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霍昭誉的想象能力和危机意识都有点夸张。
而因了这夸张的心理, 他慢吞吞不肯动。
程鸢一用力,把他拉出去了。
两人沿着别墅外围闲逛。
这别墅坐落在郊区,周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别墅后面还有大片空置的土地。土地连着一条河,河水还算清澈, 偶尔经过几条游鱼, 翻腾间白色鱼鳞闪闪发光。
程鸢知道父母为什么会接受这座别墅了。先不说空气清新, 环境宜人,单这河水、土地就够动人心了。与土地相伴了半辈子的人,一见土地真的走不动道。而她买下的公寓在一片钢筋水泥中, 太过远离这些了。
“怎么会想起买这里的别墅?”
“一位客户给了这座别墅的地形图,希望我能改建。我看着喜欢,就留下了。”
“那可真是巧了。”
“对, 缘分注定, 让我能借花献佛。”
他又开始哄人了。
程鸢心里高兴, 笑着夸他:“你这花确实献的好。我爸妈肯定喜欢, 你等着吧, 那片土地我爸定要用来种些瓜果蔬菜了。”
“闲着也是闲着, 种些瓜果蔬菜也好,绿色无污染。”
“嗯。只是觉得寸土寸金的土地用来种瓜果蔬菜, 有点暴殄天物。”
“我暴殄天物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点儿。”
程鸢:“……”
她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欠扁呢?
顿了一会,她接了一句:“我心里是崇尚节俭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好。那我以后就节俭点。”
他答应的这么爽利,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程鸢笑笑:“我也就说说。”
“你说吧,我听着。”
他纵容宠溺的口吻,仿佛她说什么,他都一概听从。
程鸢起坏心思了,眨着狭长明亮的眼睛,嫣红唇角是勾人的笑:“这么喜欢听我的话?”
“对啊,不听你的,听谁的?”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很目露向往地说:“巴不得你多管管我。”
“真想让我管你啊?”
“嗯。”
她如果多管管他,心思肯定在他身上。
他自然求之不得。
程鸢不明内情,开始管了:“我想你多爱自己一些。昭誉,你很好,你值得我爱。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再吃他的醋。”
她也是甜言蜜语了。
霍昭誉心花怒放,但面上不显,还故作闷闷:“吃醋这个我管不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根刺,除非拔掉了。”
“怎么拔?”
程鸢问他,见他说不出所以然,又道:“它本可以不存在,你偏要它存在。昭誉,你这是自寻苦头。”
霍昭誉摇头,反驳了:“不是。它存在的。你跟他有过感情,你们是初恋,冯暖暖说,初恋最是纯情……”
“别听那些。”
她打断他的话,忍着羞囧感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才念念不忘,如此,你是不是好受些?”
这话一出,他确实好受些。
抛开过去,她现在是他的。
他可以肆意亲她、抱她、要她,极尽缠绵。而徐朝阳只能守着过去的记忆,作茧自缚。说来,该抓心挠肝的该是他。
这么一想,他竟是转变了观念。
霍昭誉心情转好,揽着她的纤腰,笑弯了唇角:“好老婆,我都听你的。”
程鸢听他语气轻快,知道他心里好受了,又跟他闲逛了一圈,才回了别墅。也巧,刚进门,就迎上了程宁。
女孩儿穿着粉蓝色的蓬蓬裙,洛丽塔的风格,勾着长腿细腰,甜美又灵动。
她考试归来,一进家门,就听说二姐一家来了,便出门来寻。此刻,正巧遇见,立时笑靥如花了:“二姐,昭誉哥,刚好要去找你,午饭准备好了。”
“嗯。”
两人默契地应了声。
程鸢瞥她一眼,问了句:“考试考的怎么样?”
程宁对这个话题没兴趣,随意道:“还行吧。”
“好好学习。”
“知道了。”
她不想多说,看了眼霍昭誉,拉着程鸢走快几步,小声询问:“客厅里的那位小哥哥说是徐朝阳的助理,二姐,徐朝阳耶,你们又见面了?”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鸢没心情细说其中的纠葛,只敷衍一句:“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
程宁差点跳脚,勉强稳住性子,悄声问:“听说还是霍家的私生子?现在住进了霍宅,昭誉哥还把人打了一顿。都上新闻了,你还瞒什么?”
程鸢:“……”
她忘记自家妹子就是混新闻行业的了。
她汗颜:“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现在新闻都不大可信,又不是权威媒体的发声,不知有多少猫腻呢。”
她说这话时,面容严肃,目光犀利,有点专家沉思的气势。末了,又关心地说:“我真怕你们吃亏啊!”
程鸢听乐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可话音才落,有良心的程宁又补了两句:“那些新闻一出,关于昭誉哥的都是负面言论。徐朝阳那学霸智商,玩心计,你和昭誉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程鸢and霍昭誉:“……”
这是夫妻俩加一块被小瞧了?
