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 小柱又去书房设计他的狗窝,秦煊跟桓睿去弄来了几根竹子, 砍成竹片,开始**笼和鸭笼。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鸡笼是怎么样的, 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做,鸡笼和鸭笼上面都不封顶, 做成大概一米二左右的栅栏模样,到时候放在后院的瓦房里, 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鸡笼下层做成双层,防寒防潮也更好清理。
第一层做好四周的框架之后, 铺设的竹片不钉死, 做成可活动式, 每一个竹片都可以抽出来清理,小鸡还小的时候下层竹片就需要比较密,防止小鸡小鸭掉到下层去。
等小鸡小鸭长大了, 再抽出几片,让它们的大多数粪便都能掉到下面的竹托盘上。
第二层就做成可以整个取出的托盘式,跟现代的宠物笼子底下那层一样,可以整个取出清理,也好收集粪便用来沤肥,更好保持后院的清洁。
秦煊跟个农家汉子一般,在后院拿着工具叮叮当当地鼓捣, 本以为一个下午就能做好, 结果因为是第一次做, 手生,做了一个下午,天都擦黑了,才刚弄好竹片。
好在每一个竹片他都是提前算好该放在哪个部位,明天再整理一下安装上去就好,桓语说不着急用,小鸡小鸭可以继续放在笼子里。
这一天他们天黑了才点起灯吃完饭。
第二天秦煊又早早起来拼装他的鸡笼鸭笼。
小柱的狗窝也画好了,然而他画技不精,昨天下午就画,画得几乎要废寝忘食,成果也只是一团乱七八糟十分抽象的图。
那设计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得懂,小柱还煞有其事地指着图上的一些地方说细节:“这里要绣一个小骨头,这个地方要凸起来一点点,好让小狗卧着,凸起来一点他卧着舒服,身子还不容易往下滑,这一侧比较高的,要做得稍微有些弧度,”小柱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就是这么着,这么着,往这里弯,遮住狗窝一点点,这样它会觉得很安全。”
难为桓语竟然还能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看了好一会儿那个图,自己又照着小柱的抽象图重新画一份新图:“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小柱一看,惊叹道:“三嫂你画的比我画的像多了!你真厉害!”
恰好秦煊进来喝水,瞄了一眼那两张画,毫不留情地打击弟弟:“不是你三嫂太厉害,是你画的太不厉害了。”
“去去去,”小柱挥着手赶他三哥:“你才太不厉害了,昨儿你和桓睿一起一个鸡笼都没做成,我好歹还画画了呢,你赶紧**笼去!”
有了正经的图,桓语做起来就简单多了,针线活她是做熟了的,裁好布,准备好棉花,让侍女们都自己歇着去,她便将东西搬到后院廊下。
男人在后院做力气活,女人便在廊下做针线活,乍一看真是与农家无甚区别了。
秦煊又用了一个上午,终于将鸡笼和鸭笼装好,昨天他做活做得比较细致,今天装起来就快得多了,那些竹片甚至被他打磨得很光滑,做成后看起来都不太像一个鸡笼,反而像是用放小孩儿的儿童围栏。
做完之后,看到成品,秦煊心里已经在想,今后孩子的围栏也能照着这个做,等他有孩子的时候。
这个活儿应该也做熟了,做得跟木匠一样精致是不可能的,毕竟没那么多时间跟靠着这个吃饭的木匠一样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这方面。
秦煊完全没考虑到鸡笼鸭笼只需要做这么一个,他哪儿来其他机会再练熟呢?
