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誉冷着脸, 坐起来, 简单穿了睡衣去浴室。他给她放了热水, 滴上精油, 抱她去泡澡,还很体贴地为她捏腿揉腰。
程鸢习惯了他的温柔侍候, 闭上眼, 眉目渐渐舒展。
这般温馨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楼下的争吵打断了。
霍昭誉站起来:“我去看看。你泡着吧。”
他转身的一刻,眉目尽是烦躁。
楼下还在吵。
冯雅站在二楼楼梯口,拉着行李箱, 回头问屋子里的人:“你以为没了护照, 我就不能出国了?”
霍振年从屋里走出来:“不要闹,逃避不是解决办法。”
“你以为我是逃避?霍振年, 那私生子也就你当回事——”
她的话才说完, 转头看到霍昭誉, 眼里的晦暗一闪而过:“阿誉,起床了,跟程鸢说了吗?咱们今天出发, 坐私人飞机去。”
霍昭誉不接话, 看了父亲一眼:“先吃饭吧。”
仆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进厨房扫了眼,盛了一碗红豆粥,又拿了几个包子,端上了楼。
程鸢坐在梳妆台前,正画着淡妆, 看到他手中的托盘,微微惊愕:“怎么端了上来?”
“怕你饿,先吃吧。”
她不疑有他,接过来,放到了茶几上:“你呢?要一起吃吗?”
霍昭誉不做回应,但张开了嘴。
“要我喂啊?”
程鸢取笑他,手上却是夹了个包子喂到他嘴边。
包子有些大,一口吃不完,她伸手接着残渣,像是在喂小孩子。
霍昭誉看的发笑,眼里一片醉人的温柔:“鸢鸢,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所期待的婚姻生活。”
温暖,有爱,互相关心。
当然,夫妻生活再和谐点就更完美了。
程鸢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悟:“爸跟妈,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以前他们根本不会吵。现在么?”
他唇角勾着点笑,有点讥诮的意味:“能吵吵,似乎也是件好事。”
程鸢不置可否。
所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可次数多了,到底伤感情。
程鸢想着,借题发挥:“霍昭誉,我们永远不吵架,好不好?”
霍昭誉郑重点头:“好。”
他们又一次许下承诺。
可多数的承诺是用来打破的。
只是此刻,他们还不知道。
楼下又恢复了静悄悄。
霍父已经出门了,霍母站在客厅的窗户处,又在揪青瓷花瓶里的花。
今儿这花是芍药花,明艳的红色,花形很大,叶子绿油油的,还挂着几滴露珠。不过,很快就连花带叶落到了地上。
程鸢扫了眼,心里莫名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了花,还是为了人。她回忆着书里的剧情,隐约记起霍家父母是没有离婚的。不过,冯雅在霍昭誉抱着她溺死在游泳池的前几天移民法国。他们的婚姻以另一种方式破碎。
她该怎么做?
是漠然观之还是尝试修补?
程鸢坐到沙发上,思考着他们夫妻的矛盾点。现在,主要矛盾在徐明烟身上,次要矛盾在徐朝阳身上。这母子俩是两根刺,难以拔出,时刻扎着冯雅的心。如果霍振年不爱他们还好,若是爱,她的痛便加倍了。
一个死去的女人比一个活着的女人更让人难以忘怀。
一个死去女人的骨肉亦然。
程鸢想着,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妈,您什么烦心事,可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冯雅红着眼睛,深深看她一眼,转向了霍昭誉:“徐朝阳就是个伪君子,前一刻还故作清高不肯认祖归宗,你爸稍给点好脸色,就松了口。阿誉,你懂妈的意思吗?”
霍昭誉点头,言语不屑:“一个私生子罢了,也难为你劳神?即便他真的进了霍家,霍氏集团的股权有一半在我们名下,又怕他什么?”
“我不会让那女人的孩子夺走我任何东西。”
她的话语非常强势:“阿誉,你最好也有这样的决心。”
霍昭誉拧着眉头,没有言语。
冯雅转过头,握了握程鸢的手,缓和了声音:“鸢鸢,你成熟懂事,替我多劝劝他。”
程鸢没出声,脑袋有点懵:剧情在发展,似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徐朝阳见她之后,还是要回归霍家。
他这一来,血雨腥风随之而来。
第一场就是车祸。
冯雅动的手。
她本想斩草除根,但徐朝阳男主光环在身,侥幸逃生,还引起了霍父的同情和保护欲。此后,霍家母子失去先机。
程鸢必须阻止,遂假意应承:“好的,妈,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好好劝昭誉的——”
她快速转动脑筋,思量着措辞:“所谓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的远见,我们自当考量。只是,妈,您也别急,这事得慢慢来。我昨天有幸见了徐朝阳,爸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多热络,顶多是有点亏欠和补偿的心理。而昭誉,其实,他根本都没资格拿来跟昭誉对比。昭誉是爸的儿子,是他老人家一手培育的儿子,聪慧、睿智,出类拔萃,哪里是一个私生子能比得了的?”
