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伟是退休中将,开国功臣,现在一身伤病国家还是负责的,给他配有日常护理人员。
吃过饭后,赵景要离开四合院,却是被张曼哭到跟前来,这又要逼着他和老头子理论,支持张曼的还有楚盈盈、赵晗一家子,赵景被她们吵着一个头两个大。
这就像是有上万只鸭子在自己耳边叫一样,近年来他本就对当年的事后悔和愧疚,对着楚盈盈就是蚊子血的感觉,没离婚是因为他正值壮年仕途上升时期,并不想家庭的事上节外生枝。
他在单位里也是别人都拿都收的东西他会收,别的他都不收,但也不得罪会收的人,他总是有几分官场的抱负的。
这时候对着老娘、老婆的麻烦,他又对比起赵清漪的懂事、隐忍、体贴、倔强、坚强和独立。心理上的天平很容易就偏移。
赵景说:“你们够了,爸是什么性子,你们也清楚,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妈,要不你看看,爸过几天气会不会消。”
张曼抓住他的手,说:“景儿,妈可都是为了你呀,你不能跟你爸似的,就被那丫头蛊惑。”
赵景深吸一口气,这种女人的麻烦压在身上真的会让人感到很厌烦。
“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心平气和的,过两天再看看。”
张景又啰嗦了许多话,赵景才带了老婆孩子离开。
……
回到家后,赵景也没有去安慰楚盈盈失落的心,两人一句话没有说。赵安然十四岁、赵书凡也十二岁了,他们现在还睡上下铺,之前楚盈盈要动赵清漪的房间赵景没有同意。为了这事,楚盈盈和赵景的感情又插下一根刺。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楚盈盈看到的是丈夫偏心,那贱种不在家还占着大房间,却让她的孩子们受尽委屈。
赵景看到的是楚盈盈把赵清漪逼走,是要让她彻底不能回家。试问在这个家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她怎么回家住?
大人孩子各自回房,赵景在副卫洗好澡直接躺下睡了,楚盈盈洗好后回来面对的是这样的冷漠,又是泪往心底流。
说句实话,这些年,他们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少,她也想装想忍,以此挽回丈夫的心。但是那个小混蛋实在是太讨厌了,她总是破功。
翌日,上班之暇,她打电话给了母亲,再次哭诉,把委屈都说了一遍。
这也导致了这个星期六,退役的楚将军找赵景谈话。
赵景对着岳父面上虽然恭敬,但是心底对于楚盈盈的恶人先告状,每每利用娘家给他施压更加厌恶。
楚将军要比赵力伟晚几年退役,资历虽浅一些,但是所在部队不一样,那些年在军中倒没有受到波及。
张曼当初看中的就是他那个现役的身份。
星期天上午,赵景去接了赵清漪去看房子,他看中了X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他很多朋友都在那置业。
以他的身份关系,房产开发商的老总让售楼部介绍最好的单位给他,价格也比别人优惠一些。
赵清漪看着这个130多平方米的三室两厅两卫的单位,阳台外是小区的公园和小河,一片葱茏秀色。
多少在京城打拼的人希望有拥有这样一套房,在将来可是价值不匪了。
赵景说:“你常年住在宿舍也不行,再说你快十六岁了,先买个单位,将来结婚什么的都用得到。”
赵清漪不禁想着他给赵安然和赵书凡都买了房,而原主在贫民区廉租房中挤的日子。
原主是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学过套路,从小被人欺负的她就是直来直去的,她唯有不会表达的真情。
所以应了一句话,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赵清漪说:“爸爸,你花钱给我买房,楚阿姨同意了吗?”
赵景想到昨天岳父的敲打,心中一阵膈应,说:“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的工资账户和她的又不是同一个,家用也不会少她。”
赵清漪说:“还是和楚阿姨说说吧,不然爸爸又有麻烦了。宿舍也没有什么问题,我训练学习都很方便。将来退役,我还要读大学,也有钱自己买房了。”
赵景说:“爸爸知道你出息,不过,这是爸爸的一片心意,你爷爷也很关心你。你妈妈也不在了,她若还在,也一定会欣慰的。”
赵清漪走到阳台,看着远方的车水马龙,沉吟片刻,说:“爸爸,如果楚阿姨反对,就算了吧,我不想和她争,跟个乌鸡眼似的。房子————就算我现在没有,将来我自己也买得起,还是爸爸眼前的生活重要。”
赵景被触动心事,楚盈盈心胸狭窄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多次让娘家岳父向他施压,真是把他当什么了?当他是入赘他们楚家不成?楚家一出面,他就得服软?将军?好像谁的爸爸不是将军似的!
