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浩瀚的星空遁入乌云里消失不见。
花园里,狂风大作,五月的明城迎来了第一场台风。
切完最后一块鹅肝,楼梯口还是没有舒夏的身影。
顾星涎用消毒过的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骨骼分明的十指轻轻相握,抵着自己的下巴。
思忖半分,他问身后的女佣:“一般……夫人不高兴了,都会吃些什么?”
当初招这群女佣,要求的可不是普通的家政能力,而是业务水平。
她们的作用,不仅仅是将这个家打扫得干干净净,更是需要她们在家里有贵客到来时,从丝丝细节里记住那位贵客的特点与爱好。
这样,促成业务合作也会事半功倍。
现在问她们舒夏的爱好,也算是一种他的补救措施。
“草莓蛋糕。”
顾星涎点头,从座位上起来。
“我出去一下,夫人有什么吩咐你们都照做。”
“是,先生。”
男人从桌子上取走车钥匙,大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女佣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又看向桌面上另一盘没有动过的鹅肝,将它重新热了一下,然后送去了二楼。
敲了敲客卧的门,里边没有动静。
她继续询问:“夫人,先生出门了,你饿不了肚子,不如出来吃一点?”
里边终于有了声音:“不想吃,你端走吧。”
女佣知道舒夏的,凡事说一不二。
见她这么说,一时间也无法再说些什么。
只好先下楼把晚餐放好,又去吩咐厨师今晚晚点下班。
——
夜色越发浓重了。
气流像是打雷一般在天地间肆虐跋扈。
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舒夏,大睁着眼睛,精神异常亢奋。
平静的身体里,那股子心火十分旺盛,恨不得进到浴室里去冲凉水澡。
可姨妈刚走不久,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放肆。
因为苏医生说过她宫寒,需要仔细注意着些日常容易受凉的行为。
可是她真的好热呀……
摊开被子,舒夏将自己呈大字形平躺着,让空气尽可能驱散她身体的热意。
忽而,冷静下来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女佣的话——先生出去了。
顾星涎竟然连那么一丝哄她的念头都没有,就出去了?!
重新从床上坐起来,她满是不敢置信,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的面前狠狠咬他几口来泄愤。
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当初他植物人那会,她就不那么上心地照顾他了。
让他每天臭烘烘地待在床上,肌肉也松散开来变成一只大胖子。
可……
他这是有多不喜欢自己,连装个样子也不肯。
不过好像自己也不能奢求太多,毕竟顾星涎没有把她这个“杀人凶手”赶出去,或者说送进监狱,已经是很仁慈了。
只是他偶尔的行为会让她陷入一种错觉,会让她觉得顾星涎也没那么讨厌她。甚至……他可能还对她有那么一点儿好感。
可今天傍晚,他的一句不信任,倒是真真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
也对。
心思缜密的男人,是不可能透露真正的想法给任何人的。
爬到他今天这个位置,把顾氏打理得这么高不可攀的人,早已经习惯高处不胜寒的状态,凭什么要随便地就去相信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呢。
她真的没有道理与他闹别扭。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会完全地去信任他。
不过,她忽然又意识到了极其危险的一个点。
或许……顾星涎就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惩罚。
只不过他想给的惩罚不是身体上的惩罚,而是心理上的。
因为古人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最伤人的莫过于情。
哇……顾星涎不会是要让她爱上他,然后抛弃她,最后一脸高贵冷艳地表示:“舒夏,滚吧,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然后深爱上顾星涎的自己,狼狈万分地倒在地上拽着他的衣服苦苦哀求不要赶她走。
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一个激灵,舒夏又重新躲进薄被里。
不,她绝不能变成那个狼狈的女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该是顾星涎求自己……
“啪。”
风卷起的小树枝,直接打在了玻璃上。
也打断了舒夏的胡思乱想。
这时,手机收到了天气预报的推送,说是台风的风力已经加强到了十六级。
女生有些担忧地走到窗户边,望去城市星海。
虽然那里仍旧灯火通明,却已不似往日那般人来人往。
顾星涎出去了……他去干什么,又会去哪。
台风天里,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值得冒生命危险去做?
