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温知黎拿出箱子开始收拾行李,谢从述第一次来这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房子不大,五脏俱全,温知黎喜欢布置家里,紧凑却不杂乱,颇有生活气息。
谢从述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白色相框,问坐在地毯上叠衣服的温知黎:“照片上的这些男人都是谁?”
温知黎顾着挑衣服,抬头看了一眼谢从述手上的东西:“以前的同事。”说完,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忙手上的事儿,敷衍得明明白白。
谢从述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放下相框,走到温知黎身边。
地毯上到处散落着温知的衣服,都是被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谢从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落脚处,于是,他弯腰随便拿起来了一套衣服甩在床上,成功挪出一块地方,挨着温知黎坐下。
“欸!衣服,把衣服给我,我刚刚配好的,都弄乱了!”
温知黎轻推谢从述一把,使唤他把衣服从床上拿下来,谢从述照做不误,长臂一伸把衣服拿过来,递给温知黎,开口还是刚才那一茬:“什么同事,我从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是我之前工作室的同事。”
温知黎收拾好一套衣服,叠整齐放进箱子里,补充道:“照片是去年散伙前拍的,上面明明还有女同事,你怎么就盯着男同事不放?”
谢从述靠着床边,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可能因为爱吧。”
“……”
温知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念一想,饶有意味地反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
谢从述挑眉:“像什么?”
“像凶哥,你刚刚进屋到处看,这里摸摸那里翻翻,跟它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脑补的时候还好,说出来之后温知黎感觉越来越像,忍不住笑:“还有,每次凶哥看见我跟陌生男人同框出现,它都会一直瞪着人家,就那种‘还不赶紧给我滚,信不信下一秒我咬死你’的眼神,你真应该见见它,说不定你们是一个星球来的。”
谢从述心中警报大响,沉声问:“谁是凶哥?”
温知黎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分,憋笑憋得双肩直抖:“我外婆家里养的一条德牧。”
“……”
“你拿我跟一条狗比?”
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追着咬过之后,谢从述就特别怕狗,怕到连狗的图片都不太敢看,特别是大型犬。
温知黎并不知道这件事,原因无他,谢从述这个人偶像包袱太重。
怕狗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女朋友,他还要不要面子?
温知黎拍拍谢从述的肩膀,好心好意地说:“凶哥不是一般的狗,它是我家的宝贝,有机会带你见见。”
谢从述笑得很勉强,没接茬,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你之前那个工作室,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温知黎想了想,长话短说:“效益不好,及时止损。这两年潼城的设计院发展很快,我这种小工作室连残羹都吃不到。”
谢从述看过温知黎工作室的财务报表,情况了解得不比她少,他没再深问,转而问:“想没想过重头开始?”
这问题倒把温知黎问住了。
从下决心转让工作室那一刻开始,温知黎想的就是后续工作要怎么收尾,工作室转让之后她自己要怎么办,职业何去何从这些问题。至于工作室以后怎么样,基本在她心里已经等于没结果了。
温知黎思忖片刻,仍然给不出答案,只能如实说:“没有,你不问我,我都没想到还有重头开始这个选项。”
谢从述继续问:“你怎么会想着毕业开工作室的?我记得你毕业那年,好几家设计院都想让你去,你直接工作,发展前景也不会差。”
因为你啊。
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温知黎及时止住,过了几秒,才半开玩笑道:“中了五百万,不挥霍折腾一下,多浪费啊。”
谢从述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没拆穿,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聊:“是够挥霍的,两年前北郊的房子你都敢下手买,居然还买了两套,钱拿着烫手吗?”
“意外之财,花着不心疼。”
温知黎说得轻描淡写,当时哪有这么轻松。
中五百万这种事情落在头上,旁人都是心若狂喜,温知黎那时候喜悦并没有多少。
老天爷就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她不过随便说说谢从述要是真的不会娶她,她就中个五百万。
结果还真的给她中了。
辛娆给温知黎说,连老天爷都在补偿你,比起一夜暴富,情场失意算什么。
温知黎不觉得这是补偿,她觉得是警醒。
是时候认清现实了,不要对不可能抱幻想。
温知黎不认命,拿着这笔钱到处乱花,跟撒气一样,工作室的启动资金是最后一笔钱。
看见银行卡余额空了的时候,温知黎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近乎泄愤的情绪毫无意义。
钱花了,就要好好做下去,不管是花店还是工作室。
温知黎收起思绪,不愿再继续聊这件事,继续收拾行李,顺便问:“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回去吗?”
