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还从来没有遇上过那种都要订婚的男人偏要上来纠缠她。
她本是不想见的,但是听说他要上楼来找她,她觉得大约会在公司丢人,而林白这种身份还真不好让保安架走他的,于是约去了咖啡厅见一面,有话也都说清楚。
正是下午茶时间,赵清漪给自己的咖啡加着糖和奶,慢悠悠搅动着,面前的男人依然俊美,也难怪当时连她都觉得跟他也不会委屈。
林白终于开口:“你现在过得不错,几个项目都做出成绩了。”
赵清漪点了点头,说:“马马虎虎吧。”
林白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当初我并不知道,原来你家里没人了。我知道后,我才明白,你那时有多难过。”
赵清漪说:“你是想表达对我的同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漪漪,我其实一直爱着你,我想让自己变心都做不到。当人生的一切理所当然地摆在我的面前,我才恐惧,原来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赵清漪手支着鬓角,说:“这是哲学问题,我帮不了你。”
“不,你帮得了我的。我想什么都不考虑了,我们只要相爱就好了,我不想跟别人结婚,只想跟你在一起。”
赵清漪斟酌了一下,说:“你还是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咱们的事只是老黄历,分手后我难过的时候也过了,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也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吧。”
林白说:“是王祁泽?凭什么是他?他爸是王立国?可我们林家也不会比王家差的。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以后我的一切你都有一半。”
赵清漪说:“我真的没有太看重这个。”
“漪漪,王祁泽他爱的是姚莎。你愿意当她的替身吗?”
赵清漪抚了抚额,说:“我们的事我很清楚,你不用操心。我来见你并没有那个打算,只当是老友叙旧。以前的事都算了吧,不要钻牛角尖了,其实人是会有那种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心理,这很愚蠢。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你现在就是我的眼前人。”
“是吗?”赵清漪看了看走过来的人。
何致信走了过来,面上还带着那种看牢男人的太太特有的笑容,就像《我的前半生》中罗子君离婚前看到丈夫年轻漂亮的女同事时的那种笑。
“林白,你还没有和赵小姐聊完呢,我的孕检都做好了。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林白冷冷道:“你跟踪我?”
“你说什么呢?赵小姐还在呢。”
赵清漪说:“你们随便,我有事也要走了。”
何致信说:“赵小姐,你怎么我一来就要走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什么呢。”
何致信看着赵清漪像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样转身边打电话边走了,心中也不甘心,疾步过去拦住了她。
何致信见她那态度,不禁说:“赵清漪,我怀了林白的孩子,我们就要订婚了。作为女人总要有点感情道德观的吧?”
正在这时从旁边走来一个挺拔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面上挂着微笑:“何女士,不劳你指点我老婆的感情道德观了。”
来人正是王祁泽,走过来揽着赵清漪的肩膀,说:“你要是实在想指点别人,不如办个女校,自己当教养嬷嬷好了,可以满足你好为人师的欲望。我老婆就不用守规矩,就可以任性。”
赵清漪拧了拧他的腰,他还对林白说:“你们订婚结婚,我们就不来打扰了。”
王祁泽终于满足了自己的剧本一回,心里还是相当高兴的,像个斗美胜利的雄孔雀拉了她就走了。
晚上用过饭后,王祁泽粘着她说自己已经学会了六十道菜了,部分是自学的,他们也来玩订婚。
赵清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正当他抱着她窝在沙发上狠亲的时候,赵清漪那部工作电话响了起来。
王祁泽真想把它砸了,却又不太敢,这可是国安部的电话。
……
赵清漪怎么也是大法师,随身要带的带的东西不能上民航班机,所以坐了国安部给她安排的高铁专用车厢。
她是在中午两点赶到京城的,坐了车门的车国安部的大厦时也两点半多了。
李部长看到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赵清漪却觉得有些毛毛的。
李部长说:“赵同志,坐吧,不用拘礼。”
通过国安部的一个多月的考查和对她过往精细调查,她就是一个根红苗正、爱党爱国的女学生。只是无法查出她的授业袁姓道士是谁。
赵清漪坐了下来,李部长才说:“三天前得到一则绝密消息,在日本发生了一起不幸的事件,日本一个叫美奈子的公主得了状似港岛上回暴发的疯病。”
赵清漪瞠目结舌,说:“部长,这……”
“你说,那人是不是逃到日本去了?”
