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屋外寒风凛凛, 屋内温暖如春, 跳舞奏唱的舞姬歌姬身上的穿着仿若夏衫,再仔细一看,那些舞姬身上的衣裳只一层或者几层轻纱, 轻纱内的风光半遮半掩,内里是真空的, 即使穿上几层也掩不住那姣美的**。
秦飞侧卧在榻上,身边环绕着四个美人, 一个坐在榻上让他枕着腿,另四个则分别给他的四肢按摩。
那被他枕着腿的美人极为合他心意,秦飞扬扬眉她便知要给他喂葡萄酿,动动嘴就知该给他喂点心。
软塌的台阶下, 有个人正跪在地上,冷汗直冒:“殿下,北兴药商的渠道被、被人抢了……”
“被抢了?”秦飞挥开给自己捏手的美人, 坐起身盯住阶下跪着的下属:“谁还有那个胆子跟本王抢东西?”自秦裕死后, 这帝都除了皇帝还有谁敢与自己争锋?
干掉了秦裕,他如今就是帝都皇子之中的第一人,秦裕的势力有多数也被他吞并,哪个不长眼的竟敢从他嘴里夺食?
“应该, 是宁王。”他们的人查得也不准确,说是宁王这一次查到的那些办事的人, 却不是宁王府那些个熟悉的名字和面孔, 不少人都在猜测宁王是不是提拔新人了?以前宁王府办事的老人难道失宠了?
“老三……”秦飞又躺回榻上, 似乎不在意这件事情了,难得没有重罚这属下:“你先下去吧,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呵,老三这个注定无法参与帝位角逐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这般直愣愣地抢了他看上的东西,好歹让老三跟自己解释解释才成,不然他还当自己这个做二哥的真是什么随便欺负的好脾气!
帝都大营检阅只是例行检阅,不过这时候检阅的时间与以往不一样,之前有经历过那么一场祸事,就让人比以往都紧张,好在检阅当日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秦煊陪着检阅了一日,也上场跟人比试一番,赢下一场给秦伯璋挣了点面子,便不再下场,检阅结束后,秦伯璋没急着回皇宫,秦煊也不能回王府。
晚饭是在军营吃的大锅饭,与士兵们同食同寝。
他没成婚之前吃的也没多精致,在军营吃得再粗糙些也能接受,不过他能接受,有些由简入奢之后再也无法由奢入俭的人就觉得食不下咽了。
秦飞如今别说吃饭,便是喝口水都恨不得要美婢含着喂到嘴里,这时再在这粗犷的军营里那是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秦伯璋在主帐里吃东西,没让他们跟着。
秦飞和秦煊就在一块儿吃,他见秦煊吃得那么津津有味便忍不住出言嘲讽:“老三你好歹也是个亲王,这吃相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像什么样子?”
秦煊本来懒得理会他,但是秦飞这人吧,你不怼他,他能变本加厉欺负你:“我吃相不好,你数着饭粒吃的样子就很美?要不要去找父皇给咱评断评断?”
秦飞被了噎了一下,竟一下子没想到反驳的话,秦煊不想再跟他同桌坐着,担心跟他说多了自己还消化不良,三两下吃完就离开了。
留秦飞一个人坐在那里咬牙切齿,等秦煊离开他才想起自己一直想找机会跟秦煊说北兴药商那件事情,顺便敲打敲打他,本来今日一同吃饭是挺好的聚会,可现在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秦煊惹得一肚子气。
秦飞这段时间也是膨胀了,当初秦伯璋处理秦裕后事时给他兜头泼的那一盆冷水也没能彻底让他清醒过来,完全忘了以前他也从没在这三弟手上讨到过什么好。
坚决真正结束,秦煊回到宁王府又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然后每日就跟往常一般按时上下班,正经事也不怎么管,反正帝都大营那边真正管事的只能是秦伯璋的心腹,他这个亲王还是得老老实实待着,不惹事就好。
每日去打卡之后,煮一壶清茶整一盘点心一本书一天就过了,偶尔心情好还能在军营里找个人切磋切磋打一架松松筋骨,早退旷工也没人敢管。
这日子实在悠闲得有点夸张,秦煊便又在自己府中鼓捣起他的种植产业,当初建大棚的时候能用的空地都用得差不多了。
他闲来无事,就去弄了点豆芽吃,有了豆芽就想起关于豆芽的菜,晚上睡觉前就跟媳妇儿鼓捣说想吃烤鱼水煮鱼。
桓语一听烤鱼和水煮鱼不是很简单?
