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圆梦

“那个, 说起来,凛小姐是为什么……找寻了那么多的幻术师呢?”

这是难得的面谈。

不如说, 是在沢田纲吉千辛万苦打败了Xanxus后, 仿佛老师家访一样的见面,地点在…他家的房间里。

凛抬手,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露出了欣然又友善的笑容。

“‘找寻’啊……真是个温柔的说法呢, 我以为你会用‘猎杀’的?”

与她初次来时相差得很多,比如说……周围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正襟危坐在她对面的沢田纲吉身边的灰发少年, 还有……外面不知道砸了什么东西的轰隆声。

说实话吵得凛脑袋都有些不适应, 但家族礼仪让她装作无事发生,摒弃了旁边的任何干扰。

“凛小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还在说这种话啊。”凛放下杯子,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满是无奈, “嘛…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关于我的私人感情而已,就算是幻象, 我也想再见见我的父亲。”

“谢尔特先生?”Reborn坐在蓦然从旁边墙壁里伸出来的机关抽屉上, “外界还有你们关系不好,你弑父上位的传言哦。”

“啊!Roborn你又改造我的房间!”沢田纲吉义愤填膺。

“我若是在意这些流言哪里会……”她挑眉敛眸, 随意地说道。

“凛小姐……怎, 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你的感觉也没办法说理解你, 但是如果有我能帮得到你的地方请尽量和我说,我都会努力的,所以不希望你做得这样决绝……给自己也有点余地不好吗?”

凛用奇异的目光看了他许久,看到沢田纲吉的脸从白到绯红一片,最后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时候。

她这才扯了扯嘴角,开口。

“可以哦。”

“既然不……诶——?!”

“蠢纲,别人都说可以了!”下一秒,沢田纲吉的脸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骗人,凛小姐原来是这么容易可以说服的人吗?”

“其实只是顺势答应下来了反正到时候我做什么你也知道吧?”凛无所谓地说道,在沢田纲吉满眼都写着控诉的情况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柔和了些眉眼。

“我都明白。”

沢田纲吉一怔,点了点头。

她依旧没放下,说不定之后还是会按捺不住地出手,但绝不会像是过去那样毫无顾忌,只为了那一时的目的填满自己的私欲。

即使谢尔特家族的成员们并不在意这些,甚至对于她这样平凡简单的愿望感到几分愉快。

现任那样冷静自持,在他/她上位之后几乎就没出过大的岔子,然而这些年内却鲜少有过关于出于自己**的命令……没有**的人,在旁人眼里才是最可怕的。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嘛。”

沢田纲吉全身都僵住了。

不,不,现在读档重来还来得及吗?等一下,好像也没有意义……

面前的少女带着清浅的笑,垂着眼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似是记起了美好的部分,眼底终究是少了几分执念颇深的歇斯底里,染上了平和的色泽。

“那么,作为彭格列的十代目,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就在沢田纲吉已经陷入了自我脑补以至于有了几分陶醉的时候,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黑色的大外套内侧掏出了一大沓文件,轻放到了桌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递给了他,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如梦似幻并不存在。

沢田纲吉:“……”

是错觉吗,感觉被欺骗了感情……?不,不是吧?嗯?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是……”

“最近我忙着把谢尔特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之后我觉得可行的企划案准备了一下,你过目吧。”

沢田纲吉表情微妙而透着几丝茫然:“诶?”

“参考了十年后的‘我’的意见……真不愧是‘我’呢。”凛眼中带上了赞美。

沢田纲吉:“嗯……?”

当然,因为沢田纲吉先生的经验十分之不足还有待历练,这份企划案最终放到了入院治疗后正常康复状态的九代目的桌上。

……

当然这份企划案不管怎么修改,最后还是正常实施了。

谢尔特小姐(任何意义上),太强了。

……

…………

然而凛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还能亲身见到她的父亲——维托先生。

那是一阵熟悉而诡异的粉色烟尘,她睁大了眼看着自己被笼罩在其中,等咳嗽着再次看到周围镜像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在一个花园里了。

花园里其实没什么花,大部分都是草地,还有一整个架子的葡萄藤,上面也是绿油油的,旁边修剪整齐的草垛还有喇叭花弯曲攀爬着盛放。

凛站在原地,全身僵住了,暖阳洒在她的发上,肩上,铺满了她纤瘦的身躯,她茫然地看着坐在不过几米远的小白茶几侧,手上端着茶杯也顿住看向自己的老绅士,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眯着眼看向她的时候也愣住了。

坐在维托先生对面的赫然是波维诺家族的首领,在看到粉色烟雾中出来的银发少女时表情懵然。

“刚刚……”火箭筒是不是自顾自的……?咦,刚刚发生了什么?

