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乐趁着戴溪蜜月抢她项目拿她绩效, 戴溪则在公司群里毫不嘴软直接开喷, 金桥资本风云突变, 思恒医疗“思恒急诊”不太可能再过会了,阮思澄也没有办法, 再次踏上融资之路。
她也觉得:那个蒋乐, 至于嘛……哎。
然而,当阮思澄买好机票, 打算去堵VC名单上剩下来的唯二两个第一档的投资经理时,形势再次柳暗花明。她觉得创业可真他妈的刺激, 从天使轮到独角兽(估值超过10亿美元的初创企业)到IPO,那就是一盘又一盘真人版的绝地求生。
这一回的转机,是卓立带来的。
“红木资本”的董事总经理卓立回头了。
他直接跟阮思澄说:“思恒医疗周二上会。过亿投资必须上会, 在红木资本,我这级别能做主的是不超过4000万的项目。”跟金桥资本两周一次会不一样,红木资本一周一次。
阮思澄:“……???”
纳尼???
卓立:“有问题?”
“说实话, 有。”会议室里, 阮思澄直盯着对方,“投资理由?”
“产品数据确实叫人眼前一亮。至于别的……我也说过, 经验不足的CEO,我是不会给机会的,你例外了。从某种程度上讲,你的思想非常成熟。打个比方, 我每月见几十个人, 其中有99%的CEO试图告诉风险投资, 这个投资没有风险。这很搞笑。你是对于人工智能见解最深的一个了,要知道,过于乐观、过于坚定是创业者一个通病,以至于看不到风险。”
“……”见解最深的是邵总……
“还有问题?”
“还有,”阮思澄道,“我这边也不绕弯子。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思恒医疗希望与VC天长地久天荒地老,若理念有根本区别,那迟早要分道扬镳。您的那句‘谈梦想是很伤钱的’还有当时嘲讽和揶揄的口气,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哈,记恨上了。”卓立笑笑,“抱歉抱歉。只是看了太多伪君子梦想家,嘴里说着改变世界,背地里是另外一套,有些不屑。举个例子,求职者们都挺讨厌句句必称情怀的boss吧?但并不是讨厌情怀本身。或者说,越是喜欢‘情怀’本身,越是讨厌利用它的人。我一开始以为思恒的CEO一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当场被怼。后来,因为比较好奇邵君理和王选为什么投思恒,还是2500万,我请朋友调查了下。王选说,原本CEO是澎湃中层,他们才投了,没想后来你发现CEO使用窃取来的病历,公司内斗,你被他们赶鸭子上架。知道你那天的回答不是空话,是实打实,我还挺抱歉。说实话,自从耳朵生茧,我都很久没有认真想这事儿了。”
“……”
“我呢,1973年上山下乡,1977年考上大学,第一批。1986年留学美国,也是第一批。当时本科毕业工作年满5年才能出国留学。可以说,我们这一代人有非常强烈的社会精英思想,总是想要塑造社会。你看看我十年以前刚入行时的Q-Q签名,叫:只投自己想要的世界,有意思吧。”
阮思澄问:“您本来是学什么的?”
两人聊起来,卓立说:“当时想学文科,改变国人精神面貌,比如社会学、心理学。但是1977年北大文科只有考古,不感兴趣,乱选了个,是无线电。因为实在没有兴趣,本科以后专注体育,打篮球,还是校队队长。大四时打进了北京市的决赛,只要赢下就能参加全国大赛。我脚决赛前骨折了,打封闭上,还是输了,这腿今天也不好使。”
“……”阮思澄想:奇怪的大叔……
“后来,也不知道想搞什么,这也想学,那也想学,觉得这个也有意义,那个也有好处,最后就进投资圈了。我知道,在大部分人们眼中,搞金融的,纯玩儿钱,搞钱生钱,不直接为这个世界创造任何新的价值。”
“……嗯。”
“但是,如同一个医疗公司光想挣钱撑不下去,最出色的投资者们靠想挣钱也走到今天。他们其实是在通过成就别人来成就自己。大家都喜欢钱,不喜欢钱不会跑到金融圈来,不过呢,大家一周干100个小时,光喜欢钱也扛不住的。我做投资,就觉得可以把感兴趣的行业全都包括进来,通过成就别人来成就自己。”
“……我明白了。”阮思澄说,“卓总,我也为我之前的武断而道歉。”
“那就开始修改BP吧。”
“好。”
而后,就在阮思澄、红木资本不断推进项目之时,戴溪的金桥资本也突然间剧情暴走……
因戴溪在公司群里毫不留情直接开喷,蒋乐处境十分尴尬,变成众人茶余饭后的调剂品,肖par面子也挂不住,把他亲戚塞去另外一家风投了。
这样一来,戴溪交的“思恒医疗”在金桥资本也成功上会了。
会后,两家VC的结果是:都更倾向于跟投,不倾向于领投。红木资本的理由是,思恒医疗在云京市,红木资本在地京市,担心以后沟通不畅,管理不便。金桥资本的理由是,投融资规模不匹配。金桥资本目前已有多个领投,如果加上思恒医疗超出预算。
阮思澄:“……”
没有领投也不行啊!
