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徐艳婷的目光隐晦,但鱼筱筱感知敏锐,几乎在徐艳婷低头的那一瞬间,鱼筱筱就发现了她,她仔细看了徐艳婷一眼,发现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很快徐艳婷的节目就表演完了,接下来又是另外的节目,鱼筱筱也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等所有节目都表演完了已经是傍晚了,鱼筱筱等林琛忙完了,两人才散着步回家。

回到家林琛进厨房做饭,鱼筱筱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等她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家里的门正好被敲响,鱼筱筱走着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今天在舞台上时不时看一眼她的那个女文艺兵。

鱼筱筱皱皱眉头:“请问您是?”

徐艳婷的目光在鱼筱筱光滑的肌肤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道:“我是来找林琛哥哥的,请问他在家吗?”

鱼筱筱侧身让她进来,对着厨房喊了一身:“阿琛,有人找你。”

林琛手里拿着把锅铲穿着围裙从厨房勾出头来:“谁啊?”

徐艳婷望着林琛身上的围裙一眼,把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我是徐向红的妹妹,我哥哥听说我这次要来鲤鱼岛演出,托我给你带了点家乡的特产。”

林琛听到徐志红抬头认真地打量徐艳婷一眼:“原来你是徐志红的妹妹啊,都长这么大了?”林琛说完,转头看向鱼筱筱:“徐向红是我的战友,四年前退伍了。”

徐向红是林琛刚刚来当兵时带他的班长,没两年徐向红就退伍回家了,当年才刚下部队,徐向红和林琛的关系是最好的,但自从徐向红退伍后两人的联系就少了。

没想到这次徐向红居然还叫她妹妹给他送了家乡的特产,一时间,林琛十分感动,他对徐艳婷道:“来一次不容易,在我们这儿吃饭吧。”

徐艳婷看了一眼鱼筱筱,笑眯眯地点头,林琛提着土特产又去了厨房,鱼筱筱和徐艳婷在客厅坐下,鱼筱筱给徐艳婷倒了一杯大麦茶。徐艳婷朝鱼筱筱羞涩一笑,端着大麦茶小口小口的喝着。鱼筱筱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电视,今年的电视挺有意思的,叫还珠格格,挺好看的。里面的容嬷嬷惩治小燕子时格外得劲儿。

比起鱼筱筱的心无旁骛,徐艳婷在看电视的同时也在时不时地打量鱼筱筱,鱼筱筱当做没感受到她的目光。

林琛很快就做好了饭,自从鱼筱筱怀孕以后家里的饭菜都是林琛做的,此时饭桌上摆着的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搭配得十分不错。

一上桌,林琛先给鱼筱筱盛了一份鱼汤,鱼筱筱喝了鱼汤,林琛立马又给她盛了一碗米饭。鱼筱筱也见怪不怪了,很心安理得地接受林琛的伺候。

然而她对面的徐艳婷却有些难以接受。

她第一次见到林琛,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那年她跟着父母来部队探亲,见到了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众多战士。当时她的心情是震撼的。

她们一家三口一直在训练场上等她哥哥训练结束。因为她哥哥和林琛关系好,训练结束后她哥哥和林琛一起过来了。

训练过后他哥哥和林琛都流了很多汗,然而他哥哥流了汗只能被说是臭男人,但林琛流的汗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时隔多年之后徐艳婷想起那一幕,还是会觉得心动。

从部队回去后徐艳婷去参了军,成为了文工团的一员,在她当兵的头一年,她经常和哥哥通信,在那些信件中,徐艳婷常常不露痕迹的打听关于林琛的事儿。

知道得越多,她那颗心就越加地沦陷,后来她哥哥退伍了,她对林琛之间仅有的联系也没有了。

去年中秋,她们文工团里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女孩子被分到鲤鱼岛表演,临行前,徐艳婷托她打听林琛的事儿。知道林琛已有未婚妻且婚姻临近之后,徐艳婷狠狠地哭了一回,她今年二十一岁了,一直没有找对象,不是说她不漂亮,是她不想找。

