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经过此次打击,认识到现实,不禁垂头丧气,久无斗志。
过了中秋江南、湖广、蜀中诸多富贾大家齐聚东京,为抢皂引和方子,而同时新皇颁布肥皂经营的管理条例。因为肥皂是赵清漪发明的,原本那些贪心之人也没有办法。
英亲王世子也颁布了投标的规矩,皂引是五年投一次,若无皂引生产销售,那是抄家流放之罪。就在英亲王府花园招待几十位富商,入场费就要两百两,英亲王府也不会吃亏。
这些吃过山珍海味的富商吃到英亲王府的伙食之后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不禁自觉是井底之蛙,对于肥皂的生意更是向往。
其中前十位出最高价的富商得到经营生产权利,则按折中价付款,无异议后则当场办理手续,绝无另收好处的意思。
然后十家得到许可的商号则可参观原厂,得到秘方,派遣学徒来学习,明年春就可以运营。
再得知肥皂的秘密后,那些精明的富商看到了其中的爆利,不禁心中大喜。
至于肥皂的厘税达到百分之十五也就没有异议了。
而每年累积的纳税额又会影响下一次的生产经营权,并且账目要按到朝廷的要求格式做,朝廷对逃税行为处惩极严,轻则罚款、重则抄家,也是让他们惊讶。
而一个冬天,富商的掌柜和账房也就在东京学习这些东西,因为有利可图,他们就没有这么多怨言了。
翌年三月初三,赵清漪肚子有九个多月了,她比预产期早十几天也是正常。她不是初胎,身体也好,生产甚是顺利,七斤七两的一个男胎。
英亲王府大摆三日延席庆贺,又施粥半月为孩子祈福。
赵清漪终于熬过了月子,王府摆了孩子的满月酒,但是宫中的皇长子却身体越来越虚弱。
在端午节,她和李王妃、明霞郡主去给皇后请安,匆匆见了皇长子一眼,也暗觉这孩子怕是要不好。她手中的丹药给他服下,可以延几年性命,如果再教他修习武功,倒是有希望。但是这样岂不是暴露自己?
回家后,赵清漪倒是和徐昀说起此事,徐昀原还是深情款款、温柔无限,听她说起皇长子的事,目中有一抹凉。
“你想救他?”
徐昀是知道她的本事的,她说曾经施饭给一个老乞丐,半年后老乞丐来报恩,赠她一瓶药,教了她武艺,但她多年来都没有空好好练过。徐昀对这种说法不全信,也不深究,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有秘密,但是他相信她有本事。
赵清漪说:“我只是觉得那孩子什么机会都没有,皇上也只这么一个儿子,若出什么……他一定受不了。”
徐昀说:“你对赵晓赵正尚且保留,你这么关心皇上的儿子干什么?”
赵清漪说:“这不一样,赵晓赵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皇长子这么小,他没有做什么不妥之事。明明举手之劳,怎么能见死不救?”
徐昀不禁呵呵,说:“他是皇后的儿子,也亏得近来皇后为皇长子和后宫之事忧心,无暇来管你,不然有你受的。”
赵清漪说:“皇后怎么对我也不关皇长子的事。”
徐昀一双寒亮的眼睛盯着她,赵清漪道:“你看我干什么?”
“过来。”
赵清漪呵呵:“又这种态度,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她又不是他女儿。
“过来,不要让我再重复。”
赵清漪还是没有骨气地过去了,徐昀一把搂进了怀里,还在哺乳期的妻子身材很丰满。
“夫人,这该收敛锋芒还是要收敛的,不然,会累及家人的。”
“偷偷救救他,我们不出面也可以。”
徐昀不禁有三分无奈,但也是他一直以来表现得太食草性了,她没有往别的方向上想。
“子净,这世间能人辈出,也不要小看别人。皇长子本有早夭之相,不但太医们知道,只怕皇上心底也有三分明了。若突然接触过我们,他就好了,不是太奇怪了吗?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功劳福气,这是祸事。这天下还是皇上的,这样的天佑福气,现在我们不该有。你明白了吗?”