这天,桓语帮小柱的二十五做的小狗窝也做成了,还答应小柱,等二十五长大后,再帮它做一个更大的狗窝。
小柱每日都在二十五待的屋子里陪着它,几日后,小狗子对新环境适应得非常好,已经敢跟在小柱屁股后面追着满院子跑了,完全没了刚来家里时瑟瑟发抖的样子。
桓语本想帮着小柱照顾小狗,但后来看小柱自己就能照顾得很好,照顾起来还有板有眼,一些育崽经还说得头头是道,她便没再插手,只在小柱说想给二十五做什么好吃的东西,做几个什么小布玩具时帮着他做。
还没生娃就过上了养娃的日子,桓语竟然感觉还不错,心里还想着要是以后自己的孩子也像小柱这般乖巧可爱就好了。
然后她就看到秦煊这段日子频频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时,桓语就问他为何这几日总爱盯着她的肚子看?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秦煊就 把自己做好鸡笼之后的想法说了,桓语笑得不行,他这手艺给孩子做围栏自己可不放心,就算做熟了那手艺跟皇室专门做这个活的师傅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不过桓语没打击他,毕竟他有这个心思也是好的,等到时候,他见过手底下的工匠做出来的成品,估计就要放弃自己做的想法了。
本来只是纯聊天,但在被窝里说到孩子,秦煊脑子里就不自觉想到造人运动,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紧接着控制不住自己往桓语身上覆过去的身体。
然而最后关头,他还是没把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弄到桓语身子里,他们刚成婚,要孩子还早着呢,而且据秦煊收到的消息,今年明年帝都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不少,这两年不太适合怀孕。
虽说弄在体外要避孕也有点悬,但也比弄在媳妇儿身子里怀孕的几率要小些。
当然不管孩子是意外怀上还是有计划的怀上,他都是会很高兴的。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在庄子上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秦煊等人来时是八月初,这会儿已经是八月底。
二十五长得比刚买来时壮实了不少,家里的人它都认得很熟,来给秦煊递消息的人偶尔换成一个以前没来过的,它一闻就能知道,然后就汪汪汪地叫起来。
要是主人或者熟悉的人没及时出来,陌生人自己就要进院子,它还敢上嘴咬,不过隔着衣服被它咬也不痛就是。
来过院子但不常来的人,二十五也能闻得出来,仿佛成了精似的,自动点亮守护院子的技能,经常来的人它就不拦着。
偶尔来的人它也让进院子,但是人进院子之后它就要跟在人家身后警惕地盯着,直到主人确认这个人没问题它才会走。
院子里的菜依旧郁郁葱葱,不过比他们刚来时见到的多了一种错落的美感,原本随意划分的菜地,被院子的女主人重新规划之后,这个普通的菜地除了实用性还多了一些观赏性。
期间桓睿回了一趟帝都,来的时候拿了一盆被当做观赏植物种在花盆里的番茄,刚拿来的时候,秦煊伸手就揪下来一颗擦了擦扔进嘴里。
这会儿没什么农药,这种放盆里种的植物也压根不会放农家肥,擦一擦灰尘,直接吃也没事,要是放了农家肥的他可不敢不洗就这么吃了。
秦煊突然的举动把桓睿下了一跳:“姐夫您干嘛呢?这番果可不能吃,您赶紧吐出来,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我姐姐交代!”
“没事,这个能吃,无毒,还挺好吃的,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有没有其他门路找到种子?”他想种点番茄吃吃,这时候其实也有番茄,但好像都是被用来当做观赏植物。
外形太过鲜艳的东西大多有毒,没人敢用来吃,秦煊之前没遇到,很多在他看来很平常的植物,平常没遇到也不是必需品,有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忽略了或者压根想不起来。
就像他之前种的水果,在宫里吃到之后,弟弟想种,他才起了种植的心思,种到现在大概三年了,他特意划出一个挺大的庄子用作葡萄庄园,现在那里做出的葡萄酒也给他带来不少收益。
西瓜这玩意儿比较好种,他没怎么将这个当做来钱的渠道,只有刚开始种的那两年赚到的比较多,现在帝都附近种西瓜的人也多。
秦煊甚至还缩小了自己西瓜地的面积,种出来的够自家吃,顺便再给相近的人家送一些,或者当做夏季高温补贴赏一些下去给护卫和下人们。
要是哪一年自家西瓜地里的长得不好,还能出去买,有些瓜农种出来的西瓜还比他庄子里种出来的好吃呢。
至于樱桃,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有人种,但他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樱桃长在树上,树要长成结果需要一些时间,其他种植的人这会儿还赶不上他,所以樱桃还能赚一些。
以后卖樱桃的人多了,他就把自家的樱桃也用来酿或者泡樱桃酒,多一道工具依旧有得赚。
院子里看到他吃番茄的人都懵了,愣是不相信这果子能吃,小柱吓得赶紧跑去找跟随他们一同来院子的大夫。
桓睿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说什么都不让他乱动,生怕他动得太多,毒素扩散速度加快。
前几日秦煊在图书馆找到一本食铺,上面有辣白菜的制作方法,秦煊想吃,便将它抄下来给桓语送去了,想让媳妇儿做给自己吃,这会儿桓语正在厨房做辣白菜呢,有下人就急忙去找她,一听到这消息,桓语连手都来不及洗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边跑边掉泪,手上脏 又不敢上手抹泪,跑到前院的时候满脸的泪痕。
秦煊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见她也过来了,赶紧过去把人拉到身边,一面给她抹眼泪一面哄她,也一直在解释这个真没有毒,结果没人信他。
小柱匆匆拽着大夫过来,大夫一把脉,确实没把出什么,只说:“宁王殿下身子康健,并无大碍。”又望闻问切了一番,看秦煊的脸色被桓语这段时间的美食养得红润,也看不出中毒后的样子。
但其他人还是不太放心,让大夫开点儿催吐的药,让秦煊把东西吐出来。
秦煊哪能愿意啊,他不喝药他们还能灌他不成,一个个的心里着急,但打又打不过更别说给他灌药了。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小柱趁人不注意偷偷摘了一颗来尝,吃完觉得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错,应该是真没什么毛病,他就又摘了一颗,一颗又一颗,没一会儿一颗番茄被他摘来吃了一半。
桓睿发现的时候差点儿没晕过去。
秦煊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道:“真是无毒的果子,你瞧都这么久了,要是真有剧毒,我早就被毒死了。”
“呸呸呸,”桓睿急忙道:“姐夫你赶紧也呸几声,死不死这话能随便乱说么!”
