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受。
整个人, 都火烧火燎的, 只想再多靠近她一点, 女孩皮肤清凉光滑,如丝如缎, 但是, 靠近了,只觉得更加燥热。
安漾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少年身体滚烫,蹭在她身旁, 黑漆漆的眸子格外迷蒙。
“不, 不行。”安漾身子行动比脑子反应更快,手已经用力, 把他推了出去。
她那点小力气,对于原燃而言,本来就是好比蚍蜉对大树, 平时是根本推不动他一丝一毫的。
不料, 他毫无防备, 就这样直接掉下了床,倒是吓了安漾一大跳, 她立马爬到床沿,拥着被子往下看,“对不起,没事吧?”
“没事。”少年摇了摇头,他半坐在地板上, 声线带哑,脸上红意未褪,仰脸看着她时,桃花眼少见的显出了几分狭长勾人的模样,就连眼角都是绯红的。
他身上那件黑色短袖被压得皱起,领口下露出了大半精致的锁骨,皮肤白皙如玉,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劲瘦的窄腰和长腿,薄唇红的异样,眸子漆黑迷蒙。
安漾脑子里只冒出四个大字。
男色,惑人。
可惜当事人对此没有任何自觉,他被她推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还难受着,被爱抚后原本安稳甜蜜的心情也一下去了大半。
在她面前,他一直极度没有安全感,对安漾做出的任何抗拒他的事情,他都很敏感的察觉到,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安漾拼命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再看他,“你,你去洗个澡。”
原燃,“……”
他哑声说,“刚洗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安漾要叫他去洗澡,他已经把自己洗得很干净了,才来会来亲她抱她的,
童年时代,白念芳骂他怪物,丑,恶心……甚至差点拿刀戳伤了他的右眼,那些话,原燃纵然后来已经不在意了,但是,童年时留下的记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也足够强势到可以让这些声音在他面前消失,但是,只有在安漾面前,他不想她对他有半点讨厌和排斥,无论是说出来的,还是借由表情动作表现出来的。
少年委委屈屈的看着她,像是只被抛弃了的小猫。
安漾最受不得他这种模样,换做平时,肯定会过去揉揉他亲亲他来安抚。
但是,现在,她好歹找回了几分理智,狠下心道,“……你,你可以再洗一个,水,水温,调凉一点。”
少年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门关上,不久,里面响起了淅沥的水声。
安漾还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是呆的。
她早就知道,不该再和他睡一张床,还那么亲密的,原小猫是个成年男生了,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比女生更加容易控制不住。
虽然,她可以不要脸的直接说出以后会嫁给原燃。
但她现在真的还没做到这一步的好心理准备,而且,她没有经验,只是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过程,具体怎么操作一点也没学习过,对这些事情,原小猫绝对比她还要小白,更加一点不会。
……会疼死的吧。
尤其是,她家原小猫,在那这种事情上,一旦食髓知味,向来都强势又热烈,比如他学会亲人后,现在基本每天都会各种索吻。
一旦开了窍。
安漾轻轻打了个寒颤。
她从小就怕疼,痛觉神经似乎天生就比别人敏感,小时候,安文远带她去打针,那个护士新来不久,手法不熟,打了四次还没有扎进血管,小娃娃嫩藕一样的胳膊,被扎得青青紫紫一片,安漾当时哭得差点岔气了,安文远心疼到不行,向来温文儒雅的他第一次失态,对那个护士发了怒。
然后,给她买糖买画画书,举高高,万般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一直到后来,她就一直很怕疼,而且晕血,见不得别人伤口,前段时间在膝盖上摔的那一下,后来换药时,疼得她眼泪汪汪,所以后来,换药都是原燃帮忙做的。
少年动作格外放得温柔,细致的给她清洗伤口又重新上药包好,他不会哄人,只能抚慰的在她膝上轻轻亲了又亲,她在秋安路的那几天,上下楼都是原燃抱着的,宠到不行,每天给她送饭上药,并且当事人非常享受,一点不嫌烦。
宿舍里好几个舍友都羡慕,李小微背地里说,“漾漾命好好,之前爸一直当小公主宠着,未来老公那么帅,还爱她爱得和什么似的。”
不过现在,安漾呆呆的坐在床上,心里乱成一团。
浴室里,水声慢慢停歇下来,
出乎意料的快。
不过,见到出来的原燃,安漾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就是单纯又洗了个澡。
身上难受根本没有纾解,可是她不让他再近身了,就像是沙漠里跋涉的旅人,渴了大半天,忽然见了一汪剔透的清泉,却不让人靠近。
“那……你回去再躺一会儿,慢慢就好了。”安漾红着脸,根本不敢看他,把自己团进了被子里。
听到关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她终于松了口气,外头月亮皎然,她心跳异常的快,一闭眼,就是刚才的场景,和他身上灼热的温度。
—
安文远回家拿资料时,居然意外在书房见了安漾论文,已经打印出来了,放在打印机旁边,安文远记得她之前提起过,明天就要交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备份。
正好易渡跟着一起过来了,安文远拿了那篇论文,笑道,“丢三落四的毛病,这么大了,还没改。”
他现在主带硕士和博士,平时都在主校区的实验室里,基本不去静水校区,不过,易渡这次跟了过来,他现在大四,宿舍还在静水,每天都会往返两个校区,安文远拿了那篇论文,“帮我跑个腿,顺便把论文给软软送过去吧。”
易渡点了点头。
“宿舍你不知道在哪,就先打她电话。”安文远报了一串号码给他。
易渡回到学校时,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不过湳安宿舍门禁晚,这个点一点不迟,他知道安漾宿舍楼,直到到了宿舍楼底下,停了自行车。
