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祸起毒物

丰盈的满月发出银白的柔光,透过树梢,落下一地剪影,西烈月站在天涯芳草的门口,有些恍惚地看着这素净的石门,她是怎么了,心里对这个地方,似乎有所依恋一般,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竟来了三四次,原来她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自嘲着笑着,脚还是往里迈进。这里她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自在地行走在鲜花满园的小路上,风絮也真是不简单,给天涯芳草设计了那么多个门和小路,让人什么时候来,都是这样安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等着你的到来,给人莫大的虚荣感。

西烈月停下脚步,只因一道可以说是十分放肆的视线从她踏上这条小路开始,就一直不曾离开过。从来就不乏目光追逐的西烈月本来也不甚在意,只是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她还真没见过,迎着视线的方向,西烈月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花丛之间,或者可以说是半卧着,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一坛子酒。他的打扮和上次风絮带来的那些伶人略有不同,虽然都是白衫,却少了飘逸的感觉,一身的劲装,将他修长健硕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精致。而最让西烈月惊叹的,就是那双始终盯着她的眼睛。他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凤眼,带着促狭与挑衅。仿佛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一般。原来这位醉卧花阴的,还是一个绝色男子,那张脸绝对可以算得上祸国殃民。尤其是轻扬的嘴角,透着阵阵邪气,让人既不敢靠近又莫名地被吸引。

他,也是这里的伶人吗?风絮这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人物?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西烈月也是分毫不让。安沁宣轻敲着酒坛,微微扬起头,对着西烈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王就是女王,那身王者之气不需刻意渲染,已经可以让你深刻的感觉她的高贵与威严了。

他的声音和想象中的一样,低沉而性感,如上好的古琴,只是西烈月没有想到,他会问她的名字,不过也好,这样的男人才有意思。西烈月微笑着朗声回道:“烈月。”

烈月?好名字,很像她的感觉。安沁宣忽然站起身,就着坛子,喝了一口酒,用手轻轻的拭去嘴角的酒渍,看着西烈月的眼睛也微微地轻眯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此时变得有些狂傲。低低地说道:“宣,我的名字,记住了。”

说完不等西烈月的反应,他已经抱着他的酒坛子,潇洒地向花丛的另一处走去。

好魅邪的男子,她想她是记住他了。西烈月还在想着那个特别的男子,一个蓝衫小童已经走到她身后,说道:“小姐楼里请。”

收回视线,西烈月点点头,随着他入了小楼,今天风絮没有在第一层,纷飞的白纱间,没有了他的身影,倒显得苍白了很多。

进了三楼包间,风絮已经在包间里了,手里正在拨弄着香炉里的香料,看见西烈月进来,微笑着点点头,手里忙着往里边添加花瓣。

西烈月进了包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道,仿佛可以让人心情舒畅,漂浮在云端一般的轻松,每次从这里离开,她都开始想念这个香味了,不知道是怎么香料,或许,她也可以问风絮要些回宫里点上。

在桌旁坐下,西烈月一边把玩着放在香炉旁的花瓣,一边笑道:“风絮,又见面了,是你这太有魔力,让人流连往返。还是,你太有魅力?”把花瓣放在鼻尖,却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连普通花香的味道也没有,还真是奇特,燃烧之后味道竟然会这么浓烈且提神。

风絮没有因为她调侃式地赞扬而有什么表示,将花瓣完全放入香炉里,风絮礼貌地笑道:“小姐这次还是要云袂作陪吗?”上次,他记得,她说……很满意。

西烈月轻轻摇摇头,爽快地回道:“不,今天不要他。”

不要?她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喜新厌旧。微微低头,风絮问道:“那小姐还看中何人?”

看中何人?这时西烈月脑中忽然出现一张绝艳的脸,是那个叫宣的邪魅男子。她承认,对于他,她有着很多好奇,只是并不想在此刻问,今天的风絮,情绪有些不太对劲。西烈月将旁边的椅子移出,拍拍椅子,说道:“风絮陪我聊聊。”

风絮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他不说话,西烈月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的侧脸看,最后还是风絮妥协地抬起头,问道:“小姐想聊什么?”

