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试图回忆的过往

这次合宿的地点是冬海家友情提供的一所位于轻井泽的别墅,除了充满欧式美感的设计以外,最令人称奇的是它配置了好几间琴房,每间琴房除了必需的一台三角琴以外,还分别配备了谱架,节拍器等这些练琴人必备的工具。而如果需要寻找影音资料,二楼的书房则有着占了满墙的落地书柜,上头也摆放了无数的乐谱和CD。

这简直可以说是音乐人的天堂了。

“我就不在琴房练啦,后面的小树林挺适合我的,我就去那里练。”

火原和树提着自己的小号箱,表示比起琴房他更喜欢大自然的气息。

“你要不要跟火原前辈去树林玩?”

日野香穗子问着肩上的松鼠,朱莉大力晃了晃尾巴:

“本大爷才不会被你糊弄呢!我要监督你好好练琴!”

好吧,没忽悠过去,少女有些遗憾。

“你选哪个琴房?”

手里拿着琴房分布表的土浦梁太郎朝少女(姑且现在称她为青梅吧)问道。

大概是有意想要拉近双方的关系,音乐科其它人默契地先把琴房表递给普通科的两位同学,让他们先选。

而土浦本着绅士原则当然是先问他的青梅。

即便是不太习惯别人如此直白善意的日野香穗子也难免为音乐科的善意感动了半秒,她粗略看了一眼,心里有数,扬声朝其他人问:

“我可以选201吗?”

201的连接着二楼阳台,虽然比同样连接阳台的202面要小,但是是二楼最边的位置,她很喜欢这种位置,诚然202面积更大,但她显然更喜欢靠近房屋边缘的地方。

土浦选了303,其余三楼的琴房也被其它人选择了,月森莲则选择了202。

上二楼的时候,月森莲侧身让日野香穗子先行上楼,少女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会朝他笑了笑,承了他的好意。

将小提琴拿出来,仔细地调弦调弓,将谱架摆在靠近阳台的地方,在这里可以透过落地窗看见阳台外的景色,再将罗德的24首随想曲摊开置于谱架上,这便完成了练琴前的准备工作。

“练琴是很枯燥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

把小提琴架在脖肩,日野香穗子对站在一旁好奇看着她做的这一切的松鼠说道。

“说好了来监督你练琴,本大爷才不会玩忽职守呢!”

这松鼠摆明了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少女听罢也不再管它,自是开始拉起了今天练琴的序幕。

饱满而又具备实质感的琴音响起,朱莉跳上了三角琴的背板,蹲坐在那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名为日野香穗子,自日向绘麻之后进入朝日奈家的第二位女性。

她们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呢。

日向绘麻的养父是朝日奈美和的现任丈夫,作为他膝下唯一的孩子,日向绘麻也和日野香穗子在同样的年纪进入朝日奈这个大家庭,以期待融入这个对她而言全新的家庭里。作为陪伴日向绘麻长大并为她起了“小千”这样亲切可爱的昵称的松鼠,它见证了少女在这个家庭里作为唯一的妹妹所受到的诸多瞩目,以及因朝夕相处而被他人所喜爱的过程。

诚然她最终的确找到了幸福的方向,但在达成这个结果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暗潮涌动,松鼠朱莉表示不愿意再回想。它曾听朝日奈家最善于洞察人心的四男开玩笑地称之为“兄弟战争”,为了夺得“妹妹”的心,心仪她的兄弟们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分歧,虽并未造成兄弟阋墙的结果,但这个过程也足以让许多旁观者感到心累。

这也是最终日向绘麻选择在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的缘由,而因着大学宿舍限制,她不便将松鼠带于身边,便将它托付给了同样可以听懂它说话的朝日奈琉生。

从头到尾目睹了两年多前那场因争夺妹妹爱意的“兄弟战争”所带来的惊心动魄,松鼠朱莉在得知又有一位“妹妹”要入住朝日奈家的时候,和朝日奈琉生提起过:

“琉生,你觉得还会产生新的兄弟战争吗?”