秦煊就跟他说,这两道菜可不是字面上那样做的,烤鱼需要专门的烤盘,那鱼烤好之后要跟其他食材一起放进铁烤盘里,烤盘下面放两粒炭火,烤盘第一层先放豆芽等烫一烫就能熟的菜,还能放点酸萝卜酸豆角豆腐豆皮什么的,再在上面放烤鱼淋上一些滚烫的汤和热油。
n bs 端上桌之后,等它用那点炭咕咚咕咚把菜都煮熟,就能吃了,这动作做起来其实不难,铁盘王府的厨房就有。
水煮鱼的做法也不难,每次秦煊吃这两样菜最喜欢的就是豆皮和豆芽,因为这样两最入味。
听秦煊说着,桓语都听饿了,随口说了一句:“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想吃。”
然后桓语就看到秦煊翻身起床,点燃床头的灯,她便不解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咱们起床吃个宵夜?”
桓语:“……”真是说吃就吃啊?
她也跟着秦煊起身了,外面守着的侍女听到动静急忙问:“王爷王妃可是有事要吩咐?”
桓语便让侍女进来将房中其他的灯都点上,然后说道:“你去小厨房看看那里有没有鱼,若是没有便去大厨房抓两条来。”
秦煊在旁边补充:“要刺少的鱼。”
侍女虽不解却还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秦煊和桓语就在小厨房那儿做了一锅烤鱼一锅水煮鱼,秦煊还顺便烤了几个烤肉串吃,没有啤酒就用葡萄酒代替。
吃着的时候他就开始想是不是要把啤酒弄出来,就弄点度数比较低的,当饮料喝。
夫妻俩吃饱喝足还有兴致去了一趟王府的梅园,桓语挺喜欢梅花,宁王府主子少,空着的院子多,她便在其中一个院子里种了自己喜欢的梅花,这大晚上的,夫妻俩就打着灯笼赏花去了。
小柱第二天起床才知道他们昨晚上背着他偷偷吃宵夜了,还吃的好东西,早上就闹着要吃他们昨晚吃的那两样。
他许久没闹腾了,秦煊还觉得挺怀念,心里也想满足他的要求,不过这烤鱼和水煮鱼都不适合早上吃,秦煊就哄他说这两样就适合晚上当宵夜吃,今晚再给他做。
小柱就信了,吃过早饭去上学时心里念念不忘,一下学就飞奔回家,桓语看他这么想吃,就先给他做了水煮鱼。
吃过一样之后,他终于不再那么惦念着宵夜,也记得跟秦煊说正经事:“三哥,修路的材料我是不是该先准备上?等土地化冻之后就能开工了。”他还记得当初他三哥修路的时候,那些修路的材料都涨价了。
后来等附近的大户人家要修的路都修完,帝都附近消停之后那价格才降下来。
小柱就担心自己要是从帝都修一条路去北兴那材料的价钱又要升起来。
“不忙着准备,先将那北兴药商这产业在手里捏牢,防着别人听到修路的风声便又觊觎起来。”
“你说的别人指的是二哥?”
秦煊点头:“如今他轻易放手不过是因为南方那个渠道的路更好走,运送更顺利,北兴若也有路,他不会善罢甘休。”秦煊可看清他这二哥了,凡是以利为先,也以利己为先,性格太过反复无常,也比大哥狡诈许多。
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好对付,只要让他看到利益,他会为此不择手段,一如当初偷窃孩童事件。
“你先将那产业握紧,让他抢不走,另外我再将修路这件事情在父皇那里定下来,不然,若是让二哥捷足先登,你的一切经营成果都要打个折扣了。”
小柱表示明白,不过他又问:“水泥的方子二哥也不会啊,他如何捷足先登?”
“别低估一个人的无耻程度,他不会可以偷,也可以占着茅坑不拉屎。”秦煊刚拿出水泥时就防着被人拿去方子,就这样还是不断有人明里暗里打探,谁都知道这东西好,秦飞更是从不曾放弃。
秦煊并不是不愿意公开,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东西他要留给小柱,这玩意儿等在合适的时候让小柱公开,对于小柱来说既能拉拢人心,也是一大功绩。
北兴修路的事情,秦煊进宫跟秦伯璋说了一下,求得一道圣旨,修路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熟门熟路了,收费期限依旧是十二年。
为了能更顺利地拿到这道圣旨,秦煊甚至提出十二年之中也包括他修路的年限,从帝都到梧城那一条是不包括修路年限的。
等他拿到圣旨的时候,秦飞才后知后觉,这时小柱也已经捏紧了自己第一次自己主动抢来的产业、
秦飞得到消息再想抢回去可那么简单,发现夺回无望之后,秦飞第一时间便哄抬修路材料的价格,而秦煊这一次没打算从两头修,秦飞哄抬价格的方法其实就是大量购买材料,导致材料价格上升,如此一来他手中就有很多囤货。
自觉摆了秦煊一道,秦飞还特地来跟秦煊炫耀一番:“三弟若想要材料大可来跟二哥说,不过如今材料的价格你也知道,咱们是兄弟,二哥不会坑你,要价不会跟外面那么黑,你要的量多的话,可以比如今市价少一成卖给你。”
秦煊没接他的话,兄弟俩虚以委蛇一番之后,秦飞见秦煊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软硬不吃,便愤愤离开。
而秦煊则在他离开后冷笑,就秦飞提出的那个价格,就算少一成秦飞也能大赚一笔,他这是当秦煊是冤大头了。
待小柱下学,回来后听说秦飞来过便急忙去找秦煊:“三哥,二哥他今日来咱府中做甚?”
