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涵不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 若是其他事情, 她定然不会发现得如此快,唯独床第之间, 男女的迎合之事, 戚若涵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裴务的变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裴务这一次完成任务回到帝都后, 床第之间待她明显没有以前热情了。
若是以前她欲拒还迎施展手段,两人早早腻作一团, 但现在裴务却是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又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几次还好,次数一多戚若涵就察觉出不妥来。
休沐日,裴务坐在院子凉亭处翻看兵书上的批注,因为已到冬日,天气寒冷下来,裴务换了身厚的衣物, 但这依旧衬得他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戚若涵亲自端了一杯茶过去, 站在他身侧, 问他,“渴了吗?”
“有些渴了。”裴务视线没有从兵书上移开,只是把余光落到了戚若涵手中的茶杯上。
戚若涵慢悠悠饮了一口茶, 将唇送过去。
裴务心中一动, 伸手一揽让她换了个姿势坐在自己怀中, 低头吻下去。院子里站着的下人们都有些见怪不怪,纷纷低下头只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等裴务吻得意乱神迷感觉到自己的欲.望起来后,他微微抬头烦躁地扯了扯领子, 然后身形猛地顿住。
在凉亭底下,风雪之中,俏生生站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婢女,她微微垂下头,漂亮的脖颈稍稍从厚衣物中露出些许,反而更衬得她楚楚动人。
这时候她垂着头,神色恭敬之中又带着几分苦涩,眼睛微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正是清月。
裴务不由更加烦躁地扯了扯领子。
“裴郎……?”戚若涵已经被挑起了情.欲,她埋在裴务身前,微微哑着嗓子催促。
“我且抱你回房。”裴务起身抱戚若涵回房,同时一个眼神示意贴身伺候他的一等婢女,让她去向清月打听所来为何事。
走着走着,待裴务快要走入内室,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突然扭过了头,去看那在风雪中依旧俏生生的清月。
清月也正好在看他,眼神温和又缠绵。但两人视线接触那一刻,清月恍若被烫到了一样,急匆匆把视线偏移开,恭敬而又端丽的站着。
但她越是这般姿态,裴务越发想起那晚她妩媚入骨的姿态。
将戚若涵抱回内室,裴务已经没了心情,安抚戚若涵一番哄着她睡觉,裴务就走出院子把他的一等婢女叫到身前,“清月过来我们院子有何事?”
“回禀世子,清月姑娘说她要成婚了,奴婢与她关系不错,她是特意过来与奴婢说的。”
裴务把人挥退下,自己绕道进入书房翻阅刚刚还没看完的兵书,越看心思越乱。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爱的是五娘,但清月已经是他的女人,又这般心慕于他,只要想到她有朝一日要承欢在其他男人身下,裴务就忍不住升起烦躁。
这就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恍惚的原因。
念及此,裴务又忍不住抬手扯了扯衣服领子,心中只嫌这身衣服设计不好,勒得他胸口有些闷气。
“来人,进来伺候本世子更衣。”裴务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
有人推门走进来,捧着一身衣物,女子自带的淡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裴务闭上眼背对那个婢女站着,双手张开等着她换衣服。
因为在室内,里面炭火很足,裴务早早就把身上的厚衣服除了,此时婢女再把他身上的外衣脱掉,裴务便只剩了一件里衣。
裴务正等着婢女帮他重新穿上衣服,谁知先感受到的,却是一个带着湿意的吻落在他脊背上。
一股电流猛地窜遍他全身,裴务睁开眼,转过身一把抓住清月的手。
“你……”裴务蹙起眉来,清月却不管不顾,径自上前紧紧抱住裴务,踮起脚胡乱闻着裴务的脸,把他吻得措手不及也意乱情迷。
待裴务反应过来拉开他与清月的距离时,才发现清月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无声无息顺着脸庞轮廓往下流,“世子当真如此绝情吗?”
