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霍云岚脸上便已露出了喜色。
魏宁能过县试并没有让霍云岚觉得意外,在家中时,霍云岚也常常询问魏四郎功课,还没开始锄地的魏四郎就已经能写出不错的文章了,后面又有魏诚布置的农桑之事激励,激发他的向学之心,想来四郎只会越来越好。
真的让霍云岚惊喜的是魏诚考中了,还是高中解元。
窦氏先是一愣,而后就露出笑容,对着霍云岚道:“恭喜云岚,魏家果然会教孩子,乡试得中的人不少,但是一地只能有一个解元,得中了解元头名可是有大本事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仕途,前程不可限量。”
霍云岚也没有替魏诚谦虚,而是有些感慨道:“二哥确实有大才,四弟也有前程,今天真是得了好消息。”
窦氏有说了几句吉利话,心里则是有着计较。
魏家出了魏临这个归德将军,以后还会有前程,其实在武官一途已经是走到了尽头。
毕竟魏家不是大户,朝中没有倚仗,一位掌了实权的武官便已足够,无论他的兄弟有多大本事,只怕也没办法出第二位将军的。
现在却是不同,魏二郎和魏四郎选择科举考试,走文臣之路,正是恰到好处。
虽然刚过了县试的魏四郎还看不出前程,可这位得了头名解元的魏二郎以后必然大有可为,又有魏临帮扶,想着将来这都城里的大户里面该有个姓魏的了。
不过窦氏并没有多留,她觉着魏家夫妇得了这么个好消息该是有许多话说,加上不久后便是大雨稍歇,天光大亮,纵然窦氏不信鬼神都觉得是极好的兆头,便想着去找罗荣轩准备回家,让魏临和霍云岚关起门来好好高兴。
此时,已经商量完正事的罗荣轩正和魏临在书房里下棋。
魏临神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眼睛时不时的往外面瞧,似乎很惊讶突如其来的雨过天晴。
不过很快,他就扭过头看向了罗荣轩,淡淡道:“你把棋子放回去。”
罗荣轩表情一顿,瞧了魏临一眼,发觉他一脸坚决,原本罗荣轩是想把从棋盘上拿掉的棋子偷偷丢回棋篓,这会儿只得默默地重新放回原处,嘴里嘟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三郎你的观察力比以前敏锐多了。”
之前罗荣轩刚认识魏临时,他连校尉都不是,好糊弄的很。
哪儿像现在……
魏临却是露出了个笑:“以前你也挪过我的子?”
“你听错了。”在朝堂上总是直言不讳刚正不阿的右谏议大夫罗大人这会儿选择避而不谈,将装傻进行到底。
可他也不乐意认输,就捏着棋子使劲儿琢磨。
这时,窦氏和霍云岚相携进门,罗荣轩像是突然得了解脱似的,把棋子一丢,起身去迎自家娘子。
魏临也不在意,同样站起来看向了霍云岚,声音是只对着霍云岚才有的轻缓:“娘子也得了消息?”
霍云岚点点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一旁站着的郑四安则是无尽感慨。
原书里,对魏家众人提的很少,笔墨不多,只是一笔带过,早逝的魏四郎连个名字都没有,便知道魏家人连背景板都算不上。
没想到如今魏家的四个郎君各有各的前程,一个赛一个的出色。
略想想郑四安也能明白其中关节。
若是之前没有发现别有用心的头牌红梢,只怕魏家四少爷会和原本的剧情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聆音阁里,魏大郎哀痛过度疾病加重,自家将军又要征战沙场,魏二郎必然不会选择科考,而是要在家里侍奉双亲。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魏诚竟是一鸣惊人。
郑四安下意识地看向了霍云岚,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铜片,坚定信念,以后定然要把这块铜片随身带着。
夫人送的,那就肯定是有用的。
见外面雨停天晴,罗荣轩和窦氏便要告辞离开,魏临则是留他们用了午饭后才送他们出门。
回来时,郑四安留在了屋外,魏临一进书房就见霍云岚正坐在桌前,正捏着棋子端详。
“表妹瞧什么呢?”魏临坐到了霍云岚身侧。
霍云岚则是摩挲了一下掌心的白子,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嘴里轻声道:“质地通透,能看到纹路,底下隐约还有暗刻,这是顶好的玛瑙棋子。”
魏临不甚在意:“之前和王上下棋赢了,他就送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不过摸着挺凉快就用着了。”
霍云岚闻言一惊,没想到自家相公连楚王都感赢,不过转念一想,楚王或许就喜欢这般直率脾气,也就没说什么,拿着棋子在手里捏了捏,温声道:“表哥可知,这一副棋子拿到市面上堪比你一年的俸禄?”
