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听了不禁呵呵,敢情她结婚,让他为她花钱就是不节俭,却是要她去“扶贫”。
他干嘛不直接去卖呢?
吐嘈归吐嘈,赵清漪嘴上却说:“婆婆说的也是,所以我才不学他们那股风气,就是拼老公,比拼爹还拼。有啥好拼的,差不多就得了。要送啥房产和欧洲双人半月游呀,我只要他送我和我妈每年一个能拎出去看的包就了。”
余子轩眉头一跳,说:“你们可是科研单位,怎么就都这样虚荣了。”
赵清漪说:“科研单位怎么了?科学家也是凡人呀,再说我们单位的女性同事也未必都是科学家,还是行政人员或者助理,级别是不如我的。
不过能进我们单位的女子不是有真本事就是背景雄厚,认真找人嫁,男方当然一定条件更好了,很少有女人嫁比自己差的吧。
精英层男人也见是我们单位的女性,当然也是愿意结婚的。
我是实在太忙了,赶项目又要带学生,四年前我的领导就想给介绍一个信托公司的老总给我,也是那种背景的。
但我觉得他离过婚有个孩子,我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的就推了。他的身家,以前是有一百来亿,现在不止啦。人也不老,今年才40岁。”
余母被打击了许久,终于抓到个稻草,忙说:“40岁还不老?我们子轩可是29岁呀,好多了吧!长相也不如我们子轩吧?”
赵清漪说:“人家保养得好。相貌还是很儒雅的。”
余子轩现在极想甩脸子走,可惜在车上,或者不在车上,他现在甩脸子也只能表现出自己的不足,而他什么也得不到。
他必须要忍这个老女人,他不能前功尽弃。
……
见余子轩不发声,赵清漪心中一阵舒坦。
谁说对付谋财害命和外头有小情人的渣男,就只能隐忍,然后偷偷找证据,以便证明自己是被渣男辜负的、苦情可怜的、没有人要的女人?
这完全是弱者的思维方式。
她赵清漪无论年纪大年纪小、性格中有什么嘈点缺陷,都是攻性十足的女王,除非任务要求当个小女人中的小女人。
这个任务,她只要和渣男完美离婚,让原主的生活重新步入正常轨道,她就可以走人了。
离婚前才不当忍气吞声的小白菜呢,在精神上吊着心怀叵测的渣男抽打不是更爽吗?
强者不需要别人站在道德上的同情她是个受害者,是个大龄没有人要的可怜女人。
活在别人的思维方式下是没有自我,也没有幸福的。
只需要别人看看,渣男果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离婚后的艰难就是现实,他是活该被打回原型。
她赵清漪从不走路线。
我就是高学历尖端人才,我也讲物质,你要不服气有本事你拿出物质来打我的脸呀!
不反对你要照顾家里弟妹、孝敬你妈没个边,你孝敬好了,但别绑架我的人生,有本事就起诉离婚呀!
《婚姻法》没有任何一条规定我嫁了你,我婚前赚的钱就是共同财产了。而婚后一个月的工资,你能分,那我怎么能不弄弄你?
我就跟你玩玩。
……
如此过了四天,赵清漪也回到了单位上面。
余子轩还有两天假,就他陪着余家人,方萍也暂时回到自己的老房子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余母就忍不住问余子轩,说:“你酒店里招不招人?也让子矜、子谦在京城有个着落呀。”
余子轩虽然当了一个副总,也能介绍人进去,但是他知道以他们的专业不对口的普通学历,在酒店里升职发展空间也不大,也不稳定。
要是他们表现不好,那还影响他在酒店的地位,下头想爬上来的人可是有好几个。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所以一定要小心。他是不太想现在为了弟妹向公司开口的。
余子轩说:“他们自己找找看吧。”
余母就老大不高兴了,说:“你说你从读大学就在京城了,现在都当上老总了,媳妇又是个教授,你还不会照顾一下家里?说起你媳妇,我是看你们才结婚我才不说的,这什么性子呀,太不懂事了。”
余子轩想起赵清漪也是一通恼火,说:“我们才结婚,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余母说:“还有这房子,有没有加上你的名字?”
余子轩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说:“也得过些时候提吧。”
赵家除了这优待的房子之外,还有她们家的老房子。
京城的房产值什么价,他还清楚吗?
就像是他这样薪资不算低的人,一生一世不吃不喝也休想在京城买套像样点的房子。
余子谦说:“哥,让嫂子给我在大学或者她的研究所安排个后勤工作有这么难吗?”
余子矜说:“哥,我是学会计的,你不能安排我进酒店工作,那让嫂子介绍我去大学呀。你不知道外头的私企工资有多低,还辛苦得要死。好不容易来京城了,我才不要回去了。”
余母说:“子轩,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凡是有个照应多好,不然隔那老远的,一年才见一两次,还是一家人吗?现在你们房子这么大,空着干什么?一家子住着也有伴,等你们有了孩子,我也可以照应。”
余子轩不禁想起赵清漪还认为他们是要回家的,余子轩在家人来京时其实也是准备让他们留下来的。
余子轩虽然不是好人,对余母却是挺孝顺的,觉得她养大三个孩子吃了不少苦,他小时候,母亲为了他也遭了不少白眼。
赵清漪不孝顺,没有主动挽留,没有对他的弟妹前途有什么想法,这让他感到不满,明明以她的身份,随便安排都比他方便。
而他在酒店可是不容易呀,万一弟妹没有做好,他被竞争对手阴了,副总的位置被人挤了怎么办?
