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徐洁正兴致勃勃,给武侠中的主人公绝学招式起名字。究竟是降狗十八掌好,还是灭狗十八代更好,她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阿汀靠在纸箱上发呆,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被台灯照得亮堂。上头写着:最近有事,呆在学校别乱跑。
陆珣托教官带来的,他两天没来学校了。
力透纸背的十一个字,笔画冷硬凌厉。微微的潦草连笔,撇捺尤为漂亮,透着一股子锋芒毕露的大气。
右手边则是陈旧的方格本子,一个个字不成字,上下左右东倒西歪,犹如缺乏平衡感的搭积木游戏。
左右对比,简直进步神速。
“宋千夏你说!”
一旁的徐洁斗不过王君,转头过来问:“灭狗十八代是不是看着就比降狗十八掌厉害多了?武侠里本来就是狗男人当主人公的,你整个女侠仗剑走天涯,名头不威风点,怎么唬住一群八婆?!”
王君反驳:“我没写八婆!”
徐洁冷哼:“又弄武林十大美人,又弄十大绝学的。有空不去踩木桩练基本功,光凑在酒楼里说这个说那个,不是八婆就是嘴碎咯。”
“你懂不懂行?那是给主人公给读者的提示,下一步主人公就要卷进这个事件里了!他们是必须的小角色,每本武侠书里都有的!”
徐洁怒气冲冲地拍桌,“你骂我!”
王君一脸不可思议:“谁骂你了??”
“你就是骂我,骂我不懂行骂我废物!”
王君:??
“后面那个词是你自个儿添的啊!!”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一场争吵又拉开帷幕了,两个冤家碰面不出十分钟就要闹,芝麻大点的事照样能引出纷争,一天到晚斗嘴不腻。
她们迅速坐到两边,阿汀被左拉一下右扯一下,你一句我一句快言快语地丢来砸去。她三分心思不在这儿,自然被弄得糊里糊涂,也说不出什么至理名言,只能努力安抚她们。
武侠类的似乎是□□十年代的流行热点,千禧年之后逐渐冷淡。互联网带动了快节奏的网络,阿汀点过几个网站,在男生频道看过几篇修仙的开头,应该有共同点吧?
“要不设置成一套武功?”
“或者刚开始家族传承降狗十八掌,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一部残书,记载着灭狗的武功。”
修仙里总是这个设置。
阿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纯属凑个热闹。没想到王君一拍脑袋,眼睛亮了:“没错,获得残书,她就有理由收拾包袱走江湖,收集剩下的残页。”
徐洁咔嚓嗑开一颗瓜子,接话:“然后就不小心大展身手留下江湖传奇,吸引来无数人出钱想买这本书的复刻版,或者包吃包住花大钱请她来打坏人。最后她赚了一大笔数都数不完的钱,建了一个大庄子,地窖里藏着金银珠宝,后院里养着大堆俊男美女———”
“你那还是武侠么?!”王君眼角抽动,“武侠的要义是匡扶正义!不是做奸商赚大钱!”
“谁是奸商?我爸说了这叫商业头脑!”
“武侠里用不着商业头脑!”
“那是他们不带商业头脑,我好心不要钱给你提供,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骂我?!”
“谁骂你……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
王君扶额:“一个嫉恶如仇的女侠,你倒是说说她养俊男美女干什么?那她还是女侠么?”
“好看啊!”
徐洁理直气壮:“我就是那什么劫富济贫,养着家里没钱的俊男美女。俊男能给我揉肩捶腿剥瓜子,美女我看着眼睛舒坦,心里舒坦,吃嘛嘛香不行吗?你看不起俊男美女?阿汀她看不起你!”
“养美女可以,但你养狗男人干什么?!“
“我不管我都要!”
又来了又来了。
最近徐洁斗嘴能力突飞猛进,已经能压制住王君了。阿汀好笑的叹口气,正要说话,下头传来一声喊叫:“宋千夏同学!”
谁?
