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城门

沈落在宫中转悠了会, 眼睁睁的看着太后的人在宫门口问了一遍又一遍, 估计是在找她,然后把她拖走去剁手。

身后常来看了眼天色, 他负责送这个命途多舛,时不时遭刺杀的旧主子回国子监,他一直认为,这一个进了偏殿,然后入了国子监, 他就可以回到原岗位, 继续向着做霍萧身边的贴身太监而努力,可以远离这个曾经打算非礼他的风流世子爷。

结果, 还得送他出宫, 重点是他还带着他在宫中东躲西藏?

“世子爷,您该不会不想出宫吧?”

沈落赶忙一手捂上人的嘴:“别被人发现了。”

常来小脸惨白了下,四下无人,月黑风高,这一个继曾经送了帕子给他后,非礼不成功,现在打算趁机对他下手?

沈落看着那宫人再次往回走,纠结了下,太后对她太过执着,扭头看着手下脸色发白的清秀太监:“小常常,借个衣服好吗?”

常来:“!!!”

一个时辰后,沈落穿着常来的备用太监服, 在常来带领下,在扔了个穿着她衣服的小太监坐在马车里去被太后的人牵走后,她顺利站在了宫门外。

常来跟着走着,望着有点远的城门,提醒道:“世子爷,没马车,咱们走过去要很久。”

沈落安抚着今日受到惊吓得心脏:“没事,走到万越坊,我们就可以有马车了。”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就徐徐向他们驶来。

常来眉头微皱:“奇怪,这个点怎么有马车?”

两人看着,就见那马车忽然下来一男子,沈落认出来了,这是那天在国子监半道劫了她的侍从!巫缦的人!

“快……”沈落还没来得及跑,腰间一道大力传来,他被人揪住腰带,再“砰”的一声扔进马车。

“世子?”熟悉的带着妩媚的声音传来,沈落揉着脑袋坐起,巫缦那张脸露出:“公主殿下,您又为什么抓我。”

巫缦一手拄着下巴,望着人,笑着:“加深下感情。”

沈落往后挪了挪:“咱们加深感情做什么?”再加深下去,她怕霍萧直接囚禁她了!毕竟赵中安可是提过的!

坐着的女子轻叹了口气,一手揪住人领口到跟前,再素手挑起那下巴:“把你勾搭走了,人自然就会出来啊。”

沈落想了想懂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个之前纡尊降贵喂她葡萄,她还以为她要养肥她再宰了,原来只是为了引出人?

“那个啥,你估计勾搭不走,我喜欢男的。”

巫缦轻瞥了眼,摸了摸某人脖子:“知道。”

沈落睁着双眼望着人:“您知道那还勾搭我做什么?”

巫缦指了指外面正在跟常来打的侍从:“看到了吗?”

沈落瞄了眼,看到了,常来小太监打的很辛苦,表明今晚她又要被主仆二人带走了。

“我家侍从今年还为娶妻,位高权重,在漠北可是最受姑娘欢迎。”

沈落小嘴张了张:“那个什么,我不喜欢年纪大的。”

外面正打着的侍从正被自家主子的馊主意给惊到了,紧接着,后面传来弱弱又委屈的声音,嫌弃他老。

侍从:“……”

常来见人分了心,立马瞄准人破绽攻过去,侍从淡淡瞥了眼,一招打趴。

沈落:“……”

“回去告诉皇上,世子本公主带走了,在驿馆歇一晚,明天一早就亲自送回那个什么国子监。”

宫内,严辞对于某人那一脸无措的模样无奈了,多久了,没看到他这表情?

“皇上,常来来消息,说世子又被漠北的公主带走了。”

严辞立马纠结的看向他家皇上,那公主摆明了是宁洛舟曾经惹的桃花,被她带走,估计尸骨无存。

就见床上的人一双泛白的手紧紧抓了抓被褥,眼眸沉了沉,严辞见状正打算让人去把人救回来,人开口了,毫无波澜:“随她,人活着就行。”

严辞双眸大睁,这是下定决心放弃了?