秦煊看他鼻子冻得通红,便将他拉到身边拧了热毛巾先给他敷一敷脸,再抹上一层护肤的脂膏,这脂膏还是桓语亲手做的,现在桓语的高级美容会所可开得如火如荼,帝都贵妇们顶着寒风都要定时去那里做保养。
那会所掌柜是桓家的一个旁支,别人知道这会所的靠山是宁王府,却不知这会所里的每一款产品都是由宁王妃一一掌眼过的,里面从掌柜到小二清一色女子,并且是会员制,一般二般人进不去,这让去消费的贵妇们在里面更加放松。
“过来暖暖手,”秦煊将他拉到暖炉边上继续说道:“他来做买卖的,想让你从他手里买材料。”
“他还敢上门来推销材料?真是要气死我!”小柱早前没囤材料,毕竟材料涨价不会一夕之间便涨成现在这样,结果有人干预市场,现在要买材料可贵多了,一点都不划算。
小柱脑袋怪聪明,但毕竟经验少,一时间被气得只会骂人了。
秦煊拍拍弟弟的肩膀教育他:“发过火之后就该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了。”这时候许多人都认为遇见对自己不平之事要忍耐住自己的火气,不要轻易动怒,可这样的压抑对身体并不好,压抑得多了,再一次性爆发出来更严重。
还不如先自己私下发泄一通,把火气清了,再冷静理智地想办法,这个状态想出来的办法会更周全也不会带着意气和火气。
小柱气得骂了一通人,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听到秦煊的话他认真地开始想办法,可这时候去那里才能买到价格更低的材料呢?如果去的地方远,那也不划算。
秦煊没打扰他,遇事多思考才能进步。
书房里兄弟俩一个坐在暖炉边上沉思,另一个在书桌前处理事务,书房很快便安静下来。
等秦煊处理完一件事,再转头,就看到小柱半躺在了椅子上,不知何时他还给自己从其他椅子上拿过来两个抱枕放在背后,看起来躺得还挺舒服,要不是眼睛还张着偶尔眨一眨,秦煊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晚饭时间,桓语那边来人唤他们过去吃饭,秦煊走到小柱身边还没等他张嘴,小柱自己就站起来:“可以开饭了!三哥咱们快走吧!”他想到处理办法了,这会儿心情就好起来,不过那方法还不好说出来,得先自己想得周全一些再跟三哥说
秦煊:“……嗯,走吧。”
走到门口发现下雪了,这会儿已经初春,不过帝都在初春时偶尔也会下雪:“不知这是不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小柱伸手借了一片雪花,那雪花落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很快就化了:“我觉得应该是最后一场,下过之后我就能开始修路了。”
秦煊接过张岩手上的伞说道:“走吧,你三嫂该等急了。”
“好。”看到秦煊撑开伞,小柱故意走在他身后,护卫以为小柱要自己走,又打开一把伞。
没想到宁王走下台阶后,纯王殿下便调皮地跃上宁王的后背嘿嘿笑着说:“三哥你背我过去,你走得快!”
秦煊无奈地道:“你这臭小子,一日不揍你屁股你就要上房揭瓦!”
他骂归骂还是将手里的伞递给小柱拿着,自己两手托起弟弟,将他背得稳稳当当,心里想的是:小柱也不能任性多少年了,趁现在还能闹腾就先纵着他吧。
“嘻嘻,你别磨叽了,三嫂都要等急了。”
桓语让侍女备好暖手炉,自己站在饭厅门口往外看,见秦煊背着小柱分风风火火忽快忽慢地跑过来就笑了,这兄弟俩私底下还是这般喜欢闹腾。
秦煊走近后便道:“我的王妃你怎么还笑,你夫君正被人欺负呢。”
“小柱才多大,背背他哪儿就能累着你了,还欺负呢,快些进来,先换衣裳吧。”
小柱从秦煊背后蹦跶下 来对着他三嫂笑:“我就说三嫂最疼我了!”
