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琎琛吃完饭以后就去了书房,她看着放在一旁用完的碗筷,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其实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只不过刚刚江琎琛陪着,她会不自觉的吃两口,她随意的喝了几口汤以后便碗筷收拾了。
她其实很享受在家刷碗的过程,尤其是他在家吃完时,这样会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才会觉得他们是一起的,他们之间还有个家。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最后囿于厨房和爱。虽然她的厨房和爱是自己给自己加的戏,可是她却弥足深陷。
江琎琛处理完工作去厨房倒水喝,看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餐桌时愣了一下,他拿着杯子向厨房走去。水管里的水还未彻底滴完,他抬手摸了摸,冰凉刺骨。
他甚至连杯子里的水都忘记喝完,转身便回了卧室。
卧室的人还没睡,床头的壁灯开着,晕黄的光轻轻洒洒的以她为中心铺满了整个床,还在往四周蔓延着。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衣,半靠在床头玩手机,看上去温柔又恬静。
床头桌上是吃完的药和喝完的水,这一切竟然让他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机会是他一开门程楚潇就知道了,她一瞬间抬起头眼神准确无误的看向他,只不过有些无措。
在她清醒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同时在卧室里过,一时间她有些慌乱,期待中又带着紧张。
然而刚刚连水都忘了喝的江琎琛此时竟然不慌不忙的从衣柜里拿出套睡衣,随后又慢悠悠的出去了。
程楚潇:“……”
待到江琎琛洗完澡回来以后,人已经背对着门的方向躺到了床上,只不过床头的灯还亮着。
他眼睑微垂,随后走到了床边,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他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骤然僵直,他像是毫无察觉般,问:“还要灯吗?”
“不了。”许久未说话,本就生病的程楚潇嗓子哑的厉害,说出话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面对洪水猛兽般害怕一样。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壁灯关上。霎时间房间漆黑一片,这时人的感官异常敏锐,甚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程楚潇死死攥着自己那边的被角,背后有阵阵温热的体温传来,她好像已经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如果是以前,有这样和他共处一室的机会,她早就不管三七二一的缠上去了,哪像现在。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怀念那个肆无忌惮百无禁忌的自己。
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在这场感情的对峙中,他向来古井不波。从来不像她这般心跳如鼓、气急败坏、百般讨好,人家甚至都不屑出招,她早就节节败退甘愿俯首称臣。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气自己真的贪心。他又照顾自己,又给自己带饭,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简直是双倍的幸福快乐,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感冒药的安眠效果适时的起到了作用。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她突然听到那个本应该进入梦乡的人说了句,“以后刷碗记得用热水。”
程楚潇猛的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淡淡的,等她想再次确认的时候房间里再次悄无声息,安静的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她毫无章法的心跳声。
她甚至想转身去看身后的男人,想问问他,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可是她不敢,她怕这一切不过是她病入膏肓的臆想。
之后她一夜无眠,从最初的心乱如麻百般猜测,到最后的心平气和,甚至享受般的听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他身体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量。
直到江琎琛六点准时起床去晨练,她才悠悠的睡下。
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她和江琎琛又恢复到那种明明住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从来感受不到他存在过的状态。
每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江琎琛早已经去了公司,而她睡下的时候他可能还在加班,或许是在出席什么酒会,也可能是在书房工作。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后就叫外卖吃,吃好没事情可以做就接着睡。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让她想起她和江琎琛刚结婚那会儿,每天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那时候的她每天都处在一种焦灼恍惚迷茫的状态,甚至有一天她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和人说过话了,那一瞬间她很害怕。