赵清漪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徐昀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涉及皇嗣没有小事。你当初锋芒毕露是为求一线生机,现在欣欣向荣,则要懂得守拙。你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有我,有孩子。我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不要为了别人置我们的家于危险之中。”
赵清漪三观是正,但还到达不了舍己为人的地步,点了点头,说:“只是觉得皇上太……可怜了。”
徐昀道:“他君临天下、后宫三千有什么可怜的?”
赵清漪竟然反驳不了,莞尔:“他不可怜,你可怜,唉,你是不是特眼馋皇上后宫三千?”
徐昀笑道:“我眼馋又怎样,也不见你给我纳过一房,别说三千了。”
徐昀动手解开发她的衣襟,黑绸绣着黄色芍药的肚兜包裹着丰满白皙的身体,他不禁热血上涌贴上去。
他掀起她的裙摆靠近,赵清漪目光似泛着动人的水光,娇媚中带着一丝无辜,他从她颈窝抬起头,微微一笑。
……
赵清漪只能低调带娃,告诉自己不是救世主。
带娃之外,最多她会帮徐昀审核一下各地报上来的皂税,以防有人少报贪墨。
一直到八月初,那奶娃子才五个月大,她又被诊出有孕,她好生尴尬。
原主生过三个孩子那毕竟不是她亲身经历的,前两世穿越是现代,只生一个孩子。
现在这么快再怀孕,她怀的是这个身体所生的第五个孩子了,感觉像是母猪一样。
到九月天气转凉,宫中皇长子一次风寒,就一直缠绵病榻,太医们会诊也是治不好,皇帝皇后为了这个独苗儿子操碎了心。
一吊到十月底,皇长子终于还是去了,宫中上下笼罩着哀伤。
皇帝下令天下三个月不得饮宴嫁娶,是以就算到了年底,各地年度皂税运进京来,平白比往年多了一项多达两百多万两的收入,而且各项账目十分清晰。皇帝也没有心情嘉奖徐昀。
赵清漪都觉得小狼狗委屈,本来他堂堂世子不用来做种苦差事,第一年就出这种成果十分不容易,怎么也要勉励几句。
徐昀却觉得能活过今年就是胜利了,他改了英才早逝之命了。
这个年因为皇长子的去逝过得十分冷清,转眼抵达二月,却是皇后在春季的一场风寒中病倒。
二月十六日,皇后召赵清漪进宫,赵清漪都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只好由徐昀、李王妃陪着,小心翼翼地乘轿进宫。
到了皇后所住的凝和殿,皇后身边的女史却说皇后只想见赵清漪一人,赵清漪不禁心下不安。
她想这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肚子痛不去,但是在两个嬷嬷犀利的目光下,她怕弄巧成拙。
进入内殿,绕过屏风,就见一个清瘦的贵妇椅在榻上,她也是三十上下的人,却显得像四十岁的人。
“参见皇后娘娘。”
周皇后抬眼看得赵清漪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袄裙,秀发轻挽,看着像才二十四五岁,她不禁叹了口气。
“平身吧。赐座。”
周皇后咳了两声,让人再给她垫了两个垫子,周皇后说:“世子妃,你知道本宫今日传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臣妇不知。”
周皇后道:“你怕本宫?”
赵清漪道:“臣妇不是怕,而是敬。”
“你说本宫这一病,还能好吗?”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周皇后叹道:“当年本宫一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福的,本宫也觉甚是投缘。”
赵清漪没有答话,少说少错,周皇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冷清,但也不以为意,忽又说:“世子妃,要说起来你有今天,也是皇上和本宫提携于你,你可记在心上?”
赵清漪道:“是以我也是尽力为皇上做事。”
周皇后目光闪过一道冷光,面上却不显,说:“本宫相信你是个忠心的。”
赵清漪沉默不语,周皇后道:“你愿不愿意救本宫?”