他心疼的看着人,也是,他是皇帝,喜欢个男的像什么样?江山要不要了?子嗣要不要了?

小太监会意出去,严辞上前细心的给人捏了捏被褥:“皇上,您接着休息吧。”

霍萧闭眸。

驿馆内,沈落抱着暖烘烘的茶,哽咽了下:“皇上貌似不喜欢我了!”

巫缦:“???”

她带她来是听人哭诉的?

“好像是我跟你走太近,他忌惮了!”沈落偷偷瞄了眼人,提醒人,她现在是“世子”,他们两最该避嫌,不然,人万一大军去踏平人漠北怎么办?

“我这个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他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何况公主您呢?”沈落叹了口气。

巫缦又想了想,坐下来:“好像他带你离开的时候,脸就有点黑。”

沈落委屈着:“嗯!今早严辞带人来的时候,理都不理我一下。”

“好歹我们共患难过啊!”沈落继续哭诉。

“不过……”巫缦倒了一大杯酒,醇厚酒香立马四散开来,“这跟你誓死不喝本公主的酒有关系?”

沈落低头看茶,当然有关系,那酒一看就比她所有喝过的都烈,万一喝醉啥的,她不就任人宰割了?

“那个,我不爱喝酒。”

“是吗?本公子还以为你在拖呢?”

“拖?拖什么?”

“拖延时间啊,等皇上来救你啊。”

沈落扯了扯嘴角,这公主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不过,你如意算盘好像打空了,那太监回去已经好久了,人家就算走也快走到这来救你了吧?”

沈落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扭头去看窗外,天快亮了……

他没来,连个人都没派过来。

“好了,送你回那什么国子监吧。”巫缦说着就要起身,沈落“啪”的一声,放下茶杯。

“不用,我自己走!”

“咦?但你不是老是被刺杀吗?”巫缦笑看着人。

沈落抬眸,一双眸子沉沉:“我从公主您这出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漠北,到时候漠北只能等着大军压境。那帮刺客没那么蠢,去给霍萧开拓疆土。”

其次,她现在看她很不爽!不给她添点堵,她心里不痛快!

巫缦“咦”了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人大步离开,喃喃着:“原以为是个没脑子的,原来是个清醒的?”

“公主?”

“没听到吗?人要是出事,有麻烦的是我们漠北。人家这是要我们出力却不给出面,白费心思。”巫缦玩着酒杯,够奸诈啊。

“是。”侍从跟了出去。

城外寺庙,宁洛舟无聊到努力睡觉,之前听外面动静,估计是霍萧已经被找到,再严查个几天,城门就可以解禁。

普通人估计还难,但聂穆的家眷估计天亮后就可以入城,而他,现在还被一丫鬟关在一偏僻小屋。

简而言之,他混进聂家的计划失败了,失败了,他也只能安心睡觉。

“啪”的一声,大门大开,熟悉却焦急的声音响着:“你去救我家小姐!”

宁洛舟翘着个二郎腿,躺着,睁眼望着漆黑屋顶,百无聊赖的分了一点眼神给人:“我是伤患。”

“噌”的一声,长剑出窍,宁洛舟一个翻滚滚到床里侧,看着柔弱姑娘手持他的佩剑,狠着声音:“你救不救,不救我现在就杀了你陪葬!”

宁洛舟看着明晃晃的剑,嘴巴张了张,他一伤患还能这样用?