对于这个初步结果,邵君理教阮思澄说:“第一,分别告诉红木、金桥,如果不领投,就连想跟投的机会也不会有了。领投方会引入他的合作对象一起投资项目,虽然自己欢迎对方,但领投人未必欢迎。第二,给予领投一些优惠,你说,对领投者,思恒可以给予一定股权奖励。第三……”
阮思澄便这样磨了。最终,在阮思澄同意给予股权奖励的情况下,红木资本同意领投,8000万,占股20%,向董事会直接派驻两名董事,有一票否决权,在涉及股权出售、公司上市等关乎到回报率的事情上面,其他各方不能反对。至于跟投方呢,红木资本会找圈中的小伙伴,凑齐思恒医疗所需要的1亿。
VC界表面各自为政,其实都有小团体,当中成员轮流扮演“领投”“跟投”的角色,有肉一起吃有汤一起喝,今天你是逗哏我是捧哏,明天我是捧哏你是逗哏。
阮思澄在这过程中也发现了,卓立虽然“梦想”“情怀”都是有的,然而他的狐狸尾巴同样也是有的!对方其实早就打算领投这轮,之前说要“跟投”只是一个要好处的策略罢了!
而金桥呢,其实诚意也非常足,就是没钱。他们表示愿意帮忙寻领投方,拉好基友进来投资,大家排排坐分果果。
阮思澄、陈一非、石屹立、邵君理、王选等人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接受“红木资本”,因为卓立在圈子中比戴溪要更有名气。卓立有资源、有人脉,而戴溪在阮思澄的名单上本就是第一档的最后一个,介于一二档之间,眼光很好,成功率高,愿意努力,然而毕竟比较年轻。
在咨询了双方意见以后,阮思澄把金桥资本愿意跟投的意思跟卓立说了。红木、金桥都是大VC,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卓立知道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把他的粗大腿给戴溪抱了。
于是,作为领投,红木资本第一个给投资清单,签投资意向,敲定投资条件,展开尽职调查,撰写正式文件,并准备在未来派驻董事、参与管理。而金桥资本则比较惬意,作为跟投方,基本不用操心受累,叫LP们(有限合伙人,出资方)准备2000万就可以了,最后与领投拿一样的回报率,坐收渔利坐享其成。而且,也不会像领投那样骑虎难下——要知道,一般来说,上一轮的领投必须参与下一轮的融资,因为如果不想参与、不再掏钱,就说明他并不看好公司未来,其他投资机构便会纷纷退缩。基本上上一轮的领投肯定是下一轮的跟投之一。
A轮融资过后,思恒医疗股权结构再一次地发生改变。公司估值4亿,阮思澄是最大股东,第二是红木资本,占20%,第三是邵君理,第四是金桥资本,占5%,第五是王选。
…………
在签约的当天下午,阮思澄给公司每人发了礼品——是大橙子的机器人!
