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对陛下谎称夫妻之实

她姗姗来迟,等到踏入膳厅时,只见他们正襟危坐,酒宴正酣。

只不过主座上并非是江景寒,她一眼望去,只见那是个白衣玉姿的男子,容貌俊秀,气质儒雅,看起来十分年轻。

见她进来,那翩翩公子目光微微打量了她一眼,并对她轻轻点头,露出了一抹友好温润的浅笑。

温文尔雅,高贵俊逸,他给她的第一眼感觉,便是如此,如果说江景寒是悬于高空,遥不可及的皎月,孤傲清冷,那他便是幽静空谷中的饮风清泉,神秘高洁,上善若水,虽不强势,却有容纳百川的气势,他身上有种自然纯粹的清高感,却完全不似江景寒的霸道孤傲,仿佛他与生俱来就该是如此高贵的,非但不会令人感到疏远厌恶,更叫人不自觉便对其心生好感,吸引折服。

还没等她将惊艳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便听到他已先与身边人温和开口。

“仙姿玉骨,国色天香。”

他望着她清丽纯真的面孔,只是目光赞许地微笑道,“果然是世间罕有的美人,风华绝世,倾国倾城,原来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吗?”

高湛温润的声线,只是又认真平缓道,“若是此等姿色,倒也难怪你不近女色,身边却独留她一人亲近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开心与否,目光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反倒是他刚执起没多久的酒杯,又重重一落。

“——哼!”

那刺耳沉重的玉器落桌声,不禁叫她恍然一惊,如梦初醒。

她顿时便收回了一直停留在高湛脸上的目光,继而投向他。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此刻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却是阴鸷沉沉,直叫人望而心惊,背后发寒。

她不禁又一脸畏惧忐忑地低垂了面容,仿佛真的确有其事,无地自容。

这一举动不禁越发惹恼了他。

“不知尊卑礼数的贱人!看见陛下居然还不下跪行礼?当真是丢尽了孤的脸!”

他剑眉一横,眸光凛冽如寒霜,不禁又满面愠怒地诟骂她道。

为何她要用这种纯粹痴迷的目光看着高湛?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清纯澄澈的目光,去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人而不知,他当真是恨极了她这张满是无辜的脸孔。

见他又突然生气发怒,她不禁双腿一软,本能般地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蠢笨,不知面前乃是天颜!绾绾知错了,还望大人恕罪,陛下恕罪!”

她不禁又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认错道。

“绾绾出身市井,为人粗野,更见识短浅,孤陋寡闻,这几天刚到臣身边,孤还未来及教她规矩,倒令陛下您见笑了。”

气归气,但自己的女人,还是得维护。

于是他不禁又忍下怒火,只又与他平心静气道,目光多有冷淡。

“不过无知妇人,哪怕她有什么冒犯不敬之处,还望陛下能够海涵宽恕,别与她一般见识。”

高湛见状,面上不禁又勾起一抹温柔和煦的浅笑,只目光淡淡地意味深长道,“朕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女人,会有如此生气失态的模样,你对她果然不一般。”

虽声音淡然,但口吻已是近乎肯定。

话落他不禁又执杯抬手,不紧不慢地浅饮了一口酒。

他不禁越发好奇,面前这女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叫心狠手辣,披靡纵横的他牵肠挂肚。

“陛下说笑了,这女人蠢笨得很,胆子也小,本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唯有一张脸还能叫人勉强看得下去,孤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性情温顺,才叫她留在我身边的,刚好一直以来,我也正缺个可心人近身服侍日常起居。”

“那倒也是,以国师至刚冷峻的性情,若非至柔如水的绕指柔,怕是也难以相合般配。”

他只是又看向他淡淡笑道。

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就已是一种本事。

“难怪朕之前想要给你赐婚,你通通都拒绝,原来是早已心有所属。”

他目光幽然深邃,只是又回想道。

江景寒听罢,倒是没有直接否认,反而又更是暧昧不清道,“倒也谈不上用情至深,虽然已有夫妻之实,她是我的女人,但想到她卑贱的出身,即便是做个妾,也是抬举她了,臣还没想好,到底该给她个什么身份最合适。”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淡淡,却是不禁叫他才刚执起酒杯的手一顿。

那边绾绾听见后,不禁也目光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谎话欺骗陛下,明明他们两个还没有……

想到这儿,她面上不禁也跟着染了一抹羞赧的红晕,随即又低了头。

“无妨,国师为了大魏鞠躬尽瘁,劳苦功高,枕边人自然是要仔细挑选,尽量称心才是,你放心,朕不会过多干预你的私事,该如何做,朕相信你都有分寸。”

如今奸佞横行,高氏大权旁落,军政已近半数落入他手,即便身为天子,尊贵如他,却也不得不在他的面前假意周旋,忍辱负重,哪怕心里早已对他的大权独揽,跋扈横行恨之入骨。

权臣本就是忠奸难辨,天下人所仰慕的英雄,往往正是覆灭王朝的最大罪人,偏偏他又不得不需要他的力量,维持稳定这风雨飘摇,几近覆灭动荡的朝堂。

牵一发而动全身,别说杀不了,就算是能杀他,他也不能贸然动手除掉他,在这博弈之中维持各方的平衡,循序渐进,一点点将那复杂庞大的根基剪除,吞噬殆尽,彻底消灭他的势力,才是最妥善的,可惜他纵有帝王心术,奈何自幼体质孱弱,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实现心愿的那一天,不负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所以他目光坦然,不禁又故作信任地对他微微一笑道,即便在听到他如此笃定地说出他们发生的那些私密的闺房之事时,心里莫名感到不舒服,面上也依旧温良不显,唯有紧握酒杯的手指泛白用力,隐藏他真正不为人知的愠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