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时候迟梅宁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想要什么自己都有钱买,刚穿过来的时候,数着仅有的五两银子都觉得自己是巨富。如今手里的钱多了,迟梅宁享乐的心思又动了起来,如今机会来了,迟梅宁自然不肯放过。
迟梅宁一大早就跑去和迟老太商量盖大瓦房的事,并言明由她出钱。迟老太自然不肯,“那钱你留着,等嫁人的时候当压箱底的。”
“不用,这么多钱女儿花不完,女儿给您的钱您收好,就当养老的钱了。就算过几年几个哥哥们分了家您手里有钱和爹日子也过的好些,这宅子呢还是我来出,况且这些年我没少花家里的,回馈家里人也不算啥。”迟梅宁说着根本不给迟老太拒绝的机会,“您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可翻脸啊。”
迟老太盯着她笑眯眯道,“咋觉得你和程子阳好后懂事了呢。”
迟梅宁理直气壮道,“女儿一向懂事。”
“对对对,就你最懂事。”迟老太这心呐被闺女说的服服帖帖,转头又和迟老头商量起来。
迟老头也知道迟梅宁房间漏雨的事,想想自家这泥巴房子住了这么多年的确不大好了,而且家里子孙多了也住不下,便决定盖房子。
不过盖什么房子盖多大,在哪盖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迟梅宁便道,“那就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到了晚上迟老太也没事先说,等吃了饭便将大家叫住,“今儿咱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
一说盖房子大家都挺意动,尤其大房二房的孩子都大了,一家子挤一间屋子实在是不大合适了,可盖房子不是小事,尤其盖一座像样的房子花销肯定少不了。
马氏和钱氏对视一眼道,“娘,这盖房子是好事,可咱家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钱氏也在一旁附和。
迟老太刚想说话黄二花便道,“盖就盖呗,家里又不是没钱,咱小妹这么能耐,盖个房子还怕啥。”
“你给我滚屋里去。”迟老太捡起筷子扔她脸上,转头对迟长海道,“将她锁屋里去,不许出来。”
迟长海见婆娘又惹事了,赶紧将她拽出
去,迟老太瞧了眼几个孩子将孩子也都撵回屋了。
“咱这老屋年岁也不小了,是该盖新房子了。只是往哪盖去,得大家伙拿个主意。”迟老太道,“我倒是想在这老屋上盖,可这地方小也盖不上几间,去村后头吧,靠着山,万一来个暴雨啥的也不安全。”
迟长山道,“要不去村口那盖,那边地方宽阔,往后小妹嫁了人回娘家更方便。”
迟老太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这主意好,老头子你觉得呢?”
迟老头一琢磨点头道,“也行,不错,咱盖大点,一家老小住着宽敞。”
事情这么简单的定了下来,迟梅宁没料到竟然定到村口去了,那就是说她以后嫁了人可能出门就是娘家了?想想还挺好。
迟梅宁乐滋滋的,她又不懂盖房子的事,当即回屋拿钱给她娘,迟长山和迟长海惊讶,“这咋小妹拿钱呢,这不行。”
迟老太和迟老头早就商量好了,哼了一声道,“你们小妹有良心,舍不得爹娘吃苦,要盖大房子,便宜你们了。”
“这不错,但小妹马上要嫁人,哪能让她花钱。”迟长山想了想道,“要么我们打个借条就当借小妹的,行不?”
迟梅宁哭笑不得,“咱们都是爹娘的孩子,我出钱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爹娘,你们就当沾光就行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们多少的添上一点,这不就行了?”