赵清漪不禁一惊:“皇后娘娘,臣妇不通医理,还是太医们为娘娘小心调养才是。”赵清漪暗惊,她听了徐昀的话,从不显山露水自己有什么续命药,皇后怎么会这么问。
忽然,周皇后身边的一个有一双散着精光的眼睛的嬷嬷说:“世子妃,奴婢为娘娘到白云寺请了一尊观音来,听说只要有福气的人诚心在观音像前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赵清漪道:“这位嬷嬷,为何跟我讲这个?我并不信佛,做人与其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我相信人间有正道,百邪不相侵。”
那嬷嬷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世子妃不可亵渎了佛主。”
赵清漪叹道:“不信就是不信,想必我不信,福也薄吧。”
那嬷嬷不禁一怔,周皇后也忍不住咳了起来。
那嬷嬷道:“那为了皇后娘娘,诚心一求,又有何妨?”
赵清漪说:“这个我不懂的。”
那嬷嬷道:“你只需跪在观音像前诚心祈求,若是皇后娘娘能康复,你愿减寿二十年,观音菩萨看到你的诚心,就会保佑娘娘的。”
赵清漪虽然不知这是什么迷信,但她也不是虚伪之人,也怕他们再强加。
赵清漪说:“可我还没有活够呀,我不想减寿。不如你自己求吧,你本来就信佛,菩萨怕是更喜欢你。”
周皇后不禁重重咳了起来,那嬷嬷脸色气得铁青,骂道:“放肆!你敢对皇后娘娘不敬!”
赵清漪感觉他们阴森恐怖,就叫了起来:“昕初!救命呀!昕初,救我!”
周皇后和她身边的人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徐昀和李王妃本就在凝和殿下相候,一听到这个惊叫声,忙顾不得其它了,推开宫女太监闯进了凝和殿。
“世子,这是皇后娘娘寝殿,你敢冒犯?”女官拦住了他。
赵清漪听到他闯进来的脚步声,也就不顾一切往外冲,他们是宗室,若是没有律法可寻的不赦大罪或者惹了皇帝的猜疑,一般是不会治罪的。
徐昀看到赵清漪跑出来才稍安心:“子净!”
赵清漪扑进了徐昀怀里,拿出戏骨演技,一边摇着头,迎风落着泪,像一朵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小白花。
“我不要死!我不要减寿!”她梨花带雨地说。
徐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好好好,子净,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赵清漪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皇后看到她这个样子,一阵气郁,更严重的咳了起来。
徐昀忙抱了妻子离开凝和殿,来不及和皇后告别,此时皇后也不能无端阻止,她敢欺负表面上的弱者赵清漪,但是面对徐昀和李王妃却是不敢无理专权。
周皇后满眼的绝望袭来,颓然躺在榻上。
“干娘,现在我是没有活路了吗?”
那张嬷嬷说:“实是那世子妃与娘娘命数相冲,她的出现导致紫气西移,她若不愿还你命数,只有杀了她才能破解。”
周皇后叹道:“我这身体,哪还有力气做这个?”
张嬷嬷道:“等那人一死,皇后娘娘的身体就可好转,皇后娘娘不可放弃呀!”
周皇后不禁又燃起希望。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十几了,若不是现在她病重她是不会请干娘进宫来的。
可她不想死呀。
她在闺中时便不想落于人,向往走向万人景仰的地位,可是周家在她祖父病重后,已显颓势。
那时,相国寺的无因大师给小时候的表妹夏家大小姐一句批命说她有凤命,当时知道的人不多,却也让她心中十分嫉妒。
她得到表妹的生辰八字,干娘说可以摆一个夺运大阵,四年后,果然在表妹出嫁前一个月暴毙,而她当时与太子两心相交,从太子良娣晋为太子妃。
表妹的未婚夫正是徐昀。
周皇后谨言慎行多年,她也没有根据说徐昀会造反,太子和这位堂弟的感情也颇好,她以为一切都已改变。
但是她唯一的儿子病重,药石罔效,请来干娘张道婆时,儿子已气绝。张道婆一算,说是妖星入世,乱了她的命盘,只有夺回妖星吸走的气数,她才能活。
没有想到赵清漪并不好对付。
周皇后道:“干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张道婆有皇后给的令牌,当天就出了宫去活动了。
……
赵清漪回到王府就没有装晕了,拉了徐昀的手说了进去见皇后发生的事。
“你也别笑我多心,我反正和皇后是气场不太和。就是不知会不会给府里带来麻烦。”
徐昀蹙了蹙眉,说:“难道皇后她真相信你这样祈福她就能病情好转?”