姑娘们面面相觑,凑到阳台边上一探究竟。
南培提着个大喇叭站在下头,仰头喊道:“宋小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晚月色正好,你不喜欢诗,不愿意陪我看电影,我来给你送首歌总行了吧?”
徐洁:“说话比我还颠三倒四!”
王君:“亏你知道啊!!”
下头好像有他不少兄弟朋友起哄,他又喊:“你要是在上头不下来,我就当你愿意收了这首歌。你要是不想我唱,就下来,我当你默认军训之后陪我看电影,你看着办吧!”
徐洁:“比我还强词夺理!”
王君:“亏你知道啊!!”
关注点完全偏移。
周围寝室不少女同学钻脑袋看热闹,都是新生,有个别认识阿汀的,就问她要不要下去。
“他要是三天两头来喊,会连累你诶。”
“但下去就要陪他看电影了。”
“她们都说男同学会趁着看电影占便宜,就算不占便宜,你们一起看了电影,这事儿传出去你名声就坏了。她们不知情的,会说你们拉手还那个了,晓得吧?”
另一个女同学反驳:“不下去也不行啊。肯定有人看不顺眼,说你故意吊着他,让他在寝室楼下喊。光想着出风头,打扰别的寝室女同学休息,说不定要告到学校里去的。”
“啊??”
王君拧起两道眉毛:“关我们什么事,是他自个儿要来闹的。难道他上楼顶跳楼,死了他爸妈还要找到我们头上么?”
女同学不知怎么反驳,默默闭嘴。徐洁倒是来劲儿,“那我就能看看他家到底什么来头,比不比得过我家。搁在我头上,说不定我给他赔钱,他们家还不敢要呢。”
娇纵大小姐的口吻,了不得。
女同学噤声,阿汀默默回到纸箱上翻看纸条。
没办法,以前有女同学打过南培,反被他趁机摸了手。更有人破口大骂,结果南培越给眼神越灿烂,单方面打情骂俏起来。久而久之,竟有不少人误以为她们好上了,打打闹闹玩乐而已。
面对这有钱有势的地痞流氓,恐怕她下楼说上两句话,被有心人恶意谣传,这看不着摸不着的名声轻易就坏了。
到时候被家人朋友知道,还得闹出一场腥风血雨。
烦心。
八十年代的姑娘不好当,这个点儿宿管大姨多半在洗头洗澡,让勤工俭学的女同学帮忙看着场子。只能希望大姨速速归来,无畏于富家子弟的威压,甩着钥匙把他轰走了。
阿汀这头打定主意不动摇,下面已然动作起来。
吉他是个稀罕物,三五百块钱一个,拨弦的声音经过喇叭播出来,惊动了更多女同学。下头摆着一圈蜡烛,南培坐在中间板凳上,慢悠悠唱起了最近广播里最流行的含蓄情歌。
老实说灯影不错,吉他不错,弹得不错唱得也不错。个别女同学瞬间倒戈,在上头阳台小声议论:“我看这人挺好的,至少以后对爱人很好吧。反正他长得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要是对我这样,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你可拉倒吧,忘了他招惹过多少师姐了?”
南培三天两头换目标,这事连新生都了解。
“他以前没对别的师姐这样过啊。”
女同学固执己见:“他要是独独对我一个这样,说明他是真心的,我是特殊的。我妈说了,男人心很散,到了一定年纪才能定下来。说不准他就想在我这儿定下来呢。”
“结果他没定。”
头脑清醒的室友凉凉道:“反倒是你被摸了手搂了腰,名声坏了心丢了,当不成党员毕不了业。”
“你就是嫉妒我。”
“没个影儿的事我嫉妒你干嘛?”