看得出,他连笑都有些勉强,西烈月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炙荆,慢慢为自己和风絮各倒了一杯,将酒推到风絮面前,直到他接了酒杯,西烈月才说道:“刚才听到一曲凄楚哀愁的箫声,是风絮所吹吧。”

她的话,让风絮一个晚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僵。风絮眉头轻蹙,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吹的。”他今晚,是太放纵自己了,可是今天,是一个让他心疼的日子,不以某种方式宣泄出来,他怕他会撑不住。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听见,会猜到是他所奏。

西烈月拿着酒杯,站起身来,在包间的窗前停下,看着月光落在酒杯之上,闪着粼粼的光芒,回道:“感觉。不是吗?”要是没有看见今天的风絮,或许并不一定猜得出是他,可是看到他之后,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刻意隐瞒的悲伤。

感觉?好个感觉,是他表现得真的这么明显,还是她确实敏锐得可怕?其实,并没有隐瞒的必要,风絮冷声回道:“是。”

西烈月慢慢饮尽手中的酒,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吹得不好。”

从没有人,从没有人说他的萧吹的不好,她,是第一个。风絮在心里冷笑,也对,她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她怎么会明白用心吹奏的乐曲,她根本不懂!

西烈月将空杯子在手中把玩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还没有完全圆满的月亮,眼神却是难见的恍惚,低低地声音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感情太过外露,倒反失了曲子原有的哀伤。有时淡淡的愁思,默默的哀鸣,才更让人心碎。”

风絮回过身,被这样的西烈月吓了一跳,他见过她自信飞扬的样子,见过她骄傲霸气的姿态,见过她调侃揶揄的轻狂,却没有见过这样迷离疼痛的她,还是说……她没有他以为的哪么无情?

风絮就这样看着西烈月的侧面,喃喃自问道:“你明白心碎是什么感觉……”

西烈月闭上了眼睛,她今晚是怎么了,被风絮的箫声影响了吗?怎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人?他以前也常在月下的深夜里,吹着那些带着淡淡忧愁的曲子,有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会纳惜抒,是不是因为,惜抒也和他一般,能吹着那些动人的曲子。

再次睁开眼睛时,里面的恍惚已经不复存在。回到风絮身边,西烈月晃了晃空杯子,说道:“风絮,陪我喝酒吧。”

风絮爽快地应道:“好!”反正今天他也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去想,只要一醉方休。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你一杯我一杯,当房间里第十坛炙荆倒地之后,风絮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西烈月轻笑着站起身,才觉得天旋地转,扶着桌子休息了一会,才算缓过劲来。

西烈月蹒跚地走出天涯芳草,出了石门,竟然忍不住吐了出来,蹲在路边休息了一会,西烈月一边抚着额头,一边懊恼,今天真是太放纵自己了,果然是心情越是不好的时候,喝酒越容易醉。

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要怎么回宫呢?

不行,还是要回去。不然紫竹一定会担心,今天她出来只告诉她一个人,要是她今晚不回去,估计她一定得急疯了,慌不择路之下,一定会求助大内侍卫总管李缘,到时她这个一国之君就要被狼狈地抬回去了。

西烈月轻拍着胸膛顺气,她还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调侃自己,好久没醉过了,快五年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点了,西烈月慢慢站起身来,谁知,才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脚下根本站不住,眼看就要载到在地,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西烈月倒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安沁宣抱着醉得不醒人事的西烈月,低笑道:“不能喝逞什么能。”看到她走出小楼摇晃的样子和一身的酒气,就知道她喝了很多酒。借着月光,摩挲着她的脸颊,睡着的她,少了那份锐气,柔美了很多,她,是个很美的女人,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有着凌厉气势的她。

轻轻摸了摸她的鼻子,安沁宣忽然觉得和慕容舒清的赌约还不赖。

脸上痒痒的感觉,让本来就不安稳的西烈月勉强睁开了眼,只见眼前一张脸晃来晃去,就是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样子,可是可以感觉得到,依靠着的怀抱坚实而温暖。轻轻摇了摇混沌的头,终于看见了一双狭长的凤眼,邪气十足。这双眼她认识,是:“宣……”

不受控制的眩晕再次袭来,西烈月又一次陷入昏迷。

第一丝阳光刺破暮云,撕碎了夜的黑幕,带来了黎明的曙光,也预示着新的一天又要来临了。当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你会发现,光芒很快就能晕染整个天际。

“来人!”从陛下寝宫传来一声轻呵,让守在殿外打着呵气的奴才和在附近巡视的宫侍精神都是一震,两个宫奴立刻推门进入,跪在屏风前面,等着陛下吩咐。

紫竹也从旁边的小间里赶过来,小心绕过屏风,只见西烈月一手轻敲着头,一手撑着床沿坐在床上,眼睛微闭着,眉头却是紧锁着,表情有些懊恼。一头微乱的墨黑发丝再加上她的白锻睡袍,让酒醉刚醒的她看起来既慵懒,又危险。