阮思澄觉得,作为一家AI公司,送笔记本和圆珠笔都太土了,于是跟某公司订了3D打印的大橙子机器人模型。脑袋圆圆,上面有个揪儿,带着一片绿叶,眼睛也圆圆的,没有鼻子,嘴巴则是一个“w”状,十分可爱。
至于其他礼品,有金属优盘、有红木书签还有屏幕清洁剂,装在一个木盒当中。木盒表面印着“思恒医疗”四字,下面有几盏小灯,其中第一盏“天使轮”以及第二盏“A轮”都已经被点亮,后面几盏则是消无声息、静静等待。
阮思澄还让每个人上交照片,搞出一面“照片墙”来,而她自己,则把两年间的所有珍贵照片都冲印了出来,贴上“照片墙”上,其中有公司成立那天她和钱纳贝恒的合影,也有产品demo出来后大家聚餐时的场景……她还请人做了视频,讲思恒医疗的这两年,内有动画、照片、视频,也有文字,装在周年礼盒的优盘当中。
发好礼品,阮思澄开玩笑,把邵君理给拖到了公司群里,求红包。
面对众人热情招呼,邵君理一句话都没说,连续发了十个“一共25人”“每人200元”的红包!!!
这一出手就是5万!!!
思恒医疗小孩儿们都惊呆了,纷纷跪下喊爸爸。
不过,投资爸爸发完红包,一言不发地又退群了。
阮思澄忙私敲过去:【谢谢邵总大额红包!】
【行了。】
【我作为CEO,最大功臣,没有单独一个包吗!】
五秒钟后,阮思澄见屏幕出现转账消息,金额人民币1314。
阮思澄手磨蹭片刻,没有敢收,怕接不住。
邵君理也没有在意,问阮思澄:【你们今晚聚餐吗。】
【周五晚上~~~易均学长他们也来,现在还在美国出差。您来不来?】
【好。】
【嘿嘿……】
邵君理又问:【今晚几点下班?立即、单独、庆祝?】
阮思澄的老脸一红:【……六点?】
【就六点,在创业园的后门见。有想想逛逛的地方吗?】
阮思澄想想,说:【我想看看首都夜景。】
【首都夜景?】
【对,】阮思澄说,【我很喜欢首都夜景,跟小城市完全不同,繁华是最寻常的事。发条橙呢,到这里来,也想拥有一片灯光。今天踏出了一步,以后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行。】邵君理道,【别迟到了,准时,6点。】
【知道啦。】
退出与“邵”的聊天框,阮思澄手僵硬片刻,又点开了“贝恒”头像,一行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说:【贝恒,思恒急诊做出来了,J大一院评价超好……A轮融资也进来了,满打满算有一亿呢……红木资本领投,金桥资本跟投,还是业界大佬操作……你要还在该有多好。】
打到这儿,她想起来,当初他们三个曾经展望A轮,觉得最有可能投资思恒医疗的是大VC的普通经理和小VC的当家大牛,那个时候,要选小VC。
他要还在该有多好。
几分钟后,贝恒回她:【恭喜阮总。】
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我女朋友。】
“……”阮思澄懂,他不后悔,于是也说,【恭喜贝总】。贝恒现在爱未上班,已经升到7级,他毕竟是有能力的。
【嗯,明年结婚。】贝恒说,【有好消息再通知呀。】
【好的。】
阮思澄想:他们终于渐行渐远。曾经那个未来某天贝恒也许还会回来的愿望,也该破灭了。
她又邀请几个月前被裁员的同事回来。有人点头,有人纠结,有人委婉拒绝,有人破口大骂。
…………
晚上六点,阮思澄溜出公司,与邵君理先行庆祝。
他们吃了一个法餐。前菜是有名的法式龙虾汤,龙虾肉和奶油先被人端上桌,主厨过来,当场淋上用龙虾壳熬的浓汤。奶油融了,混入浓汤,香气四溢。主菜是牛脊排、加吉鱼。牛排鲜嫩多汁,鱼则滑如锦缎。
邵君理问阮思澄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阮思澄说还有得忙,得把产品推到全国,然后才能歇两口气,邵君理没说话,只微微地颔首。
吃完,阮思澄又爬上Tesla Roadster,知道马上要看夜景!
她开口问投资爸爸:“咱们绕着二环跑吗?”
“不。”
“那……绕着三环跑吗?”
“不。”
“……”绕着四环五环?那有什么意义???
