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无形巨坑

赵清漪能说自己一点都不想要她的信任吗?

赵清漪心想:如果魏肃也牵扯进如此冤案之中,里面还涉及西北太平,太子真的要被坑惨了。加上李氏,从李氏口中赵清漪可以对忠勇侯的为人窥其一斑。太子有这样的妻族、母族,就算自己再文武双全,也是长在腐臭尸骨上的血莲花,他的根基不正。而加上原来的虚名太盛,以至于皇帝忌讳,他只有乘坐着破船去死了。若是当时空性大师有可能亲见皇帝,皇帝得到账册,他真的对太子不满直接就发难除去魏家,太子元气就大伤了。

原主不过是后院女子,对这些朝局动荡了解不多,但是赵清漪也从记忆中寻到三年后魏家不正是倒台被贬了吗?与此会不会相干?当时太子还未被废,但是打击很大,天天醉酒。而魏家倒台后,诸王及其势力像疯狗一样嘶咬太子,太子之后也失去了理智。再过一年,太子正式被废,被幽居。

但是太子被废之后,郭永崎又极可能发现朝堂更乱,众臣与诸王朋党而不思社稷实际的政务,诸王只思撕扯争位,郭永崎失望,对太子位思考要谨慎得多。

过了一年多,又重立郭延锦为太子,他难道又发现郭延锦并不知道魏家的事?

毕竟永盛十三年时,郭延锦才十四岁,都还在弘文馆“加强单独班”学习,下午再有骑射和武艺课程。他到十六岁大婚才走出弘文馆入朝历练,平日那些老师们又会时不时来东宫面授一些课程。

所以,就算魏家不清白,郭永崎想通此节、又为稳定朝堂再重立他为太子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这时候郭延锦的心境已变,远不如从前了,恰巧人设在皇子中不讨喜却务实的诚王跃入了郭永崎之眼。郭永崎后来再废太子,但是还没有来得及重立太子,突然病重,写下诏书传位给诚王。

赵清漪借着原主在后院所知的一些事和时间,结合顾如意刚刚说的冤情,放飞脑洞,但是她的心情不禁沉重无比。

如果不接此事,魏家还倒了,诸王一定要撕咬太子;而接过此事,若由太子出面,人们可不会只见他“大义灭亲”,只会见他性情凉薄,不护着自己人。人心就是这样的,不会事事只讲公义。因为魏家一倒下,他们凄惨了,太子撇清自己就有落井下石之嫌,人们就会同情魏家,鄙视太子。那么人们心也不会向着太子了。

老天爷居然给太子设了一个这样的残局,奈何呀!没有上帝之眼的凡人,任尔惊才绝艳,却只是二把手,只要没有想到当枭雄宫变夺位的,这样的境况让谁也没有赢面。

何况,到那时太子的臂膀俱断,拿什么本钱宫变,他不是李世民,没有天策府。

这些思考,赵清漪也只是几息之间想清楚,思维总是快过语言无数倍。

赵清漪既然知道未来魏家会倒,联系眼前的事,也就不能有心思灭口了,况且,她也做不到。

赵清漪道:“承蒙姑娘信任在下,在下惭愧呀!如若顾大人真是冤枉,不是畏罪自杀,那么当初所派的钦差也一定知道一些事,魏大人多年未揭发此事,也难说他清白。如意姑娘,你可明白,这是大案呀!西北若有重臣涉案,朝中又牵连到魏大人和当初的钦差,朝局动荡,祸及西北百姓呀!”

顾如意愤然道:“那么难道为了稳定朝局与西北,便要冤死忠臣,让奸臣当道吗?如此藏污纳垢、忠臣死绝的朝廷,气数几何?”

赵清漪不禁一愣,看着顾如意,忽拍了拍她的肩,说:“只要你父亲是冤枉的,我一定帮你昭雪。不过,这需要时间,你既然从小当男儿教养,我且与你说说。倘若此时,我拿到账册助你申冤,未必是上策。如我所说,朝廷要顾及稳定,也会任权贵遮掩此事。只有拿到更多的证据,并且朝廷有人能代魏大人之位,西北战备充份,便是外族想要入侵也不危及社稷,那么就能将涉及顾大人之死的势力全部铲除!你才能昭雪、复仇还有恢复身份。”

顾如意虽然心急,但是听“赵季青”所言也不禁信服,他的眼光果然不同。

顾如意道:“赵大人若愿仗义相助,小女一切都听从赵大人的。”

赵清漪道:“这也并非私事,如此弊病冤案,如你所言,忠臣死绝,社稷危矣。”

