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然着实为难,要是既能得到妈妈的疼爱,妈妈会把她的东西给她,又能在爸爸这边得到好处就好了。
她不能让妈妈对她失望,这时却又不想拒绝爸爸。
赵安然说:“爸爸,你让我想一想。”
赵景还觉得这孩子是舍不得楚盈,对她妈妈倒是有情有义。
赵景也不想逼她,于是带她吃了饭还早就送她去补习班了,分别时还叮嘱她好好学习。
可是主题没有错,赵景说话方式却想当然。
“人生的路爸爸妈妈不能代你走,最重要的是靠你自己怎么走。这种年轻时最好的学习时光,过了没有了,现在不学,将来就越来越难,越长大靠努力能完成的事就越少。嗯……书凡已经进步很多了,将来他能考进体大,应该能进入甲级球队,这也是个好前程。更别说你姐姐了,她什么事都严格要求自己,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愿意付出常人做不到的努力。以前小时候有什么争执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学去看到别人的长处审视自己可以进步的空间,想想自己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书凡就是这样的,爸爸都不用怎么督促他,他自己学习训练很拼命。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的年华才是关键。”
赵安然心中闷得难受,更觉得大魔王是她一切不幸的来源,因为有大魔王的存在,爸爸才这样看不上她。把她拿来处处和大魔王比,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赵安然强忍住没有骂出来,与赵景告别。
……
赵安然在周末时却和越来越阴沉的楚盈盈谈了话,她终于想出了办法。
她说爸爸想要她的抚养权的事,楚盈盈本来很激动,就要骂人了。
赵安然大喝一声说:“妈妈!我不去怎么给你向贱人报仇?!”
楚盈盈不禁一愣:“为……为我报仇?”
赵安然目中带着仇恨的寒光,说:“我不进那个家,怎么破坏爸爸和那个狐狸精的关系?怎么向那小贱人复仇?我们的家被她们毁了,这才是妈妈最痛恨的事,我不去,咱们就什么都不能改变。妈妈,我可是为了你呀!”
楚盈盈燃起希望之光,抓住她的手臂,说:“安然,你说的复仇能行吗?”
赵安然说:“妈妈不想我去我就不去,我陪着妈妈好了。”
楚盈盈却心头盘算起来,想起赵清漪和冯媛,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怨毒之气充满了她的心头。
“不,你要去!”
赵安然说:“那我现在离开妈妈,妈妈会生我的气吗?”
楚盈盈说:“你给妈妈好好教训那两个贱人,妈妈当然不生气。”
赵安然说:“那两个贱人可不容易对付,不然就不会这样了。我虽然想出过去寻找机会,但具体怎么做,我心里也还没有数。”
楚盈盈见女儿气馁,不禁抓住她的肩膀鼓励说:“安然,妈妈是你坚实后盾,妈妈会帮你的。”
“其实,我……我也很害怕,还不想离开妈妈。”
这时的楚盈盈被勾起了胃口,她想的不是反对,而是要抓住这个可以让贱人不痛快的机会。
“你可以常来看妈妈。你到底是你爸爸的女儿,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用害怕。”
楚盈盈看到了希望,这时候看到女儿又犹豫退缩,只有更加鼓励的份。母女俩计议、相互安慰、表达母女之情了一个晚上。
……
2001年的体操世锦赛推迟到了10月下旬到11月初,因为2000年刚刚举办了奥运。赵清漪到7月初的时候,通过集训,恢复到奥运会期间的稳定水平。
而体操队打算除了派她和李燕上场之外,其她主力队员均没有上场,打算让新人煅练,培养苗子。教练们知道只怕她将要转业,很难留住她,而李燕今年19岁了,比赛机会越来越少。
这样的老带新组合,既能保证成绩不会难看,又能培养新苗子。而陈霞、王琳等人则准备国内的全运会,要代表她们所在的省队出赛。
时间突然富余出来,所以7月时当奥数组向她邀约参加今年的比赛时,请出了一个星期的假,跟着几个新的成员前往美国比赛。队伍中倒有一个故人,就是李一非,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是他们省的高考理科状元。
参加和去年一样规则的比赛,不多付诸笔墨。倒是比赛地点放在教育体系发达的波士顿,这倒让本来去了曼哈顿做暑期实习的李安思抽出两天时间回来,比赛结束后那天,在他的别墅里举行了一个盏行晚宴,招待种花队和港岛队的代表队的师生领导们。
这样的活动,国内的数学组怎么可能拒绝?就算为了政治意义,也得去李安思那走走。
李一非本来就有计划去港岛上大学,这时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了港岛大学的陈教授。这个年代的港岛还没有十几年后那样对立,大家多认识一些优秀的同胞朋友,双方都开心。
