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无赖醉酒

赵清漪听到水声,站了起来,看到池子里的两个人在狗爬,椅栏而笑。凌律本来还在缓冲自己心灵的一万点伤害,这时却被她的笑声吸引。

但见他容颜如玉,肌肤若雪,双眸如星,这样打从心底的笑染上眼角眉稍,清纯而妩媚,宛若初晴。

他年纪还小,若再过几年,不知是如何美丽。

凌律又暗自摇头:他怎么会对一个男孩动心,他可没有龙阳之好。

凌律道:“我手下这些人的武功,与连兄弟是没法比的。”

赵清漪道:“好好练,还是有希望进步的。他们都是外功高手,内功粗浅得紧。”

凌律不禁讶然,说:“你这样都能看出来?”

赵清漪说:“这个江湖上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不过,你们也不必妄自匪薄。内功外功,能用的都是好功夫。他们这样的底子也是极难得的了。难为你们凌氏还得这样的人物效力。”

凌律面上不禁微现尴尬,岔开话题,说:“连兄弟,我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赵清漪道:“你要去南方游历了吗?”

凌律道:“要先回趟家了,家里有点事儿。”

赵清漪也有丝伤感,说:“你走了,少个人请我喝酒了。”

凌律微笑道:“你要是想喝酒了,可来找我,我定拿最好的酒招待你。”

赵清漪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够意思,虽然咱们也就萍水相逢,但我就喜欢你这么豪爽的男人。”

比现代那些男人强太多了,那些人长得不好看,不温柔解语,只有自以为是,还特么的小器。

凌律道:“落难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赵清漪听着这首诗,如果不是他念出来,她作为“文盲”是无法引用装逼的,连真正有感怀时都念不出来的。

赵清漪说:“这诗也是挺好听的,全诗是如何的?”

凌律想起他说他不识字,自然不会背诗,他不禁好笑,自己是北狄人读了这么多汉诗,他这个汉人倒是不会。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随风转,已是非常身。

落难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

赵清漪听得“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不禁感怀,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凌律讶然,不禁道:“连兄弟这是怎么了?”

赵清漪擦了擦眼泪,说:“写诗的人不是好人,连他也笑我。”

凌律莞尔:“怎么会?陶渊明可是东晋人,他如何笑你?”

赵清漪道:“他笑我,生下来就被坏人害了,从此没爹没娘没兄弟,像尘土一样随风飘荡。”

凌律拍着她的肩膀,说:“苦难是一种难得的经历,玉不琢、不成器,苦难过后,你总会比平凡人更加出众。坏人害你,你也没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赵清漪感觉他有股常人没有的豪气,这种豪气和经理人赵清漪是有相通之处的,不禁驱散原主感情引起的伤怀。

凌律见他也十分欣喜,虽还不能收为己用,来南朝一趟这段缘分也是难得。

凌律道:“你要是没有个兄弟,不如你我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赵清漪不禁瞪大了眼睛,刚才的酒意去了一半,还有这种操作吗?原主就先不提了,经理人穿过多少世,认过义父,却没有和人结拜过。

帅哥、有钱、温柔,结拜兄弟的标配呀!

赵清漪说:“好呀!结拜就结拜,不过我有个条件。”

凌律暗道:这古灵精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子居然还有条件,这世上能让他结拜的人,该烧香了吧。

“是何条件?”

赵清漪伸手在他腰上、手上、胸口摸摸捏捏,她不是为了吃豆腐,而是看他的身体健康状况。

但是凌律被她摸得俊脸都红了起来,他又暗道自己真是有病,对着一个男孩心痒痒干什么。

赵清漪说:“我估计,你要是不耽于酒色,命还是挺长的,我做人实诚,跟老天发誓都是真心的。这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太吃亏了,你比我老八九岁吧。所以我发誓我和你‘同月同岁死’,前提是你不能耽于酒色。不然,你把自己四十岁就作死了,我老老实实勤于练功也四十岁死,那不是千古奇冤吗?”

