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砂糖[12]

问:如何杀死一把刀。

答: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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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楠雄当然没有刀解鹤丸国永。

开玩笑。

那可是鹤丸国永,

——皇室御物啊。

而他身边那把刀是乱藤四郎——重要美术品。

也是绝对不能动的。

但这并不代表楠雄不能给鹤丸一些别的惩罚。

他完成了砂糖没有完成的事,用念力操控余下的细绳,它灵活地穿过鹤丸的腋下,三两下将白衣青年绑成了一个粽子。

就算楠雄没有定住他,在被这样捆绑的情况下他也完全动弹不得。

被五花大绑的鹤丸惊讶极了,“咦、咦咦咦??”

砂糖快速瞥了一眼隐身的楠雄。

然后她开始仗势欺人,仗着楠雄的超能力对鹤丸为所欲为——当然,哥哥在现场的情况下,砂糖只是坐在床边,环着手盛气凌人地看着鹤丸。

“叫哥哥也没用哦,”将鹤丸的话还给了他,砂糖脸上闪过笑意,“不过如果你叫我姐姐的话,我就放过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张开的手渐渐握紧。

‘哥哥,快把绳子捆紧一点吓吓他!’

砂糖洗澡后就摘下了心灵感应屏蔽器,因此楠雄可以毫无障碍地听到她的心声。

[……]

有一个幼稚又喜欢狐假虎威的妹妹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还不是得宠着她。

楠雄顺势收紧了束缚住鹤丸的绳子。

[一个咖啡果冻。]

鹤丸身形健硕,浑身没有多余的肉。

绳子收紧之后,他的肌肉紧绷,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肌肤和深褐的绳结相辉映,反而显出别样的美感。

……但这屋子里都不是会欣赏的人。

鹤丸在被捆紧后“咿呀咿呀”地叫了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眸咕噜噜在乱藤四郎和砂糖身上转了一圈,“你、你要干什么!”

他说的也是刚才砂糖的台词。

‘真是惊讶啊惊讶,想不到小主公竟然有这种癖好——龟甲不在这里真是可惜了呢~’

“砂糖酱,”乱藤四郎触上了鹤丸身上的绳结,却久久无法打开它,“鹤丸先生不是坏人。”

“对对,”鹤丸连声说道,“我不是坏人!”

如果齐木楠雄不能听到鹤丸的心声的话,说不定他会和砂糖一样以为鹤丸现在既害怕又恐慌。

“可你都不是人,”砂糖说,“你自称是平安时期的大妖怪——一定干过很多坏事吧?”

她转向乱藤四郎,歪了歪头,“对吧,乱酱?”

乱藤四郎想起鹤丸在本丸中对自己兄弟们的恶作剧,迟疑了几分。

砂糖便得意地看向他,“你看!乱酱都承认你坏了。”

鹤丸瞪向乱藤四郎,“喂喂,乱——酱!”

乱藤四郎尴尬地摆摆手,被砂糖护到了身后,“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瞪我也不行!”

‘我仿佛在看两个小孩子打嘴仗。’

楠雄按了按额头,[说正事,砂糖。]

他成功将话题扭转回了正道。

砂糖之前这么大胆完全是因为哥哥在身边。

所以,当楠雄让她说正事的时候,砂糖乖顺地住了口。她忽然不说话了,盯着鹤丸的目光让青年有些发毛,害怕地颤抖了起来——这是砂糖的脑内妄想,事实上她只是想装一波深沉。

但在与鹤丸四目相对一段时间后,砂糖投降一般移开了视线,直接进入正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初次见面的时候,鹤丸国永就叫出了砂糖的名字。

当时事情紧急,砂糖没有时间去过问这件事,现如今有哥哥在,就有的是时间盘问了。

鹤丸叹了口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好好好我招,我是鹤丸国永。”

第一次听鹤丸说全名的砂糖怔了一下。

什么?鹤丸国永。

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左侧的空气。

[平安时期的刀剑。皇室御物。]

哦,原来是皇室御物啊。

什么?!皇室御物?!!

‘真的?!’

[如假包换。]

‘所以我们现在是把皇室御物捆绑了?’

[你想毁尸灭迹?]

‘不不不这可是皇室御物!要是毁坏了要进监狱的吧!哥哥你快松开他一点。’

尽管内心极其不平淡,但砂糖面色丝毫不显。

就像与迹部的那一夜,她保持住了冷静,机械地问出一声,“所以?”