赵清漪说:“你别吓我,如果是这样,这世上岂不是有巫蛊之术?这可是会兴大狱的。”
徐昀目光闪过一道奇光,心想自己的经历,他对一些未知东西还是有所敬畏,而他也知道妻子是个有秘密的人。
“子净,你……相信巫蛊之术吗?”
赵清漪暗想:不要吧,她穿的只是一个架空朝代好不好,她只是一个状元的下堂妇,不要这么复杂。
赵清漪说:“我不知道,我并不懂这个。大约她是迷信才死马当活马医。”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巫蛊之术呢?”
“那么皇后想要我做那些就真的是为了活命?那我不做,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但是现在根本无法求证巫蛊之事。”
“交给我吧,你好生养胎。”
徐昀还是去和英亲王父子密谋,英亲王前半身一辈子谨守本份,虽然有些荒诞的事迹,在兄长前也知道守拙,实则是个极聪明的人物。
“巫蛊?”英亲王蹙了蹙眉,“昀儿,这个可不能轻易提的。皇后已然病重,如果此时我们节外生枝,自己也身陷是非中心。”
“如果她还不死心要向子净出手怎么办?如果真的会出事怎么办?”
“这种事没根没据的,也许只是皇后听信谗言才有一时糊涂之举,况且君臣有别,这事我们也追究不出什么来。”
徐昀紧握着拳头,忽说:“爹,不是没有根据的。”
“那你告诉我根据在哪儿?拿出来呈到皇上面前去。”
徐昀抿着嘴半晌,才低声说:“不能呈到皇上面前去。”
“所以,少胡说八道。”
“爹,那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若不想我们英亲王府断子绝嗣,连母妃都不能说。”
“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又闯祸了?”
徐昀原本是决定一辈子谁也不说的,他只是非常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徐昀将自己重生的事简要告诉了英亲王,英亲王目瞪口呆,根本就无法相信这种离奇的事。
“更离奇的事都发生了,世上存在巫蛊也不是不可能。”
英亲王还是不相信,骂道:“你是自己中邪,胡说八道了吧!世间焉能有此怪事?”
徐昀道:“现在是二月……二月二十七,宁王就要病逝了,父王何不等着看看对不对。”
宁王也是英亲王的叔叔,上皇登基前,也有人说国赖长君,要迎宁王登基,但后来还是太皇太后有手腕,从中平衡各家关系,又有当时的李相反对兄终弟及,才有小皇帝登基,太后垂帘听政之事。
第一代永王也是英亲王的叔叔,不过当时的永王自知不是当时的宁王的对手,支持了太皇太后所出的太上皇登位,后来一门荣宠,能袭三代亲王爵,现在在宗室和朝堂权力都甚大。
英亲王盯着儿子,但儿子眼神不闪不避,深如幽潭,他的气质与往常绝不相同。
英亲王怀疑又震惊,说:“你脑子不清,我不与你理论,我给你请大夫。”
徐昀道:“父王不管信不信,都可以留后证明。但现在就要保护好子净,父王却不能置之不理。”
英亲王道:“就算皇后涉及巫蛊,那她也没有必要针对你媳妇,而是皇上的其她妃子。”
徐昀道:“这我也不知道,但是事实上皇后就是讨厌子净,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生了一个您的亲孙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呀!”
英亲王沉吟半晌,说:“你准备一下,跟我进宫向皇上请罪吧。”
……
虽然天子可能勃然大怒,但是皇帝静下来想想时,怕也会怀疑皇后的做法。
“儿媳因为怀着孩子,特别神经紧张,平日就算天空飞过一只鸟都能大惊小怪的,何况她一听说要折寿就怕了,也怕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不能尽显忠心,请皇上恕罪!”