她说这些并非捧高踩低,而是确有其道理。
霍振年是个精明冷血的商人,商人重利轻感情,徐明烟母子二十多年来都不曾出现,大抵也是知道这一点。而这样一个人自然分得清利害关系,不会不考虑徐朝阳认祖归宗后的用意。若贪图权势富贵,也不算什么,若是怀恨在心、引狼入室,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霍振年即便想徐朝阳回归霍家,也会主动设防,完全轮不到霍家母子担心。
可惜,霍家母子当局者迷,非要作死地挑战男主光环,以致落得那般可怜下场。
程鸢看透原委,继续劝说:“而且,妈,爸他是一家之主,性子刚硬,说一不二,您跟他硬碰硬哪里能讨得了好?我先前听您说,没了护照,想来是爸偷偷藏起来了。他这人嘴硬心软,又不会说甜言蜜语,肯定是不想您离开呢。所以,妈,您可别因了徐朝阳这件小事,寒了他的心,反把他推得更远,甚至推到徐朝阳那一边去。”
不得不说,这番话劝的相当走心。
冯雅全听了进去,尤其是听到她对丈夫感情的分析,竟从中感觉到丝丝甜意。她是个女人,再要强也是需要丈夫的爱来滋润的,是以,心情很快好了,也很认同地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我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看他把私生子领进门?”
“不是。”
程鸢摇头,微顿了片刻,继续分析:“爸他二十多年没对徐朝阳尽过父亲的责任,自然是愧疚的。但他多年前的错误致使如今尴尬的局面,对您和昭誉肯定也是愧疚的。所以,妈,明智的做法,便是加剧他的这种愧疚之心。我跟爸相处时间不多,但也看得出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是绝不会损害您跟昭誉的利益的。”
冯雅自然也信这一点,毕竟是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但她不信徐朝阳:“那小子滑头,爱玩虚招,我们也不能不防。”
“防备自然是需要的,但进攻是最好的防备。当然,这个进攻不是对徐朝阳出手,而是提高、强大自身实力。”
她说到这里看向了霍昭誉,目光带着欣赏和自信:“我们昭誉是霍家继承人,也一定会是最优秀的继承人。”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霍昭誉对程鸢的那些话一直保持清醒,但最后几句高帽,还是戴的他飘飘然。
没想到他在她心里是这么的好。
霍昭誉瞬间激情跌宕,斗志昂扬:“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为了不让我们失望,你下周就进公司帮爸做事吧。”
程鸢接话接的很快,迫不及待想把他推进公司,自己也能尽快展开工作,回归正常生活。她对两人近几日的整天腻歪,有点腻歪了。
霍昭誉感觉到她那种腻歪的情绪,心里很不好受,但也不显露,淡声说:“也不急于一时。”
可时间是等不了人的。
第二天就传来徐朝阳出车祸的消息。
那时,是在餐桌上。
没有霍父的身影,冯雅在他们的困惑中,轻飘飘说:“那小子昨晚出了车祸,你爸去看他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非这个点搞出点事,没准就是苦肉计!”
程鸢听了这话,大体知道冯雅是没有出手了。她庆幸又不安,冯雅虽然没有动手,可徐朝阳还是出了车祸,这是巧合还是在暗示命运的不可更改性?
沉思中,霍昭誉漠然出了声:“伤情如何?”
“皮外伤。”
冯雅吃着饭,漫不经心的模样:“你说说,别人车祸,非死即残,他车祸倒好,皮外伤。我估计真是他的苦肉计,你看,不就把你爸骗过去了?程鸢,你觉得呢?”
程鸢不妨被点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苦肉计啊?不见得,也可能是幸运吧。”
她真觉得是男主光环护体。
冯雅嗤之以鼻:“幸运这种东西,他可要不起。”
程鸢没有接话。
早餐后,她拿了手机去搜索相关信息。
彼时,网上已遍布了朝阳科技总裁徐朝阳出车祸的新闻。
据新闻可知,车祸时间是6月26日23时14分,车祸原因是酒驾。结合他母亲去世,又多了一层借酒消痛、母子情深,一时间竟引起万千网民的同情。
程鸢不大相信网上的说法,但也不敢去怀疑冯雅。看她今天态度,应该是没掺和进去的。她可不想有个杀人凶手的婆婆。
“在看什么?”
霍昭誉的声音骤然响起。
程鸢坐在沙发上刷徐朝阳的新闻,冷不丁听到他的询问,心抖了下,面上还算淡定:“我在看新闻,你要看吗?”
