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可有什么树林,我们到那里休息一晚。”
林夕想了想,回答道:“树林没有,山上有野兽不太适合晚上出行,附近有一片竹林,我不太敢过去。”
“为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那里面有蛇啊,我可不想被蛇咬,而且我这里也没有雄黄。”
他又不说话了,林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到竹林里去吧。”
章见月转身去看竹林的方向,似乎正有此意,林夕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力气有点大竟然将他的衣服一下子扯了下来。
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变得更加褴褛,她动作一顿手臂僵在半空中,托着衣服干笑一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
章见月并不理她,只把衣服重新挂在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如今被她一拉扯倒像一块破布,挂在身上又掉下来。
他没有强求,只将衣服碎片扔进火焰里,暗自庆幸他身上还有几件衣服,并不是只有一件外袍而已。
林夕这才看见他里面的衣服,青色的外袍里面是暗黑色的长衫,再里面是一件中衣。大概不是穿在外面的,不必外面的样式简单,那长衫上绣着白鹤和竹叶,看起来和眼前的这幅场景违和极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依旧一副优雅贵公子的模样,林夕感到一阵牙酸,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一个男人长得那么美就算了,还那么毒舌。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觉得就在这附近休息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去竹林吧。那里有蛇还有虫子,你不怕吗?”
林夕试图用虫子来让他生出退意,而章见月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就在此地找出一片空地休息。”
林夕听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刻欢天喜地地往周围探查,在她屋子的不远处还真的有几棵树,那树附近是一块平地没有什么杂乱之物。
她看了一会儿又跑回来,伸手指着一棵大树的方向,“那边有块空地,我们到那里去睡。”
黑犬也跟着叫了几声,乖乖地坐在她的脚边,章见月则不知从那里找出来一个席子,和一个枕头出来。他将东西一股脑交到她的手里,径自走向她刚才所指的方向。
林夕被他的举动愣住,手里艰难地捧着席子和枕头,大声喊道:“喂,你就这样走了,把东西扔给我。”
“喂,你不要一个人走啊,等等我。”
她捧着东西追过去,动作艰难又好笑,看起来像是一只笨重的唐老鸭在扑闪着自己的大脚板。
一边的黑犬也‘汪汪’几声,跟着她跑过去,林夕到了树下,只见他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得表情一样看着他。
林夕一时气结忍不住指责他,“你怎么可以这样!”
“刚才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还把东西都丢给我。”
章见月不说话,只默默拿过席子往地上一铺抱着枕头躺在上面。
“喂喂,你一个人躺了,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管,这个是我拿过来的,你要分我一半。”
说着便跟着他躺了下去,并排在席子上,脑袋往他的方向挤了几下,碰到他的后脑勺。
章见月一下子从席子上坐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面色铁青,脸说了几个,“你......你。”
“我?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林夕得意洋洋地抬眼看着他,像是对自己的举动十分满意,一点都不在乎他心里在想什么。
章见月紧绷着嘴角,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瞪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不知羞耻!”
