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鸡飞狗跳

郭延锦此时本还是性子宽仁的太子,不是被废后再立人生起伏后可以预见的准炮灰,当时他因此性情大变。

那时的郭延锦被父亲和兄弟们逼得极度没有安全感,他很明白自己不能登基则必死的现状,而朝堂上也是风云诡谲。

枢臣舅舅和平章政事明争暗斗,舅舅一派被打压,结果甥舅俩一起欲谋造反却被人出卖。

二度被废被幽禁,他倒又冷静下来看清了许多事,可是已经太迟了。

总之,以他现在的性子,应该是很有威仪,绝对不会动不动就炸毛的,可他堂堂储君被她欺负得惨了。

他这么有男人风度,他的女人就不侍奉他,还要这样大逆不道,他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郭延锦掀了炕桌案,怒道:“孤还不信了!”

赵清漪:……

旺财这是要上天吗?

郭延锦喝道:“孤要幸你,你敢不从!”

赵清漪愣了一会儿,与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三秒,她福至心灵,小心翼翼问道:“旺财,你……不会是发情了?”

“你混蛋!!”旺财朝坑女扑上去。

赵清漪伸手要制住他,但是他还是会一些武艺的,她没有用全力,他的擒拿手使出来倒和她过了两招。

最后,她认真了三分,还是点住了他的穴道,旺财靠在墙上,气得满脸通红,凤目闪着储君才有的危险光芒:“赵清漪!尔敢!”

赵清漪为难的挠了挠头,说:“你冷静一下……”

“混账!快解开孤的穴道!”旺财凤目泛着红光,把坑女也弄得有些发毛,不由得对着手指,无辜地瞧着他。

赵清漪想了想说:“旺财,你这样我很为难的……”

郭延锦到底是储君,他动情又动怒,这近似于帝王之怒,他大势已去时从容自尽,可见骨子里也是极骄傲的人。

一切好脾气好涵养的人不是没有脾气,而是与寻常人的沸点不一样,到达沸点,照样爆炸。

“赵清漪,你有种就杀了孤!”

“旺财,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你不杀孤,孤要杀了你!”

“我也没有干哈呀!”

“你这大逆不道的混蛋还要干什么?”

赵清漪耷拉着眉眼,如马景涛一样挠着头皮,头好痛呀!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旺财,你想要爬我的床呀,这个不行的!”

郭延锦气得升天了,他想幸她,她理解为他要爬床,爬床不是描述女人的吗?

“你是孤的良媛,侍候孤,给孤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赵清漪强调过一万次她要当门客,但对封建时代钢铁直男的代表未来皇帝来说这是上了册的小老婆,理所当然他就拥有她。

赵清漪觉得这是比从前穿的几个角色遇上的人和事更难处理干净,任务是这样,不是她想远离他就可以远离的。

赵清漪盘起了腿,叹道:“旺财呀,不碰已婚男人是我原则。通常来说,除非是欠了我的仇人,我从不做女人为难女人的事。但是你是我的主公,咱们的合作还是要继续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坚持要跟我419,呃……睡,只还有一个办法,你得和你的女人们说清楚,不是我勾引你,我也没有想要你们家的家财、地位、继承权,是你自己好色、下贱、不要脸要爬我的床。我现在对你没有兴趣是事实,对不对?是男人就敢作敢当,承担责任,没有让我来背这贱人名头的黑锅的道理,是?而且今天不行,等我有钱了,年满十八,我置办出产业住在外面,你这小妖精要死要活地要赖上我献身,我当为救你一命,就收你当个外室。孩子就算了,你又不能怀孕,这么累又没好处的事,我不干。”

郭延锦气疯了,马景涛似怒吼:“赵!清!漪!你这个妖女!我要诛你九族!”

赵清漪坐远一点,又拣起一个散在炕上的瓜子一边剥着,一边思考了一下,说:“外室……是属九族之内吗?你会不会把自己也诛了?”

郭延锦额间被气得青筋浮动,忽然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赵清漪这下吓坏了:她要是没有辅助太子登基,而是把他给刺激得死了,她是不是就完蛋了?再说旺财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她也不想他死呀。

赵清漪连忙给他解穴,一边摇着他:“旺财,你不要吓我!旺财!来人……”

她还没有喊出口,她一个不慎只觉脖子一紧,旺财虎虎生威扑上来,掐住坑女的脖子,腿上用力压住她的手。

赵清漪本想用内力把他震开,但是又怕把他震死了,那绝对是不行的。

“旺……财……放……手……”

头一回夺回男人和储君的雄风的可怜旺财恨恨盯着她,怨念森森:“你这个混账,当孤是谁呀?你敢让孤当外室!”

“你想……争……正室?”