紫竹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西烈月身边,一边轻柔的给她按摩头部,一边小声问道:“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西烈月享受着紫竹力道合适的轻柔按摩,疼痛得到了缓解,心情似乎也稍稍好些,低声说道:“紫竹留下,其他人退下。”

“是。”屏风外的宫奴长长舒了一口气,动作迅速的赶紧退了下去。

良久之后,西烈月才问道:“朕是怎么回来的?”她醉成这样,肯定不可能自己回宫。而最后看见的那双眼睛,是真实存在,还是对那男子印象太深刻,恍惚间看错了?

紫竹观察了一下陛下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没什么异样,斟酌了一会,才如实回道:“昨晚一个白衣男子抱着陛下,跃进殿内,将您放在床上就离开了,动作极快,看不清楚样貌。”

想起昨晚,她还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陛下迟迟未归,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她坐立不安,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白衣男子忽然闯进陛下的寝宫,吓得她正要叫,却被那男子隔空点穴,顿时既不能动也叫不出来。只得盯着男子的背阴,谁知竟然看见他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陛下。他将陛下轻柔地放在床上,还在陛下唇上印下了一个吻,最后又像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在陛下只是醉了而已,可是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吻陛下,当然,这点她还是不打算和陛下说,以免龙颜大怒。小心地观察西烈月的表情,好在她只是沉默不语。

西烈月最后挥挥手,说道:“退下吧。”

“是。”紫竹看她的精神好像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才放心退了出去。

只是才走到殿门,西烈月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次显得有些焦急:“等等。朕的玉佩呢?”那是父亲送给她的成年生日礼物,一块冰种翠色碧波逐浪佩件,是她便装是最喜欢带的,可是却没在床头看见。

紫竹一惊,她当然知道那块玉佩,那是陛下最中意的物件之一。可是,昨晚确实没有看见,紫竹立刻跪倒在地,老实回道:“给陛下换衣服的时候没发现玉佩,奴才立刻去找。”

“算了,别找了,退下吧。”那玉佩,她是带出去了的,现在找不着,要不就是路上掉了,要不就是……他拿走了。

“是。”紫竹静静得退了出去,陛下虽然说不用找了,可是她还是要在宫里和殿内再找找,或许没注意掉在宫里了也说不定。

西烈月坐在床上,脑子里不断出现的,是那双邪魅祸世的眼,还有冷邪促狭的笑。

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他拿走她的玉佩,是无心还是故意。

他出现在她身边,是一场偶然,还有又一次的阴谋设计。

“来人。”同样是一声轻呵,也吓坏了外面的人。熙王府的管事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只见西烈倩微微喘着气,脸色阴鹜,神色更是焦躁。

赶紧上前一步,回道:“奴才在。”以前的王爷身体不好,偶尔也会发些脾气,就是近段时间有些反常,时好时坏的。

西烈倩轻咳了两声,气息都未调好,就马上问道:“云袂还没到吗?”

管事尴尬又慌张地摇摇头。说起这个就更是奇怪了,不知道那个云袂有什么魅力,让王爷喜欢成这样,王爷每次去见过他之后,不仅心情大好,连身体好像也精神不少,这也就难怪王爷片刻也不想离开他了,以前还是经常去天涯芳草,现在是常接到府上来了,依她看,估计不用多久,这个云袂就能飞上枝头了。

西烈倩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原来放在桌上的杯子被震得哐当作响,“还愣着干什么,再给本王去请。”

王爷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官家一边连连说:“是是是。”一边赶快退了出去。才掩上房门,就看见在小厮的陪同下,闲闲漫步而来的云袂,管事立刻推开门,说道:“王爷王爷,云袂公子到了。”

西烈倩一听云袂到了,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起身说道:“快请。”

云袂进了屋内,不卑不亢,微微躬身行礼,说道:“见过王爷。”

西烈倩高兴地握住云袂的手,开心地笑道:“袂,你来了。”

两人双双了圆桌上坐下,云袂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道:“王爷先坐下,您脸色不好,云袂带了些好茶,陪王爷喝喝茶。”

还是云袂最懂得她的心,西烈倩笑道:“好。”

