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的下了山,回到民宿的时候,惊魂未定的海澜被人护进了客房。
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医护人员给她处理了身上脸上的一些细小的伤口。
海澜除了额头的那个大包之外,只有手腕上,脸上有些划痕,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
医护人员给海澜的额头上的肿包涂了药之后,说:“等回到市里,还要拍个片子才能确定没问题。”
随后和房里边的黄洁说:“要注意一下,淋了雨,受了惊吓,又有伤口,晚上很容易发热,从而发高烧。”
黄洁应了声,医护人员出去后,海澜喝了口黄洁端进来的姜汤,心情也缓和了下来,披着一张厚毯子,捧着姜汤问:“凌越呢?”
黄洁叹了一口气,说:“凌总的手臂骨折了,医护人员在给他加夹板固定呢。”
这个民宿的地址很偏僻,加上信号不好,最近的医院往返都要好几个小时,幸好这次集训中也跟来了好几个医护人员。
海澜一怔,抬起目光:“严不严重?”
下山的时候,凌越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手臂受了伤。
黄洁摇头,“我也不怎么清楚,凌总就住在你的对门,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似乎意料到凌越会出现,在昨晚安排房间的时候,对门没有人住,海澜就已经猜到是留给谁的了,所以听到凌越住在自己的对门,没有半点的惊讶。
把姜汤放到了床头柜,掀开毯子,下了床穿了带过来的棉拖,带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的紧张,说:“我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黄洁看了眼海澜的背影,笑了笑,海澜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正要敲对门,门就开了,医护人员正要出来,见了海澜,喊了声“海小姐。”
凌越闻声,抬起头看向海澜。
海澜给医护人员让了个位置,待医护人员都出去后,看向房中的凌越,他左手关节以下加了个夹板,同时裸着上身,精壮的腹肌让人看得脸颊发烫。
即便是学过人体艺术的海澜不免也有点不自在,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他的手臂上。
关上房门,站在门后,盯着凌越的加了夹板的手臂,问:“手臂伤得严重吗?”
凌越笑了笑,“没什么大碍。”
“那什么时候可以好?”
“大概一个多月吧。”
沉默了一下,海澜又问:“痛吗?”
凌越忽然低笑,笑声低沉,就连眼眸中都染上了笑意。
“你笑什么?”
凌越坐在床上,抬眸和海澜对视,眼中噙着笑意,声音愉悦:“你似乎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
闻言,海澜不自在的低垂下视线,小声嘟喃,“我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好不好。”
凌越嘴角微勾。
半响,凌越问:“你吃饭了没有?”
海澜摇了摇头,一回来洗了个澡,除了喝了半碗姜汤外,什么都没有吃。
凌越从床上站了起来,说:“正好,我也没吃,等我穿件衣服,我和你下楼,楼下应该有吃的。”
海澜点了点头,正想说出去等他,在看到他单手去拉开旅行袋,拉了好几次拉链都卡主了,动作也不怎么利索,看不下去了,索性走过去,帮他拉开袋子。
因为海澜的靠近,沐浴乳和洗发水淡淡的清香蹿入鼻息之间,凌越目光落在海澜的身上,嘴角的弧度更勾,贪婪的吸取那淡淡的清香。
拉开了旅行袋,问:“你想要那件衣服,你现在手臂受伤了,很难穿上衣服,应该穿宽松的吧。”
说着,不自觉的翻找他的旅行袋,从里边找出了一件比较宽松的白色针织毛衣。
“这件怎么样?”拿起来给他看,却在看到他表情愉悦,有瞬间的僵硬。
她这都在干什么,是不是过于殷勤了?
