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余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样的举动在这里极为不妥,看着他羞愤的模样,倒像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似的,她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外面,“咳,你这脸皮也太薄了,不与你闹了,饭要凉了,快起来吃饭。”
说完,她率先一步走出门外,步履匆匆,看上去像是躲着什么似的。
屋内,齐周看着女子的背影,想着她的话,打他屁股只是与他玩闹?哪有这样玩闹的!
想必与她相比,无人及得上她的厚脸皮了。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他本来在赌气,如今闹成这样也没了赌气的心思,总归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宁余一个猎户不讲究那些虚礼,他也没必要太在乎了,不就是打两下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之后齐周一个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廊下桌子上是摆放好的碗筷与吃食,看到他时宁余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殷勤备至的给他递上筷子,看他接了,这才笑意盈盈道:“这才对嘛,多大点事也值当饿着肚子的,人生在世不就吃喝二字,你可别学那等迂腐之人,什么含蓄羞臊通通丢一边去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像他这样面皮薄,在村子里可是容易被欺负的,农家夫郎就没有这样的,即便是被那羞臊的事说到脸上也要大大咧咧把人怼回去了,这才能不被小瞧。
齐周眉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在琢磨着他当真该改一改这毛病了,他算是发现了,这人看他容易脸红,总是动不动的就逗弄于他,“待我练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事,只盼着妻主不要觉得无趣才是。”
没料到他会这般说,宁余动作一顿,陡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一双透亮的眸子与男子乌黑的眸子撞上,没一会儿齐周又脸红了。
“练吧练吧。”宁余看着他经受不住,红着脸带着些憋愤的模样笑的畅意,伸出魔爪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齐周毫不留情的打掉那个爪子,拿起碗筷开始化羞愤为食欲。
翌日,天边阴云阵阵,冷风呼啸吹动门窗响动。
齐周听到动静起身,院内空无一人,宁余早已不知去向。
他紧了紧被子看着那被风吹开了窗户,思索了片刻,还是起身准备把窗户给关上,视线落在窗外,不同于晴天的好风光,外面天色阴沉,看上去就快下雨了。
既起了身,齐周心中担忧,干脆朝着外面走去,检查了宁余的弓箭与砍刀都在,不是上山狩猎,他心里稍安,不一会,外面淋淋沥沥下起小雨。
院中菜蔬被雨水打湿,泥土淋上雨水变得泥泞,齐周后退两步,避免雨水弄湿鞋袜。
等了半晌仍不见人回来,她的胳膊还有伤呢,齐周视线落在檐下的雨伞上,一咬牙拿了雨伞就要朝着门外走去,一回身,堪堪与雨中奔驰而来的女子撞个满怀。
雨水沾湿了衣裳,他的心总算安了下来,宁余一脸兴奋的把藏在怀中的书册和点心翻找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他的面前,“看。”
书册包装精致,似乎是个话本,上面还沾着女子的体温,一点没有淋湿,而点心一样是镇上买的,如今还冒着热气。
看着宁余满身雨水,他连忙把书册和点心放在一边,拿了毛巾来给她擦拭。
“行了,我去洗个热水澡,你自去看话本吧,先吃些点心垫垫,这可是我一早去镇上买的,看仔细些,别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了?”齐周拿起话本简单翻了一下,里面似是男子惯常喜爱的情爱话本,配图有插画,很是新奇。
宁余笑的明媚,只管推着他去屋里看,自己转身就去烧水洗澡。
隔壁屋里传来淋淋沥沥的水声与雨声混在一起,齐周看着那故事不自觉就看了进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不仅仅是寻常话本,里面关于女男情爱之事的描写太过于细致,就连感受,触觉也尽数书写出来。
写书之人似乎极懂这些,遣词用句勾人心神,让人觉得羞耻却又不自觉被其吸引。
春雨微凉,人却燥热得很,不久,宁余推门进来,齐周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慌乱的合上书册,一整个紧绷起来,整个人跪坐在床上,脸都红透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宁余动作一顿,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齐周看她过来,自觉的拿了毛巾帮她擦拭,宁余见状,索性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
带着些皂角清新的香气涌入鼻间,齐周看着怀里的女子,动作轻柔的擦拭起来,洗完澡后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好了,白里透红宛若新生,从他的方向刚好能看到女子脖颈处露出的锁骨......
“好看吗?”
“啊?”齐周惊了一瞬,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她,“妻主......姿貌非凡自是好看的。”
宁余笑了笑,伸手在他额头前轻轻敲了下,“为妻懂得,你这小脑袋瓜里怕不是尽是女色吧?我是问你那话本好看吗?”
齐周一愣,脸色更加难堪,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眼眶里乱颤,口中却还嘴硬道:“分明是妻主的话有歧义。”
“行行行,是为妻说错话了,好夫郎行行好,快快帮为妻把头发擦干。”
齐周红着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到宁余去拿那被他放在一边的话本,急的他一下子抢了过来,迎着宁余不解的神色,他道:“妻主还是莫要看这些了。”
宁余本就擅撩拨心弦,若是再看了话本,那些招数用在他身上,他当真是难以想象。
若是寻常事,齐周看他难得软了口气说不定就同意了,但是事关以后的幸福,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撑着身子做起来后一双眸子盯着他道:
“过些时日我们便要成亲了,你别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对于你们男子的身子,我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若是不提前学习学习,到时候失了分寸伤了你,难受的是谁啊?”
宁余眨了眨眼,“没吃过吃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妻主油嘴滑舌,常年混迹茶楼酒肆那等烟花风月场所,如何能不知?”
在这里,男子的贞洁大于一切,身子干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但是女子却不同,女子若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等等等等,什么烟花风月场所,这可不能混为一谈的,我可从未涉足烟花柳巷,我只是去茶馆听说书或是去听听戏,看看歌舞吃些酒肉,可从未行什么越矩之事啊。”
齐周一愣,面上未显露出什么,心里却是欣喜之情更多,没有男子不希望妻主心里只有自己的。
但现下,却是让他犯难了,手里拿着话本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等他想清楚,宁余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话本。
书页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美人图。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
忽然,齐周抬头看向宁余,他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他扯动嘴角轻笑,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些莫名的危险,“好看吗?”
“......”齐周咳了一声,起身拿了点心塞到口中,笑着道:“饿了,我是饿了。”
齐周的视线瞥向那美人图,图上美人衣薄如纱,端坐于高台之上张扬凌厉,眉眼间却透出几分不把人放在眼中的轻蔑之感,而细看下方却不难发现,那高台,分明是一处囚笼。
书页下方,写的插画名字正是笼中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