徐晟看着跪在跟前的父子,与其说是来请罪的,不如说是来告状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位皇后病了,要强让弟媳折寿相换的。传说中倒有妲妃要比干的心治病,但那是残暴昏君的行为。
英亲王府是他最亲的宗室家了,在他手中都还得用,他就算心中有点恼怒,也不会这时降罪。于是让人起来安慰两句,就让他们跪安了。
徐晟在他们走后却不禁皱眉,周皇后病重了还要做这种事,越来越不像话了,而周家后族也没有一人得用的。
好好一个肥皂厂让她打理,结果闹成这样,也害得他在英亲王府面前丢脸。
让她多与赵氏亲近拉拢,而她的态度也是十分微妙,那回甚至让赵氏在玉英阁跪了一天。
若是忠良能臣,这样的奖惩无缘无故、御下莫名其妙怎么能得人心让能人效忠?
一个赵氏出现才几年,之前让他饱了私房还罢了,今年徐昀还给国库增加了两百万贯的收入,这是第一年,今后应该会有所上升。
朝廷的年收入总共才四千万贯左右,由此可见,若是赵氏再创造什么有利富国的东西来,并且推广数字管理商业赋税,朝廷的财政收入可能将提高一倍,但是百姓的负担并没有加重。
她还是女子,若是朝中大臣,这样能耐的人,他怎么样恩典加官进爵都乐意,皇后充满敌意是怎么回事?
还自愿减寿祈福让她活,赵氏哪里会甘心?
徐晟去了凝和殿看周皇后,原是要问她几句,却发现她确实病重,才忍了下来,宽勉她两句后离开。
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没了,膝下犹虚,赵氏给徐昀生了个健康的儿子,现在又快生了,让徐晟有些嫉妒。
她之前就有三个孩子,可见是个极好生养的,她那样的才华和娟秀相貌,生的孩子将来也会聪慧吧。徐晟有一刻生出想法,若是他之前将她纳了,她也许也给他生了个儿子了。
晚上,他去了刘昭仪住的拂云阁,没有儿子,他又纳了两个新妃子,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挂心皇后。
但之前因为想到了个她给他生皇子的念头,一直以来的盲区还是开闸了一般,宠幸刘昭仪时竟是幻想是她。
之后几天,他时不时想起,自己是皇帝,她要不是嫁进了英亲王府,他就是纳她为妃又有什么关系?昀弟将她养得越发秀丽,她要是在宫里得他恩宠,也不会差了。
……
赵清漪召唤了系统,就问它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位面,是不是她以为的那样,还是有怪力乱神的东西。
系统:【本系统感应过,大概有一点神秘力量,但还够不上神魔。】
【那巫蛊之术有没有可能?】
【类似的也许有,有这个程度的神秘力量波动,你小心为上。】
赵清漪说:【你让我学点武功我也仅用了一两回,你商城的东西和任务世界供需不对口呀。】
【武功用在关键时一两回,决定了成败,还不够吗?不要太贪心。】
她只好作罢,觉得小心一些为妙。她让人检查房子,风水,谨防被人动手脚。
但是她也算不到一切。
……
张道婆出现在了王薇面前,王薇前世过得极不快乐,丈夫对李蓉念念不忘、而寡妇姐姐再嫁得良人都让她恨极了,去相国寺上香时遇上了张道婆。一个爱财且想夺人气数,一个心中有怨,一拍即合。
张道婆还是真让李蓉去了半条命,不过这也换不来她的幸福。
好在她迎来了重生,原本她觉得是走对了一步棋,可现在她觉得是走错了。
重新遇上前世的高人,怎么能放过?
王薇愿出三千两银子让赵清漪去半条命,因为局势已经脱离她的期待了,英亲王世子到现在都还没死。从前那仇岂能不报?
张道婆说:“其实要赵氏的性命也不难,但是我还缺点东西?”
王薇一回忆前世,猜了出来,却装不知问道:“什么东西?”