旺财更气红了眼:“孤掐死你……”

赵清漪腿上一勾,一个剪刀腿将郭旺财的脖子向后勾下,旺财倒下,也松开了她脖子上的手,她大口大口地喘气。

“混账,你敢拿脚踩孤的脸!”

“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脚气!”

“练武之人难免……”

“你三天没有洗脚!”

“才不是,只有两天而已,今天要洗的!”

“你这个混蛋!把你的臭脚从孤的脸上移开!”

赵清漪终于把脚收了回来,脸皮再厚,这时终于有点不好意思,而旺财坐了起来,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模样,怨念甚深地瞄着她。

这时候,他的火气又泄掉了一半,且明白除非大张旗鼓找禁军对她发难,不然占不到便宜。

赵清漪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说:“我平常洗漱都用冷水的,大冬天天天洗脚用冷水不好的。我三天洗一回澡,顺便就把脚给洗了,我觉得三天可以熬的,冬天不是很臭。”

“有你这么脏的女人吗?”

“三天不长呀,有人一生只洗三次澡。”

“婉妍,你的闺训是不是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赵清漪忽然笑得有一抹邪气,说:“要是能学到狗身上去,也行。”

旺财不就是一条狗吗,旺财要是学了闺训,三从四德,那可好玩得紧。

郭延锦说:“你要是在别人的府里,可是死了一千次了。”

“我干嘛要去别人府里?谁那么大脸?我不在你这干的话,我也自己干。”

“你想干什么?!”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在你这里当不了村长,我找条船出海去,可能自己找个无人岛当当岛主的瘾。”

“你这种梦想到底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呀。”

郭延锦转开了头,心头涌上一种挫败感,就是那种被老婆嫌弃踢下床的男人的挫败感,像是打了败仗的狗狗,自己舔了舔伤口。

他理了理衣襟发丝,下了炕,不发一言离去。

……

郭延锦晚上去了太子妃屋里,太子妃自是好生侍候,只不过她又提起了赵氏不守规矩的事。郭延锦本就心火盛,这时想到太子妃白天还要拆他的台,兄弟们府里都生了儿子,只有自己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有,更是恼恨。

“你想干什么?弄死了赵良媛,你就舒心了?”

太子妃道:“殿下如何这样误会了妾?妾也是为了殿下好,这样的大逆不道的女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殿下千金之躯,岂能被这样的妖女所蛊惑?妾句句忠言逆耳,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危呀!”

“你想怎么弄?让禁卫军闯进东宫厮杀一通吗?弄得人尽皆知?”

“诛杀叛逆,便是调动禁卫军也是理所应当。”

“你怎么知她是叛逆?她是扬州知州之女,一个叛逆,是不是就要将赵氏一门满门抄斩?别人家年关欢欢喜喜,偏偏东宫就忙着磨杀霍霍诛杀臣子了。别人家没有叛逆,就东宫有,别人家女儿进了府总有殊荣,赵氏进了东宫不到一个月就成叛逆了?她是孤的女人,她要叛谁,叛孤?叛孤对她有什么好处?那还是叛父皇?她要叛父皇的话,孤可是她的夫君,天下人怎么说!”

天家子弟,若是有不称心的女人在身边,多是采用“病逝”的,只有脑子比她更坑的人才会想着什么在自家后院女人中喊着“诛杀叛逆”。

江南富庶,他好不容易有个还算能干的小岳父在那里得用的了,可这么快就要自己声势浩大将之当叛逆诛掉了。

郭延锦也明白了,婉妍这样肆无忌惮,也是基本算准了他的顾虑。而她恰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丈夫没有所求的女子,她的理想根本就不是要在这里安家,她性子又是张扬的,所以造成了她闯祸、他补漏的现状。

太子妃一直记得当日之辱,早想掇撺着太子将之处死,可是看到的是“太子多日宠幸她”。

太子妃说:“那么东宫中有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妖女,殿下就要认了不成?他日造成什么祸患,悔之晚矣!”

“她不会害孤。”郭延锦气恼归气恼,但是从来没有和女人打过架,偏偏和她打过了,男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通过打架反而更能了解一个人。她有能耐伤他,却从不真正下狠手,她就算有时有点邪气,但是看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怨恨和杀气。

她今天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成年的兄弟们糟心,但何妨多疼爱被成年的兄弟们忽略掉的年轻弟弟妹妹们。

郭延锦被太子妃这样一劝,又觉她糟心,起身离去,剩下的高位小妾,刘良娣长得粗犷本就不不太受宠,而原本受宠一些的掉过孩子的韩良娣还病着,林昭训被罚,几个承徽、侍妾是宫娥出身或者是臣下送的,封建男人又有点看不上了。

郭延锦一阵郁闷,自己本就没有子嗣,院子里还算空虚,好不容易父皇指了一个来,还是只能看,不能碰的。他自己一个人能生出儿子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