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学伊始刘易斯一家又来了种花,这一次他们要呆四天。
赵清漪陪着刘易斯教授正式与J南大学签订聘请合约,因为教授在美国还有研究和学生,两国之间又远,因此讲座时间上是要有所迁就的。
刘易斯教授由于是世界上传染病研究方面的权威之一,受聘于J南大学也有当地的媒体进行采访。曹校长、金院长这些领导当然要趁此来提高学校的人气,所以才通知了媒体的。
赵清漪作为私人助手和随行翻译全程跟踪,在外人看来也是风光一时。
原本程娟等人还在八婆说她攀高枝失败被钱云帆抛弃的事,现在她在程娟等人的眼里是攀上了更高的高枝了,话中难免酸溜溜的。
也有人说,她一个学中医的,为什么人家西医外的专家非要她来当助手,当西医那么多科的人都不存在吗?
然并卵,聘谁当助手的人是刘易斯教授的自由,谁还能左右他的决定?
赵清漪就在一边与亲人团聚,一边在深市圣玛丽医院实习,一边每个月协助刘易斯教授授课,每个星期也花两个晚上时间去高逐那看看。赵清漪不收他的钱,当是报恩,但是高逐也甜甜蜜蜜的觉得老婆辅导他当然不收钱了。
同时刘易斯教授来种花时,他对中医和针灸十分感兴趣,赵清漪也跟他讲基础的理论和文献、实践病例佐证中医疗法确实能治病的事。
刘易期教授现在自己也在研究针灸,不懂的就要求教赵清漪。
在学术上交流多了越发觉得她实在是罕见的人才,她浸营的不仅仅是中医而已,她是学贯中西,融汇贯通了。
幸福的日子千篇一律,充实而喜悦。
时间不禁到了6月下旬,巨婴准备参加会考了,在要会考中证明自己的学识已经达到高中水平,可以承担得起高校的学习生任务。
赵清漪五月的时候已经完成了本科论文答辩,六月份只要刘易斯教授不在种花,她晚上常去辅导他做最后的冲刺。
三个星期的模拟卷做下来,又背了这么多考点,他对国内的中文教学知识体系终于有点贯通起来了,赵清漪对他的考试还是有点信心的。
高逐对自己的会考也有信心了,他现在烦恼的是他计划着上大学后去当演员,可显然和他的家世不太搭。
“我暂时不可能成为一个商业精英了,不可重复我爸爸的传奇。我靠我自己干别的职业的话,三年内别想赚3000万了,除非我爸给我几个亿。呃,你有没有在听?”
赵清漪正低头看着手机,说:“你说你的就行了。”
高逐以霸道男人之姿坐在她面前,正色道:“你看到你男人为了我们的家我们的未来这么绞尽脑汁谋算,你不感动吗?”
赵清漪抬头:“哪里有‘我的男人’这种生物?”
“这儿!Me!”他拍胸脯强调。
赵清漪说:“别胡思乱想了,会考过了再说吧。”
“不是的,你没有明白,当我去当演员,当了大明星,几亿少女为我疯狂,我就希望你醋劲不要那么大,我尽量不拍裸露戏和激情戏……“
赵清漪本来是想一本正经的,但还是忍不住笑抽了,抚着额,但是他就要考试了,所以有些事情不适合这个时候争论。
“你确定你能红吗?你以为演戏容易?你的人生体验不够,只能演偶像剧。而且你爱戏剧吗,你爱角色吗?还是仅仅是为了赚钱?”
“我以前想过当歌手,后来我爸说我得先把高中课程读完。”
“选了就别后悔,从商也好,演戏也好,总要做好一件事的。”
“我能做好。”
赵清漪点点头,也起身告辞了,高逐要送她,她笑着说:“我开车了。我爸在我的生日的时候订下的,不过才提车不久。”
“……”
赵清漪离开了罗家,开着赵鸿煊为她买的敞篷玛沙拉蒂,她总算体会到了有爸爸的感觉。别说原主了,连经理人穿过多少角色,差不多都是她养一大家子的。
除了被调包的侯门千金的那一世有个宠女无度的父亲之外,都没有父亲母亲为她花钱的。就算是皇太子的宠妾那世,她的父亲还靠她的战功封公侯。
赵鸿煊一年收入大约两千万,今年花了超过这个数给她买车买房了,她回家后非常受宠。她来深市上班,薛茹如果不在公司帮忙时就来这边住两天,会给她做饭。
她现在住在赵家在深市新买的一个单位里,今天薛茹就在,给她炖了红豆甜汤。
薛茹坐在她对面,笑着说:“高少考试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你觉得他有把握吗?”
