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赵清漪的,是因为听到动静才看到的。
赵清漪将摩托车在一旁停好,但是小区保安又上前说:“这里是不能停摩托车的。”
赵清漪说:“那哪里能停?”
保安说:“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到处乱走。”
赵清漪呵呵:要是放在前几世,老娘当副总理时中南海都住过几十年,这里算啥哟!
赵清漪脱下头盔,口中呼出白气,说:“你好,我是吴州一中的老师,要到陈诺同学家家访,也就是陈市长家。”
保安不禁一呆,那陈市长家的公子不是在门口就等了一上午吗?
陈诺这时刚好跑过来,看到赵清漪说:“咪斯赵,这天你还骑车?”
“这东一家西一家的,骑车方便。”赵清漪顿了顿,又说:“陈诺,这里哪里能停我的摩托车?”
陈诺看向保安,保安忙堆笑,说:“老师,那我就破个例,您就停这儿,我给您看着。”
赵清漪面上一片坦然,微笑道:“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应该的。”
……
赵清漪今天外套一件加厚的羽绒服,一条深色的牛仔裤,配了一双浅跟马丁靴,一身黑却显得她的脸特别的白皙透红。
陈诺带着她往里走,她于四周景色也懒得看,这种高官住的相当于官邸一样的小区,她见过不知多少。
若是以前,可能当洗眼睛看几眼,但是来陈家她才懒得看一眼,别人还以为她对着一个市长能有多稀罕呢。
陈诺一边担心家里多个外人,一边又心疼赵清漪,他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可是发现自己
什么都做不了。
两人到了最大的几栋公寓前,通过游廊到了其中一栋门前,却见门口站着脸上带着一抹疯笑的李静美。
赵清漪看到她也面不改色,陈诺厌恶地看了李静美,说:“叫你走了,你还赖这里干什么?”
李静美说:“我这不是想见见这位咪斯赵嘛,上次我失礼了。”
赵清漪认出了李静美,却装作不认识,说:“这位姑娘是?”
李静美不禁难堪,说:“你干嘛装作不认识我?”
赵清漪说:“我是家访的,要是贵府比较繁忙,我就加快速度,不会打扰很久,当例行公事。”
陈诺说:“她不是我们家的人。”
李静美正恼,却见陈父走出门来,一派机关干部式的笑容,说:“赵老师来了,快请进!”
赵清漪笑着说:“陈先生好!”
李静美说:“称呼都不会,这是陈市长!”
赵清漪淡淡一笑:“陈市长也陈先生。”
陈父见她气度不俗,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惊奇,笑着说:“外头天冷,赵老师,快进屋里来。”
众人进了屋,赵清漪和陈诺在玄关要换拖鞋,陈诺特意给她准备的拖鞋,却又是尽显少男心思,其实是和他的新拖鞋是一双情侣拖鞋。
没有想到赵清漪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双酒店里用的一次性拖鞋,陈父也不禁吃惊,却没有说什么。
赵清漪的习惯,是万分不愿意因为自己麻烦别人,做事时都做好充足的准备。
陈家自然不像张家这么热情,张骁的父亲就是一个警司,就是一个小公务员,而陈父是市长,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再升上去就是副省级了。
王君梅之前去开家长会时虽然对她消除了一些误会,并且也明白她是一个好老师。
但是从前的秦老师尽管配合瞒着大家陈诺的家世私底下是很奉承她的,相比来说赵老师只是把她当作一样的家长,没有大事从不主动问候。
另外陈诺没有那样一心惦记着秦老师怎么说怎么想怎么做,却总是在意赵老师怎么说的又在乎她怎么看。
总之是赵老师说的一句话比自己这个当妈的说十句都有用。
所以,她对赵老师有一种微妙的不爽的。
这时看到她自己带一次性拖鞋,倒觉得这个老师做事确实精细谨慎,看看儿子买的拖鞋,又有一种自己儿子浪费表情、扮俏给瞎子看的感觉。
陈父招呼着赵清漪在客厅坐下,家里的阿姨上了咖啡,赵清漪谢过,因为骑了一路的车正冷,当即就喝了一大口。
正喝着,忽听非要坐在一边的李静美说:“这可是麝香猫咖啡,赵老师应该没有喝过?要不要再来一杯?”
陈市长也不禁眉头一皱,就算对下属,他一般都不会是这样的姿态,李静美在他家就算再熟也是一个外人。况且,陈市长还是有几分传统知识分子的要尊师重道的观念的,赵清漪是儿子老师,她又是一位好老师,基本的尊重总是需要的。
赵清漪说:“不用了,谢谢。”这也就最多是圈养中的最好品质,只怕是不太懂喝咖啡的人以为是真的,不过也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女孩争锋相对,降低自己的格调。
陈市长也说:“静美,你去别处玩。”
李静美说:“你们都在这儿,好,陈叔叔,我不打扰你们。”
陈诺气得发抖,恶心到不想再回这里住,有这么不脸的女生吗?