裴务不作声,冷冷望着她。
清月抬手,一把将自己的腰带扯掉,原本就束得不稳的裙子微微散开,胸前有大片春光泄露出来。
“清月已是世子的人,且知世子待世子夫人情深义重,因此不敢奢求太多。但我如今已被我娘许有婚约,过段时间就要成婚,与世子的这段往事注定要被死死埋在心里,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世子也不愿再给我做一场美梦的机会吗?”清月颤着声音说道,话里带着哭腔和浓浓的失落。
“可是世子不喜欢我这张脸,还是不喜欢我的身子?”说话间,清月抬手,在裴务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脱得上半身只剩下一件亵衣。
粉色的亵衣和略带粉色的肌肤凑在一起,和谐又吸引人的目光。
“世子……”清月突然咬了咬唇,“清月冷……”
裴务紧紧闭上眼睛,上前一步要为她披上衣物,清月已经踮起脚抱住裴务的脖子,将他一把推到旁边的软塌上,然后自己压了上去,毫无章法去吻他。
裴务本就心思动摇,这时候清月这么一番作为,他下午时压制下去的欲.望再度漫上来,竟是有些失了理智,根本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眼里心里只有此刻的清月。
他抚摸着清月这一身比戚若涵柔滑的皮肉,这段时间在床第上的失落全都被这样亲密无间的触碰填满了。
他一把翻身将清月压在身下,两人慢慢交缠在一起,喘息声暧昧地在书房里响起。
午觉一般都睡不长,戚若涵睡了小半个时辰就从床上醒过来了。她把绿芽唤进来伺候她梳洗,绿芽走到戚若涵面前,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戚若涵微微扬眉,“你这是什么模样?怎么欲言又止的?世子呢?”
绿芽听到戚若涵后面一句发问,猛地跪下来,“小姐,奴婢刚从外面回到院子里,只知道世子现在在书房,但书房里似乎有些奇怪的动静。奴婢还没细看便得知小姐醒了,只好先过来见小姐。”
奇怪的动静……戚若涵没反应过来。
在她心中,裴务爱自己爱得极惨极深,两人之中分明一直是她占据主导地位,所以虽然是在古代世界,但戚若涵从来没觉得裴务会背叛自己,就根本没往那一方面想过。
戚若涵随手抓了抓头发,懒洋洋道:“那我去书房寻世子。”起身往书房走去。
靠近书房时,戚若涵只见原本该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都稍稍离书房远了些,而书房里传出来的奇怪动静——却是让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
戚若涵脸色一变,吃人的目光落在两个侍卫身上,脸色发黑,“里面是何人?”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各自低下头。
戚若涵顾不上他们的反应,直接小跑到书房门前,把之前学的什么端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心底气得发狂,直接一把抬起脚狠狠踹门。
书房门本来就没有关实,被这么一踹直接应声打开。
戚若涵刚把门推开,鼻端便能闻到一股欢爱后特有的味道。
她绕过屏风,只见软榻上清月正抱着被子光着身子缩成一团,而裴务也衣衫不整,正在手忙脚乱整理身上的衣服。
戚若涵神色扭曲起来,快步走过去,“啪”地一声,干净利落的一巴掌落在裴务左脸。
她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裴务应对不急,一时之间被打得有些晕头转向。
戚若涵再度抬手,还没落下,清月已经尖叫着扑过来要护着裴务。
她这一番动作大了,原本遮挡身体的薄衾全都没办法遮挡身体,这时候那些欢爱的痕迹便清晰映入戚若涵眼里。
戚若涵直接被气了个好歹,手指指着裴务的鼻子骂道:“裴务,当日求娶之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你必不负我,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红粉骷髅,爱慕的是我的性格与心思,即使有朝一日红颜老去此心不改。男人的话说出来之后都会让狗吃了去吗?”
裴务捂着脸,戚若涵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现在他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可戚若涵怒气冲冲,反倒是把他的气势压了下去,让裴务生气也不是,宽慰也不是,只好苍白道:“五娘你听我解释……”
“呵,你不如让这个小贱人给我解释解释?”
面对着戚若涵吃人的目光,清月稍稍退后几步,抓着薄衾挡住自己身前的春光,这才用她那还残留着几分情.欲的眼睛去看戚若涵,“世子夫人,奴婢与世子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奴婢身上已有婚约,今日只是希望世子能给奴婢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并无破坏世子与世子夫人感情的意思。”
“……”戚若涵都要被这人的无耻惊吓住了,只是情难自禁,只是想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这样的发言,何止是一般的婊里婊气!
