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就发现, 秦飞盯着的是他最近组织的那一批医者,本以为秦飞是等着桓语生产时下手, 但秦飞又没有那针对桓语和她腹中孩子的意思。
秦煊便打算将计就计, 让秦飞的人混了进来,还别说, 他找来混进来的那些医女医术竟然还不错,毕竟要来当卧底, 不止医术, 连办事都十分稳妥, 秦煊看着这些人竟然觉得挺满意。
反正多少人学不是学呢?左右她们学了去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多一个人来学, 今后这世上便能多一个有这医术的人,能得到救治的人也会多一些。
他这边暗戳戳的来者不拒, 却也不能直接将大门敞开, 要让秦飞的人觉得渗透进来太容易, 她们恐怕还会以为有诈, 为了这些秦煊也是颇为一番心思的。
秦飞着实花费了一些功夫才安插几个人进去,他这心里正高兴呢,秦煊这里又多了几个医者,他心里也高兴,最高兴的是秦飞这些医者在学成之后就从秦煊这便跑回了秦飞那边。
紧接着他就听说帝都有一难产孕妇情况十分凶险, 原本那种情况很大概率是要一尸两命了, 谁知道那孕妇的丈夫在顺王府当差, 她丈夫便求了顺王派去一名医女前去救人。
那医女手段了得竟然真将孕妇与她腹中孩儿救了回来, 母子平安,一时间帝都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顺王府。
秦煊到是不着急,这个风头他是不想出的,因为剖腹产和侧切这两个手法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这时候的人们想想一个大肚子的女子,那肚子被人刨开取出腹中孩儿就会不自觉由心里涌出一股恐惧。
就算它们真能救人,心里真正能接受的人也是极少,而且消毒方面的工作如果不到位,死亡率也是不低。
果然顺王府医女救人那股令人猎奇的风吹过去之后,就有人开始想这个法子是不是太过血腥可怖了?女子怀着孕想到生孩子的凶险都会感到害怕,一想到这个刨开肚子取出孩子的做法,更是惊恐不已。
刨开肚子那人岂不是活不了了?顺王府那一个成功的例子没准是凑巧的呢?
外面的人说顺王府那个成功的例子是凑巧,但秦煊以及一些知情人都知道,那不是凑巧,是有意策划的,什么难产都是凭顺王府的人一张嘴吹出来。
原本人家孕妇都没难产,顺产也能生,结果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顺王想利用这个给自己挣名声,便策划了那一出,给了那孕妇的丈夫不少银钱,就算那孕妇不同意也没办法。
她怀着孕就要生了,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遇上这种事情,娘家人不给力,婆家人都不向着她,还能如何?不就只能认命,待孩子顺利生出来之后,那孕妇心中再恨也只能在心里恨这一家人,孩子都生了,娘家又不给力,还能和离不成?也就将就着过下去。
即使有这么个成功的案例在,帝都反对这个剖腹取子方法的人也很多,秦飞对这些人恨得牙痒痒,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改变这个情况,他到是能拿腹中下人家中怀孕的夫人来试验。
但这些也都是他顺王府的下人,全家性命都捏在主子手上呢,自然要帮着他这个主子说话,这剖腹产的过程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演示。
所以他们的话外面的人不信,秦飞的目的没能达到,却白白花费了那么多功夫,甚至还因为强行用府中下人或者下属怀孕妻子做试验作证对象,让他府中下人以及下属心寒了。
秦飞为了给自己拦一个好名声甚至提出免费给百姓家中孕妇接生,可惜百姓都谨小慎微,虽然这时代没有计划生育,但十月怀胎不易,娶妻也是不易,这种可怕的新事物他们怎敢这般轻易让自家妇人去冒险呢?