“成呸呸呸,好了吧?”秦煊看小柱吃得都停不下来,给桓睿揪了一颗塞他手里:“你也尝尝,真没有毒。”
桓睿心想要是姐夫和小柱都死了,他也不苟活,便怀着一腔赴死之心三两口将那果子吃掉了,结果吃完还想吃,他姐夫不给了。
秦煊这会儿正在跟桓语说话呢:“我拿去挖出果肉挑出里面的种子,再切好拌点糖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桓语愣愣地点头,然后又回过神来拽着秦煊的袖子问:“真没事了?”
秦煊温声说道:“没事,你瞧过去了这么久,我不是还好好的,等我弄好种子就把它们种在我们的院子里,还能拿来当成菜煮着吃。”
一通慌乱下来,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秦煊确实没事,其他人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秦煊弄好之后,就把一碗拌了糖的番茄端到桓语面前为了哄她开心,还特地摆了个挺好看的盘。
小柱和桓睿两个吃过的蹲在旁边咽口水,秦煊小气吧啦地一人给吃了一块就再也不给他们吃了,方才他们两个都吃过了,自己媳妇儿还没吃过呢。
本来先前决定不说秦煊抠门的小柱又说上了:“三哥你真抠。”
然而他三哥不仅抠,脸皮还厚并且间歇性幼稚:“我才不抠,是你太馋。”
小柱:“我才不馋,明明是你抠。”
秦煊:“我才不抠,明明是你馋。”
……
桓语:“……”两个幼稚鬼。
桓睿:“我再去弄几盆来,顺便问问有没有种子。”
正在说车轱辘话的幼稚兄弟终于停下来。
秦煊道:“你多弄一些,咱们种上,今后就有很多番果吃了,到时候试试做成番果酱。”
“就跟樱桃酱一样吗?”说到果酱小柱就要咽口水,可惜吃多了会长得很胖很胖,三哥说他已经是个小胖墩了,不许他多吃。
“差不多,但是味道肯定不一样的。”
“那肯定也很好吃,到时候我要抹在烤面包上,还有馒头上,三哥你不是说还番果还能用来煮吗?怎么煮?”小孩子忘性就是高,刚才还在跟他三哥吵架,这会儿就全忘了,又亲热起来。
“到时候慢慢摸索吧,我得空让人去找找看有没有食谱。”其实是去图书馆找。
秦煊拿出辣白菜之类的食谱时,都说是让人去找来的,桓语知道秦煊手上估计有个专门搜集情报的组织,但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只觉得让这样的组织去找菜谱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她从另一方想,这是秦煊一手建立起来的组织,他当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反正就是找菜谱而已,也不是用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这样桓睿刚来庄子上就又回了帝都一趟,弄来好几盆番茄和一包种子。
到现在种下去的种子已经发芽长出小小的嫩苗。
桓语特地在院子里辟出一块比较好的地专门种植番茄,她看种在盆里的那几颗最近没修剪那些枝条就长得挺大,地里 长出那么多小苗,等它们长大,院子里那一块地估计不够它们发挥。
等番茄的嫩苗又长大一些之后,她就只在院子原本播种的地方留下几棵,其余的都让秦煊拿到庄子里的其他田地去种了。
这些番茄在八月中旬播种,到八月底长出小苗,九月初的时候移栽,九月中旬开出了黄色的小花有些长得好长得快些的番茄植株,在中秋节前便结了一个个绿色的小果子。
可惜中秋节他们都要回帝都过节,在庄子上悠闲的日子,也要暂时告一段落。
回帝都去时,桓语将桓睿拿来的那几盆现成的带回了宁王府,番茄都是陆陆续续地成熟,那几盆除了已经成熟的果子也有一些青色的。
到他们会帝都这段时间,还陆陆续续地变红,一茬一茬地长,一个月之前那些刚开出来的花也跟着结果,能一直慢慢吃上挺久。
