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以牙还牙

镇国公府,荣华堂。

赵彤一早过来给母亲何氏请安,就见何氏阴沉着脸。

前年,因为赵清漪的胡说八道,府里谣言四起,何氏被镇国公怀疑,夫妻离心,何氏被禁足在佛堂半年。镇国公没有查出什么她偷人的证据,也把谣言压下去了,何氏才被放出来。

可是镇国公不但有旧宠柳姨娘,还从外头娶了一房才十八岁的良妾王氏,王氏家里是做粮食生意的。

若是以前,何氏掌着内院的大权,还有娘家为靠,镇国公与她有些情谊,她可以将柳氏、王氏除去。但是现在内院的事是柳氏和王氏代管着,镇国公没有让她重新管家。

因为从前的下人知道的太多了,许多何氏的得力帮手已被调走遣散,现在的管事是柳氏和王氏差使习惯了的。

镇国公没有什么大本事,何家有人掌握实权,所以曾经找上门来。因为她“偷人”的事撕扯了几天,何氏娘家人先是硬气了几天,镇国公坚持要查清楚,娘家反而悄无声息了。

因为这种事总是女人吃亏点,不管真假,一旦传出流言,会连累娘家的姑娘不好嫁。何家也只得尽力不去碰触,对镇国公也是安抚为主。

赵彤请安后,说:“母亲可是昨夜没有歇好?”

赵彤昨天才从外祖母家回来,但是当时她来请安时,父亲还在,她识趣地不加打扰先走了。

何氏看到赵彤,心头一阵委屈,让她坐在她身旁抱着她哭,一时就是不言语。

赵彤问道:“母亲怎么了?”

何氏流了一会儿泪,擦着眼睛说:“我苦命的孩子……你爹那没良心的,王姨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怀孕三个月,胎是坐稳了,镇国公只有赵拓一个儿子,是以对王姨娘这个孩子极其看重。

赵彤说:“王姨娘生下来是男是女还说不定呢,况且就算生下儿子,那是庶出的,哪里能和弟弟相比?”

何氏说:“那是从前,现在是不同了。”

早年何氏也十分美貌,娘家也给力,她就算不能独宠,也能拢络一下丈夫的心,内院基本是铁桶,有个把妾氏也在控制之中。

赵彤想到两年前自己所受的屈辱,恨恨说:“都是赵清漪那个贱种害的!”

赵清漪的名是两个字的,因为她是庶女。赵彤是嫡女,她现在有单名,将来还有字,讲究许多。

当年她被赵清漪挟持为质出城,夜晚时,镇国公府的下人才出城找到她,鬼知道一路上她有多担心受怕。

何氏恨恨说:“那对贱母女都不得好死!”

姚梅香被性致上来的赵峰拉上床榻的时候,何氏正怀着赵彤,何氏一心认为是姚梅香爬床上位,任她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何氏怀孕,本来就给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开了脸的,她有心理准备,早给贴身丫鬟绝了育。

倘若别的丫鬟自己爬床还怀了孕,是打她的脸了,她不能把贱男人怎么样,反而还要挽回他的心。因为自己也怀孕和坐月子,不宜做一些事,任姚梅香生下了孩子。

但是等赵彤周岁后,她就有精力了,找些神神叨叨的人在赵峰面前进言姚梅香不祥,弄了几个鬼把戏,赵峰当时也没有多喜欢生产后颜值没有恢复的姚梅香和一个庶出女儿,何氏除了贴身丫鬟之外还贤慧地另送了一个绝色美婢给他,她怎么处置姚梅香,他就不管了。

后来那个美婢居然背着何氏没喝绝育药怀孕了,何氏也先忍着,一直对她照料有加,她本来就是何氏送赵峰的美婢,生产大事都是她料理。最后下手就是雷霆之击,让稳婆动了手脚,美婢难产,一尸两命。

美婢死后,何氏从哺乳期调整过来,颜值恢复,更增少妇独有的风韵,重得赵峰的宠爱。

封建社会下的利益竞争归于生育、配偶竞争,无论是皇帝为了独享后宫保持自己的生育权把别的男性阉割成太监,还是女人把婢女和其子女杀害,披上再美的外衣,也掩盖不了其赤裸的残酷。

这些封建社会的特权阶层十分可恶,先剥夺奴婢的选择的权利,然后剥夺她们的生育权甚至生命。

身为奴婢的女儿,原主一直不服气的就是这个,但是原主的学识总结不出这样的话来。

赵彤说:“那贱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表哥也找不着她,不然让大表哥杀了她。”

何氏说:“你去你外祖母家,舅舅、舅母可好?你舅母喜欢你吗?”

