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被秦煊坑了这么多材料, 秦飞自然想在秦煊身上找回来,可秦煊敢坑他那也是早就防着秦飞了, 不等他说, 秦煊便提出让自己的基建队帮忙建造河坝,不收钱。

宁王府基建队的市场行情也是很好的, 修一个河坝那可是大工程, 人家都提出不要钱了,你还好意思非要让他将人家的手艺教出来?朝中有许多人到是想趁机让秦煊将水泥方子拿出来呢,可惜这会儿秦伯璋看秦飞不顺眼,他向着秦煊。

其他人就不好置啄, 手艺这回事,要是放在寻常人家那也是一家子赖以生存的东西,轻易不外传,如今人宁王的亲爹都没盯着儿子那点子手艺,他们这些外人又能说什么?

秦飞想让秦煊献出水泥方子的心思最后还是没成, 他再不满也没办法, 谁让这会儿秦伯璋不站在他那一边呢,若他是皇帝没准还能利用秦煊在乎的人比如桓语比如小柱, 逼一逼秦煊, 可他秦飞虽是在万人之上也终究在一人之下,那一人不支持他, 他做什么都不成。

这一回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回到顺王府, 秦飞私下发了一通脾气, 知道他脾气的下人侍妾,能躲的都躲了,躲不了的只能自认倒霉,就那前些日子还跟他你侬我侬的妾室,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秦筠这些日子也是心惊肉跳,生怕他父王想起自己这个儿子继而又想起他母亲,秦飞不会对这个独子动手,却不会对他母亲手软,对于秦飞来说也不过是个妾室,没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呢,这个想法与秦伯璋其实是一脉相承,不会对儿子动手,但自己的女人就没那么在乎。

他这回心里正憋着气,以前还有共同的敌人时,他还能同秦煊友好往来,现在他自觉自己一家独大,秦煊这个三弟便不怎么被他放在眼里,人总是这样,被自己看不上的人坑了一把,那心里的不满就比在那些比自己厉害的人手里吃亏要愤怒得多。

他到是想反击回去,但秦煊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秦飞去找自己那些个客卿谋士商谈时,听这些人提起这个宁王,才恍然发现秦煊不仅没在自己手上吃过亏,在其他人手上也没怎么吃过亏。

这个发现就让秦飞有了一些危机感,那些危机感不如秦裕给他的那么大,可那感觉都是相似的,如此一来,再遇上秦煊,秦飞依旧是一如以前一般摆着二哥的架子却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心下却在思索着如何收拾这个三弟。

好在很快秦飞就没心思关注秦煊,因为秦伯璋这才检阅完帝都大营没几个月,就有计划着要去南巡。

与秦煊各个产业都放在明面上不用,秦飞那些个南方药商等产业,可是没过过明路的,谁人都知道不少勋贵私下应当有不少捞钱的渠道,但这算是类似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皇帝不在意的时候他们可以放心捞钱,要是皇帝不爽了,那也是说收拾你就收拾了。

秦飞得赶着去遮掩自己那些个产业,短时间内也没空去给秦煊添堵,秦煊还将宁王府纯王府等地方加强了防备,做了好几手准备等他来找麻烦,没想到秦伯璋这一打岔,他白准备了。

见到秦煊这些动作桓语不太理解,却也支持,增强防卫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她作为宁王府的女主子,往常也是很忙碌,除了后院的事情,外面一些产业也需要过问,还有那三层小别墅那边偶尔也要关照一下,除此之外,桓语成婚之后应酬不仅没变少反而变多了一些。

这些后宅妇人之见的宴会应酬,她当姑娘的时候还能借着自家长辈不允的由头拒绝,但作为一家女主人有些必要的应酬是躲不过去的。

不然就会与帝都贵妇圈子脱轨,有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不经营好交情,今后自家有儿女说亲事,便很难打听到适龄人选的真正品性,那勋贵圈子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需要多了解才能捋得顺。

桓语这些日子出去秦煊都给她多派了些人手,因为必要的日常交际不可避免。

在交际中也会分出关系比较近的人家,桓语往常走动得比较多的除了自己娘家与承恩公府以及她外祖家,便是秦煊那几个伴读家。

其中大概因为两家都还养着一头野猪的关系,桓语与忠勇候杨家的女眷来往最为频繁,她与杨轩的母亲杨夫人也很聊得来,杨夫人与忠勇候少年夫妻一起走过不少风雨,但那性子还是有些天真单纯。

