像穆太妃这样的女人,久处高位,往往以自己为中心。
她喜欢明莞,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明莞漂亮懂事,而是自己的儿子喜欢。毕竟,漂亮懂事的姑娘一抓一大把,自己儿子喜欢的,却只有这一个。
所以,不管怎样,在穆太妃的心里,明莞喜欢刘檀也好,不喜欢刘檀也好,最后都要成为他们刘家的人。
穆太妃今日穿着石青色的衣袍,暗金线绣着牡丹,一捧浓密的鸦青长发梳成发髻,她抬眸看了明莞一眼,出了一张牌:“莞莞啊,你还是年轻,有些事情不太懂。自己的婚事,终究要自己满足,不能只听从父母。”
明莞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再说什么。把这个话题给过去了。
等回去后,关上门,巢玉对明莞道:“小姐,我怎么觉得,太妃很是中意您,隐隐有将您和殿下配在一起的意思?”
明莞抬手轻轻戳了戳巢玉的额头:“你呀,净乱想。”
她不是没有揣测过穆太妃的意思。只是,刘檀既然说明莞和他夭折的妹妹像,那她就只是义妹,哪个男人会娶和自己亲妹妹像的回家?除非心理有问题!刘檀并不是个思想龌龊的人。
穆太妃或许知道刘檀把她当妹妹,或许不知道。明莞不可能在穆太妃的面前揭她伤疤,打听夭折了的郡主的事情,并说明刘檀的真实想法,她并不喜好窥探别人隐私。
接下来的十天里,明莞听穆太妃说刘檀去了外地,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每日只是陪着穆太妃听曲儿抄经下棋看书什么的,过得倒也轻松。
不过,王府虽然好,毕竟不是自己家,明莞还是想早早离开穆王府回明家。
自从明莞的母亲去世后,她也学着掌管后宅的事情,这段时间不在家,也不知兄长是否会操心得过来。
家中是再需要一个女主人了,也不知兄长何日能够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嫂嫂进门。
这日傍晚,明莞坐在窗边静静想着事情,门被敲了一下,明莞回了头道:“进来。”
桃蕊进来了:“明姑娘,殿下回来了,这几天来,殿下去了趟承郡,带了不少小玩意儿,送去了太妃那里一些,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想让您亲自过去看看。”
明莞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天色还没有擦黑,刘檀的院前已经亮了灯,可能是因为傍晚的缘故,院子里也没有太多侍女。
桃蕊问了其中一名侍女:“我把明姑娘带来了,殿下在哪里?”
侍女道:“殿下刚刚进了书房,明姑娘,您若想见殿下,就去书房找殿下吧。”
到了书房前,桃蕊止步了:“明姑娘,殿下的书房不是奴婢能进的,奴婢就在外边等着您。”
明莞进了层门,在第二层门外轻轻敲了敲。
她还未开口,里面就传来了穆王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
明莞推门进去了:“殿下,方才桃蕊——”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刘檀在扶手躺椅上,他明显刚刚洗过澡,墨发还未完全干,散在了身后,穿着墨色丝质里衣,未系腰带,壁垒分明的蜜色胸膛露出,有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下滑,一直划入了衣料深处。
明莞愣了一下,用袖子掩住了脸,背过身去:“殿下,我并非刻意闯入……”
刘檀似笑非笑。
他自然知道她并非故意闯入。她不来引诱他,还不准他使个美男计敲敲她的少女心了?
明莞第一次见男人的身体,又是觉得羞愧,又是觉得惊吓。
刘檀凤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缓缓合上了衣襟,看着她纤细侧影,唇角上翘了一瞬,又生生压了下来。
刘檀装作惊讶的样子:“莞莞,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莞不敢抬头,她此时羞愧难当,只觉得自己冒犯了刘檀。
犹豫了一下,明莞道:“侍女说您归来,带了些东西要赠我,要我来挑选,我不敢拂了殿下美意,谁知误打误撞,居然入了此地。”
这本是一场误会,可她仍旧觉得不安。
之前在明府,就有大胆侍女故意在兄长沐浴时闯入,还要装作不知情,想借此引诱明莞的兄长。明莞担心,刘檀会将自己也看做这般。
毕竟,刘檀是将她当成妹妹,不该有的心思,她一定不能有。
刘檀拢好自己的衣襟,上前扶起了明莞:“脸色这么差?是孤吓到你了?是孤考虑不周,忘了吩咐侍女带你去客厅里休息,莞莞不必自责。”
明莞见他丝毫不在意,一时更加惭愧:“殿下……”
刘檀抬手,轻轻刮了刮明莞的鼻梁:“好妹妹,在孤的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湿润的檀香气息,很是好闻。刘檀在寻常男子中,也属于身形颀长高大的,当他这般立在娇小玲珑的明莞面前,整个人仿佛笼罩了明莞一般。
薄薄的丝绸衣料贴在刘檀的胸膛上,其实能够勾勒出他肌肉的轮廓,明莞抬头便是刘檀的胸膛。
明莞后退了几步。
刘檀看似漫不经心的望着她,心跳却在一点一点加快。
若是前世,在他靠近明莞三步距离的时候,他已然将人揽入了怀抱。
这件书房,无论是宽阔的花梨木桌上,还是窗边木榻上,抑或是这扇门旁,他都压着她,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
他们本是夫妻,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缠绵关系,可当下,刘檀却只能静静看着她,不可以触碰她的腰肢,不可以亲吻她的肌肤。
刘檀看了她片刻,逐渐变得焦躁不安,压抑着莫名的火气。
他的呼吸已然灼热。
明莞纤长的眼睫毛颤抖着,她努力平复着自己呼吸,好好解释方才她的无心之失。
刘檀却突然伸手,粗鲁的将她拎起放在榻上:“莞莞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孤为你带了礼物,这就去拿。”
他匆匆离开了书房。
明莞被他抓得肩膀有些疼,抬手揉了揉肩。
刘檀出了门,却未离开,透过打开的窗子,他看到明莞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侧影极为单薄,穿着很清透很昂贵的纱质衣裙,长发用根藕荷色的丝带轻拢,眉头浅浅皱着,带着些许哀愁。
刘檀爱极了她此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