魏临对银钱素来大方,心思也通透,便道:“王上赏赐,再好也不能卖,倒不如拿出来物尽其用,娘子要是喜欢就拿去玩儿吧。”
见他通达,霍云岚也弯起嘴角,却摇了摇头:“不了,福团还小,正是喜欢把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要是见了这棋怕是直接捞起来放嘴里了,还是放在相公这里就是。”指尖摩挲了一下玛瑙棋子,霍云岚看向自家表哥,“不如我们对弈一盘,如何?”
魏临点头应允,站起身来,变成与霍云岚对面而坐,拿过了棋篓摆到手边,神色安然。
霍云岚落下一子,嘴里则是道:“家中定然会为二哥四弟摆宴,咱们呢?”
“还是低调些好,待二哥来了以后再说不迟。”说着,魏临跟着落子,“二哥得中解元,来年定然是要到都城里参加会试,只是不知四弟能不能跟来。”
霍云岚的父亲是教书的先生,她自小也常听霍父说起科考之事,对其中关节甚为了解,便道:“如今与前朝不同,战事颇多,还有流民,故而学籍不再拘泥于一处,只要有衙门的文书,便能在异地参加科考,四弟要是想来,自然是能来的。”
魏临点了点头:“到时可以让他们先住家里,若是二哥能顺利通过会试和殿试,再给二哥寻个合适的院子。”
霍云岚点头应下。
并非是她不乐意让家人同住,而是假使魏诚顺利取得了进士身份,便是正经官身,食朝廷俸禄的,单开府邸总好过住在将军府中寄人篱下。
魏临又拿起一子:“到时候还要劳烦表妹费心寻个院子。”
“此事不难。”霍云岚声音微顿,“只是都城与家里不同,官学众多,有才能之人比比皆是,四弟想在这里考中只怕是更难些。”
如今的科考并非是按照等级评判,而是画条线,每次能上榜的人是定数,哪怕文采斐然,可要是碰上了人才众多的年份,保不齐就会名落孙山。
魏临却是坦然:“左右四郎还年轻,刚过了县试,早晚是要到都城来参加会试的,早些适应也好。”
“若是考不中,怎么办?”
“咱家不是在京郊买了两处庄子吗?考不中,正好,去庄子里锄地种田,也不算荒废了他的一身本事。”
霍云岚闻言,不由得瞧了魏临一眼,突然觉得四弟以后定然是有大出息的。
不然,他这几个哥哥真的能让他当个农桑大家,再也白不回来。
但很快,霍云岚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她微蹙眉尖看着棋盘,捏着棋子许久未落,过了会儿才道:“我输了,表哥,再下一盘。”
魏临没有拒绝,收拾完棋盘后表情如旧的落下棋子。
可是这盘,又是霍云岚输了,虽然不是像上一盘那样的中盘认输,可最终也是输了四目半,算得上是差距悬殊。
霍云岚微抿唇角,又和魏临下了第三盘。
半个时辰后。
“我输了。”霍云岚把手上的棋子撂回到了篓子中,声音平静,只是眼睛却是看都不看魏临,嘴角微微抿起。
这让魏将军意识到,自家娘子不高兴了。
其实琴棋书画里面,魏临会的也就是棋,因着这围棋之中蕴含着排兵布阵的道理,他细细的学过,还常常与徐承平切磋,棋艺便是越发精进。
表妹下的也不错,只是比不上魏临这种早就千锤百炼的老手,自然是下不过的。
寻常霍云岚也没什么胜负心,但是连输三盘难免心里憋闷。
魏临自然不乐意让娘子伤心,于是他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道:“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霍云岚闻言,依然不看他,只是问了句:“怎么换?”
魏临对着她露出一抹敦厚笑意:“娘子亲我一下,我让你一子,如何?”
此话一出,霍云岚就看向了魏临。
魏将军以为她不乐意,便想着换个法子,没想到下一刻,霍云岚便站起身来,拢了拢袖口,直接走到了魏临面前,双手捧住男人的面颊,俯身亲在了他的脸上。
魏临一笑,正要说话,却发觉霍云岚没有松开他的意思,而是又接连的亲了好几下。
虽然一直没有亲到唇上,可是这般优待也是头一遭。
魏临昂着脸看她,一本正经:“表妹这是要把棋盘摆满?”
霍云岚耳尖一红,看男人额头脸上都沾了口脂,赶忙拿出帕子帮他擦,嘴里软糯的回道:“让我四子便是。”
“够吗?”