她拿手机给他看,坦坦荡荡的模样。
霍昭誉瞥了一眼,并没什么兴趣。当然,他的兴趣在她脸上,没有担心,没有心疼,只有点儿好奇。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弯着唇角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冯雅从楼上走了下来,换了一身高定复古礼裙,裙摆宽大而长,上绣着精致的花朵。高腰的修身设计,显身材又显气质。
“家里多事之秋,你们的蜜月往后推迟些吧。”
她扶着楼梯扶手,袅袅娜娜、款款走来,宛若高贵的女王:“阿誉,你爸这些天忙,公司的事定然疏于管理,我们去看看,程鸢也跟着,刚好去公司露个面。”
这是承认程鸢的身份了。
程鸢含笑应了:“好的。”
霍昭誉并不想去公司,可程鸢陪着他,排斥心理就少了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霍氏集团坐落在繁华市中心。
地标性建筑,高达68层,占地面积约2000平方米,说是一个商业帝国,并不为过。
程鸢坐在豪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巍峨大气的建筑,带着一股凛然气势。
“夫人,少爷——”
豪车停下的瞬间,大楼里急匆匆走出一行人。
领头的男人四十岁上下,头顶微秃,中等身材圆滚滚的,很有富态。
程鸢并不认识,侧头去看霍昭誉。
“宋威,集团副总。”
他洞悉她的想法,适时地出了声:“他后面的是严明和方利,公关部的两位负责人。”
程鸢这时候隐约猜出冯雅视察公司的目的了。
霍家即将多个私生子,公司难免人心浮动,她是过来安定和震慑人心的。
车门被打开。
程鸢下了车,板正身体站在冯雅身后。
宋威带着人给冯雅见过礼后,到了她面前:“这位是少夫人了,久闻大名。您好,我是经理宋威,您喊我老宋就好。”
他胖乎乎的脸堆着笑,一派热情。
程鸢淡笑着客气几句,就跟着冯雅走进了大楼。
前台小姐姐以及相关工作人员已经并排站好,等他们经过时,躬身问好,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像极了电视里看到的景象。
高人一等的虚荣感就这么从心中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程鸢警惕自己这种思想,抿紧了唇,神色严肃。
霍昭誉以为她没见过这番阵仗,有些紧张,便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不用怕,一次两次就习惯了。”
程鸢不觉得自己会习惯。
若真习惯了,她还是从前的程鸢么?
不想变。
不想染上那些虚荣、算计、利益当先的欲、念。
环境是影响人的。
她自觉不算个意志坚定的人,很怕把握不住自己。
霍昭誉不知道她的隐忧,热情给她介绍霍氏集团的建筑布局、人事安排、运营理念。他在说这些时,眉宇飞扬,眼里毫不遮掩的轻狂。
这是出身养出来的骄气。
程鸢本来是不喜欢骄气之人的,可此刻的他年轻俊美、自信张扬,还有点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万丈。她不由得低声笑:“这么大的集团,怪不得他们喊你太子爷了。”
“太子爷?”
霍昭誉微拧着眉头,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什么称呼?”
“尊称咯。”
她打趣他。
他瞬间明白过来,挑眉笑:“你这个太子妃好像有点不满。可是他们没喊你的缘故?”
程鸢:“……”
她不理他,扭头跟上冯雅的步伐。
冯雅召开了一场会议,内容是跟几个高层以及几位董事闲聊,目的是联络感情、收买人心。
程鸢偶尔添几句话,摆上亲和的笑容。
倒是霍昭誉作为少东家,却是兴致缺缺,眉眼冷淡起来,透着点儿高傲。
会议结束后,冯雅等人散去了,言传身教:“阿誉,他们都是集团里有头有脸的人,我希望你对他们上点心。”
霍昭誉点头,但言语还是带着点轻慢:“你们唱、红脸,我自然要唱白脸的。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心怯了。”
能在集团里混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霍家出现私生子,未来继承人出现多项选择题,少不得有人起异心。这个时候他若放低身段,只会被人更加看轻。
程鸢大抵知道他的用心,点头说:“总之,在强大自己的同时,恩威并施。”
无论如何,本身实力还是要服众的。
不然,再多的助力也没什么用。
冯雅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约了几个熟悉的董事去吃中饭。
地点在集团附近的天翔世纪酒店。
程鸢也跟着过去,路上向霍昭誉问了那几个董事的生平和喜好,酒桌上也适当说几句话、敬几杯酒。她脾气好,说话甜,在酒局上有点八面玲珑的风采,唬得那些董事们赞不绝口。
“少夫人好酒量。”
“早听说少夫人大学创业,餐饮店开了一家又一家,今天一见,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
“还没来得及庆祝霍少跟少夫人新婚愉快,我这新婚礼物也送晚了,望两位勿怪。”
……
他们只听过霍家独子成婚了,但婚礼很低调,能去观礼的人很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霍家的少夫人。不得不说,美的不张扬,待人接物很接地气。所以,一个个热情很足。
程鸢算是那种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的人,很不摆架子。当一位董事问及她的创业过程,也不卑不亢地回:“起初是在学校卖些水果,后来摆地摊,再是开了家奶茶店,等手头宽裕了,才开了餐馆。”
“那应该很辛苦了。”
“先苦后甜,理当如此。”
“哈哈,心态好,倒有种我们那时候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精神。”
林董大笑,言语间都是赞赏,引来一众董事们的附和声:
“现在的小姑娘都娇气,像少夫人这样吃苦耐劳的少见。”
“对对对,还是夫人有福气,娶了个这样争气的儿媳。”
“真该让我家女儿来学习下,不然,早晚成个败家女!”
