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旨颁下后,最紧张的李修程了算松一口气, 然后他就安安心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负责的那一片葡萄地, 好不容易等到八月底九月,成功结出的葡萄慢慢成熟。
他想虽然宁王殿下有点儿抠门, 但是看在自己如此勤劳的份儿上,他应当会赏自己点酒喝吧?
而此时, 帝都也传来一个消息,皇帝要在十月开恩科。
这一消息,瞬间让新朝建立以来一直在观望的学子们沸腾了。
秦煊看李修程依旧成日往葡萄地里跑, 某一日揪住他问道:“你可知道今年十月皇上开恩科?”
“回殿下, 我知道。”李修程哪能不知道呢,他的表兄来看他时早就告诉他这个消息,可知道又如何呢?
李修程颓废地想,就算自己做得再好,考上了举人、甚至进士, 他的父亲最疼爱的依旧是他的庶兄。
他就是个不被父亲倚重的废物儿子, 李修程永远记得他考上秀才那一年, 捷报传到尚书府, 替他庆祝的只有他的母亲,久而久之, 他便没了上进的动力,自暴自弃了。
李修程有时候会很羡慕杨轩, 杨轩不仅有母亲疼, 还有祖母疼, 甚至杨家全家都疼爱杨轩,可惜自己的祖母早早便过世了,听说,祖父祖母在世时也很疼爱他的。
秦煊道:“你不打算下场试一试?我听说你学问很扎实。”
李修程讪讪地道:“殿下说笑了……”
“一瓶。”秦煊伸出一根手指。
“殿下这是何意?”李修程不解。
“一瓶葡萄酿。”
李修程顿时明白了宁王的意思:“您是说,若我下场,您便送我一瓶葡萄酿!”
秦煊道:“你这小子,想得还挺美,下场可不算,得考上才能送你。”
“两瓶!”李修程眼中升起熊熊斗志:“两瓶,我一定不给殿下丢脸。”他是宁王殿下的伴读,若考上了,殿下也能长脸啊。
“好,那就说好了,两瓶,你加把劲儿!”秦煊拍拍李修程的肩膀:“你能考上前十,再送一瓶樱桃酒。”
“多谢殿下!”李修程搓搓手,看到刘明安、杨轩和程开路过,他便嘚瑟炫耀起来:“殿下说若我考上了,便送我两坛子葡萄酿!嘿嘿你们没有吧!”
刘明安露出羡慕的神色,李修程的实力,他作为朋友,可再清楚不过:“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对了刘兄,你不下场试试吗?”李修程那心里美得就跟自己已经考上了似的。
刘明安也正在想这件事情呢:“我还在考虑,若我也考上了殿下可会送我葡萄酿!”
李修程道:“那肯定会送啊!你何时见过殿下厚此薄彼了?”
刘明安也挺馋那葡萄酿,特别是那酿酒的葡萄可使他们看着长出来的:“那我也下场试一试,接下来还请李兄多帮帮我。”
程开也道:“还有我!还有我!”
李修程大方地应下:“好说好说!不过程兄你考上秀才了吗?”
“没有,我这回就去考考,这一次考不上还有下次呢,听说那葡萄酿存的越久便越香醇,待我考上之时,今年的葡萄酿肯定变得醇香无比!”
站在一旁的杨轩挠挠头,他对念书不感兴趣,比起念书他更喜欢舞刀弄棒,这段时间跟宁王和王府护卫们一块儿习武到是积极得不行。
这会儿杨轩只能执起兄弟们的手叹道:“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去考那劳什子科举了,待你们考上了记得给我匀一口酒,一人一口就成!”
秦煊抬脚离开前留下一句话:“皇上有意开武举。”
“武举?!”杨轩震惊了,旋即傻呵呵地笑起来:“皇上要是开武举,我不就也能去参加了!”