“你给我滚!”戚若涵指着门口怒吼道。
她此时气到失态,而清月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辜的姿态。即使自己心底发虚,但裴务还是下意识偏向了清月。
他也知道清月的说法有问题,但他此时被戚若涵吼得脑子发涨,心底又下意识认同清月的说法,便点头道:“五娘,今日之事只是意外,我待你之心天地可鉴!”
此时此刻,望着刚与其他女人被翻红浪就对她摆出一副深情模样的裴务,戚若涵只觉得恶心……
戚若涵一抬起手,又想给裴务再多来个对称的一巴掌。只可惜这时候裴务反应过来,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掌下来,连忙往旁边避开。
三人互相推搡之间,武威侯夫人姗姗来迟。
她对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不震惊,从容让下人守在书房外,独自一人走进书房里。
武威侯夫人先是看一眼裴务与清月,蹙眉道:“你们先把衣服穿好再过来说话。”然后装模作样去询问清月事情的经过。
从清月嘴里得知她与裴务的奸情是在哪一天开始的后,戚若涵吃人的目光落到了武威侯夫人身上。
面对戚若涵的目光,武威侯夫人心情愉悦了几分,嘴角带着几分毫无温度的冷笑。
她望着裴务,说道:“清月是福瑞家的闺女,虽然是下人,但自幼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今清白既然给了你,也不求你给个什么名分,一个妾的位置还是要有的。”
清月脸上闪过惊喜,裴务面上迟疑,没有表态说什么,戚若涵已经先尖声叫起来,“这个女人本就是娘你安排的对吧,为了离间我与裴务的关系娘你也是煞费苦心了,竟还要与我六妹等人联手。”
“五娘!”见戚若涵说得不像话,裴务不由蹙眉道。
“裴务,你曾在娶我之前答应过我不纳妾室,如今若是你要娶清月,那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戚若涵还是有骨气的。”在这个时候,戚若涵还是知道自己最吸引裴务哪里。她语气有力坚定道。
她虽然对裴务的行为感到腻歪,但在武威侯夫人朝她冷笑时,戚若涵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能死死抓住的就只有裴务了。
家族没她的地位,她又已经嫁了人,若是失了裴务的心,她这一辈子就当真完了。
一个靠色相勾引的婢女罢了,要解决掉她,实在容易得紧。
“我戚府虽然败落了,但我祖母还是二品诏命,有入宫的资格。戚府百年世家,也有不少关系亲近的姻亲在,我好歹也是戚家女,娘莫要太过欺我!”
武威侯夫人满满的气势就被戚若涵这一句话压了一下。
戚若涵丢下这两句话,决绝转身,只留给裴务一个孤高的背影。
裴务望着戚若涵的背影,心底莫名空了一大块。
他一把越过清月,追着戚若涵的背影而去。
戚若涵已经出了书房走到风雪之中。
她走得极快,裙摆飞扬而起,恍若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在裴务的视线之中。裴务心底一疼,快步走过去抓住戚若涵的手,掰过她的身形让她正对着他时,裴务才发现戚若涵已经泪流满面。
裴务心底所有念头尽数化为心疼,他伸手揽住戚若涵,叹道:“五娘……我错了。”
戚若涵埋在裴务怀里,鼻尖隐约还能闻见属于另一个女子的熏香味。
她神色冰冷,一点也没有在裴务面前表现出来的难受劲。原本她对裴务还有不少感觉,觉得他是个可以倾心托付的男人,但裴务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让人作呕失望了。
果然,男人啊就是靠不住。
不过她还是要死死抓住他,让他越发为她意乱情迷。她的尊荣富贵,还是绑定在裴务身上的。
想到这,戚若涵的脸色方才柔和下来,伸手紧紧抱住裴务的腰。
*
按照武威侯夫人的意思,原本她是想把清月直接塞给裴务当妾室。但裴务却硬是没松口答应此事。
武威侯夫人最后冷笑道:“娘是怕你后悔,你的房中人若是要嫁给别的男人,你会乐意此事吗?”
