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思坐在她身边,说:“你不开心呀?”
赵清漪深吸一口气,说:“就是没有想到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天还要遇上恶心人的事。从前她怎么对我,我真的不在乎,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她斗。但我绝对不是可以把恨我的人当好妹妹的人。我会出头投地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借我的光。”
李安思说:“你十八岁了,就算以后回国来都可以自己住了。我也打算托人给我在京城置业,以后你跟我住也好。”
赵清漪戳着他的额说:“你想什么呢?”
李安思忽然雄起扑上来,笑:“想KISS。”
热恋中的年轻男人正是最热情粘人的时候,李安思拥住了她,捧着她的脸尽情亲吻。
一个年轻漂亮干净的恋人的亲吻,总是令正常少女愉悦的,与那些糟心事相比,这样的感觉就是天堂了。
赵清漪攀着他的脖子回应,这种鼓励让李安思更加投入,辗转亲昵交缠,过了许久才结束,她慵懒地倚在他的肩头,这时候感觉离开赵家更多的是令人愉悦。
她是有恋人陪着去拥抱全世界了,不为不值得的事和不值得的人回头。
忽听到敲门声,两人才坐正了。
“进来。”
开门进来的却是冯媛,冯媛说:“快到吃饭了。”
“嗯。”
冯媛说:“别放心上了,你爸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
赵清漪点头:“设身处地,我懂。爸爸当年不管我和妈妈是错的,现在赵小姐未成年,他若不管她也是错的。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那就是毫无进步。”
冯媛说:“漪漪果然是最通情达理的。”
赵清漪说:“通情达理的是阿姨才对。毕竟,我不喜欢就可以走,你却还在这里。”
冯媛说:“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只是不阻止。”
赵清漪想了想说:“阿姨,我走后,你要保重。有些事,不参与、不评论、不配合、保持距离,自己一切小心。”
冯媛说:“你夸张了些。”
赵清漪叹道:“我的经验,君子不仗势欺人,但君子也不立危墙之下,这是我的行事准则。当年我不上体校搬出来寄宿,我早被人毁了,爸爸没有并没有保护我的能力。他的立场太复杂了,也许也没有保护你的能力。”
赵景正站在门外,他过来时,赵清漪哪里会不知道,他表情并不太好看,就像一个在白富美面前被揭了老底的穷吊丝。
赵清漪当然知道他和冯媛是前后脚上楼的,有些话也是暗中警示他珍惜他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好女人。就算为了自己的下半生幸福,在尽了为父亲的义务后,偏心一下自己无辜的第三任妻子,并没有什么错。
赵景很尴尬,赵清漪看看他,对他说:“爸爸,我正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赵景这才提起劲来,说:“你有什么遗漏的事吗?”
赵清漪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保险箱,说:“我参加过那么多比赛的奖牌、证书、我的一件国内的证书、还有我的一部分贵重物品。明天我走的时候,你要送我的,把它带上,然后你返回的时候,替我送银行保险库去存放。”
“这个小区还安全。”
“你当我电视剧看多了,我不相信赵小姐。我不可能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把我重要的东西放在她家里。”
“爸爸会看好你的东西的,你就这么不相信爸爸吗?”
赵清漪笑道:“这不是给你减负吗,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样你也不用做情感上的选择判断,我尊重你的立场,请你也尊重我。请你代我转告赵小姐,今后不要以任何我妹妹的名义做任何谋取利益或者诽谤我名誉的事,不然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告她,并公开发表我和她的真实的关系的声明。”
赵景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说:“我虽然理解你不喜欢她,但是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赵清漪轻笑:“我之所以拼了命去攀登,除了本身的乐趣之外,就是它会给我足够的能力让我和我不喜欢的人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福利’?”
赵景叹了口气,说:“好。这是你的选择权利,我尊重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安然和家里其他人有隔阂。”
“不会的。”
冯媛说:“可以吃饭了。下楼去。”
……
赵清漪锁了门,大家一起下楼去,看见赵安然还在和赵力伟、瓜娃子说话,一副柔弱的模样。
赵安然看到他们过来,起身迎上去,又想说什么。
赵景阻止了她,说:“安然,不要说了。既然以前关系不好,现在也没有粉饰的必要,你不要怨别人,当初是你自己的行为造成今日的结果。对,你可以悔过,但是不是任何人都有义务对你的悔过兜底的,你未成年,爸爸还是要负责,但漪漪和你从始至终没有关系。你不要打扰她,她也不会打扰你。”
赵安然只觉得无法接受。
楚盈盈让她勇敢地回来,其实楚盈盈只是她的借口,她自己想要回来,改变态度,夺走赵清漪的一切。可是,她现在是敲不进赵清漪的门了。
其实,楚盈盈更想找人毁了赵清漪,但是和原主不同,赵清漪的生活世界离楚盈盈能找得到的人太远。
试想,如果她们母女找毁了原主李诚这样的人,他能靠近赵清漪吗?赵清漪的生活圈子不是国家级运动员,就是学霸和文化界的人,或者闭门读书,那种骗女人的混混能认识她才怪。
楚盈盈也看到了八卦新闻,八卦界已经在猜测赵清漪和港岛豪门名校学霸公子在谈恋爱,从赵安然口中也证实了。
楚盈盈心中十分不平衡,她要安然争口气,夺不走赵清漪的情人,也要毁掉。在她的观念里,还是女人就要嫁得好,其实这没有错误,但如果忽略了自己也要努力成为什么人,那就感觉很奇怪了。
赵安然就是有那种心理上的贞洁牌坊,和楚盈盈一样,她们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总要一个“因为别人”的借口。比如楚盈盈之前宣称的“为了孩子”想复婚,比如赵安然现在“为了母亲的期望”来忍辱负重报仇。
可是,当时赵景让她自己选是回楚盈盈那里还是去参加国际夏令营,赵安然就不表现自己的妥协,没有赵景只提供利益,可打碎了牌坊。
世间不缺少这样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赵清漪这类人会坦荡地说:我想完成什么事、我想当什么人、我喜欢什么人、我想要家人、我要爱谁、我为了自己更好的人生要尝试什么。
楚盈盈母女这类人看到赵清漪这种自己打碎一切“贞洁牌坊”的人就会一边鄙视一边疯狂极尽污辱毁谤。
因为触犯了她们的利益、打破了她们的舒适区价值观或者折射出了她们的丑陋虚弱。
只有用她们自己主观任性的可禁锢他人的“贞洁牌坊”把她们恨的人重重束缚,然后高抬并利用这块她们说了算的贞洁牌坊把她们恨的人沉江喂鱼,宣泄掉她们的戾气,她们才舒坦了。
这时候,赵安然就是背着想套住赵清漪的“贞洁牌坊”的想当“套马的女子”,可是发现“野马”离得太远了,跑得很快,越来越远。
野马呀野马,我这的“牌坊”这样金光闪闪,如此美好,你干嘛跑那么远?臂力不够呀,怎么破?