迟老太和迟老头对视一眼,觉得可行,“那你们兄弟三个就商量着来,我知道你们手里也有点钱,看看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不够的我来添。”
到最后三兄弟一家出十两,剩下的迟梅宁和迟老太来添。
现在刚麦收完村里正闲着,迟老头当天便带儿子找村长买地皮又找石瓦匠商量盖房子的事。盖房子少不得请人帮忙,原先还说乡下盖房子直接请顿饭拉倒,可迟梅宁觉得麻烦,和迟老太一商量,便给每日来帮工的人一人二十文钱。
本来迟家有事愿意帮忙的就少,一听这个争先恐后的跑来要求帮忙了。
迟家想着能在迟梅宁嫁人前住进去,必然要赶工,趁着夏季晾上一段日子到八月十五之前住进去最好。
家里人忙碌起来的时候迟梅宁也没闲着,拿了自己的纸笔开始设计新家,当然豪
华别墅什么的就别想了,奇形怪状的也别提,就盖如今乡下常见的四合院就成,但该需要完善的地方也要完善,比如说澡房,顶好盖在灶房边上,开上一扇小门,冬天洗澡的时候不遭罪。再比如说院子里除了鸡舍猪圈,甬道要铺上青石板,否则一下雨家里人即便不出门也会沾一脚的泥巴。
迟梅宁的要求不过分,迟老太便答应了,盖了新房子自然要盖的妥帖住的舒坦,不然那不白盖了。
迟家的房子就选在程家隔着一条路的地方,迟老太笑道,“这可
方便了,在程家一吆喝娘在家就能听见了。”
钱氏说笑道,“那指不定小妹发脾气咱能赶紧过去救李婶。”
迟梅宁哼了一声,傲娇道,“咱可从来不欺负老实人。”
众人不由笑了。
选了吉日开工动土,迟家众人敬了神明便开始盖了。
有人瞧着眼热便去找李秀娥说话,“这迟家可真是发了,你们子阳也真有福气。”
李秀娥笑呵呵的将馒头蒸上点头道,“对啊,我家子阳的确挺有福气。”
“那你就不动心?那迟家虽然条件不错,可能盖的起这大房子肯定得迟梅宁给拿钱吧?迟梅宁到底挣多少钱啊,也不见她出门,咋就能挣来钱呢。”
李秀娥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问问迟老太去?”
那人摆手,“不去不去,我要敢去问她还来问你吗?”
“你说的也对,我要是知道咋挣钱的我家也不至于这么穷啊对吧。”李秀娥说着开始烧火,“你还不回去干活?”
“这就回去了。”那人可惜道,“这迟梅宁要是将钱都带着嫁过来你家就好日子到了,你家子阳进京赶考也不发愁了。”
李秀娥动作一顿,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来家里说这话的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于是她索性闭了嘴不开口了,专心烧火。
那人觉得灶房热的受不了,不禁问道,“你一个人蒸这么多馒头干啥。”
“请迟家人过来吃啊。”李秀娥自然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便帮着做午饭,让他们干完活过来吃一顿。”
那人看怪物是的看她一眼,啧啧两声摇头走了。
待到中午李秀娥便出去隔壁叫迟家人过来吃饭
,帮工的因为有钱拿便不在这吃,剩下的迟家人是打算回家去的。
李秀娥热情相邀,迟家人也没扭捏,正巧迟老太过来便一道去了,也不用担心旁人说什么。
迟家盖房子的时候程子阳也刚完成月考,府学比县学要严苛许多,每月月底都有一次月考,考上头名不仅有粮食分,还能得三两银子,程子阳自打进去便抢了许多人的风头如今半年过去,他已拿了六次月考魁首,银两攒下来些许,如今又得了魁首。同窗们便开始起哄让他请客吃饭。
对于应酬,程子阳并不打怵,当即应了下来,并说等旬休的时候一并去府城的醉八仙摆上一桌。
到了旬休的时候一众与程子阳交好的同窗便去了醉八仙,各色美食点上一桌再要上一壶酒,少说也得一两半银子,程子阳眉头都没皱就付了,倒让带头起哄的人方琦有些不好意思。
程子阳家境贫寒他们几个都知道,平日程子阳省吃俭用有了闲暇还抄书挣钱他们也清楚,如此痛快应下他们的起哄却没有一丝心疼的样子,倒显得他们有些小人了。
方琦与程子阳关系不错,但不如丁延与程子阳亲近,席间两人交谈数次,越发觉得此人值得交谈,心中当即起了结交的心思。
像他们方家在府城不比王家差,甚至他曾祖曾经官拜一品,只是他们家家教严苛,要求子弟低调行事,更不似王家那般张狂开书院网络人才,旁人只道王家势大,朝中有人,优秀的秀才举人投奔过去能多个靠山,但他们方家瞧的清楚,宁愿将他送到府学也不会让他进王家书院。
再联想早先听闻程子阳拒绝了去王家书院的事,这会儿再瞧程子阳是越看越觉得顺眼。
因为顺眼,方琦不免与程子阳多说了些话,酒足饭饱,一行人坐着喝茶聊天,忽然方琦目光一顿,朝程子阳笑了笑道,“外头有位姑娘,似乎认得你?”
程子阳皱眉,府城他可没有认识的人,他抬眼望去,却见王嫣然正站在门外,瞧见他看过来还娇羞的笑了笑。
程子阳将目光收回,对方琦道,“子阳并不认识对方。”
方琦笑,他倒是认出来了,对方是王家的姑娘,他们方家虽然低调,可与王家也有些来往,偶然曾经见过的,就是不知道这位王小姐为何会对着
程子阳露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来了。据他所知程子阳生在清河长在清河,是不可能见过王嫣然的,难不成是旬休的时候见到的?