照桓语的话说,女子在出嫁后还能重归天真或者保持原本的单纯模样,自己夫君的疼爱与家庭和谐是最重要的因素。

当年她 自己在桓府,钱氏没被禁足时,那是走一步都要先想想后面三步,什么天真单纯都是要不得的。

就算钱氏被禁足了,她也不敢完全放松,然而出嫁之后,有丈夫疼爱,后宅又是她的一言堂,桓语便也有些天真任性的资本了。

两个生活都幸福的女人凑在一起,就算年纪相差有点大,那能聊的话题也不少。

两人的交情便从某日聊起后院养着的那头野猪开始,而后越聊越投机,竟觉得有些相识恨晚。

杨轩某日回家正好遇见母亲请宁王妃去他们府中做客,偶然听见两人竟以姐妹相称,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母亲与宁王妃以姐妹想成,那宁王殿下不就平白高他一辈?

杨轩转头就跟他哥和他爹说了这件事情,本想拉两个同盟,结果同盟没拉到,这两个反而变成了敌军,他爹还高兴来着,说什么,自己若是跟宁王同辈那听起来不就年轻许多?

遇上这么个活宝爹,杨轩也是很无奈了。

秦煊这一日提前回府去后院没见到桓语,一问下人才知道桓语出门赴宴去了,去的是杨家,他这才想起,桓语前些日子就跟他说过,今日杨夫人设宴请她过去呢。

桓语去杨家秦煊还是比较放心的,桓语不在后院,他便不喜欢在后院待着,转身回到前院,前脚刚踏进书房,后脚便有人匆匆来报:“殿下不好!王妃在杨府昏倒了!”

秦煊蹭地一下子站起来都来不及问那下人怎么回事,当即便骑上马往杨府疾驰而去,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旗,追着来的护卫只好跟在后面一路交罚款。

他到的时候,桓语已经在杨家客房里醒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喝安胎的海参粥。

见桓语没事,秦煊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窗边问:“怎么突然就昏倒了?”

说起来桓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还好好的呢,站起来时忽然就晕了一下,我之前也没觉得身子不舒服,若真不舒服今日就不来了。”

杨夫人在一旁也笑着道:“还未恭喜殿下,王妃这是怀上了,只是月份尚浅,将将一个月,大夫把脉都把了好久,头胎若是怀孕早期没甚反应,孕妇本人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桓语来葵水一向很准,都是在月底,现在也是在月底,桓语前几日还想着过几日来了葵水就不好出门,这几日才出门比较多一些。

没想到竟然怀上了,想来是上次葵水走之后,王爷憋了好些天,行房时没个节制,这就怀上了。

秦煊听到这消息还愣了愣,几秒后就笑起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傻里傻气的,一改往常沉稳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有趣,不过这与妻子感情好的男人,听到妻子怀孕大多都是这反应,那是又高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离开杨府时,秦煊都想抱着桓语走,桓语哪能让他乱来,况且她也只是晕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全好了,一点都没感觉头晕,从杨府后院走出去这一段路还是走得的。

偏秦煊这新手爹紧张兮兮的,桓语不让他抱着出去,他便一路半扶着她,好在杨府的人往常看自家老爷夫人恩爱的样子也习惯了,也没觉得宁王和宁王妃这样有何不妥。

出去之后上了马车,秦煊还担心马车颠簸,想让人弄个轿子来抬,桓语却觉得不用麻烦,他们家这马车装了不少防震的东西,座位上还铺着厚厚的坐垫,城中道路平坦,没什么坐不得的。

最后秦煊还是向媳妇儿妥协了,只一路上依旧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就担心她被颠到,险些没把侍女们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抢了。

小柱一回家就听到下人说他三嫂怀孕了,他又要当叔叔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一溜烟就跑到后院看他三嫂去了。

结果去了后院就看到她三嫂还是跟往常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他三哥紧张兮兮的,不知着了什么魔:“三哥你作甚呢?”

秦煊给桓语喂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碗,一脸坦然:“喂你三嫂喝暖身茶。”

小柱就说了:“我三嫂的手没受伤呀。”哪用得着人喂?

“你懂什么,”秦煊摆出教育弟弟的架势将小柱拉过来:“三哥给你说,以后等你媳妇儿有了身孕,你也该多体贴体贴她,虽然孩子是两个人的孩子,但孕育生产的风险都是妇人承担,那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一 遭,人家给你生孩子多辛苦,不得多关心关心?”