最后这秦飞这善举也是不了了之。
其实这剖腹产以及侧切都是很好的助产手段,但推广也需要时间,所有新事物,尤其是这样几乎能令人重塑三观的事物,尤其需要时间去铺垫。
秦飞闹过了这一场没捞着什么好处,他想把这个气算在秦煊身上都有些没理,又不是秦煊请他派人去学的,是他自己偷偷塞人进来怨不得别人,最后也只能将气撒到那些个医者身上,原本还在顺王府待遇极好的医者,真是一朝天堂一朝地狱,转眼就成了被顺王府厌弃的存在。
由于剖腹产的影响力太大,帝都那些人都盯着顺王府,秦飞也不敢马山就把这些医者都处理掉,更不能将人赶出府去,只能将人放在府里盯着。
而秦煊那边的那些医者,依旧在学习者巩固着,他也暗暗关注秦飞府中那些医者的情况,就等什么时候那些医者彻底在顺王府待不下去了,他再将人挖过来。
桓语在家老老实实安胎,听闻那剖腹之术也是有些被吓到,便问秦 煊:“那剖腹之术当真如顺王府说的那般厉害,那般稳妥?”怎么她一听到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秦煊便道:“其实那剖腹本是我忧心你生产时不稳当,这才防患于未然,找了些医女来学,谁知二哥竟暗中派人混进来……”为了安桓语的心,秦煊便将这些事情都跟她说了。
桓语初时听到剖腹之术还觉得发怵,再听到秦煊说那其实是为了自己才弄出来,又觉得这剖腹之术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其实这也是因为她对秦煊很信任。
若是其他人,桓语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别说这个方法到时候会不会用得到,反正秦煊的心意,桓语是接收到了。
为此她还给秦煊出了个主意:“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既然咱们手中也有那会剖腹之术的医者,二哥那边如今又因之前推广受阻而怠慢他府中医者,不如,咱们就先等着,只暗地里稍稍放些风声出去,若有那相熟的人家家中妇人当真难产,求上门来便派人去帮一帮,左右是别人来求咱们,不是咱上赶着去,若是不成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
秦煊觉得这个办法挺好,别人用起来可能会有些阻碍,但桓语手上还有那美容会所,帝都大多数贵妇都在那里办过会员卡,也不需要特地去跟人传,等那些贵妇们去做美容时聊起来,会所里伺候的人无意中随口说上那么几句就够了。
这样的事情也是要赶巧,能遇上最好,遇不上也没办法。
很多人都爱从众,尤其是普通人,对于上位者的言行总是会跟风模仿,如果上层阶级都用这法子,百姓就会相信,连贵人们都用这法子当然是好的。
遇上第一个求上门来的人时,桓语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自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秦煊就开始了旷工的生活,恨不得成日都陪在她身边,小柱每日回家往后院去的时候都不敢跑跳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撞到三嫂。
他近些日子也是越发懂事,言是自己就要有小侄儿了,他这做叔叔的要成熟懂事一些,今后才能给小侄儿做个好榜样。
求上宁王府的是刘家,刘明安与秦煊的成婚时间就在前后脚,他媳妇儿怀孕还比桓语早一些,前一日临产,到今日还没生下来,眼看孕妇就要没了力气。
刘明安与他媳妇儿的感情也是很好,看孩子迟迟生不下来他既心疼又忧心,早前听闻宁王府也有会剖腹之术的医女,一咬牙便求到宁王府这里来。
先前顺王府那边闹得挺热闹,但刘明安身上打的是宁王府的标签,他是万万不敢去顺王府求帮忙的。
他过来求,秦煊自然不会不应,当即便派出一个学得最好的医女和她的助手前往刘府,刘府的人都知道刘明安去了宁王府求助。
宁王府有会剖腹之术的医女这件事情,还是刘明安的婶娘去做美容的时候听到回家当谈资说出来的,见刘明安真去请来,刘家的家眷全都来到了刘明安的院子里候着。
半个时辰之后,产房中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外面紧张等候的人具是一喜,刘明安急忙跑到房门口大声问道:“请问拙荆可安好?”
里面传出医女助手的声音:“请大人稍安勿躁,医女正在为尊夫人缝合伤口,夫人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刘明安稍稍放心了一下,但没见到人他依旧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在过去两刻钟,那产房的门终于被打开,医女的助手抱着一个襁褓出来道:“恭喜大人,喜得麟儿!”
刘明安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想伸手去接,看到孩子小小软软的一个又不太敢,还是她母亲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家人便都围着孩子看。
医女那助手道可以进去看望产妇了,刘明安便急忙进去。
刘家的事情没在明面上传开,但一些相熟的人家听说那一句两句的消息之后,刘家那些亲戚们都借着洗三的日子过来探听。
这见事情本就是瞒不了的,只是也没人特地去宣扬,刘家的亲戚只心照不宣地明白,今后若是真遇上凶险的情况,也可以试一试这个方法,毕竟比起顺王那边的自卖自夸,刘家那可真是实打实的危机情况,宁王府的医女也是临危救场。
刚开始,这个事情只在刘家的亲戚,比如一些媳妇子的娘家之间传,后来又遇上几例,都成功将人救回来。
帝都的权贵,亲戚之间盘根错节,亲戚的亲戚,与另一个亲戚的亲戚也是亲戚,双方聊上才知道,对方的亲戚都经历过这么一遭,这么一来这个事情就更可信了,至少这个亲戚圈子里的人信了,那事情的影响范围也会慢慢扩大。
熟人之间自愿自发的互相介绍总是比生硬的宣传更令人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