‘小主公……这到底是知不知道我啊。’

鹤丸看起来有些失望,没能看到想象中的反应,“我是鹤丸国永,平安时期打造的刀剑,活到现在侍奉了很多位主人。人气超高的哦。”

“哦。”已经在心里惊讶过了的砂糖平淡地回复道,“所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

鹤丸动了动眼珠,与乱藤四郎交换了视线,“这是秘密。”

乱藤四郎松了口气。

“但是呢,因为是砂糖的命令——所以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鹤丸话风一转,眨了眨眼。

乱当即紧张地喊出声,“鹤丸先生!主公说了……”

就知道鹤丸先生不靠谱……想念一期哥。

“你们知道审神者计划吗?为了阻止历史修正主义者对历史的修改,时之政府召集了拥有特殊能力的审神者,由审神者召唤历史刀剑男士来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

“我和乱之所以知道砂糖你,就是因为我们现在侍奉的审神者,他就是——”鹤丸特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人的胃口。

‘就是你的父亲哦!怎么样?你一定会吓一跳吧?’

通过心灵感应被剧透的齐木楠雄愣了愣,目光落在了砂糖的身上。

砂糖浑然不知,还催促着鹤丸说出答案,“就是什么?”

‘审神者,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鹤丸的审神者会认识我……难道说、他暗恋我??!’

[……你想多了。]

齐木楠雄眨了下眼,以免妹妹在自己视野中变成一具生物课本上的人体标本。

接下来的话十分要紧,要好好注意她才行。

“没事的啦乱,我可也是为了帮助主公啊。”

安抚下乱后,鹤丸便看向了砂糖,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我们的主公,是你的父亲哦。”

“国春爸爸?”砂糖愣了一下。

“不对不对,”鹤丸否认,“不是他。”

他似乎对齐木一家的情况很清楚,“小主公你啊,在他之前还有一个父亲吧?”

齐木国春之前的父亲……

砂糖脸上的表情凝结了些许。

砂糖的生父,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回避的存在。

他是一名警察。

对工作的热爱让他疏忽了对妻女的照顾:妻子与他离心,离婚后不久因事故去世;女儿缺乏父爱养成了安静内敛的性格,渴望有人陪伴。

他在砂糖六岁的时候回应了这份渴望,转文职对砂糖投诸更多关爱,但好景不长,昔日的卧底任务暴露,他不幸因公殉职。

砂糖因此成为了孤儿。

好在齐木国春——砂糖生父的大学好友收留了她。

他将她带入到自己家中,赐予她两位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如今的砂糖虽然早已从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但走出阴影不意味着能够正视阴影。

她想他最多的时候,也只不过在每年父亲的忌日。

那一天,国春爸爸会满足砂糖的所有要求,将她宠的心满意足后小心翼翼地提出扫墓的请求。砂糖每次都跟着去了,无言地为父亲献上一束花,然后转身离开。

离生父的忌日还有两个月,此刻骤然听鹤丸提起他,砂糖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茫然。

她声音极低地应了一声,“啊……”

[砂糖。]

齐木楠雄平淡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砂糖恍如梦醒般抬起了眸,“嗯,然后呢?”

如果他们的主公是父亲的话,那就难怪鹤丸会叫他‘小主公’了。

鹤丸见她神色恢复正常,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讨价还价,“这样说话很难受诶,小主公把我放开怎么样?”

“不要。”砂糖坚定地拒绝,“你不说算了。”

她转向乱藤四郎,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乱酱?你能告诉我关于你们主公的事情吗?”

乱藤四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从那秀丽的面颊之上还是出现了妥协的笑容。

“嗯!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主公他是八年前成为审神者的。在我们被他锻造出来后,主公就常与我们谈起您。”乱藤四郎跪坐在地上,蔚蓝的眼眸直视着砂糖,“主公说,他做了无法原谅的错事,无颜面对您。所以我们继承了主公的心志,来到现世守护您。这段时间恰好轮到我和鹤丸先生。”

死后的父亲成为了审神者,他麾下的刀剑男士们代替他一直守护着自己。

啊……真是小说一样的情节啊。

砂糖想着,心中泛起了波澜。

她起身站在鹤丸跟前俯视他。

鹤丸冲她眨眨眼,“第一次来看小主公的时候还只有一点点大,现在就这样高啦。”

砂糖让楠雄解下了绳子。

然后她又转向一侧跪坐着的乱藤四郎,“审神者召唤的……都是刀剑男士吗?”

‘来了来了,女孩子的斤斤计较。’

齐木楠雄看向了乱藤四郎。

“嗯!”乱看到鹤丸被放开,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来到主公本丸的刀剑全部都是刀剑男士呢。”

“乱藤四郎……也是刀剑男士吗?”