楼下大部分都是女生,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他在楼底下踟蹰了挺久,手有些出汗,他换了个手,拨通了那串号码。
易渡紧紧盯着屏幕,音乐响了很久,最后,无人接听。
易渡有些茫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需要离开,楼下女生人来人往,一个沉默秀气的大男生这么孤零零一直一个人站在楼下,也挺扎眼,他不太适应这种视线,微垂着头,直到看到两个女生说说笑笑,并肩一起走过来。
易渡记得她们,应该是安漾的舍友或者同学,平时经常见她们走在一起,一起上下课。
“你好,请问你们认识心理系的安漾吗?”易渡有些紧张,拦住她们,轻声问,
徐秋宁上下打量他,“找漾漾的?她现在不在宿舍。”
李小微,“她和男朋友出去啦,你不用等了,直接回家吧。”
安漾有个感情很好的系草男朋友,在大部分同学眼里也不是秘密了,她以为这个又是个安漾的追求者,想着干脆把话说明白了,让他直接死心。
易渡脸色有些苍白,“这个是她的作业论文,落家里了,麻烦你给她一下。”
徐秋宁接过论文,有些惊讶,“你是?”
家里?难道是安漾哥哥或者哪个亲戚?
易渡没再说话,他天性内敛,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直接骑上自行车,往回自己宿舍的路开去。
一路上,脑子还乱哄哄的。
……他们出去过夜了?
安老师看起来依旧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是那个男生骗去她的吗?男人心里想什么,男人最清楚。
易渡紧紧抿着唇,夜风很凉,吹在身上,这种夏天的晚上,竟然有几分幽幽凉意,自行车轮胎划过马路,发出沙沙的响,影子拉得很长。
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不确定,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安老师。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才蒙蒙亮的时候,安漾就悄悄离开,回了学校。
因为有早课,还有,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羞耻了。
“软软,昨天晚上有人过来找你,被你论文。”徐秋宁正准备出门,见到安漾,说,“论文我给你放桌上了。
徐秋宁啧了啧嘴,“是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小哥,还挺秀气。”
安漾想起了易渡,或者林宴,“应该是爸爸的学生。”
她没太在意这件事情,翻到手机里昨晚的几条未接来电,不是林宴的号码,她想着,那估计是易渡送过来到了,她给他回了个谢谢的短信,很快忘了这件事情。
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课间休息,她收到李小微短信,“漾漾,你男朋友来找你了,现在在宿舍楼下等你。”
安漾,“……”
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安漾:【我回来是来赶上早课的!!!】
男盆友很快回复,一个“嗯”字。
但是安漾知道,他不会走。
真的是,她见着外面日头那么大。
她走出教室,打了通电话,原燃接了,那头声音有些哑。
“去吃早饭,睡一下,然后去我们楼旁边那个咖啡厅坐着等我。”安漾快速说,“我马上下课了。”
少年没有说话,
安漾没办法,她看了眼四下无人,轻声哄道,“原小猫,乖一点,听话。”
他这样,她会心疼。
女孩声线柔,可以放低了哄人,柔情蜜意,棉花糖一样温软,可以酥到人骨头里。
他垂着浓密的长睫,从这声音里,贪婪的,汲取到了暖意,僵硬冰冷的身体,终于被注入了一丝活气,似乎又回到了这个人世间。
宿舍楼不远,有个咖啡厅,少年坐在最外侧,饿过头了,胃部有些灼烧感,反而没有饿的感觉了,他没吃早饭,昨天晚上一宿没睡,闭上眼,又开始做噩梦。
于是,他干脆把电脑打开,工作了一个晚上,处理那些他该处理的事情。
他最近在查那些之前跟踪的人,石俊茂在联系本地小流氓混混上很有一套。
少年眸光很阴冷,如果被他找到了,是谁在跟踪她。
到时候……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第二天早上,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出门时,见到她卧室门半开着,他找遍了一个屋子,果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少年苍白着脸,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往学校的方向。
……
刚下课,安漾飞快收好东西,就往宿舍楼跑。
果然,见到了他,乖乖的,坐在咖啡馆里等她,见她时吗,没动,一双黑漆漆的干净眸子,在午时的阳光下,更显得乌黑。
“去吃饭。”安漾刚喘好气,就拉着他往外走。
她已经定好了地方。
原燃牵着她的手,沉默的走在她身旁,很安静,只是脸色苍白,唇色也发着白,眼下,又有熟悉的黑眼圈。
安漾看着他,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漾回宿舍后,冷静下来,也想了很多。
有反应很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她想,这件事情,她的错多一点,都是男女朋友了,互相喜欢,那么发生那件事情,也是水到渠成的一步,不过……
现在,还不行。
她大着胆子,红着脸,小声嗫嚅,“原燃,等你今年生日,我送你一个礼物。”
她想挑一个好一点,值得回忆的日子,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原燃没有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少年还没尝过情/欲的味道,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本能,想亲近的**。
他只希望她不会不理他,能让他继续抱着,亲到,能继续像之前那么爱抚他表达喜欢,他就已经满足了。
他这种人,也没办法再奢求太多。
她想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在那之后,再告诉爸爸,过年原燃会回家,给她一点时间,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和安文远沟通好。
