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盼娣和许同林没看到人,倒是春春大清早的就来了他们家。
一家人刚吃完早饭,李盼娣看到春春两只眼睛像熊猫,以为出了什么事,可不等她问,就见春春先看向亚舟,“请问徐莉莉是不是你女朋友?”
亚舟愣了愣,点头,“是啊。怎么了?”
春春揉了揉脸,进了屋,李盼娣拉她坐下。
春春看了眼苗翠花和卫皓轩,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同林心领神会,忙道,“妈,您和卫叔不是要出去锻炼吗?快去吧。”
苗翠花板着脸,“你刚刚不是说要陪我吗?”
“这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吗?您和卫叔先去吧,我待会再去找您。”许同林总觉得春春所说的事情特别严重。要不然也不会特地把两位老人家支开。
卫皓轩是个人精,当下就道,“我吃饱了,要去找老王下棋了。你去不?”
苗翠花拿起拐杖,歪着嘴,“当然去了。”
许同林扶着她往外走。卫皓轩抱着棋盘跟在后头。
等两位老人家都走了,春春才开口,“是这样的。我们警局最近在跟一起连环杀人案。昨晚刚刚把人抓获,当时他和徐莉莉正在酒店开房。我们排查徐莉莉是不是同伙的时候,我从她手机上,发现你和徐莉莉关系匪浅。所以……”
李盼娣和春春齐齐看向亚舟。
亚舟头发开始炸毛,脸色一点一点变青,他交女朋友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他打的脸来的。
他初恋是小玉,可她不肯跟他在一起,说自己喜欢了堂哥,后来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小玉没有跟长荣在一起,只是编谎话骗他的。他知道后,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他珍之又重的感情在小玉眼里居然一钱不值。
第二个女朋友,前一秒还跟他如胶似漆,后一秒就踹了他跟他关系不错的前辈在一起。他伤心了几天几夜,将自己灌醉。后来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第三个更狠,直接给他戴绿帽。
这些女人到底都在想什么?耍人玩好吗?
他脸色灰败,十指插进头发,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李盼娣握住他的手腕,“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
亚舟死死抿住唇,眼眶赤红,脸上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他将眼泪狠狠憋了回去,侧头看向春春,“我能见她吗?”
春春点头,“当然可以。她跟案件无关。录完口供就要放了。你现在去的话,刚好能碰上。”
亚舟拿起外套,起身往外走。
春春和李盼娣忙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楼梯口,刚好碰到许同林上来,见三人行色匆匆,以为出了大事,拉着他媳妇问,“你们去哪啊?”
李盼娣表情相当一言难尽,等儿子和春春下了楼,她才飞快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许同林表情比亚舟还要精彩,“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就这么不检点吗?都有男朋友了还跟别人开房。”
李盼娣担心儿子,丢下他,“你怎么不说你儿子眼光差呢。世上好女人那么多,怎么就他一而再再而三碰上渣女。”
许同林追在她身后,“怎么能怪亚舟呢。咱儿子多有责任心啊又事业有成的。”
“得了吧。哪哪都好,就眼光不好。”李盼娣也来了气。既气那女方不知羞耻又气儿子眼光差,同时又心疼儿子。
许同林无话可说。
到了警局,亚舟从徐莉莉口中得知了他从未了解过的一切。
她对亚舟的不满由来已久,“你总是忙着工作,我要是不打电话给你,你从来不知道抽空陪我。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也有。”
亚舟没想到她对自己这么不满,可这些不是她跟人开房的理由啊,“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可以跟我说,你甚至可以跟我分手,可你什么都不说,每次都装得很乖巧。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徐莉莉捏着包袋,恬不知耻地大放厥词,“因为你是最有潜力的钻石王老五啊。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进入了上层社会。明星,那些有钱大佬,我想见谁就能见谁。”
虚荣!
李盼娣恶心得够呛!一巴掌打了过去,“你TM还要不要脸。既要长得帅,有钱,又要贴心,还要善解人意,你也不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你还好意思把错都怪到我儿子头上。表面装得那么清纯,骨子里比谁都浪|荡。你这样的货色,我绝不可能看上。你给我滚!”
她牵着儿子的手转身就走。
亚舟被她带上了车,耷拉着脑袋,头抵在前面的靠背上。
“妈,你说为什么她就这么不知检点呢?”
许同林开门进来了,“我刚刚问过她了,她是在酒吧碰上那个杀人犯的。那是个外国人,你知道的。咱们国内许多女孩子崇洋媚外,甚至以跟外国人上|床为荣。她还在空间里发布这条消息。不过她好像屏蔽了你。”
这是公然羞辱。亚舟捏紧拳头,表情阴狠。
李盼娣推了丈夫一下,给他使眼色,示意他闭嘴。
许同林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转过头去,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后视剧,担忧地看着儿子。
李盼娣搂着儿子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你想要找个白头到老的媳妇是非常难的。你现在条件这么好,那就更难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了。但是妈相信你能找到的。你爸在跟我结婚之前,也有过一个对象。比你这个狠多了。”
亚舟的睫毛颤了颤,他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紧紧埋在母亲怀里,听到这话,他轻轻问,“怎么狠了?”