赵清漪说:“我也不知道,部长,她最好别回国来,我真的打不过她的。”
李部长点点头,说:“不过你可以骗她呀。”
“这不能儿戏的,西洋镜一拆穿,我能被她虐得体无完肤呀。”
“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去茅山闭关修炼比较合适。国家应付各种危机,总得有底牌呀。像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你得当这张底牌。”
赵清漪苦笑:“部长,你不如找别的道士和尚好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劳动者。”
李部长说:“年轻人本来就要多承担一些担子呀。你看张北,他都又出差了一次西北,击毙了恐怖分子,人家待遇没有比你高。人家比你大好几岁也还没有结婚呢,你在海州花花世界享乐,这像话吗?”
所以,部长的意思是让她离开花花世界去茅山当神棍?
李部长说:“反正,那人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哪里,总是个隐患,你不要因为是那边就怀有兴灾乐祸的心,对付反人类的人没有国界之别。”
赵清漪当然不是头脑简单的民粹主义者,点头:“好。我毕业后,好好练功夫。”
李部长深吸一口气,又拿出几个本本,说:“这些是给你准备的证件,以后好好干。”
赵清漪看着那一叠的东西,一张是国安部特科主任的证件,一本是京城中医大学聘书,一本是执业中医师资格证。
李部长说:“以后行医时不要让政府法院给你开豁免书,人要是不及时医治死了怎么办呢?”
赵清漪说:“我没有想当医生呀,我以后不干那种事了。”
李部长说:“港岛政府、港岛企业家协会、医学协会联署邀请你过去演讲,做文化交流。”
“不要呀!”
李部长说:“你不是在网上做了个课程吗,连总理看了都觉得挺好的。文化交流和演讲方面的事,你应该没有问题呀。”
赵清漪说:“部长,你不要忽悠我,那种场面很麻烦的。我就是个广告公司的小职员。”
李部长双手双错放在桌前,微笑地看着她:请继续你的表演。
“赵同志,我发现你有点消极呀,这不是我们国安部的人应该有的精神面貌。我们国安部的人就是不怕困难,迎难而上的。”
“要去当猴子的又不是部长,你当然笑得从容了。”
李部长笑道:“哪有那么好看的母猴子呀!有的话,那给别人看两眼也没啥的。”
……
赵清漪抱着那一叠的证件出了办公室,只觉国安部的李部长怎么这么像当年她当副总理时带出来的人,老狐狸和周扒皮。
张北站在走廊上等她,见她出来,说:“赵主任,领导让我陪你去,行程上的事我得跟你说说。”
赵清漪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一间小会议室商量,他很有公职人员的派头,拿出笔记本来。
赵清漪一听觉得有点头疼:这是演讲、中医养生方面的交流、国术交流加给那些病人复诊,另外还有秘密给日本公主治病。
赵清漪说:“为什么还有给日本公主治病这一条?部里不知道我打不过那人的吗?再招惹她,万一引火上身怎么办?”
张北说:“赵主任,那么如果这是对方已经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的一个试探呢?你避而不接,人家当你是怕了,然后直接回国来,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赵清漪这时才不禁坐直了身子,她差点就一叶障目了。
从前的修真者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而邪修更是狡诈无比,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确实是会一再试探。如果对方比他们强,他们跑得比谁都快,如果对方不行,他们会步步进逼,然后杀人越货。
如果那个夺舍者对于她那大能附身的事产生怀疑,但是又不敢第一时间返回,确实最有可能会试探。
如果赵清漪真有大能者护身,自然心中无惧轻松治好病人,才不会顾忌背后下手的她;如果赵清漪有能力追究到她,她又可以说自己确实没有动大种花区的人,只当是民族仇恨一时忍不住,作为种花的大能不能借此怪罪于她。
这就像是无赖一样,你没法用道理讲的,人们只信俸实力。
如果赵清漪或者种花政府被吓到不敢有所反应,对方就能猜出赵清漪的实力没有那么强,她变本加厉试探底线,直到有十足把握就反扑。
世上从不缺阴险狡诈之人。
种花的领导层精明无比,面对着一次次强大狡猾的敌人的挑战,他们经验丰富,这一次领导层肯定思考得很透彻了。
对方越这样试探,己方越从容而没有顾忌,才能稳住对方呆在海外。所以李部长说,有这么好看的母猴子给人看两眼也没有什么的,确实是要她当这猴子。
李部长还说让她以后进山里修炼,是真怕这一次过关后,下一次对方仍然忍不住回国来。虽然对方的法力也有用尽时,那时军队一定能击毙她,可也造成死伤难以计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