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放到床上,将已经湿掉的浴巾从她身上拿下来,然后快速的拽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房间的地暖温度很高,被子上还有他的体温,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程楚潇甚至满足的轻哼了一下。
江琎琛看着她湿漉漉的散乱铺在枕头上的头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杯水,吹风机放在了药箱上一并带了进来。
“起来吃药。”他的态度并不是多么温柔,甚至不是很友好。
床上的人并不为之所动,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
江琎琛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床单和被子是深灰色调子,符合他的喜好,事实上现在她做什么似乎都在迁就他。
这样深色的色调应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甚至是有些脆弱。她的眉头深锁着,即使是睡着了都不安稳。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知道她会发烧。
她的身体很好,可是每次只要淋雨就会感冒,更何况是今天这种才寒雨夜走了三个多小时。
他面目表情的俯身,将手插|到她的脖颈下,将人带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盖在身上的被子摇摇欲坠,很快就露出了达半快的胸口,半圆的轮廓若隐若现。
那里粉嫩白皙,不像刚刚那样冷的发紫。
在被子即将再次向下落时,江琎琛抬手,把被子拉到了她的脖子下方,背角用左手固定住。
人被左手和被子牢牢的固定在了他的怀里,他拿出放在桌子上的药,有些粗暴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程楚潇被呛了下,下意识的张开嘴。他顺势将水放到了她的嘴边,冷声道:“喝水。”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潜意识的行为,程楚潇张开嘴接着嘴边的水将药咽了下去。
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吃完药,一直沉着脸的江琎琛脸色稍微好看了点,虽然他自己都没发觉。
吃完药以后他并没有把人扔回床上,而是拿起一旁的吹风机给她吹起了头发,虽然手法不算温柔简直堪称粗暴。
以前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时候,她也会洗完澡后头发湿漉漉的跑出来见他,看到他的时候笑的眼 睛都眯了起来,眼上眉梢全是喜悦。
然后会拿出手里的吹风机跟他说:“阿琎,你看我为了着急见你都没来得及吹头发诶,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一次两次,好多次之后他也被逼的给她吹过几次头发,也像现在这样粗鲁。
那个时候她一边说,阿琎你弄疼我了,然后一边满脸贪足的看着他笑。
那时候的她似乎总是很爱对他笑,笑的喜悦明媚不加掩饰。
想到这,不知怎么他手下的动作突然放慢放轻了些。可是没多久,他的眉微微皱了下,随后手下的动作继续粗鲁起来,甚至有些没好气的加重了力气。
怀里的人有些不舒服的轻哼了一声,他的眼眸沉了沉,随后关掉了吹风机把人放回了床上。
就这样来回的折腾人都没有醒,她刚刚靠在他怀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怕是烧的不轻。
人安稳的躺在床上后他并没有走,而是掀开被角,她一双白嫩的脚顿时露了出来。
在看到那双脚时,江琎琛的瞳孔猛地一缩。
脚后跟被磨掉了肉,雨水冲刷的有些泛白,里面还渗着血丝。左脚脚底似是被什么划到了,有一条近五厘米长的口子斜横在脚底,皮肉向外掀着,此时已经不在流血了,可是不难想象当时一定很疼。
除此之外,两脚的前脚掌和后脚掌分别有大大小小交错的划痕,应该都是被地上的小石子划的。
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脚上的鞋子,他能猜个大概知道脚上一定会有伤,只不过没想到会伤的这么厉害。
他从药箱中拿出酒精和棉签给她消毒,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好像之前那瞳孔的骤缩只是错觉。
消毒的时候那个掀开的口子又开始流血,程楚潇在床上不安的扭动着,脚来回的动着似是想逃脱。
江琎琛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脚腕,沉声的威胁道:“老实点,感染病死了没人管你。”
这么一吓她果然安静了,发烧的人脑子果然不太好用,江琎琛心想。怎么会没人管呢,你可是还有个能一手遮住海城的视你为掌上明珠的爸爸。
要是知道你因为脚上感染没人管而去世,想必会立刻让我下去给你作伴的。
只不过他虽嘴上强硬,手下的动作却不自觉的轻了,甚至边擦药边对着她的伤口轻轻的吹气。
酒精挥发时的凉意能让胀疼的伤口舒服些。
两只脚的药都上好后,他将房间的灯关上,然后走回了床边,轻轻的躺了上去。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外面的冷气结在窗子外成了一小层冰渣,可是屋内的温度却很高,旁边人的身体也很滚烫。
