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晚,沈鹤年寿辰前夕,赵清漪才向家人合盘托出自己疯狂的计划。
赵家人还只当是沈鹤年凑巧订了海州大酒店的宴席,一直想要接近沈家问个明白却没有门路,这时遇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到是赵君浩关心赵清漪现在在酒店兼职,会不会违反劳动者职业道德,如果酒店因此追究责任,就算不至于坐牢,对她前途也有影响。
赵清漪明白,那是因为赵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沈家那对母女的假冒,如果沈鹤年和顾锦云知道真相,就算不疼爱她,她也不需要他们的疼爱,他们总不会看着酒店因为这事追求他们真正的孙女责任。
赵清漪嘴上却说:“哥,一点点法律责任和妈妈十七年的冤屈相比算得了什么?沈家人如此欺负我们赵家,我怎么能不当着众睽睽扒下他们的面具?”
赵君浩看着妹妹美丽的面庞上坚定的神色,不由得被说服了,或者说他明白这时的妹妹无人可以劝得了,他唯能做的是支持她。
……
寿宴摆在中午,其实沈家自沈伟宸意外英年早逝,很少有这样的喜宴了,便是集团里的年会酒会,沈鹤年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今日沈鹤年被女儿女婿等说服要大办寿宴,同事也是要展示小辈成人的新气象,汪修杰的4S店怕是要成为副业,主业要放在沈氏集团的业务上了。汪修杰的父亲汪旭尧其实是不是商界的人,他是一位机械方面的学者,汪家门第高,但是钱还是沈家多。
沈家难得的喜事,海州,甚至全国一些名流富贾都赏脸来参加了,宴会大厅加上包厢,摆了三十几桌,济济一堂。
海州本地的名门李家、陆家、王家、黄家等等人家都来了。
赵亚兰和沈梦如盛装打扮,跟在顾锦云身边应酬前来的女宾,母女一身珠光宝气,展示名门富贵风流。
沈梦如脖子上戴着沈鹤年在她十岁时买给她的一颗当时就价值288万美元的粉钻做成的项链,穿着高订的少女礼服。
赵亚兰过了这粉嫩的年纪,没有像她那样打扮,却也是衣着不凡,手上带着鸽子蛋钻戒,手腕上是极品的翡翠镯子。
她们久在这个圈子浸营,此时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待人接物上已经不会闹笑话了。
赵清漪看着一派人热闹景象,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酒店工作人员,静静呆在角落里,心里讥讽着她们最后的盛世狂欢。因为迟则生变,她作为主持开场祝酒寿辰的司仪,她会一开始就进入主题,开场时人们的注意力正最高,头脑也清醒。
陆之炎远远看着穿着酒店司仪火红的普通礼服,仍然美得不可思义的女子,他悄悄走近。
“嗨。”
赵清漪眼风都不给他,清清淡淡的模样。
陆之炎说:“你让我和沈家断交,可是你不还是在这里工作?我想我的立场和你现在一样,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赵清漪听着这种话,好像她和他有什么似的,像是男朋友抱怨女友不体谅一样。
她本来不想理他,对彼此都最好,可是他这么说的话,她就忍不住了。
“陆先生,我说明白点,当好朋友,前天就说清楚了,你条件不符合,我不勉强你,你要不要勉强我。如果你是自命风流想泡妞,我不喜欢你,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更不会喜欢,不要浪费时间。”
陆之炎在国内圈子素来有女人缘,沈梦如大小姐又从小痴迷于他,他头一回遇上对他真的不屑一顾的女人。
倒不是她不屑一顿他才犯贱喜欢,而是他这么喜欢她,她却不屑一顿。
陆之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化解尴尬,说:“你这样的性格,会有朋友吗?”
赵清漪说:“不劳您操心了。”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俊拔的男人走来,他一袭白衬衫不染纤尘,气质如雪山一样清冷高洁,眉眼如水墨画一样雅致。
“你好。”
赵清漪看到李易之也没有十分意外,李家与沈家也有生意往来,只不过李易之个人与沈梦如基本上没有交情。
赵清漪说:“你们聊,我还有工作。”
李易之:……
(李:这个打开方式不对呀!不是应该热情无赖的粘上来的吗?)
