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成亲没几天了,她不想一再闹腾,可就是有的人蹬鼻子上脸。
“你要学会外耗,不高兴了就折腾的谁都不高兴,老是闷在心里没人会感激的。”
耳边依稀响起了与温尔晚极相似的声音。
……那就别怪她了。
“快来人啊!遭贼了,村子里有贼,抓贼啊!”连理跑到院子里大喊。
堂屋和东屋的门同时大开。
“你瞎喊什么呐?”“哪里有贼?”
连理停下手里的动作……很好,偷偷进到她房间翻找她东西的贼找到了,她转头看向东屋门口的连凤,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愣着干啥?赶紧看看自己丢了啥东西,去叫人找贼啊!”余氏气的头痛,着急忙慌回堂屋清点东西了。
连理紧盯着对门的连凤,站在院里没有动弹。
“姐姐来我这屋里寻什么?不如说出来,叫上左邻右舍,一起找找?”
连理慢慢的走过去,眼神中没有丝毫笑意,“王屠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后面却有一个惦记堂妹银子的贼一心想着嫁给他,你猜这事传出去,王屠户家还肯不肯与姐姐结亲啊?”
连凤刷的一下白了脸,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向对面。
“……你疯魔了不成?我……我这儿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会拿你的东西?说出去旁人只当你嫉妒我。”连凤声音尖细。
“嘘~”连理站定在东屋门前,“姐姐这话有道理也没道理,咱们家的好东西的确都在姐姐这儿,只是但凡说出去,旁人信不信的无所谓啊,只要王屠户家犯了嘀咕,姐姐日后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不信啊,那咱们等等看啊。”
连凤看着连理面上镇定自若的笑,心下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我这儿好像是少了些东西”,余氏喃喃着,从堂屋跑了出来,着急忙慌要出去,“我得去趟族里,村子里怕是进贼了。”
“看,只要起了疑心就是会看哪儿都有问题的。”连理笑着说道,“只要有人背上这个贼的名,不论是与否,只要旁人丢了东西,便全是她的过,姐姐说呢?”
门口陆续有几个村民,被连理方才的叫喊吸引了过来,连凤着急的给余氏使眼色想要阻止,“娘……”
“姐姐还是快些瞧瞧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吧?”才出口的话被连理朗声打断,连凤只能看着余氏走远。
“你到底想怎么样?”
“瞧姐姐说的,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六十两嫁妆银啊。”
连理表情委屈,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连凤,看到对方面上的不以为然时,连理确定了,对方不是冲着银子来的……
那她这儿还有什么什么东西值得连凤大费周折?
连理垂下眸子,忽然想起原主去世前想要交出去的,那副字背后的东西……
连凤恨恨的看着连理,她的确是有意去连理房中翻找的,倒并非是因为那几十两银子,而是她记得上辈子连理有个极珍贵的玉镯,通身水汪汪的翠色据说价值连城。
那桌子是祖母去世后,连理同夫婿奔丧时在西屋发现的,因着王顺当时已经得势,连凤不敢与人争执,只能干看着两人拿走,重活一世那样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再次落在连理手上?
“谁会拿你的嫁妆银?”
“那就好,我的好姐姐,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嫁出去,姐姐不会给我找事的对吗?”
“……不会。”连凤憋屈极了,恨恨的想,这辈子你可没个当大官的夫婿撑腰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你嫁出去我就去西屋翻个底朝天!
“很好,那之后几日的饭……”
“……我来做。”连凤咬牙道。
灶台上,蒸腾的热气将锅盖一阵阵顶起,淡淡的鲜香飘了出来。
“姐,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我饿了。”连虎挺着肚子,揉着眼睛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没管二人,连理盛了两碗粥去了祖母的屋子。
屋子里有些暗冷冷清清的,连理四处找不到油灯,从自己屋子里拿了盏过来。
老人在炕上躺着,呼吸声轻不可闻,瞧着丝毫没有人气儿,连理放下碗,摸了把冰凉凉的被褥,又转身出去拿了柴回来烧炕。
阵阵暖意升腾,老人蜷缩的脚慢慢伸直,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好姑娘,辛苦你啦。”
“祖母醒了?来吃些东西再睡,不然胃里反酸难受。”
连理弯下腰把老人扶起来。
“来,祖母自己来,二丫头的手艺愈发好了。”
油灯下,老人满头银丝散落在肩头,皱巴巴的脸颊睡得红润润的,她生了张严肃的脸,看向连理时却是满目的慈爱与怜惜,这是连理穿越以来得到过的第一份善意。
只老人是个性子倔的,知道儿子们没了,便硬挺着再不肯喝药。
“……祖母,我昨儿晚上梦到我爹了,我觉得我爹没死。”
调羹轻碰碗底,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一室的平静,油灯轻晃几下,老人放下了手,连理似乎看到了老人眼底的泪光。
“傻孩子……”老人低喃着,伸出手轻轻摸着连理的头,“祖母知道你的心,放心,你爹没了,余氏又靠不住,没见着你诞下孩子,稳稳的在婆家站住脚,祖母闭不上眼的,你放心吧。”
随即,老人轻颤着手,从木枕旁的炕柜里,拿出一个小包递了过来。
“好孩子,拿着,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月上柳梢,连理安顿好老人出来时已经是戌时了,村子里似乎起了淡淡的雾气,潮湿的水汽叫人有种不真实的恍然之感,笛声不知何时停了……
村子里似乎又热闹了起来,从天上望去连家村,零星的光点晃动着,连理隐约听到几个村民跑动着,高喊几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