门外的王嫣然听了程子阳的话恼的直咬嘴唇,他怎么能说不认得她,即便他这辈子没了上一世的记忆,那在清河的时候也是搭过话的呀,怎么能说不认得她?
王嫣然嘴唇咬了咬,身子微晃落寞道,“我们走吧。”
屋里说话声未停,方琦却对程子阳更加有兴趣,他爹说过,一个人面对利益诱惑若是能抵抗得了,要么是的自律,要么是所图甚大,等闲小的利益并不看在眼里。
王家书院不缺优秀的秀才和举人,多是奔着王家当官的那条路去的,可程子阳却不为所动,还真猜不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程子阳自然察觉出方琦的不同,但他也不言语,该如何交往还是如何交往。
谈了会儿两个月后的秋闱,众人便收拾准备回府学,时间过的太快,而沂州府距离济南府又远,少不得
提前赶路到了那边也好休整。
回去的路上丁延借着酒劲儿问他,“乡试后你也该成亲了吧?”
方琦闻言回过头来去瞧程子阳。
程子阳嘴角弯了弯,脸上染上红晕,显然想到未婚妻颇为满意,“对,到时你一定要去喝杯喜酒,我程家在那边没有亲人,你到时多带几个同窗过去热闹热闹。”
丁延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方琦了然,难怪对王嫣然没兴趣,原来是订亲了。
到了府学门口,门房拦住他道,“有个小丫鬟给你送了一只西瓜过来,你一并带走吧。”
程子阳皱眉,“可知是哪位姑娘?”
门房道,“来的是个丫鬟模样的,说是她们小姐,姓王。”
闻言程子阳眼神一冷当即道,“子阳并不认识什么王小姐,大概是送错了,若是往后再有人来送东西,大叔切不可再收。”
门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指了指西瓜道,“那这西瓜?”
“不是子阳的东西大叔如何处理都可。”程子阳说完与他道别和同窗一起进了里头。
方琦还故意笑道,“程学弟真是艳福不浅。”
程子阳无奈一笑,“学兄可别打
趣子阳,谁知这到底是福是祸。”
外头不远处,王嫣然帕子都快捏碎了,樱桃担忧的看着她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太太该责罚了。”
王嫣然嗯了一声扭头便走,她就不信她这辈子也捂不热这块石头。
到了第二日王嫣然又让樱桃过来送点心,门房这次不肯收了,“程公子说了并不认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的。”
王嫣然气道,“那你替我将他叫出来。”
门房觉得为难,王嫣然扔了一两银子给他,当即笑着道,“您等着。”
门房去找程子阳,程子阳问清来人,道,“在下不认得对方,贸然去见恐怕不妥,若是坏了人家姑娘名声子阳难辞其咎,还请大叔让那位姑娘不要再来。”
等王嫣然听到这回答气的差点冲进去,然而她想到再有俩月就要到乡试了,她想了想回去便将王家书院整理给将要赴考秀才准备的资料拿了一份,她就不信了,有这东西在手程子阳能不动心?
王嫣然知道门房再去叫程子阳也不肯出来,便特意等旬休的时候等在府学门外,她知道程子阳旬休的时候喜欢与同窗出门去书铺逛逛,时辰她都算的好了,然而等到中午都没人出来,王嫣然遣了樱桃去一问才知,临近乡试,秀才们等闲不出门了。
王嫣然不死心又塞银两央门房去叫人,只说有人找,不说是她。面露为难,再得了银子后一咬牙去了,道是清河县的同乡有人找他。
程子阳一听是同乡,当即放下书本出了府学,待看清王嫣然主仆时,脸上染上薄怒,门房讪笑道,“这位小姐实在是……”
程子阳凝眉看了眼王嫣然道,“不知姑娘三番两次打扰于我到底所为何事?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不知姑娘与在下有何仇怨,竟一次次非得与在下攀扯。”
“程郎……”王嫣然不自觉的开口,忽然意识到这叫法不妥在程子阳皱眉的时候赶紧改口道,“程公子或许对嫣然有什么误会,嫣然在这向程公子道歉,但今日嫣然前来并未胡闹,是有要事与你说明。”
程子阳拱了拱手,颇为不耐烦,“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并无可以商谈之事,还请姑娘往后都不要再来寻在下,告辞。”
说完他直接朝大门走去,后面王嫣然急了,“我这有历年乡试和考官的喜好,你不想看看吗?”
程子阳顿了顿嗤笑,“程子阳用功读书并非为了讨好哪个考官。”说完程子阳毫不留恋进了大门,路过门房的时候还特意瞧了眼门房,却什么都没说走了。
王嫣然气的浑身发抖,她拿起手里的资料看了眼,突然发了疯是的将东西全都撕粉粹,“程子阳!”
“我王嫣然,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