“会考是能过的吧。”
薛茹又说:“高少这人除了以前贪玩一点,别的大毛病是没有的,不会心术不正,还乐意听你的话。”
有父母宠是幸福,但是随之的副作用也是有的。
赵清漪说:“妈,你不要想太多。”
“我又不是逼你。你才回来,我巴不得你不嫁,但是那又太自私了,我得担心你将来寂寞。所以,你喜欢的话,处处对象是行的。你要是能找到对你更好的,妈也高兴。可是只要是人就没有那么完美的,高少年轻、长得好、家世好、收心肯上进,最重要的是贫贱之交。”
“他有这么好吗?“
“要说你爸当年第二次跟我离婚后,本来也处过一个女朋友,当时他是打算和她结婚再生个孩子了,可是他说相处久了还是发现原配好,那时他有钱了,却再难找到一份真情和纯粹的沟通。于是他才和那个女人分手,又和我复婚,我四十岁生了你弟。”
赵清漪喃喃:“爸算是好男人了,在羊城像他这种小土豪很喜欢那些花花世界的。”
薛茹神气地说:“妈当年也是像你这么漂亮,很多人追的,比你爸有钱的好几个,但是选了你爸一个小老师。”
……
时间很快到了6月30日,赵清漪穿着学士服,拿到了毕业证书、学位证书和国家级优秀毕业生荣誉。
毕业典礼结束散会时,赵清漪的父母早已经在礼堂外等她了。
她在出大礼堂前遇上了钱云帆,他们都是医学院的,座位在同一片区域,看到了钱云帆,她不禁还是要表演一下。
这时的钱云帆早就知道她得刘易斯教授的青睐的事,她一回校总是陪刘易斯教授与校领导、种花医学界同行的权威们一起交流,随之人脉也和普通学生不同。
钱云帆自己却是老老实实平平淡淡在省人院当着实习生,对他这种事实上骨子里很功利的人来说,他极羡慕赵清漪的机会。
钱云帆不会承认自己会想着如果没有分手,而是结了婚,他也能得到这个机会。
他却会想,对他情深意重的女人,他却因为家里的反对而辜负了。
钱云帆觉得他可以不顾她的养父母的不体面,为了真爱和她破镜重圆,因为想着她的各种情深与美好,越发对张瑞丽没有耐心。
他偷偷在聊天工具上给她发一些信息,赵清漪虽然不能及时回复,可是隔几天回复过来,总是温柔耐性理解安慰。
对他所发的一些从前的话题,她有时也会在文字中回忆他带给她的美好,最后正能量的鼓励他,又说自己对他有信心。此外,还是问他父母安好,祝他们健康。
在他心里,她越发的完美,无知的母亲背后总是对她骂咧咧多有鄙视,让钱云帆十分厌恶。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母亲哪有什么资格鄙视她这样完美知性年纪轻轻能交际在医学界权威圈子里的医生呢,母亲唯二的特长就是打麻将和背后骂别的女人贱人。
于是钱云帆越发觉得自己听从一个愚妇的偏执,放弃真爱,放弃一个优秀的志同道合的女人才是最愚蠢的事。
经过深思熟虑,钱云帆和张瑞丽分手了,他想顶住面对赵清漪养父母的不体面的压力挽回真爱。
到了这时,钱云帆打算把握机会和她找地方聊聊,表明心迹。
钱云帆与她并排往大门走,时常有人来冲赵清漪打招呼,因为现在她在学校的名气相当大了。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优雅自信。
“好久不见你了,你快乐吗?”
赵清漪温柔低头,想了一下,说:“还好吧,你呢?”
“家里……想我和别人结婚,可是我发现这真的好难。”他的表情缱绻。
赵清漪声线沥沥如泉,温柔地说:“慢慢来,嫁给你的女人一定是很优秀的,你总要给自己幸运的机会。以前……我心眼小,总希望你不要那样爱别的姑娘了,但是后来发现那好自私,真爱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的,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幸福了,我……该开心才对。”
钱云帆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他当初究竟做了什么蠢事呀!
他感觉自己的心成了面条。(赵清漪:说好的饺子馅呢?)
两人一起走出礼堂,面向阳光,面向今日毕业,然后各奔东西,钱云帆心的犹豫都被驱散了。
钱云帆忽然走到她正对面,说:“清漪,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发现我还是深爱着你,我根本就忘不了你……”
赵清漪抬眼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许多怅然,忽然又拔足而走,飞速下了台阶,到了林荫大道,钱云帆哪里会放过她,从后面追来。
赵清漪只是赌一把而已,却果然见钱太太还是不远处,她也是要来见证她的宝贝儿子的光荣重要时刻的。
钱云帆拉住了她,说:“清漪,你干嘛要躲我?”
赵清漪目中含泪,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能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钱云帆叫道:“我负责!我负责!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负责!清漪,我爱的从来就只有你呀,我忘不了你!”