许同林急得抓耳挠腮,他媳妇这是揭他的伤疤来抚慰儿子啊。
李盼娣装作没看到丈夫的异样,说得滔滔不绝,“她啊,为了不下乡,就让你爸顶替她下乡。那是是最偏僻最穷的生产队。你爸在那边待了三年之久,回来就剩下皮包骨头了。最要命的是,他刚下乡没多久,她就跟别的男人搭上了关系。你说你爸是不是比你可怜多了。”
亚舟坐起来,看着父亲的眼神就带着点同病相怜。
许同林适时一笑,“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她,我跟你妈也不会碰上了。我跟你妈这辈子就没红过脸。你呀,才遇到几个女人呀,就这么泄气了。明明是她们错,又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怪到自己头上。”
李盼娣也没说儿子眼光有问题这种话,反而笑眯眯地附和,“你妈说得对。不是你的错。你哭过一场,就过去吧。”
亚舟抿了抿唇,轻轻点了下头。
许是在家里,没法发泄心情,亚舟让天独自出去乱逛。
他是漫无目的的,许同林和李盼娣也没有跟着。
这天亚舟找到一家非常有名的枣糕店,客人非常多。亚舟时间多,就在后面排起来。
快轮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回头就见小玉正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跑了过来。
她穿着浅黄色的连衣裙,长风飘飘,笑起来像个小仙女。
明明她年纪比他还大一岁,可岁月好像对她格外优待,竟跟十八岁差不多。
小玉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刚刚我在路口经过,就看到是你。”
亚舟弯起嘴角,“这是你两个弟弟吧?”
小玉点头,给他们作了自我介绍。
两个少年礼貌问好,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那枣糕看,“姐,这个应该很好吃吧?这么多人排呢。”
小玉为难地看着那么长的队,“咱们还要去宾馆订房间呢。”
正说着话,亚舟已经买好了枣糕,给每人各买了一斤。
两个小少年笑弯了眼,从未吃过这种东西的两人,学着其他人抓着袋子就吃了下去。
枣糕香甜松软,虽然不够细腻,吃起来却格外香醇浓厚。
两个小少年爱的不行,立刻化作贪吃的猫咪。
小玉早先就吃过这种糕点也不觉得新鲜,她反而比较担心亚舟的女朋友的事情。可她贸然问出来,似乎又不太好。
亚舟像是知道小玉所想,咬了一口枣糕,轻描淡写地道,“我现在又是单身了。”
小玉惊讶地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呆呆地问,“这么快?”
亚舟轻轻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猝不及防?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还是春春姐告诉我的。”
小玉一头雾水,跟春春姐有什么关系。
已经过去几天了,亚舟也没有刚听说时的羞耻心爆棚,许是小玉是最早提醒他的,他也愿意跟她分享他的糟心事,将对方被春春意外撞破的事说了一遍。
饶是小玉已经见多识广,也被这么大胆的姑娘吓了一大跳。
“她这是图啥啊?”小玉喃喃地道。
“我可能真不是合格的男朋友。”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气愤外加自尊心受挫,把责任都怪到徐莉莉头上。
可现在他冷静了,学会了反思,如果他能抽出空来陪女朋友,或许她不会只看上他的身份而不是他的人了。
小玉抿了抿唇,低低地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爱帮助人的亚舟。”
“可是那时候的我给你不了你想要的。”亚舟状似无意地说道。
微风拂过,小玉心头一颤,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索性不答,顺手将发丝夹到耳后,岔开话题,“亚棋回来了吗?”
亚舟抿了抿唇,继续吃枣糕,“快了吧。她说已经定了明天的火车,后天就会回来。”
六月六号,亚棋结婚,许家大部分人都来了。
只有三个人没有出席:末末,孙柔佳和长兰。
早在去年,大家知道末末跳海自杀跟孙柔佳就断了来往。
今年只有许同森出席,末白一个人来的,许同森想缓和跟儿子的之间的关系,却不想末白根本不理许同森。
许同森知道他这是怪上自己了。
末末的死,除了孙柔佳,许同森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要不是他当初的抛弃,他妈妈后来怎么会变得那么疯狂。
同时他又深深自责,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末末或许就不会绝望自杀了?
因为末末的死,他跟张来娣的婚姻也出现了裂痕。只是他们谁也经不起折腾了,只能忽视那点不完美。
至于长兰,早在庄洁母女闹上门,她就将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贷了一笔钱,连夜跑了。
许同木和周大妮没了经济来源,不得不重新打工。只是两人年纪大了,没文化没体力,只能干些辛苦活。
半年没见,竟变得又黑又瘦。老了十岁不止。
两人想要讨好长荣,儿子却对他们爱搭不理的。两人闹了个没趣。想让亲妈在中调停,可苗翠花耳背,根本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