阮思澄并没有想到,四环五环都没得绕,邵君理把他的车开上高速了……
两旁都是乌漆墨黑,她的内心无比绝望,问:“不是要看首都夜景……???”
“嗯,”邵君理单手开车,因为直行也没事做,修长的手指弹钢琴般敲打着方向盘,“看夜景。”
阮思澄:“……”
看毛啊……这他妈都要到机场了……
艹,这他妈真的到机场了……
投资爸爸想干啥子……
邵君理把Tesla Roadster开进某停车场,阮思澄并不认识。下车后,她总觉得这既不是二号航站楼也不是三号航站楼,而是地图上没有的神秘航站楼。
她问:“这哪???”
“公务机楼。”
“???”
邵君理还不忘讲解:“首都机场,除一二三号航站楼,还有专机楼和公务机楼。”
“???”
邵君理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对方get不到的点,道:“公务机……就是私人飞机。”
阮思澄:“!!!”
“走吧,下午约的起飞时间是八点钟,绕着云京飞两小时,最好别迟。”
“…………”
安检就是走个形式。阮思澄从包包里面掏出把刀,也让带了,虽然她并不太清楚为何有刀。而后,机场的商务车将他们两个人送到飞机底下。
“……”阮思澄已风中凌乱,感觉对方突然霸总。
邵君理的生活基本比较低调,常年开Tesla,跟富二代一天到晚迈巴赫布加迪不同。
“我有驾照。敢不敢坐?”
“……”
“不过也把家里头的飞行员给叫过来了,两个人才比较保险。”
“……”扶额。
不过,阮思澄的胆子挺大,5分钟后,便从难以置信到了跃跃欲试。她问:“这些都叫公务机吗?都是单位用的?”
“不一定。有企业用的,有个人用的,都在这。”
“嗯?不是还有专机楼吗?难道不是单位用的停公务机楼,个人用的停专机楼吗?”
“不是,”一字一字地蹦,吓唬对方似的,邵君理轻轻道,“专机是指……大大们的。”
“!!!”
“中央的,地方的,大大们,都从那边起飞。”
“明白了……”
扬清集团的飞行员30多岁,非常八卦。开舱门后,等待起飞的时间内,他坐在主驾驶上,那张嘴就没有停过,不间断对阮思澄说:“看!那是清臣集团周介然的飞机!是湾流650!最大、最快、最贵!是他老子买的!但他老子刚坐一年就嗝屁了!好,现在我们滑到它边上看一看……啊啊啊啊看到没有?!窗子比旁边的湾流550大50%!好好看!好,我们再滑到它前面看一看……”
阮思澄:“……”
对方又道:“看!那是××网CEOxx的飞机!最小,最慢,最便宜!哎上次陪老邵总来,正好看见xx带着他的二奶!哎哟哎哟,那逼吹的,都上天了!一顿炫哪!也不看看这停机坪就属他的飞机最小!”
阮思澄:“……”原来富翁比这个啊。
“看!那是咱们公司老邵总的飞机!湾流550!那飞机是——”
听完,阮思澄问:“咱们这架呢?”