她跟乡下那种为了一勺子油吵个没完的妇女有什么区别?赵景想想楚盈盈尖酸刻薄,现在她也不年轻了,常年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子,他越发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
赵景说:“爸爸给你安置个家,谁能说不对?她要闹也没有理。”
赵清漪目光温柔,说:“爸爸,你每次和她吵,她未必服你,最后你不还是要忍、要让着,也很辛苦。以前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不开心也要熬着。可现在,我想大约生活就是这样,一辈子这样争着,不知不觉就老了,回首往事,觉得荒谬,可无力挽回逝去的金色华年。这世间很多人不就是这样过一生的吗?我就在想,生活已经有这么多不顺意的事,我不要再给爸爸添一笔不顺意了。”
赵景不禁感慨良多,说:“爸爸知道你懂事,但是你也别操大人的心了。”
赵清漪又打起精神,说:“爸爸,我长大后不会跟你这样,爱我所爱,无问西东。”
赵景不禁一怔,他是青花毕业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做到过校训的这四个字。
他从乡下回来,一进入大学,出于寂寞、利益或者回城后反而有一种不适,对于楚盈盈的接近半推半就。
对于张曼的强势安排,推拒一二,后来又水到渠成了。
而他到底真心爱什么,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明白过,他只知道他需要往前走。
赵景说:“爸爸知道漪漪是好样的。”
赵清漪说:“爷爷刚参加革命时,肯定没有想到今天的日子。爸爸刚下乡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现在回城,这也像是眨眼间的事。妈妈嫁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爱情这么残忍,一瞬间的心动陪尽自己的短暂一生。人生原来远比人们想象的更微芥,也更昂贵。与其花时间过爸爸这种鸡毛日子,我可能已经得了72块金牌了。爸爸,你也不要浪费你剩下的宝贵时间去和楚姨吵了。你若爱她如故,有何可吵?你若不爱她,有何可吵?”
赵景说:“你现在开始想这些了,装小大人吗?”
赵清漪说:“我不是装小大人,我会活给你看的。我将来找丈夫,一定会找最好的伴侣,如果他不是品貌出色与我心意相通,我不会被不值得的人耽误我的生命。被不值得的男人耽误的时间够我拥有一次人生浪漫的邂逅并且获得一次新的成就了。”
赵景有几分深思,看到女儿自信的样子,她样样出色,说出这话未必是大话。
赵景想到自己几次被岳父打压,生活中除了工作,一回家就是面对楚盈盈的无理取闹,看着她那副嘴脸。
他要这样过一辈子吗?他也才四十岁,仕途正顺,可回到家就是面对这样的妻子。
还是跟爸一样七老八十居然说要离婚,那时离婚,他还能追求点什么?
女儿都可以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抵达新的高峰。
赵景还是订下了房子,赵清漪再三和他确认楚盈盈那边没有问题,看他坚定,也就接受了。
赵景说起赵力伟要给她办庆功宴的事。
“你爷爷是想在周末时给你办,你大伯、二伯一家都回京聚聚,你要是有同学、队友也一起来。”
赵清漪说:“为了我这么麻烦,不太好吧。”
“有什么麻烦的?订个酒店、选好菜色就好。”
家中的女人们是不会给她安排的,老爷子身体不好,赵景要上班,哪里会弄这些。
……
许尧又当着赵安然的垃圾筒,她带着怨气地说着爷爷和爸爸的偏心,她倒没有转述赵力伟对家中几人的强烈不满,那是家丑。
但是她把祸根赵清漪抱怨了一个遍。
“你是说你爷爷要给你姐姐办庆功宴,你妈妈都没有心情给你办生日派对了?”
赵安然说:“家里又因为那搅家精冷战,连爷爷都看我们不顺眼了,妈妈心里多大的委屈呀。”
许尧说:“你们当初就没有试过与她好好相处,那也不至于这样。”
赵安然发现许尧并不理解安慰她,反而话中意思她们有不对,恼道:“尧哥哥!你是谁的尧哥哥?我说了那个坏人是没办法相处的!你不知道她有多恶心!”
许尧哪里不知道,关于赵清漪一个星期不洗澡、用袖子擦鼻涕、抢鸡腿吃、抢她房间、乡下贱人生的土包子这些黑历史,他都能如数家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