议论落在耳中,阿汀不由得想,难怪南培花名在外,依旧有姑娘傻傻往他的坑里跳。
有个最简单的道理是:人人想做例外,结果全是例子。
不少危险的事物,例如赌博好像就是这个原理。宋家大屋的宋柏———名义上的叔叔,去年就因赌博旷工,把好好的饭碗给砸了。那时大屋被闹得一团乱,引得全村感慨:赌瘾害死人。
扒拉着纸条胡乱想着,寝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吱声,像是椅子狠狠磨过地板的动静。
阿汀回头看去,宋婷婷背影消失在门边。
“什么声?”王君也听到了。
“宋婷婷。”
阿汀指了指空掉的椅子,“她出去了。”
王君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大家伙儿都没当回事,以为她出去跟这个师哥那个师哥闲逛。抑或是嫌吵嫌热嫌她们碍眼。这人一身毛病处处看不顺眼,口上很少提,骨子里挑剔得不得了,全寝室都知道。
谁知道没两分钟,徐洁眯起眼睛问:“那是不是宋婷婷?”
“哪儿?”
徐洁扬了扬下巴,一身红裙的宋婷婷身段很好,裙角飘飘穿过火烛圈。
“真不怕烧了裙子,当着几百双眼睛烧得精光。”
徐洁咬着瓜子吐瓜子壳,左右不少人惊呼:南培找的不是宋千夏么?怎么是宋婷婷下去了?她要干什么?替宋千夏传话么?
“别瞎说啊,我还在这轮得到她传话?”
王君向来以天下第一好的朋友自居,除了军训便与阿汀形影不离。同学们想想也是这回事儿,又奇怪,那这宋婷婷下去做什么?
王君招招手:“他俩说上话了,阿汀快来看。”
他们怎么说上了?
感觉有惊天大内幕!
无所事事的阿汀竖起耳朵,仅仅犹豫了零点零一秒,迅速折起纸条收在口袋里。悄无声息凑过去,双手搭在边上,半蹲着,只露出一双神秘的眼睛探究真相。
神秘。
底下烛火路灯相照应,南培坐着宋婷婷站着,一个仰头一个低头,果真在说些什么。一楼有人凑得近,呦呦哇哇阴阳怪气的起哄着。最起劲儿的当属南培那群狐朋狗友,拍手拍肩,一副激动到不行的模样。
“宋婷婷该不会看上南培了吧?或是故意跟你对着干?整个学校里那么多人,她谁都不选,偏要抢南培?”
王君疑惑,话锋一转:“要是她俩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也好,南培就没功夫成天缠着你了。”
是这个道理。
阿汀眨了眨眼睛,“我们看看就好。”
打算看看就好不参与,架不住徐洁好奇心重,大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楼下的女同学,能不能往上传个话啊?他们玩哪一出?有意思不?”
下头笑成一团,脑袋往上转,遥遥喊话:”可有意思了,这女同学谁啊?在问南培,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宋千夏呢!“
哇塞劲爆!
不知哪里有人回了一句:“她叫宋婷婷!”
“87级中文系3班!!”
徐洁顺势道:“宋婷婷我们520寝室举双手双脚支持你,勇于追逐真爱,你是新时代杰出的大胆女性,鼓励你!”
520不就是宋千夏寝室么?
别人问:“那宋千夏你支不支持啊?”
隔壁寝室随口回:“不支持能让她下去么?”
“就是,不支持早就该下去抢人了。”
“反正我支持!!”
“我也支持!”
“我们都支持宋婷婷同学大胆追爱!!”
女同学里有人带着数落,有人纯粹说笑,大半的数落小半的说笑。吵吵嚷嚷的,大约引起了南培的注意力。他忽然抬起头———
阿汀躲,两边小伙伴挪动上身帮她挡住。
结果还是被抓到了,南培变本加厉道:“宋千夏,你喜不喜欢刚才的歌?我还有两首自己写的歌,你不下来,我就继续唱了啊。”
宿管大姨还没回来啊。
“你别唱了。”
阿汀拿出最强硬的拒绝:“你送什么我都不喜欢!”