裴务还是冷着一张脸,“反正儿子是不会纳清月的。”
武威侯夫人执拗不过裴务,最后轻叹妥协道:“那也罢了,我先将清月安置到城郊一处别院里,若是后面她打算嫁人了我再为她安排。”
说话间,武威侯夫人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裴务的神情,果然瞥见裴务神色间微微动摇。
她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轻轻笑开,男人啊总是这般,务儿对清月未必有太深的感情,但因为清月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便不舍得脱手了。
她那儿媳妇是拿捏住了务儿,但还不够了解男人啊。
夜晚,等武威侯从衙门回来,武威侯夫人掐头去尾把清月的事情告诉武威侯。
武威侯听完之后,微微蹙起眉,却是懒得理会,毕竟只是一个婢女罢了,“你自行处置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侯爷放心吧,一切有我。”武威侯夫人抿唇笑开。
自那日之后,戚若涵待裴务变得有些若即若离起来。
裴务原本很吃戚若涵这一套,但两人现在已经成婚一载有余,戚若涵这些手段拿捏出来反倒是让裴务不喜,只是他刚做了错事,不好再惹戚若涵生气,只好顺着她的勾引摆出相应姿态。
这么一来久了,在衙门里要终日忙碌,回到家又要作态,连房第之间也都要作态,裴务面上不显,心底却是有些疲倦无奈了。
他原本意气风发,这段时间外人瞧着倒是觉得憔悴了不少。
封易远远瞥到过裴务一眼,心中也在感慨武威侯夫人和戚若涵的威力。
渐渐日子就临近年关了。
武威侯夫人要带着戚若涵去西山寺上香,裴务已不需要再去衙门当差,便护送两位女眷出行。
戚若涵嫁到家中一年多肚子都没有动静,武威侯夫人虽然不喜戚若涵,却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孙子过不去,到了西山寺便领着戚若涵去上香求神。
裴务不跟着两人,独自挑一些僻静的地方散步。
这时候除了武威侯府的女眷外,不少其他府中的女眷也会到西山寺祈福,有些女眷还会在寺庙里多住上几日。
因此寺庙后山处的厢房里住了不少娇客。
裴务以前倒是经常陪武威侯夫人过来,走到厢房附近便止住了步伐,往附近的梅林走过去。
冬雪正浓,红梅盛放似火。
裴务漫无目的走着,目光随意打量着枝头上盛放的红梅,慢慢地也没了什么兴致,就要绕出红梅林往回走去寻戚若涵等人。
“小姐,您走慢些,地上滑。”一个婢女的声音突然在空寂的梅林里响起,裴务听觉敏感,下意识抬眼往声音来处看出。
然后,他的视线里就迎来了一位身穿一袭红色长裙,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
女子眉眼含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与魅力,这让枯寂了多日的裴务的内心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他莫名心跳加速起来。
女子已经察觉到了裴务的存在,但她不避不闪,径自往他走过来。
红裙盛放于雪白的天地间,与枝头的梅花恰好交相映衬,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来。
待她走得近了,裴务才发现她额头上勾勒着一朵红梅,这朵在额上盛开的梅花恰好与天地景致相合,裴务几乎要以为这是个话本故事——这片千年梅林化成精怪降落到他面前勾引他。
恍惚片刻,红裙女子已经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子行了一礼,“世子。”
“姑娘认得我?”裴务莫名觉得自己呼吸乱了几分。
那个女子明明已经听到了裴务的问话,却只是笑着瞥他一眼,好像猜到了他心中的隐秘心思一般,踏着满地白雪跑开了。
待裴务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子的踪迹。
就连之前被踩出来的脚印,也都被降落下来的雪覆盖到看不清痕迹了。
难道刚刚所见那名女子,只是他的错觉?