这怎么不让她感到悲愤委屈?
赵安然是真的哭了,不是演戏,赵清漪当作没有看到,牵着李安思的手,说:“去吃饭。”
赵安然很快发现,大家并没有多在乎她的哭泣。
赵景推着赵力伟去饭桌上坐了,冯媛当然是不参与、不评论、不配合。
瓜娃子要溜,却被赵安然喊住了。
赵安然说:“书凡,大……姐姐不肯接受我,她怎么能这样小心眼呢?她就见不得我在这个家过得好吗?我是她的妹妹呀,她怎么能这样呢?”
瓜娃子不想和她讲道理,反正赵清漪也摆明态度了,这就定性了。个人自由,他不干涉。
瓜娃子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管不了。明天,大姐姐都要走了。”
说着,也跑去餐厅入座。
赵力伟坐在首座,左边是赵景、冯媛,右边是赵清漪、李安思,瓜娃子坐在李安思下首,赵安然万般委屈,想了想还是过来吃饭。
饭桌上,赵力伟还叮嘱一些锁事,赵清漪随便听两句。
赵安然忽说:“爷爷,我们是不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大家好好的不好吗?大姐姐还要为了以前的事讨厌我,我真的很难过。”
赵力伟蹙眉,说:“不要说了。今天不谈这个。”
赵安然说:“我也只是想和书凡一样,在这个家里好好的过,为什么大姐姐要推开我?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呀!”
赵景说:“让你不要吵了!”
赵安然说:“是不是要我向大姐姐跪下认错,她才甘心?”
赵清漪啪一下放下筷子,再好的脾气,有一个苍蝇一真叫个不停也会烦。
她目光理智得不带一丝感情,冷冷道:“不吃了。我和安思今晚去住酒店。安思,我们走。”
说着,赵清漪站起身来,直接上楼去,要拖行礼,李安思也只好跟了过去。
这下,全家都乱了,赵景和冯媛连忙上楼阻止,但是赵清漪已经打开保障柜收拾东西了,因为今晚她不住这里,只好明天一早自己去银行。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应该来得及。
赵景说:“漪漪,你明天就要走了,不要理她就好了。”
赵清漪极快装好东西,面容十分冷静,说:“爸爸,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很理解你,请你也理解我。”
冯媛说:“但也不用去住酒店呀。”
赵清漪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明天有空来酒店送我就好,不要带不相干的人来。”她说出的话,她要负责。
说着拎着两大箱的行礼,背着一个背包,又拎着保险箱中的东西就出了门来。
赵景和冯媛看拦不住她,赵景只好帮她提箱子,而李安思只有一个箱子,他在美国多年,这几年,那边反而更像家了。
赵力伟也是被搅得头大了,这时在客厅看到他们是真的把东西都拎下来了,说:“漪漪,让她别闹就好了,你明天要走了,一家人好好的在最后说说话。”
赵清漪微笑道:“爷爷,我没事儿。如果你明天有空,就来送送我。我在哪都会好好的,不会被打倒,不会给赵家丢脸。我和安思先走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记住,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李安思也说:“爷爷、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请你们放心。”
赵清漪看看瓜娃子,说:“瓜娃子,努力。”
说着,两人就在家人心中一团乱麻中要走,赵安然突然哭着过来,在赵清漪面前跪了下来。
“大姐姐,请你……”
她还没有表达自己的委屈和真心想交好的愿意,没有逼得好大度“原谅”,也只说了几个字而已,赵清漪示意李安思给她拖一个大箱子,自己拖着另一个就去了玄关换鞋,然后开了门。
赵安然这样豁出去了下跪,而她的反应不是让她起来分说化解,而是当没看到,爱跪就跪,你的自由,关我屁事。
同样,李安思也不插手连赵清漪都不管的事。
赵安然嚎出来:“大姐姐,你是想逼死自己的亲妹妹吗……”
砰!!门关上了,赵清漪也听不到了赵安然的话了。
赵景冷冷看着赵安然,而冯媛借机送他们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