不怎么自在的把衣服放到床上,说:“我先出去等你。”
正要出去,凌越微微挑眉:“你确定我自己一个人能顺利的把衣服穿上去,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闻言,海澜看向他的手臂,他也动了动,告诉她,他现在非常的不方便。
海澜皱了皱眉,暗暗的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家伙刚刚可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得顺顺他。
拿起衣服,说:“我动作可不温柔。”
“但愿你能温柔一点。”
帮助凌越套上衣服,距离必然很近,近到凌越闻到了沐浴乳的清香,还有点药水的气味,低下眼眸,看到海澜额头上的肿包。
嗓音柔和:“身上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声音如水一样,缓缓流淌,不可置否,凌越温柔的声音,真的很有磁性,也很有魅力。
“没什么大碍,最重要得救了。”
海澜声音沉沉的,刚刚留下的影响和阴影很难消除,起码短时间内,影响还会很大。
人员已经回来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累了一天,也担心了一天,再加上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大家也都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了,所以楼下非常的安静。
入住的时候,小胡就和他们说过厨房可以借用,但是食材则需要自己解决,所以在来集训的当天,凌氏就安排人运输了一车的食材过来,完全不需要担心厨房里边没有食材。
两个人进到了厨房,海澜没有找到泡面,深深呼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和凌越说:“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煮个面条的,但不保证味道。”
凌越看了眼周围都是木质的家具,想起来海澜第一次给他下厨的场面,还用上了灭火器,立马摇了摇头。
“还是我来吧,你给我打下手。”
“可是你的手……”
凌越瞥了眼她,毫不留情的打击:“你是想要把这房子给烧了,让这屋子所有人在这暴雨天陪你露宿荒野?”
海澜撇了撇嘴,微微眯眼的看向凌越,带着些许的试探:“你好像很了解我呢。”
凌越移开视线,打开橱柜,从里边拿出了面条,淡淡的说:“也许吧。”
海澜凑了过来,也替他拿橱柜里面的鸡蛋,不放弃的继续追问:“什么叫也许吧,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的?”
高出一个头的凌越低下头,和海澜对视,眼神幽深,那一瞬间,海澜似乎感觉到他好像是在透过她的眼神,找寻什么。
像是在看着她,但又像是在看别人,怪异的眼神,让人不明所以。
对视了三秒,凌越转回头,继续从橱柜中把食材拿出来,轻笑:“你难道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海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忽悠到的人,眼神没有半点的动摇:“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你才那么了解我的,而像是别的原因。”
她很确定。
一个在她未穿书之前还对原主冷漠相对的人,会对原主了解到什么程度,而在她穿书之后,态度忽变,明显是知道她和原女配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不然,她无法理解这前后差别对待的态度。
凌越转身和海澜对视,眼神没有了刚刚的怪异,但是却也深不可测。
“不然,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这么了解你?”
“谁知道呢。”海澜收回了视线,又拿了一个西红柿,在心里暗暗的说:如果知道了,我还需要套你的话。
“我要怎么给你打下手。”知道自己也套不出什么话,海澜决定单方面终结这个话题。
“把西红柿洗了,切成片。”
凌越开始起火,煮热水。
屋外大雨淅沥,屋内却是非常的融洽。
在煮面的过程中,海澜想起在陡坡边上的时候,凌越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死也要把她给救上去。
“在陡坡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怕我掉下去。”
凌越用筷子搅拌面条的手略微一顿。
低垂着眼,看不到他的眼神,只听到他声音沉沉的,“不敢想。”
这是个很沉闷的话题。
“不敢想我是否能救得下你,只知道要是你掉下去,我也一起跳了。”
凌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根钟锤一样,狠狠的敲了一击海澜的心脏。
海澜关了水龙头,放下了正在洗的小葱,转过身看着凌越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掉下去了,他真的也跟着下去。
海澜沉默了,半响之后,绕过桌子,走到了凌越的身后,拍了拍凌越的肩膀。
凌越转过身,正要问她做什么的时候,看到她的动作,瞳孔微微一睁,海澜忽然脚尖一掂,抱住了他。
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柔和:“我没事了,是你的功劳。”
“还有,我这只是安慰性的拥抱,别想歪了。”说着正要松开手,谁知道腰间忽然被凌越的手臂揽住。
他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重力一压下,海澜踮起的脚也支撑不住,放平了下来。
感觉到了凌越的害怕,海澜也没有推开他。
心说,就让他靠一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很安静也很温馨的厨房,忽然被“哐当”的一声打破。
听到声音,海澜立马推开了凌越,转过身,只见齐暖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眼眶逐渐红了,湿润了,丢下一句“打扰到你们了”后捂住了嘴巴跑了。
海澜扫了眼摔落到地上的保温杯,忽然觉得刚刚撞到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谁知道身后的人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她什么都没有误会,我们是未婚夫妻。”
海澜嘴角一抽,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腹部,“你别飘,我刚刚可什么都没有应诺你,我只是在安慰你,别自以为是了。”
海澜看不到,身后那人,笑容是怎么样的轻松,愉悦。
终于,没有那么的抗拒他了,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