“怎么会呢,你看你这不就肯跟我说话了吗?我多唱两首,你早晚发现师哥身上优点不少。我们还是要相互了解一下的嘛。”南培笑嘻嘻的,一口大白牙张狂得意,标准小人得志的嘴脸。
拳头打在豆腐上,这人果真不听人话。
阿汀捂住耳朵,撤退。
南培的心思全跑了,不必强问选择结果,宋婷婷带着半肚子火气也撤退了。上楼梯时遭受不少异样的眼光议论,心情好时视若无睹,心情不好便成了火上浇油。
想冲个冷水澡静静心,谁知刚推开寝室门,徐洁靠着阳台,迎头盖面丢来一句:“今天我出了大力气帮你,怎么样,这风头出得开不开心?”
语调充满嘲弄。
宋婷婷翻个白眼,重重甩上门。楼下歌声起来了,她坐到床边上,椅子拖地一拽,又是一声长长尖利的吱声。
“有话直说呗拿椅子声音恶心我呢?”
徐洁的人生里没有见好就收这回事,她就爱趾高气昂找人麻烦。交朋友尚且要吵来闹去,从小到大除了碰到一个阿汀脾气软得一塌糊涂,明白她的好心便全然不计较她的坏脾气外,自家老爹有时都受不了,摘下手表想丢她脑袋上。
亲哥更别提了,买了两幅耳塞,一到关键时候就戴上,省得忍不住以大欺小。
宋婷婷对她态度很不好,一开始没换床铺的时候,她进寝室门没两秒就对她摆臭脸,让她别堵着门。这可不就是上辈子留下的仇敌么?
好久没正儿八经欺负过人了,正好逮住她的小辫子,徐洁绝不轻易放过。这便吐舌头:“你自个儿上赶着贴烂脸人家不要,拿椅子撒气还是拿我撒气?”
王君正在犹豫要不要加入战场。
宋婷婷受罚丢人她是高兴的,不过寝室里头井水不犯河水,小摩擦有,双方都在隐忍。这大矛盾爆发出来也麻烦,万一人家趁着你不在,吐口水丢蟑螂,斗起来防不胜防,更没完没了。
她不是很想主动找宋婷婷麻烦,但徐洁吵起来了,她不帮忙浑身不对劲。就进退两难,不得不看向阿汀,指望她劝住徐洁。
“徐洁。”
阿汀拍拍她的胳膊,“都别吵了,我们——”
赶巧宋婷婷扬起讥笑,大声反击:“我上赶着贴,你不如去厕所里照照镜子,你那肥头大耳的样,让你倒贴你都不敢!没走出宿舍楼就被嘲笑回来了!”
徐洁一点就炸。
动口不动手的性子,阿汀拦她,被她甩开手。想也不想就冲下面喊:“南培!你到底喜不喜欢宋婷婷啊?”
“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别让她唔唔唔唔唔唔!!”
话说到一半,徐洁被两个小伙伴联合捂嘴巴,不让她继续疯了。
不过先前的问话十分大咧咧,南培接触过的姑娘没有一百至少五十,早早混成人精了,还能弄不明白寝室里头一点矛盾?
或许当成一个表现的好机会,加大声音喊道:“我不喜欢她!宋婷婷小师妹,你长得很漂亮,但我心有所属,请你别再纠缠我了!也不要因此朝宋千夏同学,以及她的朋友发火!一码归一码,不要迁怒她们,谢谢!!”
油腔滑调名不虚传。
宋婷婷沦为彻底的笑话,俏脸一黑,紧接着翻身躺到床铺上,不说话了。
“这人还挺上道。”
徐洁得意洋洋,被阿汀拉了一下,郑重其事道:“以后别这样了。”
“怎么了?”她一脸疑惑,这不是解决宋婷婷了么?
“再这样来两回,不是别人传阿汀跟南培好上,就是传你中意南培了。”王君撇撇嘴:“也指不定,你真被他这调调打动了,芳心暗许闹得比宋婷婷更难看。”
“你才难看。”
徐洁下意思顶一句,瞧见阿汀罕见板起脸来,一字一句道:“他不是好人,别理他!”