云袂却不是先将茶叶放入沸水之中,而是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锦囊,将里边的白色花瓣倒出捧在手心上,微微揉搓了一会,小心的放入一旁的香炉里,直到将锦囊里的全部花瓣都放进炉中,云袂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泡茶。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西烈倩用力地吸了好几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原来心中地烦闷也一扫而光,这是云袂身上常常散发的味道,真是让人心醉。

云袂待她有些熏熏然的时候,才将手中的茶递到西烈倩手中,“王爷请。”

西烈倩接过云袂递过来的茶,也顺便握住了这双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袂,你真是能干,你一来,本王心里那股烦躁不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如你就跟了本王,本王封你为侧君。”这样甚好,有他在她身边,日日陪伴,岂不美哉。

云袂的手一僵,随即微笑着摇摇头,回道:“王爷说笑了,云袂不过是个伶人,没有这个福分。”

西烈倩以为他这是欲擒故纵之术,于是更用力的握着云袂的手,大声说道:“本王说有就有。明日本王就去向风絮要人,正是纳你入门。”

云袂看她如此坚决,倒是有些慌了神,他可不想跟着什么王爷,他是半点也不稀罕,他只要跟着风絮就好,云袂立刻回道:“王爷且慢,云袂始终是天涯芳草的人,实在不配踏足侯门——”

看他急于解释的样子,莫不是他不想跟着她?西烈倩显然有些生气,不等云袂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本王说了,没什么配不配的,你只要安心跟着本王就是。”她堂堂王爷,纳个人有谁敢多言。

云袂微微低下头,知道不能莽撞行事,想了想,云袂反手将西烈倩的手紧紧握着手里,眼睛凝视着她,有些艰难地说道:“云袂知道王爷是为了我好,可是您是堂堂王爷,在文武百官及百姓心中是高贵而明智的,实在不该有个伶人侧君。王爷若需要,云袂可以常常到府里来。”

云袂低沉而舒缓的话语,让西烈倩忽然回过神来,云袂再好,终究是个伶人,若是她真的纳他为侧君的确是要受人讥笑的,那些有识之士,怕也要看轻了她,这对于她谋大事会是一个阻碍。

其实如果不给云袂名分,将他接到府上,做个侍君倒也是无所谓的,只是刚才一时冲昏了头,已经说了侧君的名分,现在又说侍君,也说不出口,既然他自己愿意常常过来,此时暂且不提也罢。

西烈倩伸手轻轻拍着云袂的脸颊,好似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好吧,随你。”一边说着,一边将云袂的脸颊抬起,一脸暧昧地说道:“只是本王觉得一刻也离不开你,如何是好?”

云袂识趣的起身,将西烈倩轻轻抱在怀里,向内室的床榻走去,红帐绫罗间,春色无边。

桌上的香炉,也在尽职尽责的燃烧着。

舒清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一边煮着茶,一边好笑的看着芪焰,她正卖力的砍着柴,苍素却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芪焰喘着气,指着地上已经堆成小山的柴,直嚷着够了没有,苍素却是瞥了一眼,一副差得远了的样子。芪焰瞪着他,眼睛都快要冒火了,手仍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劈着柴。

看他们逗趣的样子,舒清轻笑出声,原来苍素喜欢这样的女子,有些霸道,有些骄傲,却大气坦率,又不失女子的娇憨。他大概没有注意到那张万年冰脸现在表情丰富了不少。

可是另一个呢?再看向屋里正在擦着流星刀的炎雨,嗯,完美的侧脸,冷傲的气质,敏捷的身手,这样完美的男子,他的春天在哪里呢?

舒清不经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原来人年纪大了点,果然会变得比较八卦,她忽然很想看他们坠入情网的样子,或许她可以尝试做做红娘?

舒清还在想着这红娘该怎么做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小姐。”

舒清回过头,只见菁葮恭敬地站在她身后,上下打量着菁葮,这个就不错嘛,不仅长得面若梨花,最重要的是那清冷的气质,和炎雨还真是般配,一块冰遇上一捧雪,好,极好!