太多的疑惑充斥在舒夏的心里。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她的身前的白色睡衣上。
舒夏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只见手上一片鲜红。
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的舒夏吓得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然后连忙跑出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梅救命。
狂奔到楼下。
她捂着鼻子,却觉得血越来越多,连喊人都不敢了,吓得眼泪汪汪。
忽然,正对的大门开了。
进屋的男人正在脱淋得湿漉漉的高定款雨衣。
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舒夏去厨房的脚一顿,扭头就要溜走。
“站住。”男人出声。
舒夏才不听话。
自顾自地离开。
奈何顾星涎的大长腿不是白长的,她走出去十步,他三步就追上了,并将她拉回去,转了个身。
“怎么回事。”
他伸手来拽她的手。
舒夏死死捂住不让他看。
笑话,再怎么她也是国民初恋好吧,现在鼻子两条血下来,一定丑哭。
不能毁形象,尤其是在顾星涎面前。
“让我看看。”
舒夏摇摇头。
“快——”这次,男人不由分说,直接过来强拽。
舒夏不是他的对手,手被扯掉后,就只能与他面面相觑。
最后……
顾星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是撞到了吗?”他指了指她的鼻子。
面无表情的舒夏:“……”
顾星涎伸手过来擦掉她上嘴唇的血。
趁着这个机会,舒夏直接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丝毫没有嘴软。
男人因为吃痛而皱紧了眉头。等收回来时,一排牙印赫然地刻在了上面。
“你是小狗吗?”
“我拒绝与你说话。”
舒夏没给好脸色,转身就要走。
但顾星涎又怎么会让她走,牵过她的手,强势地带人去到沙发上坐下。
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两颗棉花球,手法温柔地塞进她的鼻子里。
舒夏觉得这样丑极了,要去拔掉。
顾星涎忍不住出声威胁道:“你敢摘下来试试。”
女生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动是不敢动的。
好在,血很快止住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男人想到什么,从一个牛皮纸袋里取出了一块蛋糕,放到她的面前。
舒夏见了,双目瞬间就像是星星那样熠熠生辉起来。
但因为还在和顾星涎闹变扭,所以她选择按兵不动。
“台风天,所有店都关门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家愿意把这份蛋糕卖给我的。你吃吃看,是不是你想吃的味道。”
舒夏抬眸看去。
心里慌乱了不少。
目光中的男人正在为她打开妆点得不算精致的蛋糕盒子。他的头发都淋湿了,眉眼却没半分劳累的疲惫。
他沾了一手指的奶油朝她的鼻尖轻轻戳了一下。
因为这个动作,舒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思想忍不住回到过去,回到她五岁那年。
因为常年见不到爸爸的她,对着自己的妈妈哭着吵着要爸爸,一点都不顾及当时妈妈的感受。
后来,妈妈真的带她去找爸爸了。
路上,妈妈给她买了一份草莓蛋糕,说吃完爸爸就会来接她去游乐园。
然后戳了一层奶油,点在她鼻尖上。
她的笑容很美,美到即使是回忆,舒夏都忍不住沉迷她的笑容里。
可再后来……妈妈就从一旁的围栏上跳了下去,她也就没有妈妈了。
“舒夏,你在想什么?”
现实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唤醒了陷入回忆的舒夏。
女生茫然地扭头看他,意识到什么,她连忙摇摇头。
“没,没想什么。”
她故作轻松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怎么样?”男人像是邀功请赏似的,满眼都是星光。
“好吃,很好吃。”
她笑了。嘴角比草莓蛋糕还甜。
“你……这是愿意跟我讲话了么。”
舒夏一愣,故作轻松地哼了一声:“想得美,即使说话了,我也不是与你和好。”
说着,生怕顾星涎把剩下半块抢走,不给自己吃了。她立马一嘴下去,吃得干干净净。
顾星涎看着她这个模样,想笑,但心头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正在撺掇他——
就这么……也吃了她吧。
伸手轻轻按在她的后脖颈间,男人的力道强势而不失温柔地将她往自己的面前揽过来。
随后,双唇炙热无比地含住了她嘴角的奶油。
“……”
外面的风还是狂作着。
可舒夏除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用来抵抗男人的手,也渐渐失去力气,只能堪堪抓住他的衣角。
似乎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清纯,看得男人下不去手,很快男人伸手遮住了她大睁着的双眼。
时间一点一滴地从两人相触的嘴间逝去。
热意也在慢慢地升腾而起。
忽然。
啪的一声,电闸掉落,整个别墅,不,整个市中心的灯光全部消失不见。
随着光明的逝去,舒夏也被男人推倒在沙发上,强制地被困住了。
两人的嘴唇分开,可身体却仍旧相拥在一起。
借着微弱的光,舒夏看到了男人的眼睛如同火一般灼热。
有害怕,也有点……心动。
“顾星涎……”舒夏的声音像是蚊子那般细弱,“我好像有点热……”
刚刚在房间里的那股子灼热的心火又在她身体里熊熊燃烧起来,急需找一个出口发泄。
而顾星涎似乎就是那个能帮她发泄的工具。
男人低哑着声音,轻笑了一声,手指在她下巴处点了一下。
“那……我帮你驱火,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卡肉是不会卡肉的,晋江是个婴儿车都不给开的地方。
昨天红包忘记发了,今天都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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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求一遍预收:《校霸他不想宠我》不要脸地夸自己的校园文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