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聂穆回府,皇上失踪,如果不赶紧找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到底跑哪去了?
他知道他有祭奠生父的习惯,可这祭祀地点他却不知道,况且霍萧从来不是这种一声不吭玩消失的人,很有可能出事了。
他抬头看着乌云遮月,到现在都没发生什么动乱,代表他没落入对方手里或者没有当着对方的面被杀,可又没有来联系他,很有可能受了重伤,现在奄奄一息。
“大人,陈姑娘又跑了。”
聂穆闻言,收回心绪,大步跟着下人走过去,墙头上,一青衣女子正坐着,两边被护卫包围,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现在一脸茫然。
聂穆看着人的模样,眉头一皱:“下来!”
陈青看到人向她走来,一慌,直接从墙头落下,恰好落进赶过来的聂穆怀里。
“你放开我,让我走!”
聂穆放人下来,一手拽着,无论人怎么挣脱,他握的纹丝不动。
“你到底要怎样才放我走。”陈青哭着,梨花带雨,还一抽一抽的,衣裳因为逃的时候,弄的微乱,发丝也落了不少,“我要去找夫人!你不肯处置凶手,我......”
心头突然被扎了下,像是被戳到痛处,聂穆一手拽着人回来,怒目而视,然后转身扔给下人:“看好她,不准她再乱跑!”
“是!”
“聂穆!”陈青抖了下,对着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喊着。
聂穆大步走着,浑身透着股黑气:“沈落找的怎么样了?”
一旁管家回着:“回大人,还没有消息。”
“继续找!”他甩袖而走。
“是!”身后,负责找人的下人行着礼,待人走后,转身回去收拾,准备接着出发找。
“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非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年了,就算死了,也该被鱼吃了吧?”
“皇上赐的,你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
“嘘,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但是你想啊,那一位向来与世无争,怎么说跳江就跳江。”
“啧,那个也是够小心眼的,沈落不过是空占夫人名头而已,这都容不下人,还是姐姐,连亲妹妹都下的去手。”一群人摇了摇头。
聂穆走了不久,停在一小院前,眉头轻皱,看着前方落锁大门,高大的树露出墙头,长势喜人,树叶繁茂。
沈落,你又到底是死是活?
沈落蹲下身,看着自家柴房里的不速之客,略微激动:“这是上天赐的,对吧?”
一定是的。
老管家退了退:“不,不是!这是危险人物!”
沈落摸着下巴:“老天一定知道我缺人,对吧?”
老天爷果然是疼她的。
老管家胡子飘了飘:“不,不是!老天不知道!”
老天爷才不会助纣为虐!
沈落撩开人额前发丝:“咦?”
老管家捂着心口:“你咦啥?”
沈落把人翻过去,再从一旁侍女手中拿过灯笼,仔细照看。
“死……死人你看什么?”老管家退了两步,他年迈的心脏受不了人死时的恐怖。
沈落剥开人发丝:“鼻子□□,目前流行的瓜子脸蛋,摸起来,肤质还算好。”
“死人你也不放过?”老管家惊的双眸大睁。
沈落起身,转头,一脸认真:“死人长得好看,那也是能卖钱的。”
管家打了个寒颤,他家世子当年到底救了什么人?
“况且,人还活着。”沈落挺直腰板,挥了挥手,“来人,扛回去。”
“不是,你扛回去做什么?”老管家急了。
沈落:“要么卖给文姑,从此五五分成,要么,留在万越坊,当摇钱树。”
“啥?”
“我不是说了,我万越坊缺人?”
老管家:“......”
他是这意思?
“不是,他是男的!”他嚎着。
“哦,知道。”
“他是男的!!!!”
“知道,别重复了。”
“你说,他会选哪条?”沈落一手撑着下巴,一双眼满满困惑,她这里这么好,他应该会选择留下来当她的摇钱树吧?
有脑子的都会这么选吧?
老管家:“......”
他可能选撞墙而死。
所以,你真的知道吗?
哪有男子进舞乐坊的?
“他要是不同意,就扔进青楼,这样貌,应该挺赚钱。”沈落喃喃着,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要是真这样,她就去给文姑出主意,誓死榨干他最后一滴汗水!