说完就被他三哥扛着往更衣间去了:“我媳妇儿最疼的是我,你可没媳妇儿。”
小柱急忙反驳:“我以后也有,不对,我早就有了,在村里的时候就有了,比你还快,可惜我媳妇儿现在不在这里。”
秦煊笑了:“哟,怎么又有了?上次是谁说自己失恋了,借酒浇愁结果一口就被醉倒?”
“不是我……”小柱底气不足地说道。
“嗯,不是你,是一个小二货。”
“我才不是二货!反正我就是有媳妇儿。”
修路材料一事,小柱自己想到了办法,之前秦煊修路是两头开工,为的是增加修路的速度,现在修的这条路,不是特别着急修好,毕竟北兴药材生意以前没高速路时也能赚,只是赚得不够秦飞南方那渠道多。
再加上现在各方因素,小柱便打算从北兴开始修,帝都这头就先不修了,他就不信,秦飞那些材料能囤到他从北兴修路到帝都那时候,要是真能,他就认了。
而秦飞还真不能囤着那么多材料,他刚囤材料的时候材料价格还没上涨,商人发现有人大量买进,肯定也会增加产量或者进货量,紧接着涨价,前半段秦飞卖进的时候价格确实很美丽,后半段他再吃下剩下的大多数材料那价格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买下那么多材料秦飞也是花了血本的,可以说为了坑秦煊一笔他也是不遗余力。
可现在小柱不买帝都和帝都附近的了,北兴离帝都那么远,秦飞的手还不伸不了那么长,更何况以前北兴是秦裕罩着的,秦飞在那边没什么可用的势力。
小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秦煊,秦煊看过之后,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耽误修路,也能凡坑秦飞一把。
要说朝堂上的争权夺利,秦飞可能比秦裕厉害,但是在做生意方面,他确实不太行,商场如战场,并不是所有能玩转朝堂的人,都能玩转商场。
如果让秦飞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儿坑了,他估计要气得吐血。
他这会儿正在府里听着小曲儿抱着美人儿等着他三弟上门求他呢,结果左等右等没见人来,一派人去打听,宁王府没动静。
秦飞还跟手下说不急:“看谁能沉得住气。”
结果一等好几个月过去,帝都这边泥土化冻了,还是没见宁王府的基建队开工。
秦飞这下等不下去了,他囤材料用了那么多银子,万一抛不出去可就砸在手里了,现在除了修路修堤坝谁会没事买那么多材料?
他急忙派人去查,结果一查才知道北兴那边已经开始修了,宁王府似乎没想在帝都这一头修过去。
这些可糟了,秦飞有点慌,饶是他家大业大亏了这一比也不至于破产可那么多银子一下子本来能大赚一笔的买卖,现在估计连本钱都回不来谁能不心疼呢?
他又去了一趟宁王府,结果秦煊还是好好招待他,但就是不提买材料的事,秦飞又憋着一肚子气从宁王府出来,这时候他还咬着牙想坚持下去,心想着反正这条路肯定要修到帝都,到时候秦煊依旧要买材料。
可这材料又不是一次性生产以后就没有了,他囤货之后,商人们也知道了宁王府要修路的消息,谁都知道这些材料要好买了,都增加生产数量和进货量,结果秦飞手中的没卖出去,又有新一批进入市场,而真正的买家没动静,不在帝都这边买。
那材料的价格就又下去了,等那条路修到了帝都这一头,各家商户出售的价格相差无几,宁王府在哪家买不都差不多?
秦飞这一批材料算是真砸手里了,他到是想再强迫其他人买,可真正有能力吞下这些货的人谁背后没人罩着呢?没人罩着的就是倾家荡产也吞不下这么多,更何况他要真将人逼急了,他这些年经营的名声就要功亏一篑。
秦飞这么骚操作,秦煊也不会就看着他算计自己不反击,恰好入夏后遇上夏汛,岭越煜城有一条河河坝被冲毁。
朝臣为此事吵吵嚷嚷,朝堂需要拨粮拨款前去救援,还要在救援之后重修河坝,国舅爷兼户部尚书王清之大人例行哭穷。
此时一直在朝堂上沉默寡言的宁王殿下,无意中说了一句:“父皇,二哥手上不是有一批材料,听说那批材料数量还不少,都是自家人,不如先挪用这些材料等国库充裕了再还给二哥如何?”
秦飞一听,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