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喝醉了, 少女的脸蛋红扑扑的, 显得可爱又撩人,最重要的是,醉了的她, 没有再对他流露出抗拒冷漠的神情。
路元辰沉迷在这一个深吻之中, 原来这世上, 除了剑道,还有这么令他着迷的……事。
路元辰的剑术, 霸气刚强, 只是因为他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忘记了他火热霸道的本性。此时此刻,在她面前, 他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自己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一只手紧扣着少女的纤腰, 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脑袋,好再次加深这个吻。
皎月也没想到, 她稍稍点了一点火星, 竟然就这么熊熊燃烧起来, 这个男人,有的时候还真是直白得可爱。
“唔……”贵妃塌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被放出笼子的野兽,是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再关回去的。她将这当做一场梦,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美梦终究就醒来的那一刻。最后关头,少女的一声轻吟, 一下将他惊醒。他在做什么?!趁人之危,无耻至极!
路元辰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松开了怀中温软的身子,替她扯好已经散开的衣襟,跌落下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路元辰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回头,看向躺在塌上的女孩,醉眼惺忪地望着他,莹润的唇被他吻得通红,更显媚态。
“少庄主……”少女咬着唇,天真无邪地望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粗糙的大掌,喃喃自语,“我最后一次贪心……”
说着,她便合上眼睛,陷入甜甜的梦乡。只可怜路元辰,被她这样轻柔地拉着,她分明没有用什么力气,却又好似千斤之重,令他无法脱身。
路元辰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甜蜜又煎熬地看着她。
你的梦里,还有我吗?
这真的是你……最后一次梦到我吗?路元辰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轻抚少女嫩白的面颊,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啊……
可是,路元辰既不是神也不是仙,自然无力控制时间的流逝。哪怕他再不情愿,窗外的曙光还是逐渐亮起,塌上的少女似乎就要醒来。
路元辰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就要这样将她的音容笑貌都印在脑海中。皎月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地睁开了眼睛。
“少庄主……”皎月面露慌乱,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路元辰,“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的脸颊粉色一片,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自己。路元辰试着做出温柔的表情,可是常年板着脸,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微笑,只能僵着脸,放低了语气:“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皎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慌张,心虚地移开视线:“昨晚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
路元辰嗤了一声,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样,他直直地看着她,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不要嫁给她。”
皎月笑了,娇媚而冷然:“少庄主说笑了。今日是我与朱公子大婚的日子,少庄主还是请回吧,免得叫人误会了。”
“你心里的人,明明是我!”路元辰捏住她的手腕,目光炽烫。
皎月讽刺地勾起嘴角:“那又如何!少庄主您能抛下老庄主为您定下的婚事?您能不顾夫人的反对,抛□□弱的表小姐?您能让整个江湖,看您的笑话,迎娶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女吗?!”
路元辰僵在原地,忠孝礼义,这是路元辰自小便牢记在心头的信念,然而此时却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皎月心里轻笑了一声,这个人啊,从小就是一个君子,若是没有她,他会变成一个端方正义的侠士,可是吧,她却偏偏要他亲手斩断所有的规矩道义,为她变得疯魔痴狂。
皎月站起身,直直地站在路元辰面前,她抓着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少庄主,感觉到了吗?这颗心,从今天开始,就不会再因为你跳动了。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我的夫君,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她笑容温柔,似乎想起了未来美好的画面,温情地笑着,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少庄主,您不可能为了我,舍弃一切。所以,您也别说什么阻拦的话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能让少庄主对我心动,我已经够本了。您就当我无情无义吧,朱公子是我最好的选择,他爱我,我会幸福的。”
她的语气迟缓而温柔,路元辰却好似忍受着被人凌迟的痛苦。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若是态度坚决,非她不可,又有谁能拦得住他?!