可她也知道自己和林琛不可能,林琛也不可能看上她,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隐秘的渴望,在她心底的最深处,她还是做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嫁给林琛的美梦,现在梦碎了,她怎么能不心痛。

这次本来也轮不到她来鲤鱼岛的,但她实在是想看一样林琛和林琛的妻子,于是她苦苦求来的这次机会,那些土特产也不是她哥让她带的,是她花钱买的,这只不过是她接近林琛的一个工具而已。

第一眼看到林琛的妻子的时候她有些惊讶,有有些自卑,最后都转化成浓浓地嫉妒。

然而这些嫉妒在表演结束,洗了个澡冷静过后就变得淡了很多,可能也只有容貌这么出色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她的林琛哥哥吧。

拿土特产上来林琛家拜访,也不过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些不甘。

这一顿饭,徐艳婷吃得很慢,也很安静,等吃完了,她看着林琛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心里的那些不甘心也已经放下了。

她站起身子来,对鱼筱筱道:“嫂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鱼筱筱起身相送,林琛从次卧里拿出一盒子从北京带来的特产给徐艳婷:“这是我们今年回老家带回来的,还剩一点,你帮我捎回去给你哥哥。”

徐艳婷从林琛手中接过特产,扬起脸对林琛笑了一下,格外地灿烂:“好。”

徐艳婷走了,鱼筱筱和林琛把她送到楼下,等徐艳婷走了,两人在家属院里边溜溜弯,鱼筱筱听林琛说了半天的他的班长徐向红。

徐向红和很多军人一样,朴实憨厚,林琛虽然是军校毕业生,但学校学习的很多东西在部队里面并不适用。他一来就被分到了徐向红的班级。

徐向红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对他帮助良多,说是良师益友也不为过。只是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徐向红这一退伍他们的联系就少了。

林琛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感慨,鱼筱筱伸手握住林琛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慰。那些关于徐艳婷的那些话语到底没有说出口。有什么可说的呢。那个姑娘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何必说出来影响他们的感情呢。

文工团的人在第二天就走了,林琛他们又开始了紧张的训练。

鱼筱筱的店铺也开始正常营业了,如今金哥带出来的两个徒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鱼筱筱给的工资高,那两个摄影师也没有跳槽或者自己开店的打算。

鱼筱筱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拿着个相机跟着白香等人出海拍照,拍海岛,拍日出日落,拍家属院里的军嫂孩子甚至是路边的一根野草,每天都有不同的乐趣发现,不同的乐趣。

在鱼筱筱怀孕三个月时,她在百度图库上面投的照片也得到了回应。她精心选出的三百张图片尽数被百度文库录选。

这是滨海市摄影协会中难得的荣光,鱼筱筱在滨海酒楼中宴请了摄影协会里的所有人。

金哥在去年年底时被鱼筱筱推荐加入了摄影协会,在前几天也得到了入会通知。

在宴席上,一向不贪杯的金哥多喝了几杯便醉了。

回家时林琛搀扶着他,还没走到他家,金哥便哭了。

他便哭边道:“潇潇,林琛,我和罗春离婚了。”

发洪水过后罗春的娘家人来市里投靠她,抢占了金哥和罗春的卧房,金哥回老家把他妈找了回来,两家人撕扯了两个多月,最终在前天以罗春和金哥离婚而结束这一切。

人到中年离了婚,金哥不是不难受的,他对罗春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平时还能压抑些,这一喝了酒,那些克制的难受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金哥顶不住了。

鱼筱筱和林琛也没有想到金哥会和罗春离婚,从金哥家出来,两人对此事还颇有些感慨。

林琛道:“金哥选择离婚其实是很正常的。罗春除了脸长得还过得去意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优点,金哥却在你的店里干得越来越好,和罗春的差距越来越大,罗春以前就多疑,在金哥发生这些变化后相比她会更加不安。”