陈市长笑着说:“赵老师一路辛苦了,你特意跑一趟。”
赵清漪淡淡一笑说:“当了老师,这些也是应该的,辛苦也没有办法,我们不过是辛苦一点,但对于孩子是一生的事。”
李静美又忍不住说:“赵老师,你们也领了工资的,当时也是你们考进去的,怎么又到家长面前来诉苦呢?”
赵清漪正色道:“这位姑娘,请你尊重劳动者,如果你不是劳动者,你无权评论。”
李静美说:“你敢教训我?”
“我在吴州一中领着工资教育一班的学生心甘情愿,但是如果你家出一百倍的钱请我教你,我也不会有兴趣。这就是劳动和报酬不可分割,但是劳动不完全是为了报酬。”
“你什么意思?”
陈市长本来想要喝止李静美,赵清漪先开口了,说:“陈先生,如果贵府今日不方便,我们改日再约也行。”
陈市长暗道这女老师也是好大的脾性,竟是无视他是吴州市长的身份,但是她又完全不是和李静美一样的孩子脾性的刁蛮。
陈市长说:“赵老师,报歉,静美是我朋友的女儿,年纪还小,不太懂事,您别见怪。”
赵清漪也没有想当场甩手走人,陈市长说这句话,她也就顺着梯子下了,说:“陈先生,您别见怪,因为我还有好几家要走访,所以也想做事有效率一点,不希望有与家访不相关的人打扰我。我平生也最不喜欢有人干扰我工作,一时年轻气盛,请您见谅。”
“哪里,哪里。阿诺,你带静美去别处玩。”
陈诺怒道:“谁要跟她玩?死皮赖脸过来干什么?这关系到我的学业前途,李静美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无礼?”
李静美看着陈诺这样说,不禁红了眼眶,说:“陈诺,你有种!我再也不理你了!”
“谁要你理我,一辈子不用见你才最好了,当自己是谁呀,天仙吗?”陈诺被家人拖后腿他认了,这不相干的人都要拖他后腿,真的忍无可忍了。
李静美被彻底触怒了,一边怨陈诺,一边更恨刚才赵清漪对她的回击。她就是要来打脸的,本来还是想要委婉一点的打脸,这时就要狠狠地打了。
她忽然指着赵清漪说:“陈叔叔,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想勾引陈诺来着!我看到他们在一块儿!她还摸陈诺的脸!”
王君梅正要过来,顿住脚步,惊呆了,而陈市长也不禁瞠目结舌,只有陈诺既愤怒,又苦涩。
赵清漪是何人,别说她没有做过,就算做过,她也能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赵清漪一脸“what”的表情,然后看看陈市长和陈诺,说:“这是我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吗?”
陈市长回神,但想这事没有根据,还是说:“静美!你不要胡闹了!”
赵清漪说:“陈先生,原来是府上的朋友有这个误会。如果你们有所顾虑,不如避避嫌,只麻烦一点而已,下学期可以向学校申请给陈同学换班。”
陈诺不禁一急,陈市长忙说:“赵老师,你这是哪里的话,谁都知道你的班是吴州一中最好的。”
赵清漪叹道:“人言可畏。有人造谣诽谤,我还得花钱请律师,就算打赢官司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况且我一个班的学生带着,任务繁重,我也没有精力打官司。”
王君梅过来坐下,说:“赵老师何必说的这么严重呢,没有的话,怕什么?”
赵清漪说:“这男女之间的事,我虽然没体验过,但是也看过,女人做错是女人的错,男人做错也是女人的错,社会是不讲什么道理的,网络上更是充满着戾气。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的那么多的学生将要升学,我最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这些狗屁倒灶的麻烦上面。所以,如果这位小姐坚持现在这种观点,我们不防摊开来说,事无不可对人言。”
王君梅说:“赵老师倒是很有个性呢,敢说这样的话。”
作为母亲,她不喜欢一些女人纠缠她的儿子,但是有人这样不屑明白的撇清关系,她又觉得不太开心,因为这种事不是他们一方才有姿态做的吗?
赵清漪一脸郑重说:“壁立千韧,无欲则刚,事前说明白,少了许多麻烦。这是这位姑娘先提,作为一个职业女性,应该懂得自保,因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保护我。为了你们放心,我直接一点,一、我虽然不是同性恋,也不是不婚主义者,但是对二十岁以下的小男生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二、我喜欢的男人一定是拥有强大的自主能力和个人独立经济能力,任何人无法干扰;三、身边没有其她任何麻烦的女人,也没有公公婆婆的反对,这些都是他在和我确立关系之前该解决清楚的事,我没有美国时间来做这些事。所以,你们放心,陈诺只是我的学生,从男女之情角度看,他不符合我任何一条择偶标准。”
陈诺伤心,内牛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