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渣皇姐夫请求饶

皎月的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碍,有星光这个外挂在,她不过是瞧着虚弱了点而已。但是柳隽还是坚持让她休养。皎月本身也不着急进京,毕竟上赶着的买卖,不值钱嘛。

就这样,皎月休养十天后,再次启程。快马加鞭五六天的行程,却在柳隽的坚持下,硬是慢悠悠地走了半个月多。被肖瑾留下来的侍卫长张睿是他的心腹之一,便是那日与肖瑾一同会宴的白衣男子。他一向唯肖瑾命令是从,见肖瑾对这位姑娘如此看重,张睿自然也识时务,尽管心中着急返京,却还是以皎月的身体为重,一路周到,不敢疾行。

在皎月入京前一天,张睿便已经遣人提前返京汇报于肖瑾。陛下,咱们是该怎么安置这位小娘子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那厢,肖瑾返京已经快一个月,日日饱受相思之苦。心腹太监常公公是最早发现肖瑾异常的人。这次肖瑾暗中出宫,常公公自然是知情人之一,毕竟周旋应付诸位大臣以及宫妃,还得常公公出马啊。左盼右盼,总算在两月期限之前把皇上给盼了回来,常公公真是喜极而泣,皇上再不回来,他都快愁白了头发哦!

好不容易把皇帝盼了回来,常公公以为一切就该恢复正轨了,谁知道,皇帝他突然对后宫就失去了兴趣!除了偶尔去德妃宫里坐坐,赏赐些金玉古玩,其余时候便是一人独宿泰安殿。

要知道,肖瑾还没有后嗣,除了早夭的皇长子,他连个公主都还没有呢!全朝廷都盯着皇帝的后宫呢,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今圣上尚且年轻且康健,大臣们自然可以安下心来,可是这君一日无子,也够让人操心的了。

常公公身为肖瑾的心腹太监,二人不仅有主仆之情,常公公也受过已故太后的恩情,所以一向将肖瑾视为眼珠子、命根子。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恐怕也不如常公公对肖瑾来得了解!

别人看不出肖瑾的异常,常公公却心细如发,发现肖瑾看似淡定的表面下隐藏的焦虑和……思念。常公公心里直突突,皇上在宫外,不会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吧?可是若是如此,把人接进宫里不就是了,哪用得着皇上如此不安?

常公公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皇上去了一趟北关,竟然看上了元后柳皇后的妹妹啊!

后宫之中,最期盼皇帝到来的人,自然是德妃陈思儿了。自从干掉贤妃和柳皇后,她便是肖瑾最宠爱的妃子,但是后来她怀上了皇儿,直到生下皇儿,却因形体尚未恢复,足足有一年没有侍寝。

后来身材恢复了,偏偏皇儿没了,她作为“悲痛欲绝”的母亲,自然不能有心情与皇上行那鱼水之欢。这一次皇上闭关两月,她也做足了姿态,日日诵经,为太后和皇儿祈福。

陈思儿盘算得很好,这一次皇帝出关,皇儿忌日也过去了,皇上也该会后嗣着想,开始重新召人侍寝。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和她争呢?这一次,她一定要生一个康健的皇儿,只有如此,她才能登顶后位,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皇上出关后确实入后宫了,也来她的延纯殿了,却只是坐坐而已。这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陈思儿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又不能直接问皇上:您为何不睡我啊?她是德妃,又是皇长子生母,她有她的体面!好在,皇上还是往延纯殿送了不少赏赐,好叫后宫看到,她还是皇上心中第一人。

陈思儿却不知,肖瑾此时此刻,满心都是那个娇人儿,想着她在路上可吃好喝好了,一路赶路是否累着了,娇惯的身子可是养好了。就连手拿奏折,他的心思也忍不住飞到那小人儿身边去。

原以为帝皇之心就该铁石心肠,直到遇到她,才晓得自己也是肉体凡胎,一颗心也能柔软成这样。只要一想到她,就满心酸胀,真恨不得将她栓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着她。

此时此刻,肖瑾才算明白古往今来,为何那么多皇帝为博红颜一笑,断送江山是何道理。他虽不至于如此昏头,但是在江山之下,她想要的,真是恨不得都捧到她面前来,只要她展颜一笑,什么都是值得的。

得知张睿派了人来,肖瑾当即命人进殿回话。来的是张睿手下一小兵,昼夜兼程,略显憔悴:“张大人命属下先行回京复命,姑娘将于今日傍晚入京。”

留下的一行侍卫都是肖瑾的心腹,嘴巴最是牢靠,众人不知皎月姓名,也不曾见过她的面容,只以“姑娘”称呼,却都知道肖瑾有多看重这位“姑娘”,未来只怕有大造化。

听到心心念念的人儿马上就要入京,肖瑾当即“噔”地起身:“朕已叫人备好别院。你与张睿说,必要亲自将人安全护送入京。”吩咐了几句,肖瑾尤不放心,索性迈着长腿往外走去,“算了,朕亲去相迎。”

此时早朝刚歇,算起来还要在宫里枯等大半日才能见到她,近来朝中又无大事,肖瑾索性放任自己偷闲一日。

“哎哟我的陛下啊!”常公公跟在肖瑾身后,心头那叫一个颤抖,这是哪位小祖宗要进京了啊,怎么能劳动陛下您亲自去接呢?