将手中刚泡好的茶放到桌上,舒清笑道:“菁葮,坐。尝尝我泡的茶。”

菁葮觉得今天舒清小姐笑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只得小心地坐下,看着眼前的茶,又有些左右为难了,有主子给属下斟茶的吗?舒清期待地看着她,菁葮还是拿起茶杯,尝了一口,真心得说道:“香浓甘醇。”确实另有一番韵味。

知道她来必是有事,舒清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才说道:“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菁葮放下茶,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属下——”

舒清微笑着打断她的话,笑道:“自称我就可以了。你是陛下派来帮我的,别太拘谨了,你看焰适应得多好。”确实好得很,都快把这里当成家了,不过她倒是真的希望芪焰能和她成为一家人。

她可没有芪焰的本事,菁葮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继续说道:“我觉得尹宜和邱桑若是能为朝廷效力,是百姓的福祉。”

哦?才三天,就看出门道了?舒清继续说道:“接着说。”

三天来,她细心观察她们两人,原来尹宜教的都是上不起私塾的穷人家的孩子,她也偷听了几节她授的课,教学生动,论点鲜明独到,学识更是让人钦佩。至于那个邱桑,她承认她小看她了,原来舒清让她看的白锦大有文章,上面简洁全面,条理分明的陈述了注意事项还有对伙计的各种规定。而且她晚上对伙计白天干活情况都一一总结并褒奖或批评指正,面面俱到,她确是一个实干性的人才。

菁葮佩服地说道:“尹宜心胸宽阔,为善助困,更学识渊博,而邱桑虽然看起来豪放不拘,实则心思慎密,且甚明变通之道。”

舒清也认同地直点头,待她说完,舒清说道:“既然你也认同,那么就看你的了。”

“我?”菁葮惊得睁大了眼。

原来她也有表情如此丰富的时候,舒清点点头,笑道:“对啊,她们就交给你了。说服她们参加科举,为朝廷效力。”不然她以为她带她去干什么?

菁葮紧紧皱起眉,科举的告示十天前已经贴出去了,据她这三天的观察,虽然人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尹宜漠不关心,邱桑更是嗤之以鼻。现在舒清小姐连一点指示也没有,她要如何说服?想了想,菁葮还是如实说道:“菁缎愚钝,怕难以说服她们。”

舒清却没有她的焦虑,一脸轻松地笑道:“先去试试,说服人可以有很多方法,你不防都试试。”多想想,才有心得嘛,她相信菁葮是个聪颖的人,只是太习惯听令行事了。

看样子,舒清小姐是不打算说什么了,菁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看她伤脑筋的样子,舒清轻轻晃着手中的茶杯,对菁葮说道:“你看,焰砍柴多卖力。”

菁葮不明白舒清为什么突然说道芪焰,不过还是看了过去,只见地上的柴火已经堆了很多了,芪焰还是嘴里一边碎碎念地抱怨,一边用力挥着斧子。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

舒清撑着腮帮,笑道:“那是因为烤肉很好吃。”是的,芪焰就是为了求苍素做烤肉给她吃,才会这么努力劈柴,因为苍素逗她说烤肉很费柴。

看了一会,舒清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找到烤肉了吗?”

烤肉?菁葮一愣。思索了一会,菁葮忽然眼前一亮,她明白舒清的意思了,就是找到她们的弱点,就能逼她们就范。

看她似乎领会了,舒清继续笑道:“半月之后,十里莲塘举办诗会,就看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们去了。”只要她们肯去,她就有办法让她们参加科举。

菁葮这次终于有信心地点头回道:“菁葮明白了。”

事情终于说完了,舒清再为菁葮斟上一杯茶,正想和她随便聊聊,起码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娶了夫朗吧,不然不是乱点鸳鸯谱了?

可惜她的愿望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只见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只一眨眼的功夫,安沁宣已经稳稳地坐在舒清的左边。手里夺过了舒清的茶杯,仿佛本来就是他的一般,安逸的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你这越来越热闹了。”

菁葮为眼前之人高超的武艺吓了一跳,她感觉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来到面前了,可见此人武功高出她许多。还在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嚣张的白衣人,一声满是嫌弃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你来干什么?”

菁葮赶快回头,是舒清小姐的夫郎,他也好快的身手,刚才还在屋里,这一瞬的时间,就出现在舒清小姐身后,原来竹林里高手云集,她只道他们身怀武艺,却不知高到这样的程度。

显然轩辕逸的臭脸对安沁宣没有任何威慑力,将手中的茶饮尽,晃着手中的空茶杯,安沁宣不怕死地说道:“当然是想小清清咯。”

轩辕逸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阴沉,舒清赶紧握着他的手,她可不想她辛苦种的竹子今天被这两个野蛮人毁于一旦。轩辕逸咬了咬压根,冷声说道:“你可以滚了。”

安沁宣觉得这把火没有烧起来他似乎不甘心,一边摇着头,一边对着舒清说道:“啧啧,你喜欢暴躁的男人?”