张道婆道:“赵氏的生辰八字。”
王薇道:“这不难,我定会弄到手。”赵清漪嫁过沈俊,出嫁前是要交换庚帖的,别人不知道赵清漪的生辰八字,但沈俊一定知道。
沈俊却是忘了,其实当初在娶她时,他就觉得委屈了,但是赵怀方是他师父,当时他又娶不到什么好的,也就从了。
好在沈张氏知道,王薇送她了一套金头面,拉着她话家常,套了出来,沈张氏也不以为意。
……
雪如的丫鬟素兰悄悄从王府后门出来,转过几条街,进了一个巷子。
“这是那人的头发。”
“你本事不小呀。”
素兰道:“那人甚爱洗头,我帮着倒污水,人家还应该夸我勤快呢!”洗头总会有头发掉了的。
张道婆道:“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婢本是皇后娘娘的人,为娘娘办事,份内之事。”
“你放心吧,将来娘娘定给你配个好人家。”
素兰脸上一红,心中却想谁要去配什么好人家,赵氏一除,雪如先得宠,将来她也可以服侍世子爷。
赵氏那样的生过三个孩子的老女人好不知羞,竟然有脸独霸着世子爷。她怎么也比赵氏强,可是清清白白的闺女,模样也是不差的,等她摸清世子爷的喜好,学得一手好厨艺,将来少不得荣华富贵。
张道婆又拿出几个纸小人来给素兰,吩咐她如何行事。
翌日上午,素兰来到世子夫妻的院子,守院门的婆子却不让她进去。
素兰道:“我进去找紫烟姐姐。”
王婆子说:“世子爷有令,不是闲杂人等不许进出,你等紫烟做完事再找她吧。”
素兰说:“就一会儿,误不了紫烟的差事。”
王婆子说:“那你等一下也不误不了你的事。”
素兰看王婆子是认真的,倒是一时不敢动作。到了下午来打探时,世子妃却是在屋里午睡,她更不能进出了。
翌日,雪如送了一盘糕点给王婆子,她贪嘴吃多了,老上茅房,素兰趁空隙溜了进去。
紫烟、蓝烟两人正在收拾屋子,素兰走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素兰出手大方,又会做人,两个丫鬟与她关系都还不错。
“你怎么来了?”
“外头没有人。我正做了些枣泥糕,想找你们一起吃呢。”
紫烟说:“我们手上的事还没有做完呢。”
素兰说:“我帮你们呀。”
蓝烟道:“你快出去吧,世子是不许你们院子的人进来的,否则我们也没有好。”
素兰道:“我们姑娘真是没有一丝不敬世子妃的意思。我们姑娘一片好心,世子妃也总看不到,真是可怜。”
两个丫鬟没有接话,正要劝她离开,她却说:“你们说,这回世子妃是是生个少爷还是小姐?”
两个丫鬟摇了摇头:“我们不过是下人,哪里懂这个?”
素兰看看床上的被子,笑道:“天天盖这百子千孙的被子,难怪世子妃接连怀孕。”
说好还好奇的过去摸,紫烟过去道:“素兰,你快出去吧,不然连我们也要受责。”
素兰笑道:“那我走了,你们做完事就回来吃枣泥糕。”
……
明霞郡主进府来了,带着她的儿子,她嫁人这些年来倒是收敛了许多从前的任性。赵清漪所生的徐昀的长子现在养在李王妃这里,因为赵清漪自己又怀孕了,照料不过来。李王妃对这个和徐昀小时候像了九成的大孙子看作眼珠子一样,一府里住,赵清漪倒没有舍不得。
明霞郡主吃着赵悦做的包子,满足的叹着气:“我真想回府里住,就悦儿的手艺,我们侯府像是吃草似的。”
赵清漪笑道:“哪有这么夸张?”赵悦琴棋书画样样普通,但是厨艺是的天赋就太高了,而她最喜欢的就是钻研厨艺,王府刚好什么食材都舍得给她做。赵清漪教过她一些菜谱后,她增长了见识,触类旁通。而原有些自卑的赵悦在做菜上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和自信。
明霞郡主说:“嫂子,要不让悦儿跟我回府小住一段时间如何?”