回到帝都后,秦煊跟桓语和小柱进了一趟宫,回来后,又陪着桓语回了一趟娘家。
桓语回去后,桓老太君细细地看了桓语好一会儿才道:“你过得好,祖母便放心了,前些日子,你外祖母那边也来信问你的情况呢,我想着你中秋要回来,便没急着给她回信,还有那边送来的一些东西,给你的给阿睿的都有,今后你也可以私下跟你外祖母那边往来了,那边送给你的东西今后我都让她们直接送到宁王府去,省得总有人惦记。”
桓语不需要问也知道惦记的人是谁,左不过是继母和她那庶妹,可能也有府中父亲的其他妾室,只不过那些妾室不敢与她们一样把手伸得那么长罢了:“知道了,原该早就跟外祖母说,只是上个月殿下带我去庄子上,这才耽搁了下来,辛苦祖母了。”
桓老太君握着她的手拍了拍:“看你过得好,祖母便不觉得辛苦。”
一个女子出嫁之后过得好不好,无需看她穿的什么吃的什么,只看她的精神状态,面色是否红润,眼角眉梢可会不自觉带着笑,就能看得出来,桓老太君看得出来,宁王对自己孙女是真的好。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又说到桓语的庶妹:“桓嫣也定下了,你给桓府开了个好头,今后你的妹妹们嫁的也不会太差,可惜她不知道满足,这个不肯那个不要,你父亲干脆强硬给她定下的一门婚事,若再不定下你给桓家女儿开的好头,挣下的好名声,估计要被她毁了,这一次她不嫁也得嫁。”
给桓嫣定下的人家虽不是什么王公侯爵家世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然而对于一个一心想攀高枝的人来说,如果嫁的不是王公侯爵那跟嫁给乞讨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桓语本以为在父亲的强硬措施之下,桓嫣也该老实了,父亲对女儿一向不严厉,甚至还比较宠爱一些,都对女儿采取了强硬措施,可见桓嫣的行为对家族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
她不在乎桓嫣嫁给谁,反正按照桓家的家世,即使惹恼了父亲,父亲也不会随便就给她选一门亲事嫁出去,与之婚配的人家,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要桓嫣不再觊觎自己的夫君,她嫁出去后如果做得不是太过分,她们还能当一门可来往的亲戚。
可惜有人就是喜欢作死。
在中秋宴上,桓语坐在顺王妃身旁的位置,这是个只有宗妇才能坐的席位,以前她随祖母进宫赴宴时的位置也算很好了,但却也不及这个位置。
刚坐下时她看了看四周,便发现从这里能将下面其他朝廷命妇席面都看得很清楚。
不止是其他席面,还有下方用来给舞姬表演的歌舞台,也能一览无余。
刚开宴时,每个人还按照安排的位置坐着,等宫中舞姬上台,完成几个比较大的表演后,男子那边的席面开始互相走动敬酒,女子这边便也可以四处走动说话了。
桓语便被慈恩夫人拉到身边去说话,慈恩夫人还特地将她祖母也唤来,几人说得亲亲热热的。
忽而,桓语听到一声压低了声音的惊叫:“呀!你瞧下面表演的看着与宁王妃有几分相似呢!”
桓语与她身边的几个长辈都不悦地皱起眉,顺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心想是哪个这般口无遮拦,竟将王妃与一介舞姬相提并论?
说出那话的是个年轻女子,她说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再出声。
其他人听到她方才那话,也顺势看向舞台,舞台中央,被其他舞姬众星拱月的女子原本戴着面纱,不过那面纱已经被摘下。
而在男子席位上,桓禛看着舞台上那女子,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