“达索x7。邵总妈在邵总30岁时送他的,不舍得他一年到头各地出差。”
“明白了。”原来如此,老妈硬是塞给他的。
也就等了10来分钟,可以飞了,前后都是大型客机。
阮思澄趴窗子上看。
客舱里有八个座位,目前全部向前,但是可以调节方向,6对2也行,4对4也行。桌子能从旁边抽出,还能移动位置,让几个人或者工作或者开会。后面还有两排对着的三人座,能拼成一张床。舱内有卫生间,有沐浴室,还有厨房,厨房还挺全乎,有灶台有酒柜。
因是夏天,8点正好天黑。在别样的气氛当中,宫殿变得层次不清,显得有些黑苍苍的,渐渐隐于夜色当中。而它周围,有设计感的建筑群灯光璀璨,再往远也是一片霓虹闪烁。
古老、现代完美交接。
阮思澄知,宫殿那片黑漆漆旁,就是著名的金融街。金钱涌动,醉生梦死。
小飞机上其实挺颠,上上下下不断颠簸。阮思澄一开始心里十分害怕,适应后就觉得还好。可能因为有邵君理,无论怎样她都安心。
飞机环市盘旋两周。在云京各标志建筑附近减速,看了个全,还有扬清集团总部、分部,还有澎湃科技,还有思恒医疗,还有红木资本、金桥资本……还有各大公司园区、各大创业基地……
因为私人飞机只能低空飞行,阮思澄能看到二三环上的车。如钢铁洪流,纵横不息。她第一次从这视角看到一切,有些感动。
这些年来,总有人说“逃离首都”,号召大家归园田居,过惬意的生活,过清闲的日子。
然而,“首都”这两个字天生代表机遇,对逐梦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其实她从不曾亏欠一直都在拼搏的人。
付出同样努力的人,在这里更容易成就自己。
…………
等到再回首都机场,阮思澄还觉得好看。她低着头:“谢谢邵总。”
“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今儿是个重要日子。你想看看首都夜景,那就有个好的体验。”
“……嗯。”
“嗨!”飞行员大哥又开始倾倒八卦,“咱们邵总特别喜欢助人为乐!上回邵总临时出差,商务舱没票了,经济舱买到了。结果飞机晚点,不走,一个妈妈刚刚病危的小男生当场大哭!咱们邵总改搭这个私人飞机,而且顺便把小男生也捎上了!一飞机的乘客里面只有邵总伸出援手。”
阮思澄在心里吐槽:“这他妈不废话吗?!别人怎么伸出援手?!”
与不靠谱的大哥告别,阮思澄又钻进Tesla Roadster,回家。
在到阮思澄家小区门外以后,突地,邵君理说:“阮,在这等一下。”
“嗯???”
邵君理却没再回话,把车熄了,径直走进一家药店,5分钟后才拎着包东西回来。
阮思澄:“???”
邵君理又坐回主驾,将阮思澄手拿过来,点点上面一创可贴:“白天上班把手划了?”
阮思澄一个激灵,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拼命往回抽:“对……没事,小伤,翻书刮的。”
邵君理却掐着不动,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捡起一片医用酒精,放在唇边,牙咬着,手一撕,打开包装,指尖捏着纱布一角,手腕一抖,把包装抖落下去,一把撕了阮思澄的创可贴:“你心太糙,随便贴贴就完事了,这种伤要处理一下……”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创可贴下并没什么伤口。
而是用红色马克笔写的“邵君理”三个字。看得出来曾被洗过,然而那马克笔防水性能超强,没全搓掉。
阮思澄:“……”
邵君理没用酒精擦,只把对方手心握了:“怎么回事?”
阮思澄向窗外看去,不敢直视,声音别扭:“晚上她们玩儿算命……说手心上有感情线,这样那样代表什么……我回办公室后自己也瞧了瞧,解出一生只爱一个……然后……鬼使神差……一个脑残……就在那条感情线上……呃……写了……那马克笔特别难洗,香皂抹不掉,我一看表要六点了,就先贴了个创可贴,遮一遮,打算回家用卸妆水……”
邵君理的嘴角撩起一抹浅笑,转眸看着旁边的人,没有撒手。
阮思澄是真的尴尬:“您怎么会在意这个……?”
“你手上有伤,我当然在意。”
“……”在安静的气氛当中,被人拉了二三十秒,阮思澄觉得可实在太刺激了,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受不了,挺强硬地抽出爪子,从脚边上抓起一包东西塞给对方:“邵总,这是思恒医疗两周年纪念品,给您带了一份。有大橙子的机器人,内有视频的优盘,还有单独一份照片墙的拷贝。”
邵君理接了。
“行了……”阮思澄的声音发颤,“这个地方不让停车……我回家了……周五庆祝party还是晚上六点。”
“行。”
阮思澄不敢再待,跳下车,跑了。
而邵君理,一路回家,停好车,拿着东西上到二楼,坐在休息区的单人沙发当上,把“照片墙”拷贝一张一张翻过,最后提出阮思澄的单人照片,用一个相框装了,立在休息区的那张小桌子上,与他爸妈几张合影摆在一起,又把“大橙子机器人”也仔细地立在一边,才向自己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