忠勇候府乃军功封侯,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杨轩平日里有些不着调又被家里宠得挺骄纵,可他自小随父兄习武,在家族习武氛围的熏陶下,别看他只有十五岁,那拳脚功夫却不差。
之前他们踩秦煊的西瓜地,若不是王府的护卫都出身行伍,实战经验丰富,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他们。
接下来这段时间,行宫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杨轩每日都去找行宫中有战斗经验的护卫们对练,而其他人则埋头苦读,在学习的同时,他们手上负责的工作也没落下。
秦煊给他们负责的地本来就不算多,他们上手之后做起来就更觉简单。
每日读书累了,去处理处理事情,看看田地或者亲自上手除草浇水,那读书读得昏昏沉沉的脑子便很快能得到放松。
小柱被他们连带着也勤快起来,秦煊在他学文习武方面的要求慢慢地变得比从前严格许多,不过他按照循序渐进的规律来,慢慢收紧,让他适应,小柱适应之后便没觉得多累。
八月中旬,皇帝果然下旨开武举,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让朝堂众人关注的事情,那便是罗峰将军清缴前朝余孽得胜归来,前朝余孽在北方建立的小政权也被瓦解。
在罗峰护皇后不利后,弹劾他的人不少,他的政敌更是想趁机将他从这个位置拉下去,甚至置他于死地。
可罗峰是秦伯璋的心腹,通过他得到的信息,秦伯璋猜测皇后是被谢曼丹派人刺杀,谢曼丹暂时动不得,那前朝余孽不过是秦伯璋摆在明面上的借口,秦伯璋便在那时保下了他。
同时出手保下罗峰的还有秦煊,秦煊知道母亲的死跟罗峰没关系,要是罗峰因此而被杀,秦煊反而会良心不安。
而如今,罗峰明面上已经清缴前朝余孽给皇后报仇,朝中对他的非议便少了些。
当初那些侍女,秦煊只杀死了一个,剩下一个当作线索,后来确实通过她确认自己的母亲是被谢曼丹算计,得到这个答案后,这个线索便没用了。
其他人被秦煊放过一马时,她们以为自己的性命得以保住,却没想到回宫后皇帝没立刻惩罚她们,而是在皇后下葬时,让她们所有人给皇后殉葬了,谢曼丹安插在其中那个被秦煊当做线索的人也没能逃过一死。
大军得胜归来,自然要举办庆功宴,这一次秦煊回帝都时带上了弟弟还有几辆马车装着的西瓜。
这西瓜其实挺适合在帝都种植,可惜西瓜的原产地距离这里太远,路途遥远加上运送困难,导致西瓜价格昂贵。
一般吃得起的都是权贵人家,而权贵人家吃完就完了,没尝试过种植,或者曾经有人尝试过,但后来不止为何没能扩大种植规模。
这会儿宁王就成了帝都最大的西瓜种植户。
这些西瓜送了一车进宫里,虽然宫里也有,但宫里那些采买来的,哪能跟儿子亲手种出来的比?
秦伯璋平日在处理政事时不可谓不老谋深算、精明强干,结果平日里被秦煊气得多了,这次秦煊孝敬他一回,他都深感老怀安慰,直跟近臣感叹:这老三懂事了呀,知道孝敬老父亲了。
一车再送去外祖母家,再赏给张正则和罗峰一人半车。
而秦裕和秦飞早就近水楼台先得瓜,在回帝都之前,秦煊便让下人给他们一人送去一车。
杨轩几人也趁机给自己家中抢到半车再加上好些行宫那边产的东西,每人都凑了满满一马车让人送回家去。
他们要在行宫努力学习,为即将到来的科举和武举做准备,这一次依旧没有跟着宁王和纯王回帝都。
宁王这一年种的西瓜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一年种的西瓜,侍弄瓜地的下人和农户们都没什么经验,西瓜结果率不算特别好,种植面积也不算特别大,只堪堪够分。
西瓜体积大点还算好的,很容易便能装满一车,秦煊就只在地里给自己和弟弟留了一些,在行宫给小柱上课的老师们都有份,种西瓜的下人和农户们一家也能分到一个。
秦煊思忖着等到收樱桃、葡萄的时候他可得把自己的果子捂严实,一个葡萄皮都不给别人见到才成,不然别说酿酒了,恐怕连一粒都留不住。
樱桃其实在本国也有种植,只是这樱桃皮薄不耐运输,容易坏,保质期又不如其他水果长,种植的人便不多。
不过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运输上,帝都城内的路况还算好,出城后,那路况就让人没眼看了。
秦煊想着等有时间得把行宫到帝都的路修一修,再有条件就最好把他那些皇庄、山庄等地通往帝都的路也修一修。
不然以后他那些地里这么多产出还有一些农副产品,要是因为路不好,卖不出去就太可惜了。
“三哥,你想什么呢?”小柱伸手在秦煊面前挥了挥,让他三哥回神。
秦煊眨了眨眼,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该你了。”小柱指了指小桌上的棋盘,他们今日进宫陪皇帝用膳,皇帝遇到紧急事务前去御书房处理,他们兄弟俩在这儿待着无聊就一块儿下棋了。
秦煊一本正经说:“嗯,看来这一次我又要赢了。”
小柱很紧张地道:“那可不一定。”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希望他三哥能直接赢,不然自己就太惨了。
秦伯璋在外面听到他们兄弟俩的对话,走进来直接让他们兄弟免礼,随即问道:“没想到小柱小小年纪竟能与大柱对弈了?”
小柱学他三哥一本正经的样子,鼓着小包子脸说道:“是的父皇,我的棋艺比桓睿、杨轩、程开他们几人都厉害!”
“哦?来让父皇瞧瞧。”秦伯璋脸上洋溢自豪的微笑,迈步走到两人面前一看,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别扭了:“这……这是个什么棋?”看着就不像正经棋。
秦煊道:“回父皇,这是飞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