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感到心头有一块石头又压了上来,是原主的前世和她的今生在时光交错。
经理人所接受的角色都有各自不幸的人生,这些负面的东西总也能在当时让她感慨万千。
他们的手到底干不干净?
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她又怎么查得出原主前世不幸背后的猫腻?
今生经理人来做任务,那些事没有发生,又怎么复仇?逻辑都不通了。
许尧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禁道:“漪漪,你不要生气,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
赵清漪敛去目中的精芒,反而嗔道:“不熟干嘛叫你?你们这些京城少爷们平常逍遥得很。”
许尧忙解释道:“才没有,我平常都不和那些人玩。再说,这李诚现在也不是那个圈子的人。”
赵清漪假装好奇,问道:“这个不是什么少吗?”
许尧说:“这人以前还算是有点名气,以前是被他父母宠坏了,反正现在是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
许尧见她天真,难得有她追问的话题,于是也不隐瞒:“他爸爸问题太大,进去了,判了十二年。她妈妈也参与了,也丢了身份工作,应该也进去了一年,这还是主动交代之下得到减刑了。我还是初一时听说这件事,我和李诚不熟。”
因为当时许尧是初一学生中最帅的,李诚是最横的,李诚本来还挑衅许尧,结果踢到铁板了,许家是什么人家,其实比赵家还显赫了一点,去逝的许老爷子是退役大将。
许凯旋是许将军的小儿子,许凯旋几兄弟里他还不是显赫的,其中他们的大伯已经做到中央副国级了。
不过,许家有一个到了那个级别,资源倾斜到他身上,其他几个兄弟就不能到那个级别了,这也是默认的规矩。
所以,别看许凯旋也是一个处级干部,升到更高级的官位也难,但论关系背景,就算当初的机关学校里许尧也是属一属二的了。
赵清漪反问:“他爸爸……是那样进去的?很严重?”
许尧冷笑,说:“拿了三千多万,你说严不严重?看看李诚就知道是什么家教了。”
赵清漪说:“你家教很好吗?”
许尧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说:“那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你就算有坏心眼,你又不会告诉我。”
许尧说:“我能有什么坏心眼?”
赵清漪说:“比如:掀女孩子的裙子,抢小孩的棒棒糖。”
许尧抽了抽眼角,说:“我才不会干这样无聊的事。”
赵清漪心中盘算了一下,忽笑得无害,说:“许尧,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有许多小女孩喜欢你的,现在还有没有呀?”
许尧俊秀的脸又红起来,他对别人根本就不会这样敏感。
“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清漪说:“如果一个学习不好、家世不好、脾气也不好的女生喜欢你,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许尧蹙眉想了想,说:“那如果有这样一个男生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我在问你呀。”
“我不喜欢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别理她就行了。”
“你不会委婉拒绝吗?”
“我不回应就是最委婉的拒绝。难道随便一个女生跟我表白,我拒绝时还要迎合她们的心理,在她们失恋后还要耐心安慰她,直到她平复失恋的心情吗?”
“你是不是很享受这样被追捧的感觉。”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有什么享受的?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你,你会享受吗?”
赵清漪难免想到了王冬明和周海,一阵恶寒。
赵清漪摇了摇头,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睿智”的瓜娃子说:“你们说这些不用这么饶吧,虚伪。你们就是想问对方有没有男女朋友,喜欢谁……”
许尧全身都热了起来,心头又有一阵兴奋,她难道也喜欢他,在试探他?
赵清漪魔爪一掌拍在瓜娃子脑袋上,说:“作死的瓜娃子!说个啥呢!我才没有心思早恋呢!”