“妈,这事儿过几天再说吧。”
……
赵清漪除了带几个博士生在研究所做事之外,每个星期还要给基础化学系无机化学本科大一学生上四堂理论课。
她上课,在读博士生的助教也早准备了PPT,她稍做修改,两小时的大课,正讲热力学,除了基础知识,相关的引申很多。
她当过教授,但从前是人文方面的,现在是科学方面的,科学讲究的是实验数据和理论相互验证,与人文方面的课不太一样。
她一边讲,一边在两块黑板上写板书,一块上多写例子的分子式,另一块画知识的疏理和引伸,标准可以参考的书页和资料。
PPT播放的反而是一些具体的图片资料,她是个非常注重现场的教授,而不是一切依赖PPT。
刚刚上完课,学生们陆续离开大教室。
“听说赵教授终于结婚了。”
“难怪呢,感觉她不一样了一点,上课说着这些冷冰冰的知识,好像都有感情了。”
“说话中气也比从前足,抑扬顿错的。”
“真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收了她这尊齐天大剩。”
“你怎么这么说呢,赵教授的专业可是行业里顶好的,将来如果考研能当她的学生,前途绝对不错的。”
“是呀,她站在研究的前沿,所以讲课自然可以给我们最新的东西。她研究所的新材料研究,可是国字挂头的,前年不是国内的纤维材料大突破吗,就是她带头的。”
“你们说,她要是在美国,要是有人资助她研究,以后成果出来了,投入生产,她都能占股份了吧?那肯定会是身家数亿美元了。”
“现在国家待遇也不差的,不然她怎么会回国?”
“那你这么说我不同意,她26岁拿了麻省的一个博士和一个硕士,在美国听说有五家顶级的研究所给了Offer,但是就被国家派出去的人截胡招了回来。赵教授的境界哪像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呀!”
“哎呀,你捧赵教授就捧呗,干嘛损我们呀!”
活泼的大一学生在课堂之余也还会八卦,这时瞬间笑闹成一团。
……
“清漪,恭喜呀!”研究所里的行政处长一脸笑眯眯的,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面白无须,很有学院派的风格。
“李处,你也来取笑我了。”
李处长说:“哪里是取笑你了,本来就是好事呀。说起来你也该放个大假,只是现在研究忙呀。”
“没事儿,我也不是喜欢玩的人。”赵清漪微微一笑。
李处长又说:“对了,下周一,你能不能抽空出来。北花重工那边对于投产前的调试还是需要你这样的专家坐镇。”
赵清漪想了想,点了点头:“行,我调整一下行程。”
她过后让行政助手调整了行程,并且联络定机票,而自己则带着助手学生在研究所进行实验,记录数据。
赵清漪下班了后,还是去了一家私家侦探社,她不喜欢拖,她就算没有“中午危机”,也要考虑原主吊着青春的尾巴,早点完成任务,她早点走,留更多的时间给原主。
……
她就一直在研究所住了两天,既然下周要出差,自然要调整时间。
直到方萍都打电话过来质问了,赵清漪又想起家里的一帮恶心的人。
赵清漪倒也不是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而是对着余家人恶心,虽然带着任务,但是时机未到,她也没有想要抽时间应付他们。
方萍都急了,她也没有办法。
司机送了她回家,方萍果然在这里。
方萍是得到了余母的电话告状,说她不着家,余母一心想要她安排两个子女的工作和房本上加儿子名字,她这不出现,事情怎么办?
至于之前赵清漪话中的女婿孝敬丈母娘,余母也选择性的略过了。
赵清泠听着方萍当着余家人的面骂,她以此显示她能管管女儿安他们的心,赵清漪明白方萍这样长期守寡养大女儿的中老年妇女的心理。
她在骨子里就生出一种性别上的自卑,她不像原主,能在科学事业上得到充实,总觉得没有男人是一种严重缺失。
在她看来,她教育女儿,想让女儿展露出一个态度,是为女儿好,可是她没有血的教训是不会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猪队友的。
赵清漪不会拒绝生命中有个男人,因为从生理和心理科学上讲,人确实有感情和性的需要,但她绝不会为了有男人而跪下。
她穿了几世,都是有原则的。
她也会把这种灵魂上的坚定传给原主,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了不起,在学业上的成就本来就是她可以脱离这种世俗束缚的资本。
赵清漪坐在沙发上,听着方萍的数落,而余母说道理搭一句腔,余子轩沉默着,余子矜和余子谦就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教授大嫂跌入凡尘。
赵清漪说:“妈,你骂完了没有?”
方萍说:“我说你几句,哪里是骂你了,这事儿本来是你不对。”
赵清漪皮笑肉不笑,说:“我跟我自己说,你骂十分钟,我不计较,后来对自己说,你骂二十分钟,我不计较,结果你骂了三十分钟还不停。
而这中间婆婆火上加油,丈夫默认。我犯什么罪了,我是去玩吗?
我在大学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难不成我结婚是为了白天在大学里没命的教书研究,晚上回来做保姆吗?
没有人问我研究工作辛不辛苦,一个个说我没有照顾好家里。
那你们看看,现在这栋房子,坐的沙发,用的家具家电,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是因为我在大学里研究教书,对国家的事业有贡献,才有这种待遇,而不是我在给你们中的谁当保姆有这种待遇。
结婚后又不是没有去旅游,不是刚陪了大家逛遍京城了吗?我是有工作的,我不是闲人。”
余母突然怒了,说:“那你是说我们是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