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一大早被常来引到练武场, 清晨, 太阳初升,朝露将散未散, 她打了个哈欠,看向常来,打算加剂孟药,就见人人偷偷抬头,幽怨又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行了个礼, 撒腿跑了。
沈落:“???”
她什么都还没做,跑啥?
“爷, 小人怎么觉得不对劲啊?”老管家四处瞄了下, 这练武场好像有点大了?给她一个人似乎有点浪费?
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沈落摸着下巴四处看了看:“没人来教,这是本世子可以回去睡觉的意思?”
老管家:“......”
她怎么会想的那么美?
这么明显的阴谋都没发现?
不对......老管家瞄了眼人,松松垮垮的衣服罩在人身上,那眼睛微亮,小嘴勾着,他转头看向其它地方,不想说话了,这一个不是没发现,她是视而不见!
沈落转个身就要往回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忽然急促又有力的响起,一群鸟儿被震的突然翻飞,高空长鸣, 只见一队穿着黑中镶着银边的衣服的侍卫小跑而到,带起一阵风。
皇帝近卫队。
沈落小嘴微张,看着一群侍卫分列而站,浑身带着肃杀,咽了咽口水:“不会让他们教我吧......”
霍萧一身玄色练武服,腰间一根鲜红带子扎着,神清气爽的,慢慢走出,淡淡瞥了她一眼:“从今天开始,朕亲自练你。”
沈落:“!!!”
“太......太监们呢?”
她突然觉得他们挺可爱的,至少一逗一个准,还会脸红,还会哭唧唧的,又不会反抗,任她捏圆撮扁。
霍萧低头瞪他,他还好意思问?被他吓成那模样,谁敢来?
“朕亲自教你,不行?”
略带威压,清冷的眼眸上下扫视着人,沈落立马乖巧着双手交叠举过头顶,看起来像是要谢恩。
霍萧满意了。
就见某人要跪的膝盖弯到半空中打了两个颤,似乎很是努力的要跪下去但就是跪不下去。
然后人为难的微抬起头,含蓄的告诉他,她跪都跪不下去了,更别提练武了!
还是算了吧?
霍萧:“......”
他就这么淡淡看着她,就是是不接话,沈落等了半天,发现人好像没看懂她的眼神,咬了咬唇,哽咽了下,提醒人:“皇上,臣膝盖疼。”
“......”
霍萧不咸不淡扫了眼那正在微颤的膝盖,开口:“你想它快点好,就得适当动动。”
“自己绕着练武场先跑五圈!”
沈落腿重重的打了个哆嗦:“皇上......”
“或者,你要直接上手?”话音落,两侍卫冲向霍萧,就见人一拳一脚,直接往人侍卫上砸,侍卫抵挡接招,两边打的精彩万分,招招“砰砰”作响,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让人去残废边缘。
沈落扭头,慢悠悠跑步去,她上去,霍萧一脚就能踹飞她。
外头,金车銮驾停在门口,一宫女小心扶着车上华服女子下来,再鱼贯簇拥着两人慢慢向里走去,太后牵着苏琳,年过四十的人依旧风华正茂,站在练武场门口,另一手又疼惜的按在苏琳手上。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来说一声?他就这么把你入了宗谱,你以后可就没希望了啊。”
苏琳微垂眼眸,轻柔语气压着感伤:“皇上这是为琳儿好。”
“他这哪叫为你好啊!既然不打算要你,他就该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而不是把你以那种身份捆在他身边!”太后心疼着,两边都疼,她估计她那儿子还是对苏琳有意的,否则怎么会舍不得她走呢?但是把人弄进宗谱,等他来日后悔,那群大臣可不会让他纳人为妃的!
“琳儿没关系的,做了公主,不是可以经常入宫陪您吗?”
“唉,你什么都不用说,哀家今天得逼他拿个态度出来!”说完,太后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入,一侧苏琳低头浅笑了下。
里面,沈落跑完,挂在老管家身上大口喘气,霍萧看着人一副要死的模样,眉头一皱,一手把人扯下来,拎在手上掂了掂,让人回神。
“跟朕过两招!”
沈落打了个哆嗦,仰头,一双眼睛泛着水雾:“皇上。”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跑过那么多路!
“别废话,多动动,好的快。”
“皇上,臣下次保证再也不捏您了,成不。”
沈落抽搭了两下,汗水弄湿发丝,黏在脸上,一张脸红扑扑的,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肺部空气似乎被掏了个一干二净,腿是不疼了,但它也没知觉了。
沈落想,她可能快死了,所以,她要认错,要求饶。
霍萧脸“嗖”的一下黑了,某个被捏过的部位一阵酥麻重新传来,他手抖了下,咬了咬牙:“不想死,就给朕动起来!”
沈落立马自己乖乖站好,被霍萧单方面虐打。
霍萧看着他拳头还没挥就自动倒下去,他腿还没抬就自动滚的某人,忍了忍,改近身战。
霍萧摔着沈落,沈落双眸含泪,两手死拽着霍萧的领口,“哗啦”一声,沈落被摔出去,霍萧胸前的绸缎被撕开一大道口子,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在耀眼阳光下泛着麦色光芒。
霍萧:“......”
沈落咽了咽口水,坐在地上,抬手将那破布翻回去,贴好:“皇上......您衣服不太经撕......”