彼时,从未参与进第一场兄弟战争的朝日奈琉生低垂着眉眼,不知回想了什么,半晌才说:

“我不知道。”

新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否与日向绘麻一样拥有让人不由自主会对其产生好感的魔力,朝日奈琉生一概不知。

“我决定要帮助她!”

松鼠下了这样一个决心,它对琉生说:

“我会像保护小千那样保护她。”

然而这位和当初日向绘麻一样年纪的少女和她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名为日野香穗子的这个女孩身上似乎带着想要与世隔绝的气息,她特立独行,在保持礼仪的范围内日常与朝日奈们的交流也并不多花,不会像当初秀外慧中的日向绘麻那样甫一进来就吸引了众多的关注。

又或许是说,经历过了一场兄弟战争,让这些朝日奈们认真地反思了一回,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又合理的距离?

这些朱莉并不打算深究,它只是忽然对日野香穗子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进而它想要成为她的朋友,想要看看她的未来是一条如何璀璨光明的路。

它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沉浸于克服那些困难乐句的侧脸,逐渐觉得一丝困意袭上心头,它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它还想努力地睁眼,但最终还是被睡神打败。

少女通过两个小时的练习终于解决好了一小段困难片段,在她计划着放下琴去阳台歇会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松鼠趴在琴背上睡着了,灰色的大尾巴将它自己围成了一个圈,粉红色蝴蝶结显眼出众。

“睡着了啊。”

日野香穗子伸手轻轻地戳了一把松鼠的,对方纹丝不动,似乎做着一个美梦一点也不愿从中醒来,她收回了手,从琴盒里拿出小提琴的盖布,轻轻地盖在松鼠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自言自语:

“松鼠会着凉吗?”

过了一会她又摇摇头,一边说着算了,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没想到阳台上已经有别人了,在202的月森莲同样选择了在阳台休息,只是不知道他比她提前了多久。蓝发的清秀少年看见她,轻轻地颔首似是打招呼,礼尚往来,日野香穗子也对他笑了笑,占据了阳台另一边,看着底下庭院的景色,感受着风和日丽的惬意。

大概是觉得两人之间过于沉默,月森莲率先主动开口:

“你的帕格尼尼拉的不错。”

“你听到了?”

她不是关着窗门吗?

日野香穗子诧异地看向他,月森莲点头,猜到了她心里所想,难得地解释了一番:

“从这里还是可以听见一些声音。”

“那还是被玻璃窗美化了,我拉的不好,不然也不会一直死磕那个片段了。”

日野香穗子大方地承认自己存在的问题,而月森莲却非常认真地对她说:

“我觉得练琴就是追求精益求精的过程,将一个困难点打磨得接近完美,这就已经达到了练琴的效果。”

“你...”

日野香穗子怀疑月森莲是在试图和她聊天,而且他似乎认为对“练琴”进行讨论和沟通是一个很好的话题点。

然而对于日野香穗子来说,练琴于她而言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其实我不喜欢练琴。”

她很想满足月森莲想要深入话题的期待,但就她个人而言,她似乎做不到如他一般去看待练琴这个事情。

她一向是佛系心态,在小提琴和钢琴的学习上得过且过,天赋固然是有,但无奈其本人心态不争气,不愿如月森莲这般愿意工匠精神打磨作品,因此她很清楚自己演奏的弱点在哪。

“抱歉,我果然没办法像你一样对这个问题得出那么深刻的结论。”

少女对他粲然一笑:

“我大概是一块朽木,即便现在和你站在一个舞台上,也不表明未来我也能够这样,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如你。”

三心二意比得过一心一意吗?

日野香穗子不认为她可以。

“我进去了,趁着现在我难得有心情练琴,我得继续把另一个困难片段练好。”

月森莲看着她回房的背影,又站了一会,默默地也回了自己的琴房。

架起琴弓的时候,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悦耳动听的旋律。

“说谎...”

她明明有着全力以赴的热情。

他默默地想着,指尖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朱莉:有我在!香穗子的纯洁由我来守护!

彩香:支持支持!

琉生:嗯...朱莉加油。

香穗:有没有一种可能...不太需要呢?

月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和我说话?

香穗:也不是,就是跟你说话有点累。

月森:...我会向火原前辈学习。

香穗:倒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