霍昭誉听得七七八八,有点不悦了:“谁说我不是他对手了?我只是先让他得意几天,打蛇打七寸,你们等着瞧吧。”
这实在有点放大话的意思。
姐妹俩撇撇嘴,假意应两声:“嗯。嗯。”
霍昭誉:“……”
他觉得自己更被小瞧了。
可天知道,他真的想到了反杀的计谋。
只是,需要点时间谋划罢了。
他拿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慰自己,快步进了客厅。
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临近别墅有几家也过来贺乔迁之喜。
当然,多半原因是知道这家人的女婿姓霍。
一时间,霍昭誉众星拱月了。
他们旁敲侧击着霍家掌权人的思想动态,估摸着未来霍家继承人变动的可能性,各怀心思、言不由衷。
霍昭誉没心情应付,又是在程家父母面前,不好发脾气,只能吃了一半,借口醉酒退席了。
众人:“……”
场面僵了一会儿,程父敬了几杯酒,才热络起来。
程鸢也跟着退席了,扶着霍昭誉进了房间,压低了声音,语气不满:“这些人消息真灵通,八卦起来,吃相真难看。”
“对。”
霍昭誉颇为认同:“我最不耐烦伺候这些老头子。爸那集团里就是供着这么些大爷。”
来者是客,长者为尊,加上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总是要给几分面子。
而那代价,便是自己忍下委屈。
程鸢听出他话中的小怨念,笑着鼓励:“能者多劳。想开些,你会做的很好的。”
“那必须。本来我还看不上爸那点家业,但现在么,即便不喜欢,也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他是迎战了。
想着那些“大爷”们的言语,他就愤懑:只因了一个私生子,就敢质疑霍家继承人的人选问题,分明是在轻视他。而他这个霍家嫡子也做得够失败的。
霍昭誉心里受了刺激,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又很快恢复了淡然模样:“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你呢?”
“饿也不想吃了。”
他撇着唇角,有点撒娇的意思。
程鸢无奈地笑了:“行了,我去端点水果来。”
“谢谢老婆。”
“乖。”
她兴致一来,只把他当孩子逗了。
霍昭誉脸一沉,立时正襟危坐,故作老成:“你说话注意些。”
“不喜欢我那么说?”
程鸢笑里含着恶趣味:“那……乖老公?”
霍昭誉:“……”
他垂下眼眸,不理她了。
程鸢又乐了,伸手揉乱他的发,笑着出房了。她去厨房的冰箱里找水果,洗了两串葡萄,拿了几个香蕉,见有荔枝,也洗了几个放进去。等她端着水果拼盘进了卧房,程宁正坐在椅子上歪头跟霍昭誉说话。两人脸色都不算好。程宁是面有不安,霍昭誉则是黑着一张脸,身上冷气四散。
“怎么了?”
程鸢看了妹妹一眼,后者心虚地溜出去了。她也没阻拦,把果盘放到桌上,继续问:“怎么不说话?宁宁惹到你了?”
“不关她的事。”
他脸色好转,只语气还有点冲。
程鸢皱眉,又问:“那是谁惹你了?瞧这脸色,能冻死人了。”
霍昭誉从不想在她面前掩饰什么,便直接说了:“他不就研发了一个破地震床吗?瞧他能的!那助理也能耐,跟花孔雀似的,四处显摆。”
程鸢瞬间明白了:大概席上众人知道了秦远的身份,开始吹捧起徐朝阳来。作为地震救生床的研发者,这项工程不仅惠及民生,还有可能青史留名,绝非一般功绩可相比。如今全申城的人都在盯着霍家,他作为嫡子,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偏他又是个要强的人,一时难免郁郁又忿忿。
“你们各有所长,他有研发能力,你不也精于建筑吗?”
程鸢开始宽慰他:“再说,申大的致新图书馆不就出自你的手笔?那可是入选了全国最美图书馆的建筑。所以啊,你要相信自己,再接再厉、奋起直追,以后多建立几个地标性建筑,不愁比不上他。等资历再丰富了,出几本建筑学的专着,保管你头上一堆头衔。什么建筑师、建筑教学家、建筑学家——”
她几乎比他还激动了。
霍昭誉被她逗笑了:“老婆,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程鸢秒变贤内助:“那说好了,从明天起,你就开始工作,研究你的建筑去,不许再玩物丧志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玩物丧志了?这不是新婚,我才把工作推后了。而且,我们蜜月还没开始。”
“别想蜜月了!”
她神色严肃:“你目前最紧要的是做出些成绩打那些人的脸。”
霍昭誉有点不妙的感觉,强笑:“也不急于一时,晚点打,也是可以的。”
“可我想看你早点打他们的脸。”
“……老婆?”
“你老婆想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
成功男人霍昭誉顿觉亚历山大:天,我的蜜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献给小仙女们:
女主:今天工作了吗?画了几张图纸?动工了几个建筑?
男主:老婆,你不爱我了。
女主:不,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鞭策你。因为我要成就你,所以,我要监督你。
男主:???
女主:来自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经典语录。
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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