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云听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忽然转过头去,墨眉凤目,容颜如刻,极少笑的男子回眸一笑,才显绝世风华。
赵清漪一直在打消他对她的有点意思,因为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现在并不知道怎么处理感情问题。但是,她又不想失去朋友和合作者。
啊,男人呀,要不要笑得这么风骚,明明“老爷”不是这样的人。他不爱笑,连对着苏若雪也很少笑,也许私下对她笑也不一定,但“赵妈”是不知道的。
唉,风骚的男人,欣赏一下算啦,不然她虽为任务而来,但是穿到这个时代来一场,只为了抢苏若雪的原CP,那也太没出息了一点。
赵清漪不知道,她一生经历起起伏伏,遇上多少人和事,到老时还没有忘记他这一笑。也许最纯的爱情只是这一瞬间,她还无知无觉它来了。因为无知,更不要说她能预料什么结果,她一生能算尽人心,却也未必全都算中自己。
忽见又有几辆车开来,警戒的人员放了那一帮人员靠近。
来的正是胡主编和几位文化界大佬,卫佬的儿子卫羽也跟过来了,看到赵清漪就眉头一竖。听说除了前天晚上的冲突流血事件和昨日的脚盆鸡集会,脚盆鸡方面拿到借口,要让总领事和其海军陆战队强加干涉。
这就多像是东北事件,一样自导自演,他们这些人自有些消息渠道,知道后心中七上八下,才这想起赵清漪,越发觉得她靠谱。
就算是将书籍分散给借书者,但是战乱一起,将来又能收回多少呢,定会大量遗失或者损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更好的地方保护起来。
大家上前来和赵清漪打过招呼,还是和她最熟的胡主编说:“赵小姐,这里会不会离江海太近了?你想,能不能装船运去金陵?”
赵清漪说:“现在应该不用吧。脚盆鸡虽然凶,江海不是东北,吃一堑,长一智,江海驻军不会像东北军一样了吧。”
卫羽忽说:“你觉得不会就不会?现在驻守的听说是十X路军,这支军队是打内战打得欢的部队。”
赵清漪说:“他们是军人,军令下来,又能怎么办?如果内战有错,错的是政治家和野心家,而不是同样是种花儿女的将士。十X路军前身是‘铁X军’,是受过先总理训导的部队,政治野心家再错,但是我相信十X路军骨子里的种花儿女的精气神没有失去!”
胡主编几个大佬面面相觑,卫羽也不禁目光闪过一道复杂,林青云也走近来,目光温淡看了赵清漪一眼,忽说:“如果你们想要运往外地,我可以安排船只。”
赵清漪说:“现在脚盆鸡其实还处于赌一把的心态,他们准备也未充分,东北那次不过是侥幸,而我军脓包,它们白拣了个便宜。它能全面侵略的时间,我估计它们各方面准备好也要四五年后。这回有讹诈成份,我们只要坚守,还有机会缓冲。如果此时事件平息了,全江海的学子还是要上学的,如果把书籍都转移了,那江海的学子怎么办?”
卫羽说:“你又凭什么说它们没有准备好?”
赵清漪说:“正经历了世界经济大萧条,脚盆鸡国内也是哀声一片。脚盆鸡本就是小国,在经济萧条条件下,有多少财力组织大规模部队渡海登岸全面入侵?那每日所耗弹药、粮食、油料需几何?那样的消耗下,脚盆鸡能支撑多久?脚盆鸡全面侵略,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全面消化东北,以东北为大后方,如此避免渡海补给的困难,并且以东北的经济产出养战。花北一片平原,等在东北站稳脚便可挥军南下,真正逐鹿中原。辫子朝,不就是这样得天下的吗?《田中奏折》中也写明了他们这样的计划。此时离东北事变不过几个月,东北不少有志之士还在奋力反抗,也够他们忙活的。他们在东北还只有两万关东军,仅两万人,我全体四万万种花人就算都是两脚羊给它们杀,它们都要自己累死吧。我们地大,两万人也一时跑不过来那么多地方。”
众人听她分析有理,不过,分析得也可怕,种花家难道还要再次生灵涂炭吗?
胡主编说:“赵小姐,之前你一片好心,我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赵清漪呵呵一笑说:“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怎么也得请我吃饭吧?”