本届种花队再一次取得团体和个人冠军,除了赵清漪得满分之外,另有队员韦武得了满分,总成绩也是闪瞎人眼的。
赵清漪坐在座位上,喝着高脚杯中的现榨果汁,只李安思在一旁说他的学业,他新读的信息工程课程。
赵清漪倒是生出些兴趣,她穿过这么多角色,从来没有当过码农,也没有当过黑客,虽然她第一个角色嫁的是一个码农出身的人,但她自己却只有初级水平。
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于是问起了黑客的问题。
李安思看着她笑,笑得有点邪,那正是他念这个课程最感兴趣的地方,他已经有颇深的造诣。
他这个时刻讲究绅士风度的少年让赵清漪会觉得有点装,偏偏他笑得有点邪时,赵清漪却觉得这个少年的男人魅力值迅速上升。
赵清漪是个很挑很矛盾的人,她不喜欢一个男人时就会左不对、右也不对、中间还是不对。
——男人卑微是怂、高傲是认不清自己、彬彬有礼又是装、有钱是兜里有几个钢镚就显摆、没钱就是窝囊废、中产是高不成低不就。(仅限于对她有那种意思的男人,但是只要没有那种意思,她就没有这种挑剔。)
男人追她自然不好追,可是不追她,她可能会忘了自己主动找男人这件事,她不会刻意花时间在这件事上面。
她就是这么难搞,对男人的态度就是这么不友好。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穿过太多角色,有种什么都只是寻常的感觉,所以她喜欢的是意外、是颠覆常规。
所以,她会觉得这个出身富贵的少年绅士这样邪笑很有味道,这却又不是那种台言霸总的装和油腻的邪魅——那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李安思说:“要不要去我的书房看看,我给你说说?”
“……”
“不敢呀?”
“你有这么多客人,你要招待客人吧。”
李安思这才记起今天的要事,这时杨教授、钱教授和港岛队的陈教授、郑教授也过来了,两人都得社交了。
李安思看着少女圆转的社交能力,真的有人像东邪一样,样样都行。
招待晚宴结束,他们要回酒店时,李安思和她说:“我期待自己可以给你讲讲……那个。你现在没有时间,等我放假时去给你说。”
“你还要来?你不是玩过京城了吗?”
李安思抚了抚额头:“不欢迎?种花人不是很好客的吗?你不管去港岛多少次,我都招待你。”
“呵呵,你行。”
李安思握着她的手倾过身来,说:“这里是美国,入乡随俗。”
赵清漪终于还是大大方方接受了,她其实也习惯西式礼,没有必要假仙装纯得过分了。
他又去和别的客人握手告别,只不过一直保持着红耳朵。
……
赵清漪回到国内时,除了机场的短暂采访之外推了所有采访,她也挺疲惫的。
她只回家住一天就要归队,赵景接了她回家时,她才发现家里刚刚多了一个人。
赵景说:“安然回来十天了,爸爸争取到了她的抚养权。安然也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的。”
赵景是像赵清漪解释,其实是希望优秀的大女儿忘了以前的不愉快能带动小女儿变得更好,就像书凡越来越知道自己努力一样。
可是这在赵安然听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想:原来在爸爸心里,从前的一切就是我不对我不懂事,这偏心得没有边了。她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爸爸的宠爱、家族的宠爱,把贱人踩在脚下。
赵清漪淡淡一笑,说:“回来也好,省得爸爸惦记。”
赵景又拉着一个打扮很潮的十岁左右的俊秀男孩,笑着说:“这是你弟弟,陆海空,回国来一个星期了。你是大姐姐,要爱护弟弟哦!”
赵清漪笑着伸出手,说:“你好呀,海空。”
那男孩眼中有好奇的星光,伸出手,说:“你可以叫我Harry。”
赵清漪笑道:“真是好名字,你叫陆海空,Harry——军人。”
陆海空说:“我可以看看你的金牌吗?”
“当然可以了。”
赵清漪笑着带着小孩去楼上主卧——她的房间,打开柜子放各种奖牌奖杯的橱柜。
一片金光闪瞎他的眼睛,赵清漪拿出来给他戴一戴,他充满着崇拜之情。
瓜娃子进房来,说:“要不要这么显摆呢?”
赵清漪从包里掏出新得的两个,瓜娃子叹道:“那么多金子放在房子容易招贼。”
赵清漪说:“除非是你这个家贼,不然谁能拿?”
赵清漪想了想说:“我是得买个保险箱来。”
姐弟几个在赵清漪房里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高高兴兴下楼,只有赵安然一个人坐在客厅没有跟过去。
她还在他们下楼后,当着赵景的面问赵清漪,说:“大……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回来,想孤立我。我知道你心里讨厌我和我妈妈。”
赵景蹙眉,说:“安然,你也可以主动去和大姐姐一起玩的。”
赵安然低着头,委屈地说:“在这个家里,我就要讨好大姐姐吗?不然就难有立足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