赵清漪穷摇女主演技上来,说:“钱云帆,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分手那天,我真想跳下铁轨,让火车把我碾碎,我才不会那么想你……你知道吗?我花这一年时间拼命的做事才平复,我可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可以微笑地祝福你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钱云帆的心从面条变成了饺子馅,说:“对不起!清漪,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起奋斗,一起面对那些事。”
赵清漪摇头:“不行的,你母亲讨厌我,她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你怎么能为了我不孝呢?我在你心里怎么能比得上你母亲呢?她是一个好母亲……”
钱云帆说:“不要再提我妈了!我妈什么都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她不懂爱情,别的就更不懂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你母亲,她一定会为你选最好的路,最懂你的心的,你要孝顺她。”
“她不懂!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偏什么都爱插手的无知妇女,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我不会什么都听她的。”
忽听一个声音怒喝:“云帆!你说什么?”
赵清漪像是受了惊吓,一声惊呼,退后几步,似要与钱云帆站远一些。
钱云帆惊道:“妈……”
赵清漪从原主记忆知道钱云帆毕业时她也来了的,毕业典礼时在这一带等儿子兼乘凉,毕业6月30日的羊城是很热的。原主和钱云帆过来与她汇合,原主还因为她说口干,跑去买水。
钱太太看到赵清漪,怒道:“你这贱人,还要巴着我们云帆不放吗?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你不对着云帆发浪会死吗?”
钱云帆去拦住钱太太,说:“妈!你胡说什么?我已经决定和清漪重新开始,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你不要反对了……”
钱太太怒指着赵清漪道:“这个贱女人休想进钱家的大门!云帆,这些贱人就是会为了嫁入豪门使手段,你不要被她骗了!”
“妈,你太令我失望了!”
忽听一个声音阴沉沉道:“老太婆,你是哪家豪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原来赵鸿煊和薛茹也是来见证女儿大学本科毕业的,他们错失了女儿太多的重要时刻,这时再也不能错过了。
而说那句不客气爆粗口的话的人正是高逐,他是后一步到的,赵清漪婉拒他想来看她的要求,但是高逐却联系了薛茹,这巨婴嘴甜面甜的又对他们有恩,薛茹结果半推半就同意了。
当赵清漪在大礼堂参加毕业典礼时,他们会合了,也在这一带等她。眼见散会时,他们打电话过去,赵清漪的手机还是处在因为典礼而关机当中。
却远远见到女儿和一个男人先后跑到这边的身影,他们没有听全,但是赵鸿煊和薛茹是有点知道她之前交过一个男朋友的。
高逐看看钱太太,说:“你们是哪家豪门,恕我眼拙。我在外头都很少自称是豪门,真要见识一下。”
钱太太说:“你是谁?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高逐说:“老虔婆,你骂我的未婚妻是贱人,你说我要不要管?长得跟猪一样,你才是贱妇!你这种恶毒贱妇,你老公受得了吗?外头肯定养小三。你管好你自己吧,小心别人抢了你的老公,还有空来骂我老婆。”
高逐平时会不着调,赵清漪也就凑个热闹,看他充满活力的样子有时觉得挺好玩的。他怼不过她,但是她不好亲自怼钱太太崩坏白月光的定位,这时高逐出来怼钱太太,钱太太哪里是小流氓的对手。
钱太太不禁气得胸膛起伏,钱云帆却顾不上她,只看向赵清漪,惊疑不定。
赵清漪饱含感情、欲言又止回了一个眼神,然后高逐却突然挡在两人中间。
钱云帆说:“清漪,他是谁?”
赵清漪摇着头说:“你不要问了,你不要说那样的话,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不想满腹的希望又满腹的失望……”
薛茹和赵鸿波不明所以,只当女儿原来还对这个负心人未能忘情,薛茹说:“漪漪,不要哭,咱们今天该高兴。”
赵清漪转过头,忽然冲他们做了个鬼脸,他们也是反应不过来。
然后转过身又瞬间变脸,隐忍无奈惆怅地看了钱云帆,说:“云帆,好好照顾你妈妈吧,不要让她为你操心。我们有缘无分,我只默默地祝福你……”
“清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我们都忘不了对方,不是吗?我妈她不明白,她要是反对,我们就在外面自己过……”
高逐用力推开钱云帆,说:“你哪位?我老婆怎么就跟你过了?”
赵清漪啊一声去拉住高逐,冲他咧开一个她上课时的招牌坏笑,忽又说:“你不要伤害云帆……”
高逐表情:So What?
钱太太也去拉钱云帆,说:“云帆,看到了吗?这贱人水性杨花,早勾搭了别人了,你还想她干嘛?”
薛茹虽然知道女儿这一出有内情,这时却是一个母亲要维护女儿了,走上前一步,仪态端庄,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这位太太,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你有什么权力骂我的女儿那些难听的话?你儿子宝贝,我女儿也是我们家的公主。看到你,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就算当一个不开明的妈妈,也绝不允许女儿跟你这样的人的儿子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