舒清显然深知阻止这两个男人继续无聊幼稚对话的办法,拉着轩辕逸的手,在嘴边用力吻了一下,大方说道:“深爱之极。”

不知道舒清是故意还有偶然,她说的既大声又清晰,竹林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炎雨,苍素轻咳一声,抿着唇别开脸,芪焰则是一脸的崇拜,菁葮有些尴尬地坐在那,但是她不得不佩服舒清,虽然在海域女子说话做事都颇为大方,但是像她这样大庭广众,又是亲又是大声宣告的,还真是不多。

安沁宣想不到舒清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还说的言之凿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了,最精彩的还是轩辕逸,清儿本就很少和他说爱,想不到她今天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他心里狂喜着,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觉得有些别扭。脸上的笑容既有些傻气,也有点尴尬。

舒清却不管这么多,看来效果不错,终于没这么吵了。趁着他们还在目瞪口呆之中,舒清轻轻拉了一下轩辕逸的衣角,说道:“我饿了。”

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把轩辕支开比较好。

轩辕逸又怎么会不知道,舒清想把她支开,不过他现在越来越抗拒不了她可怜兮兮的请求了,想来这安沁宣也不会对清儿怎么样,轩辕逸轻轻刮了一下舒清鼻子,像厨房走去。

待轩辕逸进了竹屋,安沁宣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调侃道:“厉害厉害,你还真是驯夫有道啊。”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舒清懒得和他胡搅蛮缠,说道:“说吧,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菁葮猜想他们必定有事要谈,起身退了出去,石桌前,就剩下他们二人,安沁宣也不再耍贫嘴,从腰间拿出四五片白色花瓣,放在舒清面前。

舒清瞪着眼前的花瓣,他这是要干什么?拿起一片把玩。舒清笑道:“干什么?我不喜欢野花。”

安沁宣却没有了平时玩笑的样子,认真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看他严肃的表情,舒清知道这花肯定不同寻常,有所蹊跷,于是仔细看着眼前的花瓣,普通的白色花瓣,比平时常见的花瓣好像略微大一些,放在鼻尖轻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这是这么花?

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舒清问道:“它的来历?”

“这是天涯芳草的熏香,只是很奇怪,他们每个人都点这种香,而且……就算没有客人的时候,到了时间,必定会点上。”虽然说不出这具体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就是觉得蹊跷。舒清也算见多识广之人,或许她知道一二,所以他今天来了。

舒清轻呼:“你去天涯芳草……”做鸭?当然,后面那句舒清憋回了肚子里,说了他也不明白,要是他明白,估计得跟她没完,舒清一脸怪异地打量着安沁宣。

安沁宣一副我就是去了又怎样的痞子样,还故作神秘地笑道:“不仅我去,你的女皇也常去。”

西烈月?舒清忽然想起了他们的那场赌约,好笑地说道:“为了赌约,你不用这么拼命吧。”堂堂东隅首富,安家大公子,在海域卖身,真是精彩啊。说起来他和西烈月都有共同的爱好,一个喜欢扮成青楼名妓,一个偏要做花间伶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沁宣自袖间晃出一块碧绿的挂件,邪魅的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说道:“我说过,这场赌局,我是赢定了。”原来或许单单是为了赌约,现在他对那小女王也有些兴趣。

舒清仔细看了一眼那块让他如此显摆的挂件,“碧波逐浪”?这是西烈月随身之物,她见她带过几次。听说她还颇为稀罕,怎么会在安沁宣手里?

莫不是在天涯芳草安沁宣把西烈月“伺候”好了,送他的?想起安沁宣不知道调侃她和轩辕逸多少回,这次她怎么会白白放过。舒清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安沁宣,笑道:“行啊,没白去。看来你的‘能力’不错。”

舒清加重的“能力”二字,让安沁宣傻眼,这女人在想些什么。亏她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安沁宣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你确定你是女人。”

舒清轻轻挑眉,满不在乎地回道:“这点你应该问轩辕逸。”

安沁宣狠狠瞪了舒清一眼,他承认,和她说这些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安沁宣无奈地说道:“好,我认输。你到底认不认识这种花?”

舒清再次拿起花瓣细细端详,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既然是在天涯芳草点的,莫不是一些催情的香料,想了想,舒清问道:“闻了这些香之后,有什么症状。”

症状?安沁宣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没有什么症状,味道很特别,不过大多数客人出来之后精神都有些恍惚。而且好像来的时间也很规律,过一两天就要来一次。更奇怪的是,这些香还是由老板定量发放,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

如果是一些催情香料,精神恍惚其实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要定量发放呢?而且,没有客人的时候也会定时点,又不像是催情用的了,那是什么?