他们也交往了这么一段时间了,原燃一点不显得腻,比交往之前甚至更加热情,对她的喜欢不加掩饰,方方面面,绝对都可以说得上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他专业课绩点排全系第一,已经在开始在公司实习,即使是安文远,也没法再在这点上挑剔。
她都已经答应过要嫁给他了,不可能一直瞒着安文远。
何况,安漾真的觉得安文远反对她和原燃在一起的理由站不住脚。
和原燃交往后,虽然瞒着安文远,安漾还是旁敲侧击的暗示了好几次。
安文远态度很明确,就是直接反对。
在他话里,林宴可以,易渡也可以,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生,就只有原燃不可以。
安漾真的难以理解又难受。
就因为原燃家世好长相好,就怀疑他会没责任心,凉薄寡情?未免太不合理了,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逆向歧视,安漾不知道平时一贯无条件宠爱她,温和又理性的安文远,为什么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会这么顽固又守旧。
“原燃,我还没有去过你家。”安漾忽然想起。
他问,“我带你去,你想什么时候?”
想去随时可以,他随时可以带他去。
知道他脑回路那么直,安漾脸一下红了,忙摇头,“等,等以后。”
她想了想,小声说,“我见过你爷爷和叔叔,但是,没有见过你的妈妈。”
她直到原燃爸爸已经去世了,现在,应该就剩下他的妈妈了,不知道,能生出原小猫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喜欢她吗?同意她和原小猫在一起吗?安漾心里忽然有些七上八下。
少年身子僵了僵,看向远处,黑眸很沉,“她不喜欢我。”
仅仅说是“不喜欢”,甚至都不足以概括,准确的说,应该是“极其厌恶”才对。
看他的眼神,从小到大,都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也是第一个骂他怪物的人,他的亲生母亲。
他想起白念芳手上那道长而深的伤口。
他们说,那是他小时候,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抢过了那把刀,差点杀掉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那些人也说,他发起病来后,六亲不认,形容可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不会的。”安漾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个回答。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孩子?
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
安漾坐在他怀里,看着少年长长密密的睫毛,忽然,就仰起脸,在他睫毛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喜欢你。”
他很招人喜欢的,至少她,喜欢到了心尖上。
原燃抱着她,很快反客为主,比平时还要热烈的索取,亲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想。
什么都会给她,要他的命都可以,只要不离开他。
*
吃完饭,他们一起上了选修课,送安漾回了宿舍,原燃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最后,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还在六月初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开起了空调,凉嗖嗖的,一进门,和进了个冰库一样。
里面都三个男生倒是似乎并不觉得怎么样,陈默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大裤衩子,三个人挨着坐着,挤在卫西皆电脑屏幕面前,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高格挑剔,“这个女的不行啊,我喜欢再白点的,演技也好浮夸,一点都不真。”
卫西皆说,“老陈拷的片,就老陈的偏好,你自己喜欢啥样的,自己去找资源去,别再这儿瞎bb。”
三人继续,看得舒服了,陈默感慨,“燃哥要是天天不在就好了。”
原燃在宿舍,借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在宿舍公放黄片,就连平时的荤话都收敛起了好多,说话都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偶尔见到过一次原燃在他那个乖巧好看的女朋友面前的模样,他真的会怀疑,自己和一个无欲无求的神仙分到了一个宿舍。
卫西皆扯了扯唇角,“还想天天看呢你,不怕X尽人亡?”
高格道,“牡丹,没的怕。”
身后门是什么时候开的,三个人都没注意到。
“卧槽。”卫西皆回头一看,正对上原燃面无表情的脸,少年站在黑暗里,一张清俊冷漠的脸,黑眸直直看着团着坐在一起,表情诡异的三人。
三人都差点给吓萎了,卫西皆猛然站起身来,“小原哥,你回来了。”
三个脑袋缺了一个,一下把屏幕给亮了出来,赤条条两个人,叠着在那儿,原燃视力很好,个子高,还站着,高格侧着身子想挡,怎么挡也挡不住,已经被他一眼看到了。
陈默也吓傻了,手抖着,都没按暂停,小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声音往外漏了,女人的娇喘,男人的低吼声,在这一片封闭又僻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原燃看过屏幕,随后,视线从三人表情各异的脸上挪过,面无表情问,“你们在干什么?”
卫西皆牙齿打颤,声音颤巍巍,一咬牙破罐破摔,“……一起看,看摔跤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卫西皆:……这个摔跤,多看多学习,可以让女朋友更加喜欢你。
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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