许尧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她真的会动手打,不都是温柔有礼的模样。
赵清漪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和他说:“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跟你说,他青春期了,大约自己看上哪个妹子了,他眼里就到处粉红泡泡。”
许尧抽了抽嘴角,呵呵一声尬笑。
赵清漪昂首挺胸,说:“许尧,咱们是同学朋友,都是好学生,怎么可能早恋呢,对吧?一段纯洁的友谊在这个思想不纯洁、毅志不坚定的反动分子眼里就变成老师长辈禁止的早恋。”
许尧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半晌没有说话。
瓜娃子委屈地说:“可以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赵清漪说:“我是动口又动手,这叫言行一致,好品质。”
瓜娃子:“我告诉爸爸……”
赵清漪说:“那你把从我这里顺走的东西还有新的球鞋和运动服还给我。”
瓜娃子:……
……
赵清漪婉拒了许尧送他们回家的好意,他们在公交车站因为路线不同而分别。
经过今天的事,许尧虽然顺利地接近赵清漪,和她更熟络了,但那表白的心思又暂时打消了。
回到家时父母还没有回来,许尧进了房间,看着一架子的书,现在最重要的一步是中考。
也许,他们真的没有到可以恋爱的时间,他中考都没有过,她却是世锦冠军了。他总得追上去才能牵住她的手。
……
赵清漪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间地板的瑜伽软垫上,陷入很多原主的回忆。原主印象里,许尧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白马王子,她黑暗人生中的一米白月光。
原主是喜欢过他,但没有得罪过、害过他、没有给他添过麻烦。他委婉拒绝让她“把心放在学习上”,原主也没有纠缠不放。
得要多变态的男人会因为少女跟他表过白,他就要找人毁了她。况且喜欢他、向他表白过的人那么多,如果他是这样的变态,她就不应该是唯一的受害者。
换个角度看问题,经理人经历过许多恶心的男人觊觎的角色,她都没有想要在没有因果的情况下再毁了他们。
如果原主遇上李诚误导她成为太妹、还醉酒失身这些事不是意外,而是受人指使。
许尧和原主没有利益之争,如果许尧不是变态,他就没有犯罪动机,而剩下最有作案动机的是什么人,就很明显。李诚认识许尧,那极大可能也就认识她。原主吃过多少校园暴力和冷暴力,对她的性子是早有领教的。
只是单从认识这一点就建立这样的假设,从法律角度看又太站不住脚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重来,就算她们真的做过,她也不可能跨越时空去找原来的证据了。
赵清漪克制着心中涌起的悲苦怨恨,这些人欺负一个孤独进城的乡下原配之女算什么人呀!畜牲都比他们有人性。
赵清漪又想到了许尧,和他没有直接关系,那也极有可能有间接关系,谁让他是赵安然的王子,楚盈盈眼中的佳婿。
现在一切没有发生,只有对不起了,许尧和赵安然的婚事是注定要泡汤了。楚盈盈想女儿嫁进高门,那没有可能。
她就算有原主的感情,原主死时也早过了对许尧憧憬的年纪,所以现在她并没有打算和许尧真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
但是许家既然这么有背景,何妨趁不符合婚姻年龄而没有人逼婚的年纪和许尧当个好朋友。“不早恋”是个保持被他爱慕却不答应他的好理由——难道要说她不和他早恋是玩弄人的感情?
和他当了好朋友,一可以绝了赵安然借和他结婚提升地位、扩大影响力的路,二她自己可以扩大了人脉,许家也成为了朋友,许家可是有四兄弟,许家大伯已经是那个级别了。
要比楚将军更强大,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也要有人脉。立足赵家,等她自己有瓷器活和名望时就可借力许家,那么楚家对她的威胁和阻力就没有那么大了,这种“势”本来就是此消彼涨的。
……
赵景晚上回来比较早,因为赵清漪明天要回校了,他回来陪孩子吃饭。
赵景难免不舍,知道女儿接下来半年要经历魔鬼训练。
赵景叮嘱了好一些琐碎的事,赵清漪且就听听。
赵清漪却又提起今天和许尧去看电影遇上李诚的事,然后说起李诚的父亲。
赵景说:“你问李向民干什么?”
赵清漪说:“爸爸,你可别学他,咱们家以后最不缺的就是钱,我会赚很多钱的,你就专心当人民公仆就好了。”
赵景不禁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是温暖,别人家多少孩子就要仗着父亲的势胡作非为,他女儿却说让他当个好官,当官不要求财,因为她将来会赚钱。
“你把你爸爸当什么人了?”
赵清漪说:“爸爸,咱们家以前和李家也认识吗?”
也亏得赵清漪是他的女儿,不然官场上还有点忌讳,赵景说:“知道的,李向民是市交通局的一个官员,当年架子也是不小的。城建交通难分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是太不像话了,内部都引起众怒了。”
李向民参加工作早,当时还比他高两级呢。
“那应该有往来,书凡怎么不认识他儿子?”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也不认识他儿子。我们和李家以前虽然有基本的往来,但也不是很亲密的朋友。”京城官场有个圈子并不奇怪。
赵清漪说:“你说这欠了人的终是要还的。我听许尧说李诚他妈妈当年也是代表收东西了,不也出事了,现在落得不好。所以娶老婆不能娶这样的贪的,收来东西又用不了,买棺财也用不了那么多。”
赵景听她说得天真中带着赤诚,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