凌律抚了抚自己的额,深呼吸,转过身去,赵清漪以为他是生气了,抓住他的手。

凌律又觉得脸上一阵燥,明明他的手并不是那种完全的细腻柔软的女人的手,他的手不大,手指细长,掌心却有点茧,他是练武之人,总是会磨出薄茧的。

“干嘛呀,凌兄,挑剔的才是真心的,你和别人结拜,他们有小心思也不说出来。我却觉得与朋友相交贵在真心,我才把最要紧的话告诉你呀。”

凌律好气又好笑,说:“我只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结拜的。”

“总有第一次。”

于是……

凌律令人在院中准备了香案,上供着鸡鸭,两个拿着香跪倒在地,按照说好的誓词朗声道:“念凌律、连青虽为异姓,性情相投,既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龄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背此誓,天人共戮!”

说完,两人朝天地拜上八拜,拜的时候赵清漪还是忍不住想,她生在十月,而凌律生在十二月。同龄同月同日死,就不吃亏了。

八拜之后,两人笑吟吟起身,赵清漪又朝他按古礼拱手单膝跪地:“愚弟拜见大哥!”

你是大哥了,有钱要照顾我呀,将来我要是没地方好玩,要到你家去,要好酒好菜呀!

反正现在我没有家,你是到不了“我家”来吃酒的,我无父无母的一个小孩,还是结拜弟弟,去店里吃饭时,你好意思让我付钱?

凌律哪里知道这小无赖的心思。赵清漪要把“同年”改成“同龄”,也实在是她自己都是穿的,万一有什么邪门的力量,要她应誓她会死得很冤,所以不敢发那誓。

但这时有混吃混喝的小心思,神秘力量也管不到了。

凌律扶起了她,一拍她的小肩膀:“好兄弟!来日我定请你去我家玩玩!”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清漪笑眯眯应着,也豪气地说:“来日我娶了有钱媳妇,也请大哥来我家吃酒!”

凌律哈哈大笑说:“好!”

赵清漪心中却说:我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的……

赵清漪见凌律笑得豪气,为人有一股常人没有的大气,心中又小小愧疚,暗想:今生虽然是文盲,来钱路子都不大气,打法律的擦边球,但偶尔请他一回也不会破产吧。

凌律当下又拿来关外好酒,兄弟两人对饮,均觉畅快。

赵清漪目不识丁,不会应景朗诵一句诗,拔出自己的横刀刷刷刷舞了起来。

他虽然年纪小而身矮,但是久练九阴神功,这骨格之美和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绵绵不绝的健康生命力,这种精气神,却是难有人及的。

当时凌律只见她轻功暗器、点穴、功夫绝顶,这回见到如此武功更觉向往。他们北狄人素来敬仰英雄勇士。

刀光霍霍,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她一施梯云纵,如窜天猴一样,就上了亭子的顶上,哈哈大笑。

“大哥!上来呀!”

凌律骑射和马上功夫绝顶,但是这依仗内家功夫的轻功却是不会,摇了摇头。

“贤弟,你下来吧。”

赵清漪也想到了他不是原无极,这方面的功夫不行,就纵下了地。

凌律道:“贤弟这身功夫可真是了得。”

赵清漪说:“大哥若是喜欢,我可教你一二。不过,这种功夫,你自己练是比较难的。”她不引用典籍,全大白话解释一下浅显些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凌律虽然不会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练武上,倒也有几分兴趣,于是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一直到了天黑。

凌律虽然明天要走了,还是开口留她,赵清漪却说要回侯府。

凌律只好送她到了侯府不远的地方,却不接近侯府,赵清漪也不以为意,与他惜惜告别。

看着他摇摇晃晃进了定北侯府,凌律暗暗叹了口气,身处于这样的地方,他还是没有跟他说自己是北狄人。暴露身份,他可走不了了。

好贤弟,来日再会了。

……

赵清漪满身酒气回到侯府,侯府的下人都乱轰轰围上来。

“阿青公子,你去哪了呀!世子爷找你半天了,侯爷也等了你一晚上!”

“是呀,快去给侯爷和世子报平安!”

“好重的酒气,阿青公子,你这是从酒坛里出来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赵清漪是喝得多,内力虽深也是压不住血液中的酒精浓度。

这时下人在眼前晃,弄得她头晕,她挥了挥手:“走开呀~~”

下人们想去扶她,她挥了挥手,然后自己摇摇摆摆,天色黑,她只觉得有一盏盏灯笼,但是哪是哪,自己的院子是什么方向脑子里一片浆糊。

看到最大的一条路,于是就摇摇晃晃往前蹒跚,不知走了几步,她的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抬起头,一张脸在她眼前有重影,她不禁笑起来,一派天真:“爹爹有四只眼睛,呃,六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