“又是不知羞耻,你就不能换个词吗。”
她瑟缩几下安心地躺在席子上,枕了一半枕头,作势便要睡觉。章见月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冷得发抖怀里依旧抱着那个药箱不松手。
他瞪了她一眼,从席子上起来,冷冷的撂下一句话,“把药箱给我。”
林夕手臂又紧了几分,这人想干嘛,抱着药箱逃走吗。那可不行,这黑天半夜地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可不行,万一有狼把她叼走怎么办。
“给我。”
她睁开眼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在她眼前,他的语气从容不迫不容拒绝。
林夕眨了眨眼,语气微弱地问他,“你拿药箱干什么,现在又不用换药。”
章见月并不理她,只伸手将她怀里的药箱取走,动作干脆利落犹如一只灵巧的手剥掉虾壳一样简单。
只见他取走药箱后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转身在大树下的一颗石头上坐下。身子倚靠在树干上,闭上双眼低声一句,“睡吧。”
林夕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将枕头完全扯在自己身下,面朝着章见月的方向闭眼入睡。
这一夜章见月睡得并不平稳,他保持着五分精神只要周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便会睁眼惊醒。
到了后半夜他隐隐听到了脚步声,章见月立刻睁开眼进入戒备状态,一双黑眸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如一只正在捕猎的野兽。
他靠在树干上小心地站起身来不发出任何响声,身边的林夕还在睡觉,时不时因为睡得不舒服的原因翻了个身。
他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吗。伸手在腰部取出一把软刀,目光警惕只要那人一出现他便出手斩杀。
这时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距离他的不远处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仔细瞄了一眼,那衣服像是他东厂的衣着。
可惜离得太远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见那些人头顶戴的纱帽确实是东厂的装扮,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他们走来。
来人大概有十多位,身穿玄黑色衣袍腰侧都挂着刀,为首着在竹屋附近探查,一随从见到他的踪影转身和为首着禀报。
那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加快脚步赶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章见月拿刀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眼睛向周围察看逃走的路线,这竹屋附近上接着通往云隐山的一条路,下方便是紧挨着山村,中间隔着一片竹林,若是逃到那里还可以躲,只不过他章见月从来不会轻易地撤退。
脚步声越来越近,进到他隐约借着月色能看清楚来人的长相,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他慢慢放下刀。
身边的黑犬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见有陌生人过来便叫嚷了几声。
“汪汪汪!”
林夕翻了个身,并没有醒,只是耳边越来越嘈杂让她有些不舒服。睁开眼只见一群黑衣人就听在他们不远处,为首的一位见到他们便迎面赶来跪在她面前,身后的人也紧跟着跪下。
咦,这可使不得,这跪下去她的折多少寿啊。
“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
林夕半天摸不着头脑,大人?这哪有什么大人啊,她不是在做梦吧。而另一边的章见月则语气淡淡,“起来吧。”
林夕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藏到他身后小声问道:“他们是你的人吗?”
“嗯。”
林夕大喜,“那太好了,既然你平安无事也找到自己人了,我便自请离去了。”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死娘炮了,接下来她只要回到小溪村见到自己的堂兄便可以开展自己的行医计划了。
是的,林夕有一个计划,便是为别人看各种疑难杂症。穿越到这里这半个月她每日勤勤恳恳去研读那些医书,虽然时日不长却也算有所成,毕竟她原来也是中医院医药科的实习生医药部分都懂。
于是她便给自己定了一个计划,若是她能够成功在这死娘炮手里活下去,她便开一个药炉专门看疑难杂症,顺便用富人的钱去接济下穷苦的人。
她想的十分美好,脸上已经控制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人理她。
“喂,你听没......”林夕刚喊出声,对边四个人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刀,拿一排长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透着一丝寒意。
她识相的闭嘴,只低下头悄无声息的像个小鹌鹑,救命啊,这也太吓人了吧古代黑手党?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带刀侍卫,莫非是个杀手?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她只有一条命,而对面不止四把刀,怎么想都是闭嘴来的划算。
章见月冷眼看她一眼,和为首的那个人说道:“那些人清理得怎么样了”
三七弯下腰,一脸正色道:“都清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惊!!!她听到了什么,一个不留?!林夕被吓得双腿发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她心想自己没有对这死娘炮做出什么事吧,每天给他熬药换药,还给他做药膳都快成丫鬟了。
不过,她脑袋突然耷拉下来,她刚才好像抢了他的席子和枕头,今日还逼迫他换药来着。
只求他不要太记仇,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的无心之失,就这样放她走吧。
“其他人呢。”
“其他人留在福安县里,只有我们十个来寻大人,没有过于声张。”
章见月‘哼’的一声,“江南那几位别留着了,按老规矩来办。”
林夕有些好奇,老规矩是什么,她露出一颗头来抬眼望着他。
“老规矩是什么?”
“这位姑娘是?”为首的那位从刚才便好奇,这个跟在厂公身边的女子是何身份,竟然能和厂公站得这样近。
若是往常,但凡像这样靠近厂公的人,早就被砍去手脚做人彘了。更别提她刚才对厂公发脾气那段,就连他跟了厂公十年的人,也不由得瑟瑟发抖,这位姑娘着实勇敢。
“我?”见有自己的戏份林夕一下子跳出来,“我是你们大人的救命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掉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