裴务不由晃了晃头,视线在四周打转一圈,突然定格在一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素色手帕上。
裴务走上前将手帕捡起来,轻轻抖落手帕上的细雪,将手帕摊开。
手帕上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手帕右下角绣着一个“楠”字。
“楠?”裴务无意识重复了一声。
他凑近去闻,手帕还染上了女子身上的淡香,味道清幽香甜。
他正出神想着什么时,一阵脚踩到枯枝枝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裴务的沉思。
他扭过头去,只见刚刚的红裙女子正俏生生站在一株梅树下,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他手里的手帕,“麻烦世子把帕子拿来还我。”
语气娇俏之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裴务便很理所当然的朝她走过去,把手帕递到她面前,“姑娘拿好。”
红裙女子,也就是名字为戚若楠的戚六娘,她抬手接过裴务手里的手帕,同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接过手帕时,食指指尖若蜻蜓点水一般划过裴务的手心。
裴务下意识收手抓住。
她的手便被裴务握在了手里。
两人动作俱是微顿,戚六娘这才笑斥道:“你松手。”
裴务心中一动,却不愿意出声唐突了戚六娘,只好默默把手松开,“刚刚冒犯……”
他话没说完又再次顿住,是因为他发现戚六娘在他松手之后,换了个姿势抓住了他的手。
裴务莫名心跳加速起来,抬眼去看戚六娘,却不知自己该摆出何种表情。
戚六娘打量一番裴务,心中嗤笑,这就是她那五姐的男人?原来竟是如此不经挑逗吗?还是说经过清月之事后,他尝到了这般偷偷摸摸的滋味了?
念及此,戚六娘一把将手帕扯回来,从容往梅林外走出去。
裴务没阻拦,也没阻拦的资格。
这位姑娘披散着长发,一看就是未出阁的贵女,而他家中已有娇妻……
刚刚那样的挑逗,不过是一时顺从心意罢了,再多也就不能了。
想到戚若涵,裴务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他晃了晃头把这些思绪全都抛到脑后,原路返回去寻戚若涵和武威侯夫人。
武威侯夫人已经定下要在西山寺里住上几天,衙门已经不用再过去,裴务便陪着武威侯夫人和戚若涵一道住在西山寺里。
第二天用过午膳,戚若涵去午休,裴务一个人枯坐在厢房里,手里的书看了半天也没能翻上一页。
他枯坐许久,坐立不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往昨日的梅林走去。
他到了昨日的地方,左右环视许久却一直没发现那道倩丽的身影,心下微微叹息,又有些释然。
直到他突然转身。
红裙女子已懒懒倚着梅树,目光柔和又通透落在他身上,带着些欲拒还休的意味。也不知道她站在梅树下望了多久,笑了多久。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么一句诗,突然跃上裴务心头,让他心头涌上欢喜。
这抹欢喜点染了他的眉眼,裴务脸上弥漫开笑意来。
“姑娘,好巧。”
戚六娘唇角嗜着笑意打量他几眼,抬手理了理额前的发,让额上画着的那朵梅花显露出来,“我觉得不巧。”
戚六娘鼻子一皱,“我就是来寻你的,没想到你当真来了。”
“世子,你家中已有娇妻,动了这般心思可不好。”
裴务只是怔怔看着她。
戚六娘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裴务面前,走到与他相隔一步的距离。
裴务的呼吸紊乱起来。
戚六娘嗤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裴务的脸,手从他的脸颊一路滑过去,滑到鼻梁,滑到眼睛。
在戚六娘靠近时,裴务的身体已经僵住,理智告诉他此刻他该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心情上他却不舍得,两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只能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戚六娘动作。
“我喜欢世子这张皮相。”戚六娘勾唇笑道,“也喜欢世子的身份和地位。”
直白,毫不掩饰。
“世子喜欢我这张脸吗?”戚六娘稍稍踮起脚,把脸往裴务面前送,眼里笑意盈盈,恶意满满。
这张脸因为你亲爱的妻子狠狠一推在额上留了伤疤,害得我婚事一降再降,与自己的预期相去甚远。
你亲爱的妻子本有着让我羡慕而不得的婚约,却轻易放弃,后来又觅得你这样的亲事。
她怎么能一直幸运下去呢?
这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世子喜欢我这张脸吗?若是喜欢,若是知晓我的身份,又该是何等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_(:з」∠)_
最近作息成谜,一会儿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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