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无极下了马来走近几步,赵清漪嘤嘤嘤后退三步,模样可怜柔弱,原无极正因为知道他是装的,心里才被气到。
他哪里见过这样可恶的小孩?
赵清漪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要喊啦!我还是个孩子呀,畜牲!”
原无极:……
那些常年训练,初出茅庐的少年乌衣卫还好一点,但那十个成年乌衣卫中又有一个人的刀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原无极不禁停了脚步,忍着气,说:“臭小子,有种报上名来。”
赵流氓开车道:“什么是有种?你有种不,要不你先把种亮出来,我便晓得我有没有了。”
当她开车时,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重点是“种”的问题吗?重点不是“名”吗?
乌衣卫们倒抽一口凉气,原无极也不禁被流氓臭小子气红了脸,幸好他戴着面俱。
原无极扑了上去,叫骂:“臭小子找死!”
赵清漪见他扑过来,忙施展轻功跑开,但见他脚下也不慢追来,她哇哇大叫,然后如窜天猴一样爬上了一棵大树。
原无极本身会的轻功就有六种,她窜上大树,他也提气跃上追去,但赵猴子身小体轻、偏修得玄门武道最为正宗的内功。她爬上树稍,便如《卧虎藏龙》中玉娇龙和李慕白站在竹稍一样,她在一根纤细的枝头一荡一荡。
原无极看他那身轻身功夫,自己似乎确实有所不及,道:“你有……有本事下来,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你胜了我,我便放你走。”
赵清漪道:“那我要是败了呢?”
原无极立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带着一丝骄傲和恼恨,道:“败了你就跪下磕头认错。”
赵清漪就地还钱:“不跪下磕头,只认错,成不?”
原无极虽然很想掐死这个可恶的臭小子,但他更想和他比试一场,当时赵清漪把他的少年乌衣卫三下五除二点倒,原无极自己也没有在赵清漪手上讨得便宜。
这让一直颇为自负的原无极受不了,一个高手对于对手的渴望是就像一个守财奴对钱财的渴望一样。
原无极道:“想不跪下磕头也行,那你就……扮女人一个月。”
臭小子敢叫他“姐姐”,就让他尝尝这滋味。
赵清漪心下呵呵,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
剧情急转而下,让乌衣卫们目不暇接。然后,眼看着原无极要和那臭小子比武了。
原无极是打定了主意要试试他的武功,看看这世间是否真有年纪比他小这么多的高手。师父和父亲可都说自己的天姿天下罕有。
原无极见他不先动手,也只能自己先动,他使出一招翻云手直攻他膻中要害,然而其中又有八种变化,随时改打他别的地方。
翻云手共有六招,六招中有八种变化,每种变化又可成掌、爪、点穴,在徒手博斗的手上功夫中也是一流的了。
原无极正是期待越大就失望越大,甫与他一交手,对方也正大光明一掌对来,原无极只道这臭小子托大要与他比内力,也就正面硬碰硬。
双掌只轻轻一触,他只觉一股内劲往他袭来,就趁这股内劲冲来的一瞬间,那臭小子又以夸张身姿飞了出去。
赵清漪从草地上爬起来,像是受了内伤的样子,说:“白大哥你神功无敌,小弟佩服。前日误闯贵庄,实是事出有因,还请白大哥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弟一个无父无母、没钱没地的可怜孩子……”
原无极脸都不禁绿了。
这就好像一个贱男约炮一个绝色美女,他洗了澡,衣服都脱了。绝色美女也过来了,然后她脱了衣服,贱男发现对方是人妖。
这臭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江湖朝堂无人不好面子,但是对他来说面子是啥呀?
赵清漪那以目标的颜色来为其命名的鬼畜邪风已经扩大到原无极身上了,小黑一点也不冤了。
原无极阴沉:“我姓原。”
“嘤嘤~~~真的吗?”