她怕自己就此疯掉,其实她疯掉了对自己是一种解脱。可是那样爸爸会很难过,而江琎琛的那些怨恨没有了发泄的对象,也会很难过的。
所以她才找了这份工作,每天让自己有点事情做,不要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在对江琎琛的爱和承受他的恨上。
她的感冒第三天就好了,一直迟迟的没有去上班是想把脚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再去。
今天是她在家休息的第五天,竟然已经开始待不住了。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坚持了将近一年多才出去找的工作。
她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后便去了浴室。洗好澡后头发才吹了两下,外卖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放下吹风机,回到卧室又悄悄的把江琎琛的那件大羽绒拿了出来穿上。
她里面还是穿着单层的睡衣,下面踩着棉拖就跑了出去。好在她们所在的楼离着小区大门口不远,来回不用五分钟就行。
即使是这样出去的时候还是冻得她哆哆嗦嗦,羽绒服的大帽子当着她大半张脸,取外卖的时候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来往下拉了把帽子才看清人。
她的饭量这几年越来越小,一份外卖吃了没有三分之一就饱了,等吃完饭才想起来回来以后头发忘记吹了,现在抬手一摸头发已经干了。
她把没吃完的外卖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走进了浴室。等出来的时候脸上难得的画了些许的淡妆,像是要去什么重要的场合。
在衣柜里找了件简单的白色修身毛衣,下面穿了条厚的毛呢裤子,找外套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也不知道之前那件哪去了。
然后不在意的拿出一件新的羽绒服来穿上,随后出了门。
车子在一家私人医院外停下,给钱的时候司机随口问了句,“姑娘,这家医院不便宜啊。”
程楚潇难得的回了句话,“能救命就行。”
她下车后直径去了十六层住院部,走廊最里面的那间。
高级护工看到她后并没有惊讶,很是熟稔的打招呼,“程小姐又来看子玥啊。”
“嗯。”她将包和外套挂在进门的衣架上,虽然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听不到,可还是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最近怎么样。”
护工年纪大概四十来岁,看着江子玥就和自己女儿差不多,说起来语气带着些骄傲,“子玥很乖的,今天给她擦身上的时候比上个月胖了呢。”
听着护工这么说,程楚潇也开心了许多,真心实意的说了句,“辛苦了。”
护工阿姨有点不好意思,“哎,应该的。那您先和子玥聊,我去外面看看。”
程楚潇点点头,每次护工都会很有眼色的给她时间,说一些别人不方便听得话。
她随手拉过病床旁边的椅子,像个老朋友那样,“我要来烦你啦,你还记不记的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朋友,他不像之前那么胆小了,上个星期竟然敢上台发言了。”
房间里很安静,洁白的墙,洁白的床单被套,就连上面躺着的人都是苍白的,整个房间充满了冰冷与无望。
床上躺着的是江琎琛的妹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江家的基因应该很好,江子玥长的很好看,相比于江琎琛的清冷,她的长相偏向于可爱型。
小圆脸,杏目,鼻子很秀气,看上去就很乖。由于常年的卧床不怎么见到太阳,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苍白,可是这样看上去年龄更加的小。
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其实今年她已经22岁了,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车祸,她也应该毕业走向社会,开启一段精彩的人生。
所以江琎琛恨她是应该的,就连她自己都很恨自己。
其实如果不是那天江琎琛失控,她可能会一直处在江琎琛对她莫名的恨意中,一辈子都不知道原因。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三个月,结婚前江琎琛就进了爸爸的公司工作。本来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临近毕业时她曾试探着提议要不要去爸爸的公司,当时他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又同意了。
结婚以后他的工作更忙,从基层一点点的往上升,除了这层关系外也不抛出他自己的能力。他每天早出晚归,甚至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她虽有埋怨却也理解,年轻人总是想奋斗一分天地的,尤其是江琎琛性格那么强的一个人。可不过她觉得有点难过,结婚这么久他们都还没……她身边平时没什么关系好的闺蜜,这种话又没办法和别人说。
没结婚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办法把他拐到床上,可是那人性子太冷了,无论她怎么卖力他都不为之所动。她想着,那就等到结婚以后吧,可是谁知道结婚以后连见到他的面都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甜文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