谢从述换了一个姿势靠着,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不回了,我困了,今晚我们睡哪间房?”
温知黎就着手上的东西直接朝谢从述脸上扔过去,羞愤道:“谁给你我们,各睡各的!”
谢从述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待看清是什么后,意味深长地评价:“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个码。”
温知黎顺着谢从述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涨红,把自己的蕾丝内衣强过来,塞到行李最下方。
“你去睡客房,别在这里添乱。”
谢从述搂过温知黎,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睡客房,能在你房间洗澡吗?”
“不能,收起你脑子里的马赛克。”
温知黎推开谢从述,往旁边挪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说:“要么睡客房,要么回自己家睡。”
谢从述本来也不打算真做什么,嘴瘾过完,识趣地站起来,晃到门口,回头对温知黎说:“有衣服吗?没有我洗完就不穿了。”
“……”
“不好意思,还真有。”
温知黎站起来,越过谢从述走进客房,把简予池之前穿过的T恤找出来,扔在床上,说:“凑合穿吧,你们身材差不多。”
谢从述拿起这件男人的衣服,醋坛子随时准备打翻,咬着牙问:“你家,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温知黎无语地看着他:“我弟穿过的。”
“……”
“你不早说。”
温知黎冷眼觑过去:“别作了成吗?男朋友。”
谢从述一秒老实,点头应下:“好的,女朋友。”
——
相安无事的一夜。
鉴于对谢从述这个人了解,温知黎把这个相安无事的功劳归结于她睡觉之前,反锁了门。
飞机是早上九点半的,温知黎起了个大早,叫了早餐送上门,外卖员到的时候,谢从述刚刚起床。
温知黎以为是自己的动静把他吵醒了,轻声说道:“你可以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谢从述有些起床气,拉开椅子,趴在餐桌上,盯着温知黎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懒懒地说:“不睡了,我要送你。”
“我叫了车,司机一会儿就来了,不用送我。”
温知黎坐下来吃早餐,一边剥鸡蛋一边说:“而且大家在机场集合,人很多的,你去不方便。”
剥完鸡蛋,温知黎拿了一个碗放蛋黄,自然地提醒谢从述:“给你留着,一会儿你吃。”
“没想到这个年代了,我居然还要跟女朋友搞地下恋。”
谢从述挺腰坐直,头发睡得有点乱,蓬松搭在额前,平添几分孩子气:“我今天不想吃蛋黄,我要吃蛋白。”
“还有两个蛋,都归你了。”
“我不要,我要吃你手上的那个。”
温知黎看着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大半的蛋白,说:“我都快吃完了,你一会儿自己剥。”
谢从述冷哼一声:“不让我送,连蛋白都不给我吃,现在吃个鸡蛋居然还要我自己动手。”
温知黎感到头疼:“……你今天起床气有点大。”
谢从述有恃无恐继续作:“那你怎么还不哄我?我起这么早是为了谁?”
温知黎顿了顿,转而笑道,对谢从述轻声细语:“你要我怎么哄你?”
谢从述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的蹭上一个清晨福利。
他板着脸,看着还挺勉为其难:“你过来,坐我腿上,先亲我三分钟。”
温知黎起身,往谢从述身边走。
谢从述换了个坐姿,将腿弓起,做好准备迎接福利。
温知黎顺手拿过旁边的餐桌布,二话不说罩在谢从述头上,上手疯狂揉捏了好几下,隔着一块布,捧住谢从述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谢从述扯开桌布,想生气又根本生不起来,只好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揉我的头,温知黎,你好样的。”
温知黎跟哄小孩儿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恭喜你,现在你有了。”
“……”
“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果然骚得还不够。
荔枝:?揉头套餐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