赵彤红了脸,说:“舅母当然是好的。她还唯恐表哥太过胡闹,失礼于我,但是都是骨肉亲戚,我自然不在意的。”

何氏看着赵彤的神情,知道她钟情于何家文武双全的大表哥,何氏也乐见赵彤嫁回娘家。

近年娘家兄长正是官途通畅的时候,现在已经任了吏部的侍郎了,大侄子已中举人,而大侄女三年前嫁给了平西郡王的世子为妃。

她本是关心自己再得娘家助力,摆脱现在的困境,才让女儿以代她孝敬母亲的名义去小住。她细问赵彤在何家小住的情形,可是一听不对了,嫂子对女儿十分客气,连有个什么东西也是比自家姑娘重三分。

嫂子一边说不让何家长子冒犯赵彤这个郡君,另一边再提醒她大表哥科考的重要性先不要找他,几次送东西给她。

赵彤不明白,还以为舅母多礼,何氏哪里不明白了,心中气闷不已。

嫂子这是绝无让赵彤嫁回娘家的打算,这是看不上她的女儿!枉她当年还未嫁时,对嫂子这么好!

这事归根着底还是赵清漪给闹的,她偷人的谣言让娘家害怕,赵彤曾被挟持出城,晚上找到她时,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时她也十二岁了。

何氏说:“彤儿,你是宗室郡君,何等尊贵?将来只有公侯之家才配得上,现在你也大了,与你表哥不可像从前一样了。”

赵彤却不这么想,京城之中别说公主了,亲王、郡王有多少家,他们家的庶女都比她有地位。公侯人家的出息子弟哪里轮得到她?

赵彤说:“母亲,外祖母家清贵传家有什么不好的,你从前不也是说好的吗?”

何氏现在也实在说不出口现实,便说:“母亲也是为了你。”

赵彤一颗心早在表哥身上了,听母亲这么说隐隐感到不安。她到底才十四岁,她也是女子,又不能自己说非表哥不嫁,只能闷在心头。

同何氏说了会儿话后,她回到了自己院子,左右无事,就给大表哥做荷包。赵彤心头想着,如果大表哥真心实意来求亲,父母亲不会拒婚的。

……

何氏用了晚膳,打发了来请安的赵拓回去之后,听下人来报说赵峰进了柳姨娘的院子,郁闷不已,早早闭了院门歇下。

月上中天,已是午夜,两道黑影在镇国公府墙头连连闪过。

赵清漪用匕首悄悄挑开房门,如猫儿一样摸了进去,一点昏暗光线的残烛,外间的榻上有丫鬟,赵清漪闪身去点了她的穴道。

陆煦沉着俊脸扛了一个男子进来。

某流氓要以眼还眼,却因为年纪太小扛不了一个大男人翻墙要他帮忙。她还是头一回求他帮忙,就算她要覆了天下,他也无法拒绝。也许,他早就失去了拒绝她的能力。

赵清漪掌着烛台,他们摸进了何氏的房里。赵清漪点了何氏的穴道,冲陆煦招了招手,陆煦愣在那不动。

他负着的男人正是当年踢得姚梅香受了严重内伤而亡的男人,是何氏奶公的侄儿陈方。

赵清漪在水云庵多加打听,知道他近年也常去庵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重金之下,有人说出他是何家名下铺子的一个掌柜,赵清漪和陆煦跟踪了他大半天,在无人时将他掳了来。

赵清漪见陆煦不动,忽又来了鬼主意,从靴子中掏出匕首,陆煦惊道:“你干什么?”