严辞嘴巴张了张,老管家见状赶忙躲远点,他什么也没看到。
破布随着霍萧直起身来又掉了下来,沈落一手扯着人下摆做支撑爬上去,将那块布又翻回去,然后它又掉下来,翻回去,掉下来,翻回去......来来回回了几次,霍萧额前青筋跳了下,咬了咬牙:“宁洛舟!你要摸朕摸到什么时候!”
正在练着的侍卫齐齐停了下,惊恐的看着跟自己对练的人的练。
摸......摸皇上?
沈落:“......”
冤枉,她没。
“皇帝?”太后嘴巴张了张,愣住的严辞赶忙上前给人披上外袍,顺带拢了拢,拢完瞪了眼扯他家皇上衣服的沈落。
他就没见过这么好色的!
变着法的占他家皇上的便宜!
龙体都快被他摸完了!
“皇帝,谁摸你了?”太后惊悚的声音响着,一群侍卫赶忙行礼,沈落利落的趴好,问安。
霍萧平了平气息,看到太后身边的苏琳,下意识的又把自己裹了裹,不露一点缝隙。
“母后,没什么,您怎么来了?”
“哀家来就是想问......”太后视线落在霍萧脚边,似乎刚刚从他怀里掉出来的?
一旁宫女上前捡起那条绣帕,递到太后手中,太后看着手中轻飘飘的帕子,明显是女子所用,而皇帝居然......她震惊看向向来埋头政事的霍萧,他居然贴身藏着人家的帕子?
“皇帝有意中人了?”太后语气惊悚,一旁苏琳小脸立马惨白。
霍萧看了眼那条帕子,是宁洛舟塞进常来怀里当信物的,他早上出门时,随手塞进怀里,想着就是等练完拿着帕子训他一顿:“帕子不是朕的,是......”
“哀家当然知道帕子不是你的,哀家想知道的是对方是哪家千金?皇上既已贴身收着人帕子,为何不纳入宫中?”太后焦心问着,她总算知道霍萧为什么要把苏琳弄成妹妹了,原来早就有看中的姑娘了。
沈落趴在地上,也震惊了下,这一个居然还有意中人?
“对方到底哪家的?长相如何?品性如何?”太后把帕子递给宫女,宫女又恭恭敬敬的给送回去,仿佛那是什么千金难得的珍宝。
霍萧嘴角抽了下,按了按额头,为什么宁洛舟闯的祸,要他解释?
他接过那条帕子,瞪向地上的人:“世子,你说!”
一堂堂世子非礼一太监,他难以启齿。
沈落茫然抬头,那条帕子被某人那么奋力一挥,轻飘飘砸她脑门上,沈落拿下来,瞅了瞅。
什么意思?
让她说人姑娘品性?
她认识?
但天下帕子几乎长一个样,顶多材质花样不同。
让她说,前提是她得见过,还要认得出来,除非人帕子上绣了小名,不过好像没什么小名?
沈落为难了下,鼻尖动了动,不知道被霍萧怎么保存的,还是刚拿到不久,这帕子居然还有不少的香味,就是这香味有点俗了。
好像......还在哪闻过?
但她闻过的味道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每个都记住?
她偷偷抬头看了眼一脸漆黑,大有她说错话他就要跑死她架势的霍萧,心酸了下,果然是有意中人的人,真是半点都不让人受委屈。
她立马识相改口:“这帕子香味独特,想必原主人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霍萧垂眸低头,他在说什么?别告诉他,他不记得这是他昨天送人的帕子了!!
沈落瞄了眼人震惊模样,被她猜对了?她又细细看着帕上图案:“一只形单影只的蝴蝶飞在......杂草上?”
太后眉头一皱:“有什么问题吗?”
沈落垂眸思索,她也想知道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绣帕!
“回太后,所谓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太后,她这是在跟皇上埋怨,说皇上好久没去看她了!”沈落瞎编完。
霍萧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皇上!证明她对您有意啊!”沈落言之凿凿的抬头。
霍萧身躯晃了下。
对面太后忽然怒了,对着霍萧开骂:“此等行为不检点的女子!皇帝怎可纳她入后宫!”
霍萧茫然看向自家母后。
沈落立马狗腿着,为了以后少跑两步,据理力争:“太后,此话差矣,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那位姑娘情不自禁,向皇上表露爱意,此举何错之有?”
“女子不矜持就是大错!哀家绝不允许她入后宫!”太后怒视沈落,一侧苏琳白皙小手捏的死死的,不敢相信,霍萧居然心里有了别人?
沈落打了个哆嗦,为了她的忠君爱国,她坚强争辩:“太后,臣觉得,后宫妃嫔存在意义应该首先让皇上身心愉悦,如若所招女子德才皆备,却无法与皇上心意相通,那如何为皇上分忧?岂不本末倒置?”
“什么叫本末倒置!这是皇家脸面!纳这种女子为妃,只会狐媚祸主!”
“太后,狐媚祸主的前提是,国君无才,但皇上天人之资,英明神武,怎会弃朝纲于不顾?”
太后瞪了她一眼,不想跟她说话,转了个头,怒着:“皇帝,你说!”
“你要是敢让这种不三不四的女子入宫,哀家的长元宫你也不必再进了!”
灼灼阳光打下,霍萧孤零零的站着,小风凄凉的吹着。
他身躯颤了下,茫然抬头,让他说什么?
他连他什么时候多了个意中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