李王妃道:“那可不行,悦儿是我跟前的人。”
“母妃,你真是小气,大嫂都没有说什么呢。”
赵清漪笑道:“我也是听婆婆的。”
明霞郡主只好说要带糕点和腌菜回去,赵悦笑道:“我这就去准备。”
“好孩子,姑姑少不了你好处。”
母女婆媳几个正看着几个花样,明霞郡主忽问起徐昀的差事,赵清漪道:“也是从早忙到晚,每个月各地都有新账送上来盘点审核。”
赵清漪细细一想,笑道:“说起来,当初还有多大雄心,如今身子一重,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是孩子重要,其它的事都可以慢慢来。”
赵清漪也知道那个厂那么快就落败,现在被别外几个商家击垮,明霞郡主是心疼的。
几人正聊着天,宫内大太监苏德高来传赵清漪进宫,苏德高是徐晟身边的人,但赵清漪仍然十分担心。
李王妃也不禁皱眉,说:“苏公公,清漪她已有七个多月身孕了,这行动却是不便。”
“王妃放心,皇上派了车来接,很是平稳的。”
明霞郡主道:“那我陪她一起进宫吧。我也有许久没有给皇帝哥哥请安了。”
……
到了福宁宫,两人进了御书房,徐晟正在批阅奏折。
“参见皇上。”
“免礼。”
徐晟看到明霞郡主来了,说:“明霞倒是好久未见了。”
“皇帝哥哥都想不到召见我,我只好和嫂嫂一块儿来了。”
徐晟哧一声笑:“你这猴子,哪里是坐得住的?你去看看太皇太后吧,她昨日还念你了。”
皇帝金口玉言,明霞郡主也不能不听。
赵清漪不安的抚着肚子,看着小姑子出了殿。徐晟打量着赵清漪,看着她除了肚子又大了之外容颜风姿却越发出众。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像只有二十三四岁。
徐晟带了她到了秋香亭,赐了座。
徐晟说:“你这是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了。”
徐晟问道:“昀弟……他对你好吗?”
赵清漪点了点头:“昕初待我是极好的。”
徐晟点了点头:“那就好。”
“不知圣上召见,可是有要事?”
徐晟说:“上回的事,朕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皇后她病得糊涂了,你不要和她计较。”
“臣妇不敢。”
“你不必紧张。”徐晟又问道:“我曾听皇叔说,你著了一部书,很有意思,给朕说说如何?”
“……臣妇还没有修订好,还有许多不严谨的地方。”
“无妨。”
赵清漪想想第一次穿时,也有顶着七八个月的肚子上课的时候,于是提起精神来讲山寨改编版《国富论》,引入各种经济概念。
徐晟本来是这些天念头起来,竟是极想见她,忍不住就召她来一见,当然要个理由。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同样认真而优雅的女人也是最有魅力的,徐晟发现自己为什么会想她了。不仅仅是他艳羡徐昀接连有孩子,而是她本身的原因。
她讲的时候,他没听明白也会出言相询,她也十分有耐心。她原还低着头,讲起学问不知不觉就抬头挺胸像个充满自信,掌握节奏,还有点幽默的教授,她直接和皇帝学生对视,时而神采飞扬,时而据理争辩。
徐晟虽然不知道教授这个职业,却也觉她这个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讲了半个时辰,她到底是孕妇,也有些累了。徐晟还要抓住一个“货币流通速度”的理论纠结,还要细问,赵清漪却是不想奉陪了。
“皇上,我有些累了,我不太舒服,我想……”告辞。
徐晟忙唤来太监,将她扶到附近的碧瑶阁里,到榻上坐下,请了太医过来,还赐了膳。
“圣上,我……我也想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徐晟说:“你不要多动了,太皇太后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时候也不早了,我不能叨扰皇上了。”
徐晟说:“说起来,你对朕也是尽心尽力,献方献策,又培养了一批税务能吏,朕都没有封赏过你。”
“陛下礼贤下士、用人不拘一格,乃当世明主,臣妇一介女流,能尽绵薄之力,乃是荣幸。”
这话徐晟听着倒是十分舒服。
“赵氏听封。”
赵清漪也不禁一愣,但想从前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封她个公主郡主县主当一当,现在她都是世子妃了,还要封她什么。
徐晟看她肚子大难以跪下去,就免了她的跪。
“赵氏品貌端方、天姿灵秀、德懿质华,甚得朕心,册封为‘荣国夫人’。”本朝外命妇封国夫人是最高的了。
她现在是世子妃,享的尊荣也不差呀。或者,世子妃是丈夫给她的,但这个荣国夫人是她自己赚的。只不过,弄得她像是贾母似的。
“臣妇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