小柱听完煞有其事地点头:“是该如此,那我给三嫂捶捶腿,三嫂你怀小侄儿小侄女辛苦了。”

桓语把小柱拉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个点心笑道:“这才刚怀上哪里就辛苦了,捶腿有你三哥呢,你留着力气,等你以后娶妻了再给你妻子捶捶。”

小柱点头:“也好,那我就不跟三哥抢活儿干了。”

她这会儿就觉得今后哪家姑娘嫁给他们家小柱那可真是享福了,这孩子被他三哥教的很好,秦煊既教了他本事与做人的道理,也教了他对女子的尊重。

桓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若是女孩儿她是要亲自教导的,若是男孩儿,孩子的父亲定然也会亲自教导,他们的孩子相比也会如小柱这般活泼可爱。

原本秦煊对南巡的事情还挺期待,南巡一行,秦伯璋肯定要带他和小柱去的,先前秦煊还想着到时候可以带着桓语一起去,就当公费旅游了,桓语肯定很高兴。

结果她怀上了,这南巡秦煊就不太想去,但是他不去又不行,秦伯璋要出去,可不会想着儿媳妇怀孕了要不这次就不让儿子跟着,那不可能的。

他只会想老三媳妇儿怀孕,不能带媳妇儿出去,是不是该给他赏个伺候的人给老三带出去舒解舒解**,或者去了江南,见着漂亮的江南女子也能再给老三赏几个。

听闻宁王妃怀上了,秦伯璋高兴三儿子有后之余也忽然想起秦煊后院似乎就一个王妃,连个侍妾都没有,他是真在考虑是不是该给秦煊赏赐几个妾室了。

秦煊跟王妃感情好,就不赐侧妃去给儿媳妇添堵了,赏几个妾室玩物下去还是可以的,这样也显得他这个父亲关心儿子。

秦伯璋觉得自己这办法挺好,毕竟哪个男人不爱美人呢?他就跟儿子说了,然后就被他儿子给撅回来了。

这方面秦煊可不能让步,先不说媳妇儿这才刚怀上一个月呢,他就急吼吼地往府里抬人那他成什么了?再说这个口子一开,今后他还有什么借口拒绝别人给他送人?比如秦飞给他送人,他就不好拒绝,把人弄回来他心里也不爽,更不会去碰,那不是耽误了人家女子的一生?

这妾室反正他是不要的,早前打死秦伯璋他都想不到自己给儿子赏妾室还能赏出一肚子气来,秦煊也气哼哼地回府。

没到下学时间,小柱还在宫里念书呢,偶尔有空的时候秦伯璋也会接他去自己那儿吃饭,现在小柱已经不是最小的儿子了,后宫妃嫔有几个赶着生儿子,现在宫里又多出了三个皇子。

不过那些个小皇子尚在襁褓中,他们还得过两年能走了能说话了,才能在秦伯璋面前可爱地撒娇争宠,这会儿小柱还是最受宠的皇子。

在秦煊这儿得了一肚子气之后,秦伯璋等小柱下课就将小柱叫来说要一同用膳,小柱背着书包过去,父子俩吃着秦伯璋就不经意地问:“你三哥在府上可有威严?”

小柱不太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还以为他是想知道宁王府的下人服不服他三哥管教呢,便答道:“阖府都仰仗三哥吃饭发薪饷呢,三哥在府中自然有威严。”

秦伯璋给他噎了一下,也不好再深问下去,他这当父亲的能给儿子赏人却不能直愣愣地问儿子后院的事情,只好跟小柱说起别的事情来。

小柱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等回到府中之后,听说父皇今日要给三哥赏人,被三哥拒了,他才回过神来今日跟父皇用膳时,父皇所问的哪句‘你三哥在府上可有威严’其实是在问他三哥是不是惧内……

要说惧内称不上,他三哥说那是夫妻互相尊重,小柱也觉得三哥说得有道理,惧内的那些小柱也见过,他们都时常要被家中婆娘拧耳朵的,三嫂就不会拧三哥耳朵,他三嫂可温柔着呢。

坏了孕之后,桓语便不再出门赴宴,家中也不摆宴邀请别人来作客了,只她是头一胎经验不足,杨夫人来过几次送了一些安胎的食材药材之类,还跟她说一些怀孕时要注意的事情。

桓老太君也亲自跑了一趟,跟孙女说些注意事项。

早前桓语出嫁她便给了一个懂药理的医女和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再加上桓语的奶娘,照顾一个孕妇也是够用了。