一边把玩一边想着,舒清忽然面色一变,连忙问道:“那些客人定期会来?那么来的周期是不是越来越短。”

看她的神情,猜想她可能想到什么,认为她想的和自己一样,安沁宣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查看过那些客人的脉象,没有中毒。”原来他也以为他们是不是在下毒,可是看那些客人没有中毒的迹象,最多就是身体虚了点。

他的话并没有让舒清放下心来,微微皱着眉,舒清小声低喃道:“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比普通的中毒可怕多了。”如果是毒品,麻痹的是中枢神经,和他们江湖中平常的中毒是不一样的。

忽然想到什么,舒清急道:“对了,去天涯芳草的都是朝廷命官?西烈月也经常去?”

不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安沁宣还是如实说道:“确实很多朝廷官员,听说王爷也是常客。你的女皇倒不是很经常去,三五次吧。”

三五次?以目前这些花瓣看来,就算是毒品,也是没有经过化学提炼的,那么危害性还不是很大,而且西烈月才去三五次,应该还好。舒清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前天。”就是她喝的烂醉那天。

前天到现在,三天了,还没有去,可见她应该还没有上瘾吧。

刚才安沁宣说没有什么症状,莫不是他也闻过?舒清继续问道:“你也闻过那香?”

安沁宣点点头,回道:“闻过。”他去的当天晚上就闻过了,是风絮帮他点的,说什么凝神静气。只是他本来就喜欢这些熏香之类的玩意,后来又觉得蹊跷,就没再点。

舒清追问道:“什么感觉?”

安沁宣回忆了一下,说道:“味道很好闻,沁入心脾,隐隐的觉得愉悦,还有些微晕,有些恍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些感觉不能说明就是毒品,这也花瓣也不是罂粟花的花瓣。手上这些花瓣也不过是些零碎的残片,究竟是什么花,有没有毒,还是不能确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舒清郑重地说道:“以后千万别再闻这些香,一定不能闻!”

“你认识这些花?”舒清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她一定是知道什么,那为什么又不说呢?

“不敢肯定。”舒清忽然站起身,对着竹屋叫道:“炎雨,苍素,轩辕,菁葮,芪焰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

待所有人都走到石桌前,舒清指着桌上的花瓣,问道:“有谁见过这种花?”

众人面面相觑,看舒清难得如此紧张,也知道必定是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仔细地看了好一会,但是结果都是摇头。

轩辕逸走到舒清身边,问道:“怎么了?”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清儿,以前就算再危险紧急的事情她都能从容面对,这几片花瓣怎么就让她愁成这样?

舒清紧紧握住轩辕逸的手,小声回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就遭了。”

毒品的危害,她再明白不过,未经提纯的毒品,效果应该和鸦片差不多,可是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鸦片就够他们受的了,这中间又牵扯到这么多官员,如果那真是毒品,不止是西烈月,海域也将面临一场灾难。

显然她是知道线索的,这样不肯说明白,看得人更心急。安沁宣已是不耐,“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

好吧,这件事终究是要查清楚的,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方便去调查,舒清解释道:“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植物,叫罂粟。它的果实的壳和汁都可以制成毒。这花瓣燃烧后吸入体内是否入罂粟般中毒,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种毒很厉害?”能让她为之色变?

“它最厉害之处,是会上瘾,成瘾之后,初期不能吸食,会不安、焦虑、恶心、呕吐、暴躁。那种痛苦导致很多人倾尽所有,也要继续吸食。这时候,这个人是没有理智的,就算平时是一个多年正直,多么坚持的人,为了能够吸食这种毒物,也会做出很多平时绝不会做的事情。”

芪焰想了想,问道:“那要是一直都可以吸食呢?”不吃会痛苦,那一直不停是否就没事了?

舒清摇摇头,脸色更加凝重,“那样更糟,到后面,吸食者就会完全受控于它,那时一旦不能吸食,会感觉迟钝、记忆力低下、运动失调、幻觉、抽搐、身体越来越虚弱,就算一直都不缺,最后也会因为身体被掏空了,导致死亡。”

“你是说这是慢性中毒,最后会死。”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用的某些词语,但是按照她的描述,意思应该就是沾上了这种毒,不吃会万分痛苦,吃就是在等死?好阴狠的毒。

舒清叹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好在鸦片还是有机会戒掉的。

听了舒清的话,菁葮和芪焰同时叫道:“那主子不是很危险?”