“我觉得她逼迫金哥让出房间给她父母可能也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其实她未必想真的换。”

鱼筱筱一怔,仔细想了想。罗春那个女人自私又自立,她连对自己都抠门,怎么可能会对娘家人多大方。金哥和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各自都有问题,但现在来论对错也没有了意义。

不过这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多想无益,鱼筱筱在路边买了点菜,和林琛去了海边的别墅。

五六月份滨海市的天已经很热了,鱼筱筱回家后换上宽松裙子和夹脚拖鞋去了海滩上,摸螃蟹捡田螺玩得十分高兴。

林琛在自家二楼的小阳台上喝着茶看着自家的小妻子,他觉得蓝天白云和蔚蓝的大海之下,自家的小妻子就是天地间最美的礼物了。

鱼筱筱怀着这个孩子十分的轻松,一点罪也没受,都还没什么感觉呢就到了预产期。

鱼筱筱提前去的医院,林琛也早早的就在部队请了假来陪同。

生孩子需要的一切东西肖剑兰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十二月三号的凌晨鱼筱筱肚子开始发紧,鱼筱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自己快生了,她很淡定地起来喝了水,换上了那套粉红色的长袖睡衣,换好衣服后她把肖剑兰叫醒给她编头发。

肖剑兰知道自家女儿快生了,麻溜地给鱼筱筱编上鱼骨辫。生了孩子就要做月子了,做月子期间把头发编成辫子不会散。

鱼筱筱的发质很好,又顺又滑,肖剑兰梳着梳着,眼睛就湿润了。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女儿扎辫子是在女儿两岁的时候,那时候女儿的头发又短又黄,只能在头顶上扎上两个小啾啾,如今时间一晃,她的女儿都要生孩子了。

她也老了,都做外婆了。

梳完了头发,鱼筱筱的痛感强烈了些,她把林琛叫了起来,让林琛扶着她顺着墙根去找医生。

值班的医生正准备去查房,听到鱼筱筱说她要生了,带她到一边的检查室去检查了一下,出来后对等在门口的肖剑兰和林琛道:“孩子的小包被和产妇的垫子卫生巾准备好了吗?”

肖剑兰忙不迭地点头:“准备好了。”

“那你们去拿来吧,产妇要生了。”

“嗳嗳。”肖剑兰说着,脚步踉跄地去了病房。

林琛脸色惨白地扶着鱼筱筱跟在医生后面进产房。

鱼筱筱看他比她还紧张的样子,一下就笑了:“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那么害怕干嘛?”

林琛转头看向鱼筱筱,薄唇轻启:“潇潇……”

鱼筱筱看林琛那样就知道他是真的害怕,她安抚地拍拍林琛的手:“别怕,我们的孩子那么乖,一会儿肯定不会闹我。你在外面把咱们孩子的名字想好。”

林琛抿抿唇,应道:“好。”

鱼筱筱进了产房,助产护士从肖剑兰手中接过包裹,关上了产房的门。

林琛趴在产房的门上使劲往里听声音,发现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后急得团团转,肖剑兰看不下去了。

她道:“小琛啊,你去楼下给你外公外婆打个电话,潇潇生孩子这事儿还没通知他们呢。”

苏老太太每天下都要来医院看鱼筱筱一眼,但她们年纪到底大了,因此一到天黑肖剑兰等人就把苏老太太劝回去了。

林琛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肖剑兰叫他干啥他就干啥,等他给苏老太太打了电话,他问医院门口电话亭的老大爷借了一根烟以后哆哆嗦嗦地点了抽了。

一根烟才抽完,苏老头苏老太太和舅妈都到了,林琛和他们汇合,也没多说话,行色匆匆地往产房走。

从凌晨到天亮,一声婴啼响彻产房,林琛听到这个声音,直接从墙上滑到了地上,再抬头,他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