……
程鸢全程保持微笑,并不将他们的恭维声往心里去。
人心隔肚皮,语言最会哄人。
她保持着理智和自谦,越到最后越是庄重矜持。
董事们一时连酒也不再敬了。
冯雅喝着红酒,含笑看着程鸢:这儿媳能镇住场,越看越让人满意。
霍昭誉说不上满意,老婆思绪都在别的男人身上,还跟他们把酒言欢,换谁谁也不满意。可他不满意也不表露,只无聊地喝着酒,心想:今天,她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程鸢并不想出风头,可她的身份到哪里都是要引人注目的。她只能适应。这样的社交活动,可能会是她接下来的豪门日常生活。
饭局热热闹闹持续到了下午三点。
结束后,程鸢松了一口气。她在酒桌上看着独当一面,但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松懈下来,就有点疲累。一坐上车,就萎靡地闭上了眼睛。
霍昭誉心疼的不行,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你累了就找个借口退场,这样的饭局,也没什么。”
他刚刚好几次暗示她离开,她都当没看见,差点把他气着了。
何苦呢?
他们霍家也不需要她劳心劳力去维持那点交情。
冯雅是知道儿子想法的,并不认同,板起脸道:“你这孩子就是傲气,不把他们当回事,殊不知,他们这样的人一旦离心,就是劲敌。若徐朝阳有心,这些人是他第一要交好的对象。”
说到这里,又一阵叹气:“你啊你,还是不如程鸢懂事。”
懂不懂事不在霍昭誉的关心范围内。
他轻揉按着程鸢头部的一些穴位,蹙眉说:“我娶她是来享福的,不是让她受累的。”
冯雅:“……”
这宠妻也是到极致了。
她羡慕又欣慰,笑说:“行了,知道你心疼鸢鸢,回去你们歇着,蜜月什么的也安排上吧。”
这话合乎霍昭誉的心意。
他笑了下,又想起她曾要去,便问:“妈呢?还去不去了?”
“家里乱成这样子,我怎么去?”
“你想去就去,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孩子心大。”
她这是没心情去了。
霍昭誉敛了笑,神色严肃了些:“就是家里乱了,你才要出去散散心,顺便把那些乱糟糟的事想清楚了。”
冯雅苦笑了下,没有接话。
程鸢看到了,也跟着说:“昭誉说的有道理。环境影响人,出离这个环境,也许很快就看清了,就跟当局者迷一个道理。”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
冯雅目光柔和而带着点哀婉:“只想清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她是商业联姻,本也不抱太大期望,彼此相敬如宾便是理想婚姻了。
可看到了儿子对儿媳的疼宠,方才明白一个人爱起来是什么样的。她到底是女人,也渴望着丈夫的关爱。霍振年寡淡冷情她忍了,可闹出前任、私生子真是太寒她的心了。
只再寒心又能怎样?
反证明了越寒心,越在意,如同越爱越恨的道理。
当然,她也可以示弱、讨巧,学着柔情婉转,可一直以来的高傲不容她低下头来。在这场婚姻的围城中,她败了,但只能挺直背脊败下去。
程鸢多少感觉到她的情意。
女人天生心肠软,多年相处,没感情是假的。
这感情丝丝缕缕的像是看不见的绳子捆住了她。
她压抑、痛苦,但挣脱不得。
她日复一日的揪着那些花瓣,就像是揪着自己的心。
终究破碎的不成样子。
程鸢心中感慨万千,忽然觉醒:自己可不能陷入这般境地。她可以爱霍昭誉,但爱一个人是有限度的。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书中“他们”的早亡,也应承了这个道理。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到了霍宅。
他们下了车,径直往客厅去。
沿途遇到的仆人们欲言又止,怪异的气氛慢慢笼罩身心。
程鸢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余光扫了眼冯雅跟霍昭誉。他们似乎有同感,也都绷着脸,满面严肃。她心头微微跳着,到达客厅时,一抬头,看到客厅正中央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呼吸一窒:徐朝阳到底进了霍家。
作者有话要说:三角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