仿佛要使劲刻在她脑子里似的。
徐洁做事不过脑子。身边真没有几个朋友能忍她超过半个月的。这回运气好,碰上两个挺好相处的朋友,她有点儿怕她们生气不理她,一下子怂了。
“好嘛,这回我错了呗。”
“你老不改。”
阿汀这回没那么好说话,“上次在教室里,你顶撞老师不好,说过下次不会再这样的。”
“哎呀我就是忍不住,老喜欢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是个坏词,她说得理所应当。再扮扮可怜相:“我这毛病这么多年了,我爹都没治好,你要给我点时间改的嘛。下次我忍住,我不甩你手行吧?我先问问你俩意思,你们说发火我再发货,跟大炮似的,轰一下出去。”
徐洁没心没肺笑着。
她和王君是一类人,敢爱敢恨。不过王君懒散潇洒些,大多时候与阿汀一个处事原则: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不关心你。除非你来抢我的阳光道,我抽你。
徐洁则是惹是生非的主儿,心眼更少。
阿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连声说,这套说法只管一时,下回就不顶用了。
“好好好。”
“还有南培是吧,我惹的我给你解决了。”
“别——”
徐洁大嗓门,学着文雅说辞道:“南培同学谢谢你仗义出声啊。”
南培张口欲言,徐洁又吼了:“不过这事儿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跟你说谢谢是我有礼貌,给你客气客气。现在没你的事了,收拾吉他滚蛋吧!”
这张嘴要气死人了,阿汀无可奈何道:“你以后要多去我家里玩,我妈妈肯定很喜欢你!”
“我长得有福气,向来讨大人喜欢。”
徐洁半点不心虚。
而南培突然被哄笑一场,脸色不太好看。还没他说话的份儿,宿管大姨顶着半干的头发冲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骂:“南培是吧?又是你个坏东西来招惹女同学,我记着你很久了,今天还敢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师姐们叫好,大姨一盆洗脚水泼了上去。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爸——”
“我管你爹干啥的!我在这儿管女同学是校长点头的,你把天王老子搬到面前,照样得夸我干得好!这份活儿,每个月五十块钱我可不是白拿的!”
“别当学校你家开的,我手头有金牌的,我能怕了你个小兔崽子?当年我生娃娃的时候你还忙屁股屎尿在床上哭呢!”
大姨气势汹汹,南培一干人等哪里见识过这幅架势。当即吓得落荒而逃,被追出去几百米,还伴随着一阵阵麻溜无比的骂声。
大伙儿快笑岔气了,阿汀抓紧时机,就喊了声:“你别再来了!”
“宋千夏同学你等我下次——”
这玩意儿还想来呢?一次看看热闹就罢了,老这么整多烦人,这不打扰她们睡觉么?
不少女同学们发声抗议:“别再来了!!”
反正人在楼上看不着,师姐们趁机发泄怒气,喊得更大声:“滚吧南培,别以为没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有戏诶。
一个人的话不能怎么样,团结就是力量。很老土的话好像可以放在这里用。
阿汀小脑筋一转,又喊:“我们都不欢迎你,下次再来,我们就往下泼水丢东西了!”
氛围正好,有人跟着喊:“都不欢迎你!”
“马桶水泼你!”
阿汀眉眼一弯。
同学们七嘴八舌气势磅礴地喊声,陪着威武的宿管大姨,一路将招人厌的南培赶出宿舍区,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散场。”
王君收拾起本子,“洗澡洗澡,我先洗!”
“我先!”徐洁爱跟她抢。
阿汀又看了看纸条,收在铅笔袋里。
她们不知道,就在这天夜里,有个曾经哭着喊着要为南培自杀的大三师姐,蒙头在被子里躺了一个晚上。
室友生怕她想不开,谁知第二天她精神奕奕,决定做个大字报举报南培骚扰女同学,扰乱学校秩序。她开始奔波,要请全体女生签名。
目标是把不学无术的小瘪三赶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