‘称呼全名了。’

楠雄颇为同情地看向了乱藤四郎,称呼全名是女孩子生气的表现。

“嗯。”乱酱歪头,金色的碎发在空中荡开好看的弧度,眼眸清澈无邪,“怎么了吗?您一直盯着我看。”

‘……还是、还是看不出是男孩子。’

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明亮澄澈的双眸,金色柔软的长发。

一颦一笑都叫人移不开视线的可爱少女原来是少年?!

砂糖感觉被打击到了。

砂糖又说,“那——之前我说男性是绝对禁止进入我房间的事情……乱酱还记得吧?”

乱酱无辜地眨眨眼,“诶?”

看起来纯良又无害。

砂糖盯着他看了一瞬。

静默三秒后,少女——不,金发少年身形矫健地从地上跳起,他抓着鹤丸身上缠绕的绳子将他扛起来拖出了窗外。

“对不起小主公!我们马上就走!”

“喂喂——乱!”窗外还传来鹤丸吃痛的声音,“痛痛痛!”

“抱歉鹤丸先生!”

楠雄虽然遵从砂糖的意愿解开了绳子,却没有就这样放过两位擅闯“禁地”的付丧神。

那被解开的绳子看起来松松垮垮垂在鹤丸身上,实际上却仍旧禁锢着他的身体。

察觉到乱藤四郎帮鹤丸解开绳子的举动后,楠雄索性将他也绑了起来——等到天明才放过他们。

鹤丸和乱藤四郎离开之后,砂糖扑向了哥哥的方向。

齐木楠雄忙于料理鹤丸和乱,被她猝不及防碰到衣角,少年的身形立即在房间里显现出来。

隐身的超能力只要一被生物碰到就会失效。

他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对于超能力者来说,就算是陨石迎面袭来,他也能游刃有余地让它弹回去。

……当然楠雄并没有把妹妹弹回到床上去,毕竟如果没有控制好力度妹妹就会成为天边的流星。

少年任由妹妹扑在他怀中,她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际。

砂糖的脑袋埋在胸前,从上往下只能看到毛茸茸的黑发——她的头发蓬松柔软,在日光下泛着光泽,散发着柠檬味洗发露的清香。

[怎么了。]

楠雄明知故问。

少女闷闷的声音在胸前响起,“哥哥……”

[?]

“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以为我们在演偶像剧吗?]

砂糖“噗”地笑出声,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笑意。

纯黑的眼眸倒映着日光灯,看起来闪闪发光。

“不愧是哥哥啊……我还以为能骗过你呢!”

‘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才在这里的。’

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能听到她心声的齐木楠雄一清二楚。

他伸出了手,快速地拂过少女的发顶,是十分柔顺舒适的手感。

楠雄一顿,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

虽然那一夜齐木楠雄没有对砂糖做出明确的回复。

但他本人对于问题的答案是心知肚明的。

砂糖被他的摸头杀摸的舒舒服服,却在他离开房间后给国外的空助打了电话。

那边正是清晨,空助立即接通了电话。虽然是个理工男,至今也没有谈过恋爱,但对着妹妹的时候,情话天赋点满的他三两下就和妹妹许下了永生在一起的诺言,将她哄的服服帖帖心满意足。

楠雄:[……]

“今年生日,砂糖有想要的礼物吗?”空助富有磁性的嗓音传至耳畔。

“有!”砂糖捂着手机缩在被窝里,“我想要哥哥!好久没见到空助哥哥了!”

“呵呵。”那边轻笑着,“我也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楠雄:‘好想屏蔽掉他们的话啊。’

不过……砂糖的生日确实是快到了。

她的生日在12月31日,圣诞节之后,一年的最后一天。

每年这阵子都是他最烦恼的时候,圣诞礼物、生日礼物和新年礼物。

本以为拥有心灵感应的自己能够送出契合砂糖心意的礼物,岂料……女孩子最最是善变的,当时想着的是礼物A,收到的时候却又在想‘要是哥哥送我礼物B’就好了。

女孩子真是麻烦制造机,其中楠雄的妹妹柏木砂糖就是典型。

但是今年的生日礼物,楠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砂糖那经由鸟束零太觉醒的灵能力,继承了鸟束灵力的鸡肋性,在危险面前手无缚鸡之力。

……还更加吸引妖魔鬼怪了。

所以,楠雄的这份礼物就是为了增强她的自保能力。