那剑抖个不停,他再抬头看人,哭的稀里哗啦,还以为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依旧是个胆小的。

“行,行,行,我救。”宁洛舟扒拉了下头发,夺过剑向外走去,外面乌云遮月,他想对月感慨下都难,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结果没月。

他顺着声音跑过去,没跑多远,一群大汉正在撕扯两姑娘的衣服,呜咽声混着奸笑声响成一片。

长剑“哗”的几下,鲜血喷溅,沈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夏赶忙冲过去替人搂好衣服,再看着捡来的人手起刀落的杀完了那四五个大汉,小脸吓白了。

宁洛舟回身,露出个温和笑容:“小姐,没事吧?”然后忽然身躯晃了晃,似乎受了重伤,“砰”的一声,倒下了。

云夏:“……”

沈茵正被吓的三魂没了七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即将要哭断气晕过去,结果救了她的人先她一步倒下了?

沈茵忍住不晕,强撑着:“他谁?”

云夏咬了咬唇:“奴婢路上碰到的。”

沈茵一双手抖个不停,死死捏住被人扯坏的领口:“陈青那贱人!够狠!”她视线扫过地上昏迷过去的人,容颜姣好,惊恐之余,一计上头,“云夏,把恩公带回去疗伤!”

云夏看了眼摆明是装晕的人,这种来历不明,明显对她们有企图的人,怎么可以带回去?

“小姐,带个外男回府,不好吧?”

宁洛舟躺着,悠哉着,这丫鬟还想阻止?他救人于危难,她家小姐肯定开始芳心暗许了!

沈茵咬了咬牙:“把他养好了,让他去勾引陈青去!”

宁洛舟:“……”

他长的不好看吗?

“等等,先给人治伤,去告诉老夫人,我们晚两天回去!让姓陈的嘚瑟一下!”

宁洛舟:“……”

他想当个男颜祸水,不想当个工具。

一个时辰后,沈落才跑到城门口,还没出去,先被拦了,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立马冒出来:“你们是要本世子刷脸还是刷玉佩?”

城门卫:“……”

马车上,刚过城门的聂老夫人眼眸微睁:“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当他自己是谁?现在这种时刻,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出去的?”

一旁嬷嬷立马附和:“是啊,不知身份的人向来很多。”

一侧给人捶腿的陈青脸色微白,她们这是说给她听的!

“也只有咱们聂家,因着爷才能提前入城,还不用排查。”嬷嬷继续说着能讨人欢心的话。

陈青嘴角微勾,那可不一定,刚刚外面那声音,分明是……

“世子爷,您请。”外面城门卫巴结的声音响起,马车内一众人脸色立马变了。

陈青低头轻笑着,她头一次觉得沈落办好了一件事,至少让这一车的人全都下不了台!

“刚刚那谁?不是说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吗!”嬷嬷脸色不佳探出马车。

城门卫立马跑过去,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夫人,是这样的,那一个是宁王世子。”

“就是那个质子?”聂老夫人车内问着,略微思索想起人是谁,聂穆偶尔提过,她那些朋友也是说过的。

城门卫:“!!!”

对啊,忘了,那一个就是一区区质子!他们被他拎着玩像什么样,转了个头,气势刚足点,看着被扔着玩的玉佩,刚冒出的气焰立马萎了。

“老夫人,哪家质子能拿到皇上贴身玉佩的啊?”

陈青扶着老夫人的手紧了紧,脸色微白,皇帝贴身玉佩?

聂老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也知道这城门不是说话的地,挥了挥手让人继续走,离的差不多了,才不满嘟囔着:“皇上疯了?给那种人那么大殊荣?我家穆儿为他出生入死都没。”

陈青咬了咬唇看人,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痛快,她要是知道那人是谁,估计还得不平。

严辞捧着药进殿,头一抬,龙床空空如也。

“来人啊!皇上呢?”

“别叫。”窗口爬进来个人,脸色又白了圈。

“皇上,您去哪了?”

霍萧倒头就回床上,闭着眸:“朕睡不着,出去透个气。”

严辞:“!!!”

病成这样出去透气?

吓唬谁呢?

严辞忍着一肚子疑问,低身给人拖鞋,看着鞋底的泥,懵了,哪来的泥?

他抬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出去转转?别是转到宫外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