站在原地的少女模样干净又精致,除了表情懵住了外几乎无一不好,身上披着的黑色外套笼住了她的肩背,里面穿着的衣裙简约而大方,随着风微微被吹起了角。

“Oh…dear,”维托·谢尔特抿了抿嘴,抬手冲着她招了招手,“How do you do?”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又好像是午后的些许倦意,虽面庞看起来有些凶,但这丝毫不影响凛的判断。

凛就保持着她空白的表情,泪腺好像完全失去了掌控,透明的泪水毫不犹豫地从眼眶中涌出直直地滑过了她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入了她雪白的衣领。

她只是好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却又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

这是她的父亲,却又不是她的父亲,她知道的——不过她更清楚的是,这已经是贴近现实的存在了。

眼前的人那样的真切而温柔,好像她这些年来追求的“虚构”都只是个笑话。

凛伸出手,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到脸上的热意,透明色的液体沾满了她的指头,想要止住自己这样的崩溃,缓慢地向前走着,最后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草地上,仰头看着维托先生。

其实泪水早就遮蔽了她的视线,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父亲的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随意又带着偌大的安抚。

“好女孩。”他放慢了声音,“你很努力了,做得很好,凛。”

凛眼睛一颤,直接闭上了眼,有一滴泪珠不经意间滑进了嘴角,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好像她的心尖的感觉也正是如此。

“感谢您。”

无论如何,她已经感到无上的熨帖。

坐在对面的波维诺先生知情识趣地移开了视线——当然他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事情。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那侧坐在维托·谢尔特身旁的少女瞬间被烟雾所笼罩,刚刚那个女孩又出现在了原地,她似乎表情有些古怪,也不知道到底在十年后的世界里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又不吝于扬起明媚的笑容。

她这样看着真好,维托笑得和蔼,也摸了摸她的头。

“好孩子。”

……

凛回归的一瞬间就擦干净脸上的痕迹,只是眼角的红晕已难以消除,不过很显然在座的人并没有关注这一点的。

中岛敦的表情格外震惊,拿着咖啡杯的手疯狂颤抖。

“凛小姐?!十年前的你好可怕啊!”

凛:“……”

由于考虑到火箭筒最优先的便是最贴合自身世界的线路,所以理论上来说那个十年前的自己……她目光迟疑了下。

可能没有现在掩饰得好吧,或者说是在父亲以外的人面前颇有种肆无忌惮的架势,平淡随意又带着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烦人。

“可怕吗?我倒觉得十年之内都没什么进步的BOSS真是让人唏嘘呢。”太宰治笑了笑,无视了旁边中岛敦的凝视,继续写着手中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在瞎画……隐约还有些吓人。

感觉精神可能遭到无法挽回的攻击,凛立即收回了视线。

“说起来,敦君,你知不知道港黑在追捕你?为了……”

“七十亿。”中岛敦宽海带泪,眼巴巴地看着从容不迫好像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把他卖掉的老板,“凛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我……”

“唔。”凛点了点头,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你变成猫吧。”

中岛敦:“啊?!”

……

有些事情,中岛敦做不到,但凛的压迫性教育(?),或者说是压迫性的异能,总是能把一个人无穷的潜力给逼出来,再加上意大利最近研制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神奇子弹……

于是凛把虎化的头晕眼花意识模糊的中岛敦给变小了。

子弹是太宰治友情提供。

感人至深的友情。

作为RWT工作室的团宠,中岛敦的地位其实在不知不觉已经上升到了有些可怕的地位。

虽然他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当中原中也结束了他的出差之旅回来,在给森首领汇报完工作之后出去,才突然想起来忘记给给凛打个电话报信,接着就在回公寓的河边的路上碰到了她本人。

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很像是幼年国家级保护动物的……是虎类生物。

中原中也表情木然,甚至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指了指她怀里的小白虎。

“这是什么?”

凛眨了眨眼,露出了她见了鬼的单纯笑容:“诶,我不是中原先生说过我捡到了一只猫想养吗?你说随便我的……”

中原中也:“哈——?!你管这叫猫?等等虽然确实是猫科……不对,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你从哪里搞来的啊!”

青年忽然气急败坏,按住了她的脑袋。

“还有,你是怎么这么嚣张的就抱在街上走的?都没人注意到吗?”

凛理性分析道:“可能是因为我太随意了,大家都以为是普通的猫化妆染了色的。”

中原中也慢慢地皱起眉,神色莫名:“……”现在的人怎么回事???还是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