“你觉得这事能假吗?”但凡有身份的人讲究祖宗家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算是暂时用化名,也是有来历或者与原名相关的。
赵清漪站直,抱了抱拳,说:“原大哥,幸会。咳,你放心,到下一个城,我就买两套女装扮一个月女人。”
原无极咬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敢这么耍他,他跟他绝对没有完。
其实原无极虽然不爽,却是知道刚才短暂过招,她要是没有不下于他的那一掌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既暂时抵了他的掌力,又有余力表演这一出。
按理说,反而是这臭小子稍占了上风。若非如此,原无极此时也不会忍他。
这样的年轻小孩高手,世间绝无仅有,那么定是个有来历的。
原家怎么说也是靖国公府,又不是魔教邪门,再横也要讲点理。
如果对方是个有来历的,无论是官场中人还是武林中人就会掂量其背后的门派或世家,不然惹了众怒。靖国公府行事当然也会遵循这种基本的规则,不然也传不下来了。
赵清漪说:“我一点花招都耍不了,输了就是输了。我还要赶路,白……原大哥和诸位英雄,那我先走啦。不用送了。”
赵清漪走过去拉过小黑的缰绳,却见那些乌衣卫还是围上来。
原无极冷笑:“还是……‘送送’你吧。”他是不想就此放过他的,心中的憋屈一直没有释放过。
赵清漪摸了摸鼻子:“那怎么好意思呢?原大哥要是真这么盛情,不如给点银子花差花差,比较实在。”
终于那个少年乌衣卫的头子真忍不下去这个臭小子的脱线画风,道:“小子,你要不要脸?”
赵清漪说:“怎么不要?我这么帅,长大后喜欢我的姑娘肯定比喜欢你的多。我就要靠这张脸吃软饭!”
乌衣卫:……
赵清漪咕哝:“倘若原大哥和我一样是穷鬼,那就算啦……”
原无极:……
赵清漪牵着小黑径直往前走,一直到和乌衣卫们面对面。
“诸位英雄,麻烦一下,借过。”
乌衣卫们看向阴晴不定,眼神复杂的原无极,原无极深呼吸两口气,挥了挥手,乌衣卫们才让开路。
赵清漪也松了口气,作死作成这样还没死,果然有韦小宝的运气呀,哈哈。这些有身份的人就是容易想多,越让人捉摸不透,他们越不会把事情做绝。
……
赵清漪从北城门出城,走了一天官道,想想又问了路折而往西,想着过长安沿古道北上。
一路慢悠悠地走,时常就和小黑风餐露宿,晚上睡觉时吐纳修习内功,白天高兴时在路上也能练一练。
如此,一个多月才抵达长安。
此时的长安故都已然没有前朝繁盛了,但还是大晋排名前五的大城市,是西域各国来中原的必经之路。
赵清漪牵着已经胖了不少的小黑走在还有繁华和战火的历史痕迹的长安市中,左顾右盼。
忽闻到一阵诱得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她便寻了过来,见是一家酒楼,赵清漪咽了咽口水。
正在这时,一个店伙迎上来:“哎哟,小公子可来啦!里边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赵清漪道:“帅哥,你认识我?”
那店伙道:“小的哪有这个福份,但是楼上的爷等的就是您!”
赵清漪让店伙给小黑上最好的草料,自己则上了楼。
赵清漪进包厢看到爱戴面俱装逼的原无极时并不很意外,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认识多少人。
见桌上菜肴十分精致,还有几盘香味四散的菜极为眼熟,正是当初她初初金蝉脱壳到荟香楼饱食一顿点的菜。
河豚、熊掌、蘑菇煨鸡,还有那酒是她当初点的西域葡萄酒。
果然,有些能耐,这也能查出来。
赵清漪大大方方坐了下来,自然熟:“哈哈,原来是原大哥呀,咋那么客气呢!你也来长安玩呀,路上咋没遇上呢?”
原无极睨了她一眼,说:“只几天的路,你磨了一个多月。”
“我的马不快。”
“马用来牵,当然不快。”
“小黑它也没爹没娘,还病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呀!”
原无极喝了口酒,说:“怎么不扮女人?”
赵清漪说:“一个月过了呀!”
原无极说:“你从来没有守信扮过。”
赵清漪委屈地说:“大哥,我穷的叮当响,女装多贵,那金玉首饰我买不起呀!要不这样,大哥你神通广大,为小弟向那贼子要回银子。我有银子了就买。”
“不用了。”
“就知道您是一个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品德像昆仑山的白雪一样纯洁的……”
原无极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递给他,说:“给你准备好了。你食言了,所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为食言付出代价,改穿一年女装;二、再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若是再敢如上回一样,我就杀了你。”
“嘤嘤嘤~~~”赵清漪如小松鼠一样一缩刚刚想去夹菜的爪子。
原无极凤目凌厉看她:“选哪个?”
赵清漪伸手接过包袱,说:“女装不好看的我不要;首饰金要银不要,玉一定要和田或蓝田的;所有东西一年后不准讨还,当了后钱都是我的。”
在场人一多汗,这是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