……

赵清漪回东宫时已经是傍晚,进了现在翻新到富丽轩昂、雕梁画栋、宽阔敞亮的太子妃正院。郭延锦还在见东宫臣子未归,倒是刘良娣和病好得差不多的韩良娣、冯承徽、张奉仪四个管理后院的实权姬妾听说她来了就来相见。

赵清漪忙笑着令坐,让丫鬟上了好的茶果,众姬妾在她面前也是放松自在。赵清漪虽有威仪,但是她极务实,只要工作认真,其它的她不讲究。

刘良娣道:“下月就是娘娘的芳辰了,总得庆贺一下,娘娘心中是个什么打算?是大宴诸臣诰命,还是小宴?”

赵清漪笑道:“大宴多麻烦呢?”

张奉仪道:“若是大宴下帖子了,娘娘不是能收很多礼吗?”

赵清漪和刘、韩、冯一听俱都大笑,赵清漪说:“你们当我是爱打秋风的人吗?”

张奉仪笑道:“娘娘哪里的话?打秋风不是指穷亲戚上门去的吗?这是客人上门来,这世上谁还能说娘娘是穷亲戚吗?”

刘良娣说:“娘娘,咱们东宫在三节两寿和重臣寿辰上的赏赐也是不少的,不收回一点,账目上又不好看了。”

赵清漪笑道:“你们为了账目好看,让我去当吉祥物!”

赵清漪定的规矩,东宫账目上收支好看,事情又妥当,多出来的钱,关于高管福利。

韩良娣道:“也不全是为了账目好看,且不说往年……娘娘今年大喜,芳辰时在东宫宴请重臣家的诰命也是正事。”

赵清漪笑道:“我不是怕当不好吉祥物嘛!”

冯承徽说:“娘娘若是愿意做,哪有做不好的?”

赵清漪点头道:“好,这后宅交际、礼尚往来之事,我也并不擅长。如果你们有信心办好,我只要当吉祥物不用管别的……对了,我的寿辰收的礼也是归公中的?”

刘良娣咳了一声,说:“那……太子殿下的礼按规矩全都在公中。”

赵清漪说:“他有俸禄,我只有月例呀!哪有我当吉祥物,公中赚钱的道理。要不这样,他出钱给我祝寿,我们赚钱。我好歹背着这个名,你们来办事,收的礼,我收六成,还有四成给你们分。”

众人面面相觑,还可以这样操作的吗?

赵清漪又和她们商议了一些细节,她们才起身告辞。郭延锦其实已经回来,听说诸姬妾来了太子妃这里,便悄悄先在厢房等,等听到姬妾们喜滋滋散去,郭延锦才进堂屋来。

郭延锦道:“她们拣到金元宝了,这么乐呵。”

赵清漪于是笑着将她们的赚钱计划说了,郭延锦哭笑不得:“旁人送我的一丁点礼,不是你收了去,便是你让人归至公中,你的礼就是你自个儿藏着?”

赵清漪点头:“本来就该如此。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玩物丧志?”

郭延锦呵呵。

此时已然天天,又令刘德忠在此摆了饭,他们平日节俭,只摆了四菜一汤,寂然饭毕漱口。

赵清漪又上了软榻,郭延锦自然窝上来,就想来抱她,赵清漪忙推开他,说:“我有正事和你说。”

郭延锦扑过来,说:“我又没有不让你说。不管你现在给不给我生孩子,我总要抱你的。”

郭延锦到底是明白她的意思了,现在生孩子确实不是最佳时间,掀掉了“为了子嗣”的面具,赤裸裸的就是他实在欢喜她,就爱亲热。脸皮什么的,对于一个爬床男人来说,反正也没有多少。

赵清漪握着他的爪子,肃然了表情,说:“我真有事,关系你的大事。”

郭延锦只有忍了花花心思,想到她给他提供的一些计策和处理,包括改革条理,确实均是举重若轻地将不利化为有利。

“那你说。”

赵清漪道:“你可知顾如意真正的身份是谁?”

郭延锦眯了眯凤目,含着精光,说:“前户部侍郎顾明之女,有何了不得的。”

赵清漪奇道:“你怎么知道?”

郭延锦道:“你收容的人,我能不查一查吗?万一对你不利,如何是好?”

赵清漪不禁有几分另眼相看,问道:“那你觉得她会对我不利吗?”

“我倒不知,只不过这种身份,总要多留心几分。”

赵清漪于是再将今日见顾如意时,她请她为其父申冤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