接下去的场景,更是打碎了常公公的三观。什么?您不仅要亲自去接,还是要易容易名去接?合着那位小祖宗还不知道您是谁呢?!

肖瑾是不想带常公公出宫的,内侍与寻常男子相比,总是有些区别的,肖瑾怕被皎月看出端倪,但是常公公不愧是最了解肖瑾的人,他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肖瑾:“陛下,日后您不便的时候,总要有人代您出面,不是奴婢说大话,眼下可没有比奴婢更适合的人了。”

这句是大实话,这次让张睿护送皎月回京,是迫不得己,若有可能,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男子接近她的。他总有不便出宫的时候,那派去与她接触的人中,最合适的就是常公公了,宦官,又是他的心腹。

得了,跟着去吧。就这样,常公公换上常服,贴上胡子,就这么跟在皇帝陛下身后,忐忑地去见那位小祖宗。

此时的皎月正与柳隽同坐马车之上。越是靠近京城,柳隽便越沉默。昔年,他是太傅府的小公子,皇后幼弟,多么尊贵,一眨眼,皇后自裁,柳家覆灭,如今只剩下他和姐姐二人,寄人篱下,甚至还要姐姐以色侍人,靠着那害了柳家满门的皇帝,才能摆脱流放之身!

皎月知道他心里还没扭过弯来,自从告知他肖瑾的真实身份后,柳隽便一直这个样子。皎月并不劝他,未来重振柳家,还是要看他,若是他自己走不出来,便是柳家洗刷了冤屈,他过不了心里这关,也没法在京城立足。

“离京城还有多少路程?”皎月掀开帘子,一旁骑马护卫的张睿心头一跳。他没见过这位姑奶奶的真容,她极少露面,日常起居自有陛下安排的侍女,上车下车她也皆戴着面纱,可是面纱遮得住面容,遮不住那一身玲珑的身姿。就像此时,她掀开车帘,面上依旧白纱覆面,唯独露出一双春波似的眸子,只微微一眼,便叫人软了骨头、酥了心肝。

当然,张睿是不敢有任何展露的,若是被陛下知道自己……哎呦喂,张睿打了个哆嗦,恐怕自己日后就要和常公公作伴去了!

“回姑娘的话,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京城了。”眼看落日将下,张睿估摸了一下路程,最慢也就半个时辰吧,总能在宵禁之前进京。

皎月和张睿一问一答,柳隽也抬起了头,看到姐姐温柔的眉眼,柳隽心头一痛,进了京,他和姐姐必然是要在肖瑾的庇护下生活,男子汉大丈夫……不但不能为父母兄姊报仇,还要依附仇人……

柳隽恨极。皎月叹了口气,还是握住了弟弟的手。说好了不管他,还是忍不住推他一把,走出这牛角尖。

“你是在怪我吗?”

“姐姐何意?”柳隽惊诧,“姐姐身不由已,何必自责。”

皎月用只有姐弟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隽儿,除非你想推翻肖家王朝,否则,你只能忍。柳家要光复,不是洗刷了冤屈便可的,你还要站在这肖家的朝堂上,站得比谁都高。你便是心中有恨,也要学会藏起来,让人看不出来。”

皎月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谋逆”的话,柳隽瞪大着眼睛,好似完全不认识这个姐姐。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姐姐说得对,除非他有本事推翻了这个王朝,否则,柳家重振,还不是要肖瑾这皇帝的赏识和提拔?!

肖瑾虽算不上千古明君,然而也算不上昏聩,百姓也算安居乐业,想要推翻一个还算安稳的王朝,谈何容易?!

“谢姐姐提醒……”柳隽无比羞愧,枉费他熟读诗书,竟想的还没姐姐通透!

见他想通,皎月面上不由一笑,勾了勾手指,柳隽便听话地附耳过来。如今他算是知道了,过去家中都说做了皇后的长姐聪慧,其实是因为这庶姐藏拙了吧!他比不上姐姐聪明,那就索性做个听话的弟弟!

“柳家只剩下你我姐弟二人,孤掌难鸣,可是,谁说报仇就一定要手刃敌人?”皎月微微一笑,“叫他肖家王朝,后继之人,流着我柳家的血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