要是秦煊的母亲还在,儿媳妇怀孕,自然不需要桓老太君特地再跑一趟,可惜宁王府中没有上了年纪的长辈,桓 老太君便不太放心,来了之后仔仔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

秦煊这段时间也自己偷摸着在图书馆看一些有关孕妇的书籍以及医书,然而与孕妇身心健康有关的什么普通书籍他还能看得懂,看医书他就不成了,这太专业,他就不是学医的料,也没那么多时间学。

这时候还没有剖腹产,甚至连侧切都没有,秦煊以前没注意过这回事,现在就着急起来,好在桓语这才怀孕一个多月,他还有时间培养一些人出来,一些医女毕竟有点基础,学起来应该比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好得多。

不过剖腹产对于时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秦煊只打算私下培养一批人手出来,就算桓语这一次用不上,他也要留着这些人预防,再说,这年代,人口也是战略物资的一种。

剖腹产和侧切能降低孕妇死亡率和婴儿胎死腹中的概率,这对于人口的提升也是有些作用,当然刚开始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效果,只能等慢慢发展起来才能见效。

这些都不能着急,说起婴儿死亡率,秦煊不免又想起疫苗,这时候要做现代的疫苗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土方子不是没有,比如预防天花的,现在都是种‘人痘’。

也就是用染过天花的人身上的结痂,磨成粉,让孩子接触之后染上轻度天花,等孩子好了之后体内就会有抗体,今后再也不会染上。

然而人痘不易得,这个方法只有一些大户人家能用,普通人家甚至贫苦人家有些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要么不患上,如果患上天花就只能硬扛着,还得担心自己染上天花被官府隔离或者驱赶。

有些更狠心的官员,发现自己治下有人染上天花之后,担心大面积传染会直接将人火火烧掉,这就是为了将传染源扼杀在萌芽状态。

小柱以前年纪小,来帝都之后也还没种痘,秦伯璋平日忙成狗,没注意过这个,秦煊想着等宫里的小皇子再长大一些,有后宫那些妃嫔的提醒,他应当就会注意到。

秦煊可不想等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和意外拿一个更早到来,他需要尽快弄到牛痘,尽快做好试验给小柱种上。

好在秦煊庄子上有不少牛,这些牛都是他以前秋围时从皇室猎场附近跟牧民们收购,这些年他收购的牛羊也挺多,认真找还是能找到长痘的牛。

他也不顾不上在人身上试验有什么道不道德的了,种牛痘在前世也是经过时间考验的,在现代,解放初期都还在用呢,其实风险也不是很大,只是这时候还没有罢了。

被他选上的人,还能得一笔不菲银钱,对于贫苦人家来说如果能安全回去,就相当于一笔飞来横财。

在经过试验之后,秦煊才敢将这个东西,呈上去给秦伯璋,同时也提醒他,小柱该种痘了。

有了这个东西,秦伯璋南巡一事不得不推迟,秦煊也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得让秦伯璋更忙他才能不盯着自己后院,给他塞人,瞧瞧,现在推广牛痘赚民间声誉就够秦伯璋忙活的。

秦飞对于秦煊拿出这种好东西来不是不眼红,可惜他手底下就是没什么能做出这种既有用又新鲜的玩意儿的能人,他就觉得秦煊真是走了大运了,凭什么秦煊就能得到这么好的法子呢?

若是他有了这法子,肯定要好生经营一番让自己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可惜他眼红也没用,秦煊将那东西献上去之后也没居功,也没有那跟秦伯璋抢功绩的心,明目张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给自己圈粉,怕是活腻了。

知道这法子是宁王献上去的人还是少数,百姓都只知道这么好的方子是上天看皇帝励精图治给予的奖赏,为的就是让他治下的百姓也能沾上皇帝的福泽。

秦煊献上方子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有胆子盯上他的人不超过半个巴掌,具体是谁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不就是秦飞那厮。

他刚开始还有点紧张,毕竟家里还有个怀孕的妻子在,秦煊为此又加强了宁王府的防卫。

后来他发现,秦飞没盯着自己后院,想来秦飞也是知道,宁王妃肚子里的是秦煊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秦煊都定然十分看重,想下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只那两双手够不够秦煊砍的。

其实秦飞那也是由己渡人,他就觉得他们老秦家的男人都注重子嗣,自己要是动了秦煊的子嗣,这老三要真疯起来,别说他,他老子估计都没法子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