老管家捂着心脏:“他会选万越坊的。”
好歹,清白之躯还能保住,总比被她塞进青楼,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要好。
他掏出药品,一倒,没了......天要亡他。
“爷,他是男的啊。”老管家最后哀嚎了声,对着那个淡定的背影,做着最后挣扎。
沈落找了随行大夫给她的摇钱树看病,老管家颤悠悠的站着,看着下人给他换下衣物,擦净身体,露出白皙可人的脸蛋。
白皙可人?
老管家心肝又颤了下,阿弥陀佛,他居然用如此污秽的词形容一可怜男子。
他眼角瞥到换下来的衣服,被鲜血染的看不出原来颜色,衣服内衬花纹露着,像个什么东西的爪子?
爪......爪子?
老管家一个激灵,拿起衣服就跌跌撞撞往外跑,清水泡着,殷红鲜血浮出,爪子清晰了,他用着他年迈老手,又将衣服泡进另一盆清水里,重新提起,然后露出里面全部暗纹,一整条暗龙衣服内衬盘卧,用着它硕大又威武的眼睛瞪着他!
老管家:“!!!”
“爷,这是皇上!”他抱着湿哒哒的衣服,小脸蛋白白的,厚厚嘴唇一颤一颤的,一双老眼惊恐着。
沈落瞥了眼,一手放在嘴边:“嘘,你吵到我摇钱树了。”
“不,爷,你看这个。”湿哒哒的衣服瞬间展开,除了衣服上好几个破洞,一条巨大的龙张牙舞爪着。
沈落小嘴张了张,管家用力点了点头,这居然是皇上!
沈落淡淡收回目光:“好大一条蚯蚓。”
“对!好大一条......啥?”老管家呆滞中。
沈落摸了摸那脸蛋:“让他接客的话,脸蛋还不够滑,得拿钱滋养下。”
老管家心脏多跳了下:“爷……爷,他……他皇上啊!”
沈落摸了摸人下巴:“胡子渣渣有点多,得刮刮。”
老管家:“爷!他是皇上!皇上!”
沈落拄着下巴:“听到了,我没聋。”
老管家:“......”
对,你没聋,你心聋!你他丫的掉钱眼里去了,对吧?
“你卖皇上,那是要死的啊!”老管家继续咆哮,这一个不要命了吗!
“有差别吗?横竖都会死。”沈落望着人的脸,淡淡着,嘴角忽然嘲讽勾着。
老管家停了停,惊恐的看着人,她居然知道?
本来,该是他家世子宁洛舟入京为质子,但他家单纯善良的世子途中很是实诚的告诉他,他想要女人了,于是带着几个护卫去青楼潇洒去了。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他心肝宝贝般的世子跑了。
就留了个早前被他从江里捞上来的沈落,抱着他的衣服等着他们。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快一年了,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沈落,一年来不说一句话,让人以为是哑巴的沈落突然发话了。
“我替你们世子,就当还他救命之恩。”
最可怕的是,他把这事报告给老王爷,老王爷立马同意,在老家大肆贴沈落画像,指着画像十分自豪的说,这就是我家崽。
于是,沈落成世子宁洛舟了,而他家世子,不知道抱着哪个小美人潇洒快活去了。
但世子入京为质,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他一开始以为这个就是贪图荣华富贵的,毕竟,沈落从头到脚都写着她掉钱眼里了。
原来,她知道自己会死啊。
“他龙椅还没坐稳,势必要安抚前朝旧臣。”沈落一手撑着自己下巴,一下一下点着,饶有兴致的看着人。
“所……所以?”老管家有种不好的直觉,她现在的眼神很危险!上一次她露出这眼神的时候,祜州知府霸占了他小妾的弟弟。
“无论我怎么折腾,就算把他折腾成了残花败柳。”沈落对着那张脸笑了笑。
老管家老脸白了,脸颊小肥肉颤了颤,残……残花......败柳?
“他为了自个皇位,他也不敢拿我怎样!”沈落伸出她的爪子。
“等他不需要我了,我就算什么也不干,他也能找到罪名干掉我!”
“所以?”老管家心尖尖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所以,我当然要趁现在使劲先作死啊!”沈落摸着那下巴,看着昏迷的人两道眉皱了皱,“啧,还是个矜持的。”
老管家:“……”
其实,霍萧这皇帝当的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