胡主编等大佬不禁一愣,又不禁哈哈大笑,陈佬说:“一定,一定,不但要请赵小姐,林大当家也要请,还请不吝赏光。”
林青云微微一笑,说:“那到时林某一定来。”
赵清漪说:“还是正事要紧,你们喜欢下地道里看看,指点一二也可以。”
……
几个文人看着他们用大量油纸包着一箱箱的书,也觉他们是有心了,心中更怀有感激之情。
21日子忙了一整天,终于搬完。
赵清漪和林青云想着先在这里派人看守,而赵清漪则亲自提了背包要下地道,林青云担心她跟了下来。
她有一路上埋下触发性迷烟弹脚盆鸡浪人不可能大规模到内陆来,而在地下的东西,轰炸不到,只有可能是小股浪人闯进来放火。他们只要下来,就有这么多的迷烟弹招呼他们,而守在这附近的人也可传消息去给他们了。
赵清漪头上带着电筒,一个个埋着,林青云说让别人来帮忙。
但是赵清漪说少些人知道更好,其实是这玩意儿太先进,怕看到的人多了,一个个太好奇。
林青云只好自己帮忙,终于一道曲折的长道,他们足足埋下了一百个,这才满意。
不过也弄得腰酸背痛。
……
赵清漪回到家已是22日的傍晚了,回家洗了个澡,吃了一大碗饭和一大碗的鸡汤,就回房倒头大睡了。
等她睡醒已是23日中午,此时整个江海人心慌慌,赵清漪的车开过市区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
容耀廷他已经电话确认过她一切顺当了。他真的守着药厂,把一切事务都撑起来。
后头几日,药厂囤积大量的药剂,也没有让青龙帮的人拉走。
27日晚,脚盆鸡发出了所谓的最后通牒,金陵政府军政部却下达不抵抗命令,还要令市长接受脚盆鸡的所有要求。
XX高中的读书会,周宁老师给学生们讲了此次风波下金陵政府的态度和作为,学生们极为愤慨,赵清恒和王楚也深恨政府的无能和投降主义。
学生们不禁想起了东北事变时大同会的公开宣言,他们才是真正有主张打倒脚盆鸡帝国主义的力量。当初,他们也是拥护新三民主义的力量,可是现在的当权派当时要独占大革命胜利果实,反动地对旧日同志进行屠杀。(注:历史上事变后,是有这个宣言的,因为太长,不引用这个宣言了,所以她在31年时就坚决主张抗日。而金陵方面,蒋虽然在东北事变后下令预防日军进入上海,但主要精力还放在内战上,也不敢发这样明确立场的宣言。)
等同学们差不多都散去,赵清恒和王楚两个周宁的得意学生还没有走,赵清恒也曾听赵清漪分析过金陵方面和大同会。
赵清恒忽说:“这金陵方面丢了东北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把江南也丢了?那他们到哪去?他们不敢打脚盆鸡,却把敢打脚盆鸡的大同会给赶走了。这是自己没骨头,就不许有骨头的人存在了!”
王楚说:“你说的没错!如果是大同会,就不会让脚盆鸡这样欺负了。人家是有明确主张的,就金陵那边喜欢搞暧昧。”
周宁目光闪过几道亮光,却劝道:“你们这话不可到外面说。”
王楚说:“周老师,你不是也偷看大同会的书吗?”
周宁说:“我也只是看看,他们之间谁的主张是对的,是真正为了种花家的人民。”
赵清恒说:“那怕还是大同会好些。”
周宁说:“可是金陵说他们是匪,兄弟同妻的。”
赵清恒说:“周老师,这你也信呀?没有见过的事,听他们瞎编。大同会虽说是外来的,但是其‘共同富裕,消除压迫’不就是孔夫子的‘天下大同’吗?只不过孔夫子的‘天下大同’叫了几千年没有实现,而大同会除了有这个理想之外,他们的手段更加激进,但是不激进是改变不了现状,不可能‘天下大同’的。”
赵清恒想起赵清漪说的,不禁叹道:“其实原来的青日会何尝不是提倡‘天下大同’,民权、民族、民生也没有区别,区别的是他们做事的风格。青日会现在叫着口号,实际上大部分人却只想坐享江山了,所以才有如此对脚盆鸡的苟且行为。听说大同会讲着分田地,这也是最初国父的认识到的事呀,可是这么多年了,没个动静……”
周宁不禁讶然地看着他,因为他家太富裕,所以尽管他思想很进步,周宁也不敢发展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激进到如此地步。
周宁说:“赵清恒,大同会要分地,你家富裕,那可是分你的地,你怎么办?”
赵清恒说:“老师,我才不富裕,我也没有一块地,是我妹妹富裕,可我妹妹也从来没有侵占田地。她想的是大兴种花家的工业。你们都误会她了,虽然她任性又嚣张,但从来不欺负穷苦人,她和我、妹妹、弟弟三人说,只有真正的懦夫才欺负穷人。她给她的工人开出江海其它工厂几倍的工资,元旦还请工人吃饭,最努力的工人,能奖500大洋。她不压迫工人,所以很多工人都想进她的厂里工作。”
王楚说:“你说得挺为她骄傲的呀?”
赵清恒说:“当然了,我妹是好人,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