李易之疑惑地看看陆之炎,说:“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陆之炎当然不会把自己被如此大扫颜面的事说出来,只淡淡一笑:“没有什么?时间快到了,去入席吧。”
赵清漪到了负责多媒体设备调节的小林那边,小林一个年轻小伙当然是比较喜欢看女美女的,但是如此美人学霸,他也自知高攀不起。
现在宴会大厅现场演奏着喜庆的曲子,多媒体主要是用来放着一幅幅寿字以及话筒音响设备连接。
沈鹤年陪着老一辈的几位大佬坐在主桌,而小辈又与小辈一起坐,这样身份比较合适。
但是像李易之、陆之炎、汪修杰等人也都坐在比较中心的席位。
李芝作为管理这家大酒店的总经理,也上前去和沈鹤年恭贺,沈鹤看看着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儿媳的优秀女人,也不禁感慨万千。
李芝去和顾锦云、赵亚兰那一桌问候时,赵亚兰看到李芝也是心生自卑的,她虽然长得不错,可无论家世、学历、能力和美貌,她都不及李芝。也是沈伟宸已经死了,不然更多的人议论他是不是瞎了,或者赵亚兰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沈伟宸如此深爱而拒绝与李家联姻。
李芝现在嫁的丈夫却又是大出人意料之外的,他只是一个舞台美术师,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但是两人夫妻感情却很好。
这时正式开席上菜了,李芝招呼完了主要圈内的朋友,就到旁边去和当司仪的赵清漪叮嘱几句。
赵清漪深深看了李芝一眼,说:“李总,我……人一生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你对我这么好,我只好将来再报答你了。”
李芝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女孩,她骄阳似火,自信张扬,能力卓著,样样拿得出手。嗯,她优秀到了可以忽视出身普通的地步。
李芝说:“好呀,我等着未来科院院士怎么报答我。”
赵清漪拥抱住她,下定决心松开她,转身就上了喜宴大厅前方的舞台,舞台上只有现场乐队的人员。
赵清漪手上拿着小平板,她已经黑了酒店多媒体控制电脑,只不过一直没有操作。
赵清漪拿着话筒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驾临我们海州大酒店!我只是一名暑期工,很荣幸成为今天的司仪,然后祝贺今晚的主角沈鹤年今天过得愉快。”
下面的人看着台上的年轻司仪,她普通话虽然很标准,人也是天仙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可是她说得也中规中矩很一般,没有像别的司仪一样带起气氛。
李芝也觉得赵清漪今天开场准备并不出色,不是她的水准。
赵清漪深吸一口气,说:“关于沈鹤年先生,我也是神交以久,借此机会,我想问一下沈鹤年先生,沈伟宸在哪里?请他出来见我,我个问题想问他。”
满场一片哗然,沈鹤年、顾锦云都不禁变脸,来宾谁不知道当年沈家大少出意外身亡的事,十七年来,谁还会在沈鹤年面前提?
在沈鹤年七十大寿时提起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唯一的儿子。
李芝也不禁脸色一变,就要上台去打圆场,却见大频幕上直接放出了一张照片。从前数码照片,但是把照片拍下来放到电脑上也不会难。
那是一张年轻男女的合照,女的清丽温柔,男得俊美不凡,十分登对。男人搂着女子的肩膀,意气风发。
赵清漪说:“照片中的女子叫赵小雅,之江省X州人,是我的亲生母亲,1997年3月到1998年4月在当年的沈氏集团之江分公司任职期间结识像是微服私访一样的沈伟宸。1998年4月12日,在之江省人院妇产科检验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是当初的检查报告。我的生辰是1998年10月21日,这是我的出生证明和出生的所在医院。”
沈鹤年本来是听人这时提起他儿子是要大怒的,这时候却深受震动,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赵清漪凉凉看着沈鹤年,说:“虽然沈伟宸提供了一颗精子,但是我不是来认亲的,不要一副我想攀附你们家的样子来。我比他强,我是之江省高考理科状元,获青花大学新生最高奖学金,我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我今天来,是想借此机会,当众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将来不要来高攀我。这个男人骗了我的母亲,海誓山盟,非卿不娶,我母亲都信了。然后,我母亲怀了我的时候,他又骗我母亲说他父母亲反对他们的亲事,他回家去劝劝父母,结果一去连手机都打不通了。我母亲本来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动了胎气不能远行。生下我的时候,元气耗尽去逝了,是我舅舅和舅妈将我细心养大的。母亲临终遗言,就想问个明白,不结婚就不结婚,躲起来算怎么回事?是不是现在连出来与我当众宣布断绝一切关系,发誓将来绝不攀附我的勇气都没有?”
沈鹤年激动的上前几步,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赵清漪说:“你说我是谁?我不是私生女,当年沈伟宸跟我妈在一起时,他骗她说她没有老婆的,还求过婚的,谁知道原来他有老婆的。我母亲是普通老百姓,当然比不上你们所谓的豪门联姻来的名门妻子了。是不是,沈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