霍云岚瞪他:“足够。”
等霍云岚刚坐回去,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郑四安跨进了门,看到霍云岚在就没有开口,站立到一旁。
魏临见他这般便知道要说的事情不算紧要,对着郑四安挥挥手,让他自己寻地方坐,魏将军只管专注的拿起棋子。
接下来的一盘两人杀得难分难舍,霍云岚终盘险胜一目半。
纵然之前被让了四子之多,但是霍云岚依然笑得弯起眉眼,心情大好。
魏临则是跟着笑,跟自家娘子一起收拾棋盘。
这时候苏婆子过来道:“夫人,小少爷睡醒了在找您呢。”
霍云岚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而后,她对着魏临道,“今天我们三比一,算你赢,等以后找机会再下。”
魏临点头,欣然应允。
等霍云岚离开后,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郑四安才上前,行了一礼,而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将军,刚才那盘我瞧着您是可以赢的。”
魏临神色坦然,声音干脆利落:“你说得对。”
“那……您这是让了?”说完,郑四安又在心里摇头。
霍云岚刚刚分明说是三比一,证明自家将军连胜三盘,要是让的话早就让了,何至于等到最后呢。
魏临则是慢悠悠的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装入棋篓,慢悠悠道:“下棋终究是有输有赢才有趣,总要让娘子赢上一盘,不然以后就不跟我下了。”
郑四安一愣,而后越发不解:“可将军你同我下棋的时候,从不留后手的。”到现在,郑四安都没赢过,甚至一次比一次惨。
魏临瞥他一眼:“你该好好磨练棋艺,不要总指望我让你。”
郑四安:……哦。
等收拾好棋盘,魏临道:“来寻我有何事?”
郑四安回道:“将军,之前为越衡小将军找的江湖郎中已经到都城了,不知道要安置在何处?”
魏临拿着棋篓的动作一顿,而后道:“问过徐先生了吗?”
“问过,徐先生说可以直接送去越衡身边,也能先放在咱们府上,让将军拿主意。”
魏临把棋篓放下,略想了想,便道:“越衡如今的病情不稳,王上的御医还在,不好直接让这位先生过去,住到府里也不合适,”声音微顿,“先将他送去庄子上,让人好生照顾着。”
“是,将军。”
“四安你过来,陪我下一盘。”
“……好。”
魏诚和魏宁得中的消息,一开始是魏家所在城中知州派人递了消息来。
这位知州大人胆子素来小,之前因为李六郎的事情自认为得罪了魏家,心里忐忑,越发谨言慎行,在知道了二人得中后赶忙派人来报喜,很是殷勤。
而魏家的家书是在十日后才到的。
也不出魏临所料,魏二郎要进都城参加来年的会试,同时也要把魏宁一起带来。
魏临便和霍云岚一起挑了不少书籍,还把都城中的书院名册记录完备,一起寄回去,好让魏四郎能选个合适的地方进学。
霍云岚也得了好消息,她千挑万选相中了一间药铺。
主人家姓谢,因为老父病重,孩子年幼,便想着将这铺子变卖出去,回乡休养。
她相中了便想要买下,纵然现在家里的银钱都捏在自己手里,魏临也从不询问这些,但霍云岚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魏将军的回复格外简单:“娘子相中的定然是好的,买下便是。”
霍云岚这会儿正拿着小刀削着梨子,闻言笑着回道:“在相公眼里,是不是我瞧上的都是好的?”
魏临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娘子瞧上的都是好的,当初我们可是刚一见面就定了亲事。”
霍云岚一愣,而后便红了耳尖,弯了眉眼。
合着这人明着夸她,其实是变着法子夸自己个儿呢。
魏临则是伸手接过了霍云岚手上刚削了一点的梨子,拿着小刀,几下就利落的削掉皮,然后切成小块放在盘中,送到了霍云岚面前。
霍云岚拿着银叉扎了一块尝了尝,觉得甜,便又扎了一块喂给了魏临,温声道:“这间药铺在都城里有些名声,地段也不错,只是因为谢家要价略高,故而买主们都在观望,我才能有机会。”
魏临咽下梨子,回道:“还开药铺?”
“要斟酌一番,先盘下来再说。”
魏临对商贾之事并不精通,也不乱出主意,只管点点头支持自家表妹。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苏婆子的声音:“夫人,安顺县主送了盆香玉牡丹来。”
霍云岚闻言,出门去瞧了瞧,纵然她不算是爱花之人,也觉得这盘牡丹极为难得,便道:“撂到外室,记得悉心照料。”
“是。”
魏临看了看那盆花白胜雪的牡丹,在霍云岚回来后缓声道:“看起来安顺县主很愿意与娘子亲近。”
霍云岚笑着看他,慢悠悠的勾住了魏临的小指,声音轻缓:“相公放心,我有分寸。”在他与五殿下交好之前,自己与安顺县主是不会见面的。
魏临回握住了她的指尖:“就快了。”
霍云岚点点头,笑容温软。
又过了几日,谢家药铺便传来了消息,答应把铺子卖给霍云岚,只是价钱颇高。
霍云岚觉得机会难得,加上谢家确实是急等着用钱,她便直接应下了,半点没有压价。
谢家自是千恩万谢,谢家家主还专门到了将军府拜见霍云岚,只是买卖铺子不是小事,里面还有不少积压的药材和做工的伙计,霍云岚便和谢家约了个日子,准备亲自上门去看看铺子,也是相看一下铺子里的伙计,到时候付了银钱便能拿到房契地契。
原本魏临是要陪她去的,不过越衡那边出了些变故,魏临要赶过去,便让郑四安跟在霍云岚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郑四安也没有骑马,穿着常服跟着马车往前走。
因着霍云岚正哄着福团安睡,有苏婆子在车舆上伺候,徐环儿索性就下了马车,边走边看倒也自在。
郑四安瞧瞧她,一眼就看到徐环儿头上簪了根白玉发钗,便道:“环儿这根钗很好看。”
徐环儿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可是女孩子无论大小,都乐意听别人夸的。
闻言,徐环儿便笑着道:“千户大人眼力真好,这是别人送我的。”
郑四安一愣:“谁送的?”不会是谁家小子吧?