她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
本应该很困的他此时竟然毫无睡意,昨天他看到了她让他回家吃饭的信息,当时他没有回复,当时处理手头工作的速度却明显的快了些。
谁知临结束时东启那边突然组局约他,刚签了合作关系的公司总是不能推辞的,他便去了。只不过趁着平安夜,那帮人玩的晚了,他也没在回去,就在酒店上面开了间房睡了。
想起刚刚她进门看到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回家还能去哪呢,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从来没有解释过。
就这样让她误会吧,反正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相互折磨。
身边的人开始喃喃呓语,带着哭腔和不安的,让人听着会忍不住的心疼。
声音太小了,他更凑近了她一点,听到她委屈的无助的呢喃着:“爸爸……爸爸,我好冷。”
以前她生病难受时,总会叫他的名字,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再管她的死活,所以现在便学乖了不叫了。
那次是因为妈妈的忌日,她竟然拿着花去看妈妈。当时他在墓地遇到了她便大发雷霆,甚至难得的歇斯底里的质问她:谁允许你来的,你怎么还有脸过来看她。
她当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改为愧疚和歉意,甚至还有哀求。
那时他们彼此知道真相后的,她妈妈的第一个忌日。
其实她出现在这里也不完全怪她,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她就是始作俑者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起过来祭拜的。
程楚潇被他骂走没多久之后就下起了大雨,几个小时他回到家里后发现她已经烧的迷糊了。
她迷迷糊糊的,还是叫着他的名字,一会儿说着——阿琎,我难受,一会又说着——阿琎,对不起。
可是他没有理她,就任她自己在床上烧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她稍微缓过来点自己去的医院。
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可是生病也不会再任性不吃药了,每次刚刚有个苗头就把所有药备好,生怕病倒在家里没人管。
他的胸口突然有点闷,吐出口浊气后把那个睡的不安稳的女人一下子捞进了怀里。
她下意识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腿环上了他的腰。江琎琛有一瞬间的怔愣,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确切的说是,她清醒的时候不敢再这样的缠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似乎没那么闷了。
程楚潇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的用脸颊蹭了下他的胸口,小声说道:“阿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看着说完这句话就沉沉睡去的人,目光沉沉,过了好久嘴边才勾起了个弧度,现在谁还能欺负得了他啊。
窗外寒夜漆黑冰冷,而屋内紧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沉沉的安睡着,像是任何事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一样。
饶是生物钟一项准时的江琎琛今天也没能正点起床,昨天将近天亮才睡,早上一睁眼就已经九点多钟。
好在他也没有准点打卡的硬性要求,看着上班时间过了倒是不着急,又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的躺了两秒,随后抬手摸了摸程楚潇的额头。还有点热,但是已经好了很多。
他把仍是缠在他腰上的腿拿了下来,将被角掖了掖,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程楚潇是被电话声给吵醒的,她听着那段熟悉又陌生的专属铃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她醒的时候铃声就已经要响完了第一段,但是她仍是那样静静的躺着,没有动作。
一是因为现在自己全身肌肉酸痛懒的动,二是……她想看看这通铃声到底能想多久。
在第二段音乐响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阿琎。”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手指还是忍不住抖了下,同时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江琎琛听着那哑的快出不来声的嗓子,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仍是冷硬,“起床吃药,别到时候病到医院去你爸又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甜了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