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思君姑娘,起来了吗?”是白嬷嬷的声音。
皎月看了路元辰一眼,用目光暗示他赶快离开,一边回答:“起来了。嬷嬷稍等一会,我换了衣服便来开门。”
身后,路元辰僵在原地,不肯离去。皎月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少庄主是想逼死我吗?”大婚当日,被人撞见路元辰在她房内,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他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再剥夺?!路元辰苦涩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从后窗离去。路元辰刚走,白嬷嬷便喜气洋洋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捧着鲜红的嫁衣与精致的凤
冠,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姑娘,今儿大喜啊!老奴先祝您新婚吉祥!夫人和表姑娘,等会就过来。老奴先带人为您梳妆打扮。”
皎月微微一笑,淡然地起身,任由侍女们伺候着自己换上嫁衣。白嬷嬷亲自为她梳头,一边说
着吉祥话。
而离去的路元辰并没有走远。他躲在院外茂密的树冠之中,虽然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却可以听到屋内热闹的话语声。
白嬷嬷应当是在为她梳头,一边梳头,一边说着吉祥话:“一梳吉祥如意,二梳白头到老,三梳子孙满堂……”
一字一句,都好似利箭,射入路元辰的心中。
不多会,沈氏带着柴宁儿也来了。屋内,又响起一片贺喜的声音。
“哎呦,思君今天真是太漂亮了,朱公子见了,一定会被迷倒的。”沈氏笑眯眯地说着,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屋外的路元辰想象着她盛装打扮的模样,一定是美极了。正想着,山庄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丫鬟一路疾行着跑进来:“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屋里,沈氏连忙替皎月盖上红盖头,笑着道:“本该是由兄长背出去的,可惜元辰这孩子心野了去,如今不在山庄内,只能由我这个老太婆亲自送你出门了。你可不要怨他。”
那个家伙,明明就在屋外。但是皎月却只当不知情,微微笑着:“思君不敢有怨言,多谢夫人。”
屋外的路元辰听到这话,心中又酸又痛,亲自送她出嫁?哈哈,恐怕比剖了他的心还要让他痛苦吧。可是看着她孤零零地走上花轿,路元辰心中也不好受。
一身红衣的少女在沈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果然比他想象得还要美,只可惜,她这身嫁衣,却不是为了他而穿。
一身红衣的朱善水也已经到了门口,因为皎月这边并无亲密的姐妹,朱善水意思地做了一首催妆诗,沈氏便爽快地将皎月的手交给了他。
朱善水握着皎月的手,心里有点发憷,这位小魔女,将断剑山庄的少庄主玩得团团转,他这个道具,到时候会不会死的有点惨啊?
哎,就算害怕也没办法,他要是敢现在撂挑子,说不定死得更惨。
“善水便将思君接走了。夫人请放心,善水一定会好好照顾思君,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朱善水对着沈氏告辞,沈氏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擦着眼角的眼泪:“一路平安。等到了临安,可得记得让人给我们送信。”
柴宁儿也一脸依依不舍:“思君,你要常来信啊,若是有时间,便回来看看我和姨母。”
红盖头下,皎月忍不住冷笑,好一出依依不舍的好戏,只怕她和朱善水出了断剑山庄的地界,就要“出事”了吧?不过知道归知道,该配合她们的演出,她一向都配合。
“夫人的恩德,思君无以为报!”皎月福身,朱善水便在一边扶着她。
又是一番唱念做打,总算是演完了一出大戏,朱善水牵着皎月,终于离开了断剑山庄。
走出断剑山庄的大门,身后那股杀意总算是浅了一些,朱善水忍不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姑奶奶,您可得保我小命啊。”朱善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在皎月耳边哀求,然而落在远处的路元辰眼中,便是二人亲昵无间的表现。
皎月轻笑了一声,搀着朱善水的手上了马车。朱善水对外宣称乃临安人士,父母尚在,他们自然是要回到临安再拜堂,所以朱善水接了皎月后,便带着人马一路往南而去。
一路上,朱善水继续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夫君,端茶倒水,夹菜擦汗,几乎是能代劳的都代劳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瞧着便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而只有朱善水知道,他是在伺候祖宗啊!
“相公,你也吃嘛。”客栈里,朱善水往皎月碗里夹了不少菜,几乎都要堆不下来,皎月将自己不要吃的又夹回到他碗里,一脸笑意地劝他吃菜。
朱善水心里咽着泪水吃着菜,每一次他与这位姑奶奶亲近些,他就能感觉到远处的杀气浓郁些。朱善水知道,那位断剑山庄的少庄主,一直都尾随着他们。他对皎月那是真叫一个佩服,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将那个人当做空气,与他扮演着恩爱夫妻呢?
“吃完了?那就走吧。”皎月瞥了一眼朱善水,朱善水立即‘体贴’地起身,为她戴上帷幔,又牵着她的手,一步不离地护送她上了马车,而后才转身牵着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
“驾。”车队一路南行,很快便到了悬崖山路。“小心一些。”朱善水命令侍卫们,马车很快便上了狭窄的山路,朱善水驱马跟在皎月乘坐的马车之后。
然而就在车队通行过了一半时,忽然间一阵箭雨从天而降,远处冒出不少土匪打扮的人。
“小的们,这是只肥羊啊,给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