要是让徐承平知道有大尾巴狼盯上他宝贝妹妹了……郑四安微微一抖。
徐环儿倒是神色自在,手里拿着油纸包裹着的糖核桃,笑眯眯地道:“是安顺县主送的,夫人说了,安顺县主为人和善,给了东西拿着就是,不碍的。”说着,徐环儿把糖核桃递给他,“千户大人吃不吃?”
郑四安松了口气,摆摆手婉拒了徐环儿的好意,轻声道:“安顺县主和夫人的关系倒是越发好了。”
“就是和夫人互相送过几次东西,诗会以后还没见过呢。说起来,”徐环儿把糖核桃咬的嘎嘣响,声音也是脆生生的,“安顺县主的诗情极好,之前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可是誉满都城呢,就是安顺县主写了信和夫人说这不是她作的,而是从一位周姓才子口中听来的,真想认识一下这位才子。”
说着,徐环儿又往嘴里放了一块糖核桃,咬一口,便是糖壳酥脆核桃清香,核桃仁上那层薄皮的涩也因为糖壳的甜而变得别有滋味。
却没发现郑四安猛地愣住的神情。
因着郑四安一直陪着魏临在外征战,甚少入都城,他也没有闲心打听这些,故而只是知道安顺县主得宠,素有才名,却从不知她到底做过什么诗。
如今猛然听到,倒是让郑四安恍惚了一阵,而后就迅速回过神来,收敛了情绪,只有指尖默默地撵着袖口。
这句诗,让郑四安无比熟悉,他也知道那位周姓才子绝对不会在这里出现。
在这一刻,郑四安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车舆里的霍云岚则是轻轻摇晃怀里的福团,哄着他睡觉。
原本不想带福团出来的,怎奈小家伙昨天晚上睡得足,今天精神头极大,拽着霍云岚不撒手,只要霍云岚离开她的视线就哭的震天响。
寻常饿了或是不舒坦了,福团虽然哭却没有眼泪,精的厉害。
可要是看不到自家娘亲,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泪如雨下,半点折扣都不打。
无法,霍云岚只能抱着他出门,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这会儿的小福团是真的团成了个球。
不过在家里精神十足的小家伙刚一上马车就开始打哈欠,肉嘟嘟的小爪子揉着眼睛,想睡又舍不得睡似的。
霍云岚从不知道自己会盯着一个小胖娃娃打哈欠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实在是福团的小脸蛋太柔软,打哈欠时圆滚滚的眼睛雾蒙蒙的,看着格外透亮,而且他一看到霍云岚就笑,所以小哈欠之后就是一个甜甜软软的笑容。
谁能扛得住。
弄得霍云岚抱着他就放不下了,越看越高兴。
一旁的苏婆子见状也不好接手,又怕自家主子劳累,只能在底下帮忙扶着霍云岚的胳膊让她松快些。
快到谢家药铺时,小福团也终于撑不住,小手握成拳头,紧紧地贴着霍云岚,但是眼睛却慢慢的闭上,眼瞅着就要睡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了吵嚷之声。
苏婆子赶忙扶住了霍云岚,小福团也立马睁开眼睛,左右瞧了瞧,小眉头一皱就要哭。
霍云岚赶忙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又蹭了蹭,哄着小家伙重新笑起来后她才抬起头对着外面问道:“发生何事?”
徐环儿没说话,她年纪小,个儿也不高,垫着脚也看不到。
郑四安则是往前看了看,而后对着车舆里低声道:“夫人,前面马车过不去了。”
霍云岚把福团交给了苏婆子,自己则是伸手撩开帘子,低声问道:“千户,可否过去瞧瞧?”
郑四安应了一声,让徐环儿留下莫动,自己快步上前挤进了人群。
不多时,郑四安折返回来,走到了车舆的窗边压低声音道:“前面有人闹事,似乎就是谢家药铺里出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