看她们神色紧张的样子,舒清安慰的拍拍她们的手,让她们稍安勿躁。安慰道:“你们先别急,首先这花瓣并不是罂粟花的花瓣,还有就是西烈月只去了几次,应该还没有上瘾,就是上瘾了,也是轻微了,相信她可以戒掉。怕只怕……”

她语意未尽,菁葮已经恍然大悟,“那些官员!”官员的名单是她交给主子的,里面有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要是那些人都受那毒的牵制,整个朝堂必要大乱不可。

站在这里的每一人,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如果真如舒清所说,会有什么后果。几个人各有所思,没有人的神情还能轻松得起来。菁葮一向清冷的面容也变得焦急起来,带着希望,她看着舒清,问道:“这毒有解药吗?”

“解药?”面对着大家希翼的目光,舒清很想回答有,可是具她所知,没有所谓的解药吧,不然它对社会的危害也不会这么大了。斟酌用词,舒清轻叹一声,回道:“轻微者,大夫加上意志,有可能戒掉,要是已经是严重到产生了精神依赖,只怕,戒掉的机会很低了,那种痛苦是很难比拟的,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戒。”

这么说,解药这条路行不通,“风絮可能一直在用这个控制天涯芳草里的武林高手。”安沁宣忽然想起伶人馆里的人,每个都武功不弱,他还奇怪,他们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何要做伶人。如果舒清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芪焰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真的这么厉害?”

“那是任你有再高武功,在深厚的内力都无济于事的。”她刚才说了这么多,难不成芪焰以为她在开玩笑,还是她心目中武林高手就是金刚不坏之身?

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舒清低喃道:“这个天涯芳草是个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江山?”

“不像。”安沁宣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说道:“那个叫风絮的男人不像那样的人。他自己也闻这香。”虽然和他接触并不多,不过看得出,他也是淡薄之人,对于那些江山名利,根本不屑一顾。

他自己也吸?这就怪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毒的危害。舒清继续猜测道:“或者他后面还有什么人?”他也是被人控制着,还有更大的阴谋?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缩,一筹莫展。

舒清轻轻击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愁苦,低声说道:“这时候,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

“苍素,你留意那些经常出入天涯芳草的人,看看她们是否有中毒的迹象。记下她们去的时间次数。芪焰,你从这花入手,去查天涯芳草里边的人,尤其是那个老板是哪里人,他的家乡或许可以打听到这种花到底是什么样的植物。菁葮,炎雨,你们继续做科举的事情,保证十日后的诗会如期举行,我要见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些花是不是如罂粟般会让人上瘾的毒物。如果真的是,那么科举就比原来的意义要来的重要和紧急得多,不能有任何闪失。

芪焰和菁葮第一次见到舒清这样果决的样子,她们印象中的她总是不温不火,有时甚至是懒懒散散的,原来她也有这样凌厉的时候。

她说完四人立刻分头行事,竹林里就剩下安沁宣,轩辕逸。

安沁宣暗暗钦佩,这女人行事果然条理清楚,雷厉风行,让他们这些大男人都为之汗颜。安沁宣站到轩辕逸身边,笑道:“那我们呢?”他要看看她怎么安排他们,轩辕逸也配合的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

这两人什么时候又站在同一边了,刚才不是还吵得不亦乐乎。想了想,舒清也不客气,指着安沁宣说道:“你留在天涯芳草监视他们,从内部收集资料。要是西烈月再去,千万不能让她用那个熏香了。”

看向轩辕逸,舒清继续说道:“轩辕,海上贸易全部拜托你了。”

轩辕逸点头,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安排。就算她当上了所谓丞相,对于她的生意,她是一刻都不曾懈怠。

安沁宣哈哈大笑,“这时候你也不忘记赚钱。”

舒清大方地耸耸肩,“不赚钱我吃什么。”海上贸易不能荒废,一是她和商君有合作协议,定时供应货物给对方,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毁约。二是实在太多的事情需要用到钱,西烈月拨的款,毕竟是国库银两,动之需谨慎。

好吧,她总有理由,看她又坐下来闲闲地喝茶,安沁宣笑道:“那请问你干什么啊?”

轻轻吹着热茶,舒清回道:“我,要进宫一趟。”她有好几天没有上朝,也没有见过西烈月了,她要确定,她有没有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