赵清漪说:“我不会杀她的。我娘也不是她亲手杀的,我这人公道,也绝不亲手杀她,只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免得说我仗着武功肆意欺凌无辜,我对她做的事,她绝不无辜。”

赵清漪扶着昏睡中的何氏起来,嘿嘿坏笑,说:“她不是把我和娘送庵里去吗?佛心这么重,我先成全她。自己佛心重,凭什么送别人去庵里,自己削了发当姑子才是。”

说着,手拿匕首,出刀如电,半盏茶不到地功夫,就见何氏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她削刮得一丝不剩了。

赵流氓痞坏地笑着收好匕首,冲目瞪口呆中的陆煦招了招手,说:“你不要耽搁了,被人撞见可就麻烦了。”

陆煦咬了咬牙,将人送上去。

两人将陈方与何氏放到床榻上,赵清漪再从怀中掏出一颗妓院中偷来的药,喂了陈方吃下。

赵清漪又指点陆煦如是如是,自己对何氏动手,一切安排得当,偷偷溜了出屋子。

他们再施轻功飞上房顶,赵清漪掀开一片瓦,陈方的穴道差不多解开了,这时药性上来了,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但是有感觉。

摸到光头的,他甚是熟悉,也不疑有它,于是不客气了。

赵流氓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因为月光不够亮,赵清漪看不到里面具体的事,有些遗憾。

陆煦的脸像是别人欠他三百万两一样,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赵清漪轻声说:“再呆一会儿。”

陆煦压低声音说:“呆在这儿干什么?事情做完了就走吧。”

陆煦一再催,赵清漪确实看不到,于是妥协了,盖上了瓦片,与他悄悄离开。

……

一夜春宵,天色已透亮。

被赵清漪喂了迷药的何氏先醒来了,她和女主角一样,感觉身体被碾过了一样。

何氏虽然吃了迷药,但是迷糊间对昨晚有点印象,暗想昨夜老爷还是舍下柳姨娘来她房里了。她正要小意侍奉,她也才三十岁,以现代人来说并不老,粘过身去,摇着男人的身子,轿声道:“公爷……”

男人被她转过身来,何氏看到了一张根本不是赵峰的脸,吓得本身尖叫:“啊!!”

陈方醒来,看到了一个“尼姑”,惊道:“你不是净慈!你谁呀?”

陈方虽然是何氏奶公的侄子,但是还是早年远远见过何氏,那时她是有头发的,也比现在年轻,一时认不出来。

何氏叫道:“你是谁?啊……”何氏说着,就来打陈方。

陈方几次摸到庵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时药性刚过,逻辑还没有理清,万事依习惯来处理。

他见她是光头,也不如何慌张,抓住她打人的手,说:“师太,为何如此翻脸不认人?你是玩什么新鲜的吗??”

“师太?!”何氏终于感觉不对,使劲挣开他的手,他本也没有在意松开了她。

何氏伸手在自己头上一摸,光滑如灯泡——可惜她不知道有灯泡这种东西。

陈方不禁去抱她,说:“师太,你虽然年纪似乎比净慈大一点,但是我不介意。咱们也是得老天爷赐的一场缘分,才得两相欢喜。将来,我也一样爱你。”

“不!不!”何氏现在双重打击,失了身子,又失了头发,精神崩溃当中。

赵彤、赵拓来请安,都是一脚出八脚迈的人,一群人候在屋外,先时听到屋中异样,还有男人声音,他们不觉得如何。

而值夜的丫鬟早一步醒来换了班,负责早上侍候的丫鬟在主人未醒来叫人时备着洗漱用品和衣裳首饰候在屋外。

忽然赵峰进了院子来,所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赵峰是有家里的事要与何氏交代,早上过来她这里用膳。

赵峰也听到了屋里传来的男人声音和自己夫人的叫声,他踢门冲了进去。

还没看清地上的狼籍,就见一个光着身的壮年男人翻下床来,他闻着屋中一股子特殊味道,他自然明白。

满场人倒抽一口气,所有丫鬟婆子都想自插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